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雨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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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的半身黑乎乎、敞开胸襟伏在窗前，终待夜色笼罩了细雨，秦风才轻舒一口气，折身走向水盆，捻起湿巾擦拭起来。
本黑如墨汁的药渍，沾染到湿巾后居然变成了草绿色，他不由使劲儿擦了擦垂眼看去，却有些好笑地抽了抽唇角，索性挥起巾帕胡乱一抹，便松松裹了领口披上雨蓑，在侍卫不耐的目光中，悠然跨出了府门，径直朝花满楼方向走去。
小丫头稀奇古怪，自个儿也傻了么？吻痕岂是用药物说消便消的？只是他说不清楚，为何瞧见她送来的药汁时，心里竟有一种难以言明的喜悦和……忐忑。他似乎也不愿这些痕迹，被她再度瞧见；却又因她那一声满是醋意的叮咛，倍觉欣慰……
昨晚，本想在温柔乡中回味与她唇间稍触时、那心神悸动的罕有感觉。可是遍尝芳泽，末了竟觉双唇麻木，别说什么悸动了，甚至连随后的欢爱，都了然无趣，几乎令他怀疑自己的能力。思忖一日，直至方才看着那黑浓的药汁再度展颜，他才明白，自己真的病了，且病得不轻，居然会对一个小丫头片子起了兴趣。
不成！定是因当时那吻并未深入、只是意外！若真的被他得了手，想就不会再如此魂牵梦绕了……
微蹙的眉心，噔得被雨珠儿点上，秦风一愣，挑眉看着已近在眼前的屋宇，将雨蓑解下递给几个默默追随的侍卫，翘唇揽过早已等候多时的两位美人儿，朗声笑道，“小王今晚不回了，你们几个请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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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骞？”
支腮坐在桌前，却仍看到了窗外细雨中一闪而过的黑影。宝儿眉梢一抬，忙起身走出房门看了看，跟着，则是失望地咬住唇，缓缓垂头叹了口气。
看花了眼么？哥哥和素云出府才不到两个时辰，再加上遇到风雨，定不会这么快回来的。可是他们有避雨之地么？会不会也像上次和自己躲雨那般，在温暖的小山洞里抱着兔儿说笑？
正自乱想，却觉身后似乎陡然猛起烈风，就连本极为明亮的烛火也被吹灭，宝儿不由心神一凛，转身看着瞬时漆黑一片的屋内，指尖聚力轻声道，“是谁？”
屋内，却依旧静寂无声。她试摸着探足跨出一步，却不料陡见寒影一闪，微颤的脖颈，已被剑锋抵上。
“拿来。”
低沉的声线，令宝儿不自觉一怔，瞪大了眼睛任由眼前那人抬脚将房门掩上，奴唇嗫嚅道，“你是……影魇？”
影魇似乎微愣，锋利的剑刃轻轻反转，以无伤的钝面越紧地抵上她的脖子，低声道，“罐中之物，交出来我便不杀你。”
“没有。”颈中冰凉，却感受不到真正的伤害之意，宝儿轻轻抬眼朝他面庞方向看去，淡然应道，“杀了我，也没有。”
影魇似乎再度有些发怔，却不再逼问，只伸手将她后肩几处穴道封住，缓缓退后，四下搜寻着冷冷道，“我不会杀你，可难保他人不会。交给我，你才会安全。”
想要调息凝聚内力冲开穴道，却也不过徒劳。宝儿转动眼珠追随着黑暗中翻箱倒柜却不出声响的人影，轻声道，“你，保护我？”
他是武崇王的人，即便不知晓自己的身份，那大奸大恶之徒的手下也不会有善人，却为何他冷冷几句低语，竟令自己那份熟悉的感觉再度涌上？就像他是爹爹那般温和的长者，虽言语不善，其中流露的关切，却可隐隐察觉。
搜寻的举动微微一滞，影魇不置可否转过身，缓缓走近摇了摇头，冷道，“不要去报仇。上一代的恩怨，不需你来承受。我主有命，锦衣玉食任你享用。”说着，只见他自怀中摸出一卷纸帛，塞入宝儿腰间绸带，继续道，“这里的银票，足令你和……你和‘他’，无忧过活。不要再来云定王府，更不要涉足云定王的计划，有些事并非‘他’所想的那么简单。”
“他？哥哥么？”宝儿眉心微皱，疑惑的目光在已适应的黑暗中缓缓上滑，却不料窗外一道闪瞬即逝的电光中，那人狭长的冷眸如利刃般直刺心底，直叫她如遭冰雨灌顶，惊张了双目不可置信地颤声道，“你是……是……”
“你认错人了。”不自觉缓下的语调，因这声惊唤陡然变得阴冷，影魇腮边一紧，转身冷冷笑道，“再问你一次，罐中是不是一张黄绢？你究竟将它藏在了哪儿？”
“不会的……”惊涛骇浪狠狠冲击着那弱小的心脏，若非穴道被封、周身僵硬，宝儿几乎就要瘫软在地，只瞪大了发疼酸胀的双眼，牵强地低声重复道，“不会的……柳伯伯是，是爹爹的好友，是擎苍哥哥的爹爹，不会的……”
因这失魂落魄的喃声低语不自觉心下一疼，影魇深深吸了一口气，狠心别过脸，冷然道，“若有他人前来逼问，你便说那黄绢已被我夺去。不过，我警告你，无论如何，不可与武崇王为敌。否则，影魇只好……”
寂静无声的黑暗，使得窗外骤然加剧的风雨雷电愈发骇人。宝儿怔怔僵在原地，看着影魇已无踪影的方向，周身寒凉。
犹记得当年，柳伯伯将爹爹那只小木箱带回时、满身的血迹。小时候，每次看到爹爹在外归来，也必会看到那沉默寡言的身影警戒陪伴。可爹爹已经被害，如何这誓死相随的好友依然在世，甚至，成了那贼人的走狗……不会的，定是自己认错人了，认错了。柳伯伯的模样，她根本已想不起来，不会的……
“想不到，你与影侍卫竟是旧识……”
湿淋淋的人影自窗口跃进，宝儿只当影魇复又归来，却再听清他的声音时，撇了撇唇角，低声道，“你也是来，找东西的么？没有。”
“你怎知我要找什么？”轻轻将门窗合紧，秦风缓缓走到宝儿面前，似乎有些好笑地打量着她单足落地、脖颈稍抬的姿势，抿唇笑道，“被封了穴？怎么办，我不会解。”
宝儿微微皱眉，叹了口气轻声应道，“不难的，只是他内力浑厚。需半个时辰才可冲开。”
秦风轻轻摇头，抹了把顺着面颊流淌的雨水，伸手便将宝儿揽腰抱起快走几步，放去床榻蹲身笑道，“慢慢冲。我陪着你。”
“你……”心神仍未自过于突然的转变中回返，宝儿抿了抿唇，垂下眼睛低声道，“我不想，跟你说话。”
秦风不由皱眉，本微有笑意的唇角渐渐抿平，伸手覆上她的面颊淡淡道，“不想见我？那为何还要给我送药，要我别在外风流？”
“为了素云。”想摇头摆开他的抚弄，却陡然想起穴道未解，宝儿眉心越发皱紧，咬着唇轻声应道，“哥哥说，你风流在外，她会受苦。”
“你也知晓赐婚之事？”秦风微觉惊讶，却未再深言，反紧盯着宝儿似乎极为愁闷的神色瞧了瞧，低声笑道，“武崇王不过是为了他自己的目的……宝儿既然不想素云受苦，那我便不娶她了，好不好？”
“可以吗？”
“可以。”眼见宝儿忽地睁圆了眼满是期待，秦风笑意复起，指尖轻轻滑上她的唇，待她似乎有些不适地咬住了嘴巴，才摇摇头正色道，“不过，仍是得有一人替她受苦。瞧你这么在意她，若真有心，不如……你替她嫁了吧？”
宝儿怔住，瞪眼看着秦风认真的神色，想摇头，却也只能僵硬地直着脖子，不解道，“成亲，可以代替吗？”
“如何不能？”本是玩笑，却不知为何心有期待，秦风抿起唇角俯下身子，湿漉漉的发丝柔柔淌在宝儿颈中、惹她不自觉低哼一声，才缓缓抬头凝视着她清莹的眸子，继续道，“成亲之后要做什么，你可知道？”
“知道。”宝儿心下点头，因面颊尚有湿气的鼻息浑身一凛，转过视线尽力抑着不适悄声道，“可我不懂，何为风流在外。”
“那个么……”
究竟她懂还是不懂？本以为她不谙人事，可她说‘知道’二字时竟如其中高手，淡定无比；可说她懂得，竟仍似孩童般，纠结着字句兀自迷茫。不过，她的身子倒是敏感的很，反应，也极为肆意……
秦风微微皱眉，眼见她的呼吸因近距离相触渐渐急促，不由翘起唇角，支手在旁淡淡道，“就是说……和没成亲的人，也做成亲的事。”
“亲嘴……”茫然接上口，却因哥哥在脑中的面庞腾地红了脸颊，宝儿想要捂嘴掩饰，却见秦风也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不由讪讪垂眼道，“可是，被人亲了，就得和他成亲的……”说着，她又是一惊，瞪大眼急道，“素云，糟了……亲了哥哥岂不是要……”
莫名其妙的乱语，直叫秦风本渐涌的情欲有些退却，不解地俯身问道，“说什么呢？上回亲了你，可不是逼你与我成亲的，不过是意外。”
“你亲过我？！”宝儿更惊，张开口直直瞪着秦风，愕然道，“何时？”
秦风唇角微抽，只觉右手下意识攥紧，发出咯咯轻响。
扰了他一日的轻吻，原来这丫头根本不曾放在心上。说她太笨好，还是说她太迟钝？自己呢？胡思乱想一日，被她不过是关心友人的叮咛引得大费周章甩尾相聚，居然只是来找闷气的？
不知自己目露不甘的眸子已渐渐靠近宝儿惊慌的双眼，秦风垂眼看着那微张的小口，猛然俯身，轻轻碰触便即抬头，挑眉道，“仍是不记得么？”
想要抚唇，无奈伸不得手，宝儿脑中一片空白，怔怔瞪着秦风隐有怒气的眸子，半晌，才失神地嗫嚅道，“生肉……原来上回，碰到嘴巴的生肉，是你的……”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雨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