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习仙人》一只疯兔子

60、小人崽子还想讹麻雀

　　少岁虽然是只小麻雀，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找谷深。在抱一山巍峨大殿的背面墙根，蹲了半天的少岁给王佼发了个信息：“救命！”

　　过了八分钟，王佼回了个问号。

　　少岁发了五段59秒的语音过去，隐藏了什么阵法、阵石之类的，就说自己故意整人，导致那人失手打碎了一件很贵的东西，现在要赔钱，需要一个律师。

　　王佼：……

　　王佼：你确定是你的原因？你是不是被讹了？

　　少岁：？？？

　　少岁认真回忆了一下，扭头问蹲在一边的火火：“确定那石头之前不是裂的？”

　　火火也仔细回忆了一下，双手一摊，表示无奈：“没注意，但是那小子之前不是拍了几下石头？怎么拍的时候没问题，伸手扶一下就把石头扶碎了？”

　　少岁：“！！！”

　　对啊，那小人崽子明明自己先拍的石头，说不定那时候他就把石头拍碎了，但是不敢声张，刚好少岁绊了他一下，他就顺势把破坏阵石的事赖在了一只无辜又可怜的小麻雀身上！

　　可恶的人类！狡诈的人类！虚伪的人类！

　　少岁怒气冲冲，羽毛都炸开了，抓着火火的手腕叫：“回去找他说理去！这个卑鄙小人，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投诉他还是投诉得轻了，这个败类！”

　　少岁刚把火火从地上拽起来，要钻进围了护栏的峭壁密林里去，密林却一阵窸窣后，吐出一个人来。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少岁目前唯一的仇人：诸谒！

　　诸谒从容地看着少岁，顶着少岁的熊熊怒火，淡定道：“那就说说理。这事确实不完全是你一……只鸟的责任，如果你绊的人不是我，阵石确实未必会碎。”

　　密林安安静静，少岁伸长脖子往诸谒身后看，质问：“小狐狸呢？”

　　诸谒愣了一下，没想到少岁在这种怒气上头的时候，第一时间还是去担心别人的安危，道：“你不是带他来实践的？我把他扔给实践课的……某个师侄了。”

　　这可疑的停顿引起少岁的警惕，少岁气势汹汹地追问：“哪个师侄？”

　　诸谒抱着双臂，尴尬地蜷了蜷手指，看向远方：“我师侄众多，除了极有天赋的和主动与我亲近的，其他都认不得。”

　　少岁：“……”

　　小狐狸不会被他扣为妖质了吧？虽然小狐狸疯狂打字吃瓜的模样十分让人火冒三丈，但是小狐狸毕竟是少岁带来的，少岁还是要保障小狐狸的妖身安全。她半信半疑地掏出手机，给小狐狸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二十多秒，小狐狸终于接了电话，只是周围环境乱糟糟的，混杂了人声和一些不太常见的声音。

　　小狐狸开心地大声和少岁报备：“麻雀老师，我现在在飞！我长这么大第一次飞～”

　　好吧，小狐狸看起来不仅完全没问题，还有些乐不思蜀，完全没有被限制妖身自由。

　　少岁默默挂了电话，放下些许戒心，但是依然警惕地瞪着诸谒：“所以，你承认你是在讹我了？阵石根本就是你弄碎的，和我没关系？”

　　诸谒轻轻吐了口气：“讲点道理，你不整我，我也不会一掌拍在阵石了，那一掌如果拍在你身上，你还不投诉我投诉到我死？”

　　少岁警觉反问：“所以你那一巴掌想拍我的？”

　　诸谒：“尊敬的大妖，您如果没有反击的天性，怎么会故意想让我摔倒出丑呢？”

　　少岁：“……”

　　也是，如果是诸谒故意去绊少岁，少岁肯定一脚踩断这小人崽子的腿，还要两翅膀给他扇天上去。

　　这么说，这事其实和少岁还是有点关系，诸谒是用阵石卸去了下意识反击的力道，才阴差阳错地毁了自家的护山大阵。但是这关系也不多，毕竟阵石说到底是这小人崽子自己毁的。

　　少岁心想可以承担一点责任，但是绝对不能被坑了，她拿起手机，摆出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大声道：“既然这样，那你的责任更大，你别想讹我的钱，在我的律师来之前，我是不会跟你签还款协议的！”

　　诸谒一头雾水：“什么还款协议？”

　　少岁：“就是赔石头分期还款协议！”

　　诸谒抬手一指巍峨的前山大殿。少岁抬头望去，前山大殿三层十数米的高度在阳光下投下连绵的阴影，飞檐处雕龙画凤，好不富贵。

　　诸谒：“谁要跟你签还款协议了？想赔钱了事，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我们抱一山最不缺的就是钱，谁要你的钱，我们要石头，有灵气的石头。”

　　少岁：“？？？”

　　这意思是？

　　不！用！赔！钱！！！

　　少岁顿时整只鸟都放松了下来，紧紧握着的手机也塞回了包里，一直以来的晕车症状也彻底消失了，神清气爽、头脑清醒、双眼发亮地和诸谒确认：“不要钱？只要石头？”

　　诸谒毫不犹豫点头，确定道：“只要一块差不多的石头。”

　　这可太好办了，人类的钱搞不来，天生天养的无主石头少岁能搬空一座山。远的不说，这抱一山前后左右四座主山，就有数不尽的石头，少岁不保证能找到造型一模一样的，但是绝对能保证最后的成品和原来那块看起来一模一样。

　　诸谒：“当然，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我会和你一起找。抱一山的八块阵石应着八卦之势，刚刚毁了的是巽位的阵石——风石。之前的那块风石据说是风伯飞廉的一块贴身宝玉落地化成，虽然这种传说我是不信的，不过现在既然要补上这个空，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我们只要找现在的风神要一块有风神之力的石头就行了。”

　　他说的轻轻松松，少岁听得目瞪口呆，甚至掏了掏耳朵，确认自己没有幻听。

　　找风神，要石头，凭什么？就凭她一个见习仙女和诸谒这个不招人喜欢的小人崽子吗？

　　他以为风神是谁啊？他以为他是谁啊？他以为少岁是谁啊？

　　少岁小心翼翼地问：“你认识现任风神？”

　　诸谒理所当然反问：“我才活了多久？你活了一千多年了，没点门路？”

　　活了一千多年就一定要认识神仙吗？好吧，她确实认识两个仙人，但是，这两个都是她的考官，什么实质的帮助都不会提供的纯粹的考官和考生的关系，这怎么能算是门路？

　　少岁沉默片刻。现任风神还活着，容易有后患，前任上哪去了呢？不会是死了吧？少岁试探地问：“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去挖前任风神的坟呢？”

　　论起离经叛道，谁能比得过妖族啊！诸谒今日方知人外有妖，少岁这个提议一出，诸谒竟然认真思考了一下，半推半就地拒绝：“这样不好吧？陨落的仙人都葬在界外方寸，有专人把守，万一被发现了，我肯定要被逐出山门地。”

　　少岁沮丧地瘪了瘪嘴：“那还是找现任……”

　　诸谒：“所以绝对不能被发现！”

　　少岁：“？？？”

　　火火：“？？？！！！”

　　不是？你们在说什么？本仙女还在这呢啊！

　　诸谒：“顺便我们还可以看看雨神雷神火神水神的墓。”

　　少岁：“？？？”

　　火火：“！！！”把他抓起来！这小子绝对不是什么好人，把他抓起来，绝对不会抓错人！

　　火火用力咳嗽了一声，显示自己的存在感。

　　诸谒看了火火一眼，眼里的光黯淡下去，恢复平静，一派淡然地轻咳一声，对少岁斩钉截铁道：“当然，这种挖坟的事是万万不行的。”

　　少岁不能理解：“为啥？是不能用吗？”

　　诸谒义正词严道：“不是能不能用的问题，要尊重逝者。”

　　少岁满头问号：“能用咋不用啊？那放着也是浪费啊。”

　　诸谒：“……”

　　少岁疑惑道：“生于自然，死归天地，鸟兽虫鱼都是如此，人类也会收集动物的标本，神仙死了为什么就只能埋着浪费？挖坟总比抢活着的神仙的东西好吧？”

　　诸谒坚决道：“你说的对！”

　　这小人崽子什么意思？又不愿意又赞同她的话，都把少岁整糊涂了。他不会是要少岁自己去干吧？！

　　诸谒没那么坚决地看着火火慢吞吞道：“但是，偷是不对的。”

　　也对，死掉的神仙也是神仙，遗骸遗物属于仙界，就算他们拿来有用，也不能不问自取。偷盗是不对的，这一点，经常混迹派出所的少岁还是明白的。少岁只好放弃了拿前风神遗物的想法，问诸谒：“那现在要怎么办啊？我们俩都不认识风神，要不然你去他庙里上柱香，诚心祷告，祈求风神大发慈悲，赠送一件贴身神物？”

　　诸谒垂眼，看向少岁的手腕：“巽宫属风，而木生风，找不到合适的风属神器，木属神器也可，你手上就有一件神器，乃先天之木，置于山石之内，亦能越土而泽，用起来也是正正好。”

　　少岁顺着诸谒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手腕。

　　古业的第一根枝桠虽然被少岁啃过、在洪都被少岁吸收过，但是现在似乎已经彻底恢复过来，呈现出新生的嫩绿色泽，生机盎然，灵气充沛。

　　任谁都看得出，这东西绝非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