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我，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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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把我带去精神病院。
我自己都知道自己有问题。
随心所欲，只是因为突然的一个想法，便把家里的一切都涂抹成彩色的，接着又干了一些更疯狂的事情。
傻子都会觉得不正常。
我躺在病房的床上，我的家人为我谋了个单人病房，真不错。
脑海中一会儿是舞蹈的动作，一会儿播放用钢琴演奏的爵士乐曲，又或者放映一部美式电影的黑白片头，接着再想着如何把自己的脑袋吃掉。
各种思绪杂乱地交错着，我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着，只是因为无聊。
疯狂吧，可我又乐在其中。
2.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物理治疗后，我因为药物原因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少了许多。我倒是有些遗憾，因为它打法了我不少的时间，尽管它有时让我很难入睡。
话说我觉得在精神病院的生活其实还不错，不愁吃不愁喝（因为都是家人付的钱），还能翻翻书（但大部分时间我都因为控制不住的思路而出现一定的阅读障碍，严重时一个字都读不进去）。因为我住院需要二级陪护，家里还请了个人照料我的生活（也就是给我准备饭菜，帮我收拾房间等）。
总之我就这么虚度年华，这里除了不能跳舞其他都挺好的。
我喜欢跳舞。
我在入院之前有跳舞的习惯，但这里空间较小，又有些摆设，所以很艰难，根本没办法展开手脚。所以我大多数都只是坐在床沿上荡着小腿，脑海中回忆着动作，口中胡乱地哼着。
我想跳舞。想要有一场完美的舞蹈。
对我而言，跳舞大概是那种，戒断后会间歇性发作的，令人成瘾的事物吧。
我想跳舞。
我想跳舞......完美的。
3.
伴随着日子一天天无意义地度过，曾经流畅，熟记于心的舞蹈也渐渐变得生疏，我彻底成了一个废人，似乎再不可能拥有一次完美的舞蹈。我的家人也渐渐减小了看望我的频率，听他们说是工作变忙了，但也说不定是对此感到厌烦了。
本来按我的情况是可以出院的，但他们说希望我能在医院得到更好的治疗。反正他们有钱。
呐，谁会喜欢家里有一个精神病人呢。
“把他们的喉咙割开！”又出现了，那个突然出现在我脑海中，与我自己的意志毫无关系的暴躁声音。我置之不理，听见窗外有野猫发情的尖锐叫声。
现在是春天，我确诊也是在春天。
4.
今天，在医生给我做完催眠之后（我一点也不信这些，代入感很差，这导致它对我一点用处也没有），医生突然对我说，在这周周末，有几个研究心理学的学生要来这里给精神病人做心理测试，问我愿不愿意做。
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注视这他的眼睛问：“是男生还是女生？”
医生顿了一下，可能是在思考我这么问的原因，答道：“有男生也有女生。”
“行吧。”我还是答应了，给这个时常帮助我的医生一点面子。不过比起和臭烘烘的男生相处，我更喜欢女生。当然，这只是相比较而言的，并不是我的性取向问题。
5.
在我浑浑噩噩，一月如一日的生活状态下，周日的到来似乎就变得很快。
我被带到了一个挺大的白色房间里，一个格外长的桌子将房间一分为二，这是为了防止病人袭击别人。今天的状态还不错，我坐在桌子一端旁的椅子上，颇有兴致地翘起腿，等待着，希望来的是个漂亮的女孩子，我偏爱于美丽的事物。
结果，来的是一个男生，长得也不怎么地。
我以为能很快就好，却没想到我一个病人还得应付两个心理学生。我无聊地差点趴在桌子上数它的纹路，想到等会还得再做一次重复的测试我就有些不耐烦，想着随便写写得了。
“笃笃。”叩门声响起，随即是拉开门的“吱呀”一声。
第二个人进来了。
我侧过头去看，却正好对上她的眼睛。灰色的，迷雾一般的朦胧。
是个女生。我的第一反应。
突然，仿佛有什么东西重重地砸在了我的心脏上。一种奇异而热切的心情如藤蔓般迅速地缠绕着攀上我的心脏。我想邀她跳一支舞，我的大脑叫嚣着，这会成为一次完美的舞蹈。
我会完成一次完美的舞蹈。完美的，我所追求的舞蹈。完美的舞蹈中，有一个舞伴，似乎也是不可或缺的。
我“蹬”地一下站起身，仅剩不多的理性让我尝试保持着曾经良好的礼仪。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面对美丽的小姐，而且还是可能成为我完美舞伴的人，我还是愿意绅士一点的。
“虽然有些冒昧，但我能请这位小姐和我跳一支舞吗？”
我伸出手，希望她能握住它。
“谢谢你的邀请，但是，不可以。”她拒绝了我，但也是在情理之中。
我是个精神病人。
接下来她又问了我几个出于心理医生角度的问题，我回答了，但并不是全部回答的，因为，直接告诉她原因的话，是会被当成变态的吧。
这样就再不可能同意和我跳舞了，我仍是迫切地渴望她心回意转。
我要把握住这个机会。这是完成我完美舞蹈的唯一契机。
她是唯一的，独特的，不可替代的。
我对她一见中情了，但并不是爱上了她。
想跳舞。
这一次比以往更加得渴望，仿佛一个饥渴极了的人，现在就算给我的是有毒的鸩酒，我也会一饮而尽的吧。
所以，这次总可以了吧。
还好我每天都穿着舞鞋。
我努力压制着狂热的情绪，它在我的身体中到处碰撞，激烈的颜色翻腾着，不知道她会不会从我的眼中看出异样。
我配合着她完成了心理测试，做测试时的记忆一片空白，我满脑子都是跳舞。
等做完测试，我再次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
“我能再次邀请这位小姐和我跳一支舞吗？”
“不行。”她还是拒绝了我。
“我没有暴力倾向的，您知道的。”
“抱歉，不行。”她的回答是那么理智，以至于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行吧。”我很失望，但还是跳一支舞吧，独自跳。
“既然小姐不乐意的话，我给小姐你跳一支舞吧。”
她同意了。
我跳了起来。本以为会很生疏的身体竟奇迹般的灵活，我跳着，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的起舞。
一舞毕，我行了一个标准的屈膝礼，是我舞蹈的结束。
我同她告别了。虽然遗憾。
6.
日子又恢复成往常那样，平淡，单调，一天天地旋转。
我的家人后来还是把我接了回去，因为住院太耗钱。她们给我单独租了一个房子。楼层挺高。
我坐在床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突然，我站了起来，先是走到了书桌旁，看见放在上面的八音盒，我随手拨弄了几下，然后再是走向窗台。
我跳了下去，突然这么想着，就干了。
END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我，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