《重启黄昏》探火

5、新天使

　　罗科规定每天晚上6点之后必须在会客厅出现，直到11点。作为吸血鬼，他讨厌白天。
　　在这段时间，狄安娜逐渐了解到了，这个世界的规则。每个月都会强制参加一次游戏，全队参加，没有奖励，只需要活着和击杀其他小队候选人。后者可以获得对方体内的入场券，通过累计就可以成为下一序列候选人。至于为什么是候选人，所有人都不清楚，只说是流传下来，一代一代都这么称呼。想要成为第二序列是非常难的事情，至少冯薇是这么认为的，她非常崇拜罗科和周奇。
　　小队如果不满10人，会在两次游戏之间的时间，强制陆续补充至10人。对此，冯薇不屑地表示，大多数都是新手游戏期间，连入场券都没有的废人，面对正式游戏根本无法通关。狄安娜来得很早，在他们游戏结束的第三天就来了。游戏一般是被投放入一个陌生的世界，需要自己找出其中的规律，活下来。如果遇到其他候选人，能杀的就杀，打不过就跑。
　　周奇在一边补充了一句：“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猎人或者猎物，所以最好的存活办法是不引人注目，藏好，不管是谁，只要被所有人发现你是候选人，你就会死。哦对了，这个规则你应该听过，黑暗森林法则。”
　　游戏一般来说，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类似捉迷藏，每个人都既是鬼又是人，在陌生的环境中藏好自己，运气好的话能找到猎物，迅速杀掉。第二个阶段是团战，他们需要到达某个地方，才能在规定时间里离开游戏。在这个阶段，暴露是不可避免的，但谁暴露的晚，谁就能多一分存活的机会，通常来说，在第二阶段，每个队伍会集合，与其他团队对抗。
　　新手游戏最简单的部分在于，没有其他候选人虎视眈眈。
　　狄安娜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她在和艾利聊天：“我们不能信任这些人。”
　　“没关系，我和比利合作，能吃了他们。”艾利的声音很平静，这时候狄安娜才意识到，不管艾利有多聪明，他都是一只狗，没有接受过人类的道德训练，他只明白，狄安娜是他的伙伴，也许现在比利也是。
　　“你们打得过他们吗？”狄安娜没有在那块石头中得到任何力量，她现在是一个拥有契约空间的普通人。而那群吸血鬼，狼人，魔法师，每个人都在下午训练对打的时候，展现出了惊人的能力，罗科能够使区域陷入黑暗，第一次见识的狄安娜吓了一跳，那是浓郁到化不开的黑暗，像是能够吞噬光线的极致的黑。罗科的格斗和□□能力也很惊人，至少严邢和基卡普总是被踹飞。狼人们的□□能力很强，狄安娜看着他们被罗科踹到地上，每次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站起来。基卡普的身上有一些灰色的毛发，严邢有一根狼尾巴，听说他们还会变身。
　　魔法师的破坏力惊人，周奇是中级魔法师，他练习自己的木系魔法和火系魔法，藤蔓和火焰都非常壮观，不过他通常不和狼人、吸血鬼对打，只会独自对着灰雾练习魔法，偶尔指导一下跟在他身边一起练习的冯薇。
　　“打不过那只吸血鬼，魔法师有点麻烦，其他人可以解决。”艾利把头放在狄安娜腿上，毛发旺盛的脑袋手感一向很好。
　　狄安娜摸着艾利的脑袋，陷入了沉默，她突然意识到了召唤法师的弱点，只要艾利和比利被拖住，其他职业的任何人，都能秒杀她。她不知道，自己死了，艾利和比利会怎么样。失去魔法吗？还是会和她一起死亡？
　　“如果我死了，你们两个会怎么样。”狄安娜把头靠在艾利的脑袋上，低声问道。
　　“我们会被永远困在你的契约空间。”艾利的声音依旧不见波澜，旁边的小比利在沉醉地玩着自己的光球，丝毫没有在意一边两个大人沉重的话题。
　　“我其实已经是第二序列的中级召唤法师了，有你们两个成为我的契约生物刚好满足了晋升条件。”这是狄安娜认为，最诡异的仪式。
　　她吞下入场券后，成为了一名初级召唤法师，拥有了与信任她的生物建立契约的能力。但是她不知道有其他序列，也不知如何晋升。
　　直到契约了艾利和比利，她成为了中级召唤法师，拥有了召唤魔法生物的能力，成为了第二序列候选者，第一序列晋升条件是契约两个生物。但是仍然不知要如何继续晋升。
　　“我想在第一次游戏开始之前，召唤魔法生物，会很危险，你们可以帮我吗？”狄安娜抱住不安分的比利，问道。
　　“可以可以可以！”比利一向很热情，回答的太快，让狄安娜不确定他听没听懂，小金毛被狄安娜抱着，立马开始舔狄安娜的脸，尾巴啪嗒啪嗒疯狂甩动，几个光球慢慢飘到了天上。“没问题。”艾利不忍直视地闭上了眼。
　　狄安娜一直在熟悉艾利和比利的魔法，窗外的灰雾在火焰和光球冲击下，丝毫没有变化。306是训练室，因为里面已经被周奇的火焰给烧化了，只剩下光秃秃的墙壁不会被破坏，这个地方，只有灰雾和这栋公寓楼的整体建筑不会被毁坏，但是家具没了就是没了。
　　在训练室里，艾利和比利的魔法打到墙上，丝毫没有变化，让狄安娜十分怀疑其中的威力，不过看得出来，和魔法师比起来，契约生物的魔法能力只有简单粗暴的术法，比利的光系可以施展出光盾，就是把光可以放到身前成一片闪瞎眼的盾牌，也可以发出光球，但是看上去像浴缸里的泡泡，只不过是金色的发光的，一碰就“啵”的一声破碎成光点，攻击力未知，但是挺好看的。
　　比利兴奋地用嘴咬着自己吐出来的光点，新晋的召唤法师走过去，不信邪地拽住了全身发光的大金毛：“还有吗？”大金毛看着狄安娜，水润的棕色大眼睛闪烁着无辜的光芒，它摇了摇头。
　　狄安娜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比利宝贝，已经很棒了！真是一个乖狗狗！”比利咧开了嘴，满脸写着“我就知道”，然后又开开心心地开始玩着自己的金色发光泡泡球。
　　召唤法师充满希冀地看向了艾利，体型巨大的高加索站了起来，它总是一脸威严的样子与火系法术非常和谐，主打攻击，普通的就是喷出火焰攻击，高级的有全身火焰化，变成火焰狗，看上去像电影里炫酷的地狱犬。
　　狄安娜松了一口气：幸好家里还有一个能打的。
　　基卡普和那两个北区女人不一样，他似乎很好亲近，对所有人都笑嘻嘻的，非常友善。狄安娜从他那里获得了不少信息。但是，基卡普的社交距离非常近，喜欢贴着人说话，他总是和严邢，冯薇坐在一起，三个人笑笑闹闹。他拜托狄安娜帮她拿了一杯水后，非常活跃地冲过来给了她一个拥抱，虽然南区和东区都有这个社交礼仪，但是这个拥抱的时间太长，令狄安娜感到不适地推开了他。
　　基卡普笑嘻嘻地继续和他们聊天。
　　这一天的灰雾有些不一样，门口的雾气中有两个人影。基卡普总是凑过来，他站得离狄安娜很近，170的她要比基卡普高一点，这个绿眼狼人突然伸手抓住了狄安娜的手，凑到她耳边：“有新人要来了哦。”说话喷出的气流涌到她耳朵中，她闻到了腐肉的臭味。狄安娜用力想要甩开基卡普的手，却毫无用处，狼人的力气非常惊人，狄安娜喊道：“艾利！”艾利从房间中瞬间冲了出来，扑倒了这个矮小的狼人，低吼着张嘴咬向他的脖颈，喉咙处隐隐约约冒出火星。
　　这时一个身影冲了过来，踹飞了巨大的高加索，他狠狠地撞向了墙壁发出了一声呜咽，是罗科！艾利缓缓站起身，半弓起身子，毛发炸裂，低吼龇牙。
　　“艾利，比利，我没事，先停下。”狄安娜冲过去轻轻顺着他们的毛发，比利也已经从屋里跑了出来，这时候站在艾利身旁，同样低吼着。
　　“狗东西。”狼人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骂道。
　　“队长，这条狗在公寓内攻击队员，是不是得宰了？”冯薇站在罗科身边，嗓音柔和，她笑着看了看狄安娜，“妹妹呀，规矩就是规矩，队伍内部打来打去，我们还怎么和别的队伍打？”
　　“碰一下怎么了？不懂得尊敬长辈，这个队伍里，谁都比你年纪大，资历深，你才几斤几两？”严邢声音粗粝，吼起来甚至盖住了艾利和比利的威胁声，“队长，该教教新人规矩了。”
　　狄安娜站起来，她没有反驳，静静地看向罗科。
　　不出所料，罗科召集了所有人。
　　“下一场游戏，我需要狩猎第二序列候选人。我们现在增加了一名队员，胜算增大了，对吧。”他的声音依旧很轻，让所有人都不得不聚精会神地去听，“刚刚也看到了，基卡普确实先碰到狄安娜，人家是小姑娘，你和人家也还不熟，这也不太好，对吧。”罗科笑眯眯地看向了基卡普，这个东区男人立马连声应和：“对对对。”
　　“那这个事就这么过去吧，以后都注意，尤其是你狄安娜，看好自己的狗，不然我就帮你看管了。”罗科走到狄安娜身后，冰冷修长的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亲切地拍了拍。
　　“好的，队长。”狄安娜始终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是声音依旧平稳。
　　“狄安娜，我们吃了他们。”回到房间，艾利立马迎上来，说道。比利也嚷嚷着：“吃了他们！吃了他们！”
　　“再等等，快了。”她抚摸着艾利和比利的脑袋，她的声音也很轻。
　　下午，灰雾涌动，两人冲了出来。
　　一个南区男人，拖着一只残缺的腿，在进入会客厅的瞬间，那双腿恢复如初，他不可思议地站了起来，跺了跺脚。在他前面的年轻男人手里拿着一把刀，面目冷淡，身材高大，像一只孤狼，审视着周围，但很快，他笑着把刀放到后裤腰处：“该怎么称呼大家？我是玛尔斯，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身后残腿刚愈的男人畏惧地看了一眼玛尔斯，缩在一边没有说话。
　　“你好，我是罗科。”他同样挂着微笑，更加真挚热情。之后的流程与狄安娜那时大同小异，那个断腿男人叫拜恩，瘦弱狼狈，据罗科向玛尔斯解释的，如果受伤危及生命，灰雾会自行干预。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玛尔斯身上，他拿到了一个入场券，并且成为了一个狼人。在经过狄安娜的时候，玛尔斯停下来：“女士，你的两个伙伴看上去非常有威慑力。”如果忽视他身上斑驳的血迹，他的外貌非常讨人喜欢，身材健壮，长相俊美，金色的短发和碧蓝色的眼睛让他像大海中走出的波塞冬。
　　狄安娜微笑着点了点头，离开了热闹的会客厅。
　　第二天，又来了两个新人，这次是一男一女，两人没有玛尔斯那么耀眼，也没有获得入场券，很快成为了冯薇，严邢和基卡普的仆人，房间内充斥着他们唯唯诺诺的奉承声。当天下午，罗科又一次从会客厅角落的沙发上站了起来，一般来说，他都安静坐在那里看书，时不时轻声吩咐冯薇或者一个新人给他倒水。
　　“这一次我们的运气很好，多了两名新成员，狄安娜女士和玛尔斯先生。”罗科扯起他招牌笑容，“另外，这三位没有获得入场券的新人，我们有一枚免费的入场券，你们谁愿意成为我们团队的治愈天使呢。”
　　说着，他拿出了一枚银白色的入场券，图案是一枚巨大的眼珠。
　　基卡普搂抱着那名女性新人，他懒洋洋地替她举手：“队长，考虑一下这个小甜心？”
　　女人不由得紧张又期待地盯着那枚入场券。
　　罗科扫过这三名新人：“从以往的经验来看，我比较欣赏拜恩先生的求生欲。”说着，他把这枚入场券递给了他，微笑着看着拜恩在千恩万谢中，吞下了这枚入场券。
　　之后的事情，是一场噩梦，男人突然发出了一声剧烈的惨叫，之后全身的皮肉绽裂，每一个伤口中都露出了一只硕大的眼珠，他像是一只长满了眼珠的人形怪物。其余两名新人也随之发出了不相上下的尖叫声。
　　狄安娜紧皱着眉头，天使也是一个途径吗，为什么他的反应会这么剧烈？
　　拜恩的惨叫声始终没有停息，同时他不断地抓挠着身上新长出的眼珠，抠破后的眼珠流出红白相间的液体。
　　“不管看了多少次，都觉得真恶心。”冯薇嫌恶地扭过头，玩着自己的指甲。
　　直到所有的眼珠都睁开，在他的身体里来回转动，似乎在审视着周围的环境，之后缓缓闭合，在拜恩的身上消失地无影无踪。
　　这个可怜的男人，倒在地上，浑身抽搐着失去了意识。他的头发从浅棕色变成了更浅的灰白色，后背蝴蝶骨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冒出来。不会是要长翅膀吧？狄安娜不可思议地想着。罗科摸着自己的下巴，看得出来心情不错：“我们的第八位新成员，天使拜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