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游天下]定风波》风欤

10、试探

　　有一瞬间，司马玉龙把赵云长当成赵羽。

　　司马玉龙心中悸动，忍不住目光频频投向赵云长。

　　赵云长也反应过来，恐是自己的习惯又惹公子生疑，顿时心如鼓擂，面上越发努力装得平淡如水，不敢让司马玉龙瞧出丝毫端倪。

　　“好。”布袋一口应下，叫人进来一通嘱咐下去。

　　现如今松浦县屠龙会、国主，又有这几个小兄弟参与进来，聪明如布袋自然猜测到，去京城的人肯定和现在的局势有关，大概率便是去搬救兵的。如此看来，这波人和国主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布袋看在眼中，也不先行点破，只把自己在县衙看到的国主处境拿出来说上一说，再借机说出自己心中忧虑，期望这几个年轻人能有对策。

　　赵云长知道县衙里的是假国主，但现在局势紧张，情况瞬息万变，唯恐自己无法保护自家公子周全，当即进言：“家父曾和昌平军主将高泽良高将军有几分旧交，公子不如让阿长休书一封，讲清事情轻重缓急，让布袋大哥派人加紧送过去。”

　　赵云长也能把信悄悄送去，但非得过明路是应为一来赵云长怕司马玉龙还有其他部署，二来则是日后翻起账来也有个由头。

　　闻言，布袋忍不住目光投向赵云长。能结识到驻地将军这般位高权重的人物，来历恐怕不会太小。

　　“这倒是个好主意，现在国主周围全是屠龙会的人，十分危险啊！”布袋不禁感叹到底是机缘巧合，还是赵兄弟曾经也是什么达官显贵。

　　布袋面上不显，心中却禁不住生出几分疑虑。回过神来，刘永孝和国主生得无二般的那张容貌，一时一个胆大包天的猜测浮现布袋脑海。

　　这……莫非这刘兄弟……布袋心中骤然掀起惊涛骇浪，连忙低头掩去面上神色。

　　令亲和高将军是旧识？

　　司马玉龙思绪转了一圈，只管先压下不提：“驻地军无令不得擅自离开，一旦发现就是重罪死罪，有谋逆嫌疑，我们现在手中没有信物或是确切的证据，此计难施。”

　　赵云长有侯印在手，倒是能调动，但先前司马玉龙托布袋去找赵羽，一下子出现两个侯印很是麻烦，明面上不好直接开口。思索一圈，赵云长垂首应下。

　　“不过布袋大哥倒是提醒我，可以找机会试那松浦县令一试，如果他是受人蒙蔽，倒可以让县令帮忙请兵。

　　“天……公子说的是。”白珊珊亦觉得有道理。现在找到司马玉龙，白珊珊自然明了那别馆里的国主是假，思忖片刻后将自己此前的打算一一道出。

　　待白珊珊离去，布袋也不多再久留，抱着还未消化惊天发现离去。

　　“阿长。”待只剩下两人后，司马玉龙带着温和的笑容看向赵云长。

　　赵云长自觉犹如一只炸了毛的猫一般，浑身的汗毛都随着司马玉龙这温柔一声竖起来。

　　“公子有何吩咐！”赵云长立即低头，避去司马玉龙的目光。

　　“正如阿长所言，小羽很有可能是走了官道，我想请阿长去驿站的路上查勘一番。”此事不便由布袋出面，司马玉龙还是担忧赵羽在路上被伏击，想来只能让赵云长前去。

　　赵云长一听不是来拷问自己无意中露出的马脚，顿时心中一块大石落地：“阿长这就去。”

　　司马玉龙一声不吭地把赵云长反应看在眼中。

　　“去吧。”

　　目送赵云长离去，司马玉龙站在门口久久未动。司马玉龙担忧赵羽安危，不知赵羽能否顺利离去，追不上便也罢了，唯恐被屠龙会抓去。

　　另则，赵云长来历成谜，一举一动不经意间暴露他来历非凡，和朝廷有莫大干系。

　　若赵云长未能寻得赵羽，司马玉龙便准备借此机会试探他一回，况且，赵云长已经泄露信息，日后待他见到高泽良高将军时，一通顺藤摸瓜便可知分晓。

　　金乌西沉明月初升，赵云长终于赶回，将路上发现的打斗和血迹如实告之，只是赵云长并未发现赵羽踪迹，不知是否是被屠龙会带走还是已经逃出生天。

　　安静半晌，赵云长最终只等来公子一声透露出疲色的话。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听到公子话中难掩的疲意，赵云长心疼不已。

　　“公子大病尚未痊愈，还是多休息的好，这样劳思伤神病也好得慢。”

　　闻言，司马玉龙敛去面上担忧和疲色，强撑起温和笑意：“倒是惹得阿长为我忧心了。”

　　司马玉龙伸手拍在赵云长肩头，安抚他：“阿长放心，我也习过些强身健体的拳脚功夫，如今病早已经大好，夜色已深，阿长也早些休息。”

　　一连遭难，现今再失去赵羽下落，公子已是孤掌难鸣，眼下屠龙会仍在暗中追杀他们，不亦是四面楚歌。司马玉龙越是压下一切表现得平静，赵云长越是难受。

　　是啊，如今赵云长只是一介外人，公子不与他交心实属正常，二则公子向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公子不愿让身旁人担下太多，许多事只一味的藏在心里，将人护在羽翼之下独自承担。现在虽然看司马玉龙面上无异，心中却不知该是如何焦急担忧，苦思解困之法。

　　司马玉龙目送赵云长离去，心想今夜恐会有人同他一起失眠了。

　　赵云长退下后回到自己住处，心中所念仍是临走时公子面上努力维持的冷静淡然。

　　辗转反侧，越想越是难以入眠。坐立难安，始终对临走前最后一幕难以释怀。

　　最终，赵云长如愿失眠，夜半燃灯。

　　虽说赵云长身份实在过于特殊，不可轻易暴露，但兹事重大，事关国主安危，赵云长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托布袋寻赵羽一事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那松浦县令是好是坏也难说，但能让屠龙会在此扎根壮大，恐怕也不是个能顶用的。等那个赵羽带人从京城赶来，怕是都已是昨日黄花，要是那个赵羽回不来……

　　赵云长垂目，再次思及司马玉龙，不忍再深思下去。

　　如此种种，赵羽实在无法就此甘心，把昌平军一大助力放置不管。

　　蒙混过去也好，暴露也罢，一切都比不得国主安危。

　　考量再三，赵云长提在手中久久未动的笔终于落下。一番游龙走蛇，赵云长迅速休书一封，命高泽良调取兵马前来松浦县护驾，末了毫不犹豫地又拿出忠义侯印盖上去。

　　将信封好后，赵云长出门去寻到布袋，把此信交付与他：“虽说我无号令兵将的能力，但此刻毒蛇环绕，事关国主安危，我还是想尽力一试，麻烦布袋大哥命人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交到昌平驻地军高泽良将军手里。”

　　“赵兄弟放心，我布袋一定竭尽所能！”布袋郑重接过信封妥善收入怀中。

　　赵云长怕布袋说给公子听，又惹公子生疑，明天就把他打发离开，又道：“还请布袋大哥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我家公子，此事尚有风险，我实在放心不下公子，要是出事，到时候就让我一人承担即可。”

　　“赵兄弟忠肝义胆，我布袋佩服，上天有好生之德，一定不会让赵兄弟含冤受难。”布袋当即感动得稀里哗啦，抱拳后匆匆离去，寻亲信之人做这份隐秘差事。

　　————————

　　司马玉龙与白珊珊二人林中乱走一夜，终是碰见了丁五味。

　　“五味，小羽没有和你在一起？”

　　“小羽？”丁五味摇羽扇的手停下动作。

　　白珊珊亦是满头雾水：“天佑哥是说哪个‘小羽’？”

　　司马玉龙面上一顿，表情肉眼已见的淡下去些许：“小羽失踪一夜，此时就不要拿我玩笑了。”

　　丁五味与白珊珊两两相望，见到对方如出一辙的疑惑茫然后，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徒弟啊，你不会是一宿没睡脑子糊涂了吧？这一路上只有你我和珊珊妹妹三人，哪里冒出来个什么小羽大雨的？等会我给你煮碗安神的药好好休息一天。”

　　“什么冒出个大羽小羽的，五味你究竟在说什么？”两柄剑眉拧作一团，听丁五味如此异常之语，司马玉龙警惕暗生，细细打量起才找到的丁五味来。

　　“你这样看我做什么？”丁五味立马来了脾气，明明有病的是楚天佑，怎么反倒是他被当作有病的那个了？

　　“五味哥！”白珊珊拦下丁五味，见司马玉龙神态不似作假，斟酌后小心开口：“天佑哥，你说的这个‘小羽’，是什么人啊？”

　　小羽便是小羽，还能是什么人？一而再三的被两人玩笑，尤其是在赵羽失踪后的这种档口，司马玉龙再好的脾气也终于压不住，泄出一丝怒意。

　　“珊珊，现在不是玩笑的时候，既然五味已经寻到，你们二人先在这里稍作休息，入城后再帮我打探小羽的踪迹，我先去找小羽。”

　　司马玉龙拂袖离去，留下两人面面相觑。

　　“这位小羽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