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不悔》太平洋的贝壳

22、闺房秘语

　　“哥哥未带佩剑。”

　　跨入香气淡淡的琴房，宝儿却仍回头看着门外，轻声道，“会不会……”

　　“瞎操心呢你。”琴前落座，令侍婢端来一个小椅子放在身边，素云轻轻展臂，中指抚上琴弦轻声笑道，“府内什么没有？父王早就为柳大哥备下绝世好剑了。再说，柳大哥功夫好得很哦~你会弹么？”

　　宝儿摇头，却因素云所言渐渐安心，折身在她身旁坐下，支起下巴浅浅笑道，“素云，你此时的模样，很好看。”

　　“我也觉得，嘻……”自豪地挺挺胸又急忙微垂脑袋，素云歪头轻抚出悠扬旋律，勾起唇轻声道，“柳大哥总说我不安分。若他肯好好听我弹奏一曲，定也会夸我娴静聪慧的。宝儿妹妹，近日柳大哥想我了么？”

　　宝儿又摇头，待看到素云止住琴声稍有失望，便垂眼想了想，轻声道，“哥哥想什么，宝儿不知道。或许，他想了。”

　　素云闻言微微一怔，却再度挑眉笑了笑，点头凑过脸来小声道，“也是哦，你又不是他肚里的虫子。喂，那你和子菲怎么样了？父王嘱咐我，子菲近日会在府中做侍卫，要我见着他也要装作看不见。男人们的事儿怎么那么多啊……说说，你跟子菲，亲嘴儿了么？”

　　“亲嘴儿？”

　　瞪大双眸，凝视着面前一脸坏笑的素云，宝儿不解地眨眨眼，摸了摸嘴巴重复道，“亲什么嘴儿？”

　　“哎呀，你真笨。”贼兮兮瞄了眼在门前打瞌睡的侍婢，素云轻手轻脚将房门掩上，拉了宝儿缩去窗边小榻，双眸贼亮紧盯着她，悄声道，“他不是说，要和你成亲的吗？肯定很想亲一亲你的小嘴，亲了么？”

　　“……”宝儿怔怔摇头，轻轻捂住自己的嘴巴皱眉道，“哥哥不允。我也……不想跟他成亲了。”

　　“为什么？”素云眉心一挤，踢了踢脚褪下鞋子，又将宝儿也拉得缩在墙角，才越发奇怪地悄声道，“你怎么这么不坚定？是不是柳大哥也护着曼雨？哼……”

　　“不是。”宝儿垂下眼睛想了想，舒了口气轻声道，“成亲……我不懂。只是看到曼雨哭，我觉得，成亲是错的。”

　　素云不由叹气，恨铁不成钢般绷着脸摇了摇头，皱眉道，“你哦……喜欢一个人是不分对错的，成亲又哪里有错？譬如说，我是说譬如说哦，假的。譬如你不是柳大哥的亲妹妹，然后我和你都喜欢他，都想和他成亲。那定有一人会哭的，是不是？可我总不能因为你哭，就不喜欢柳大哥、不和他成亲了呀……你懂了吗？”

　　宝儿愣住，因这话语抿了抿唇，心间陡然有着莫名的期待，垂眼轻声道，“若不是哥哥的亲妹妹，就可以，和他成亲？”

　　“是啊。”素云点头，转动眼珠仔细看了看窗外，跟着，小心翼翼探身在榻底摸出一堆铺满灰尘的乐谱样物件，翻了半天，才抽出一张画纸，指着其上四副小图悄声道，“给你看这个。成亲之后，晚晚可以和夫君抱着睡，不仅可以亲嘴儿，还能踢腿玩游戏，可有趣了！”

　　在素云偷偷摸摸的拦护下，仔细观察着几幅图画，宝儿眨了眨眼，指着其中一幅轻声道，“这个……是打起来了么？”

　　那画上，女子被男子骑在身下，圆鼓鼓的胸脯被他双手握住、脸含苦痛之色张着唇，似乎极受折磨。其余几幅，虽女子面容看来含笑，腿脚姿势却也奇怪得很，不似玩耍嬉戏，反更似有着深仇的二人赤身相搏。

　　“这个……”素云待宝儿抬起眼，忙又将画卷铺在琴谱中塞去榻下，双颊泛红垂着眼睑轻声道，“我也不是很懂啦……不过，不过我偶尔想……若是成了亲，柳大哥该只会同我玩耍、亲亲嘴儿，不会这么欺负我的。”

　　“你和哥哥……”因这言语心中极涩，宝儿微微皱眉凝视着素云，嗫嚅道，“亲过嘴儿？”

　　“没有啦！”慌忙否认，却看不出一丝羞怯，只见素云有些泄气地撇了撇嘴，拉过宝儿一同仰脸看着窗外树枝，抚着唇嘀咕道，“其实……我倒想他早日亲我……你知道吗？若是你被哪个男子亲了嘴儿，那他就必须与你成亲的……”

　　“是吗……”

　　宝儿轻轻仰头，说不清为何因素云的回答心有喜悦，眯起眸子看向随风而舞的残叶，抿起了唇角。

　　从未想过，哥哥也可以和自己成亲；更不知道，原来成亲并非只是时时刻刻在一处，还会亲嘴儿、如此嬉戏玩耍。不知被哥哥亲上嘴巴，会是何种感觉？

　　手指不知不觉再度覆上唇瓣，宝儿受惊般睁大了双眸，顿觉双颊滚烫，忙瞟了眼背对着自己的素云，垂下眼咬紧了嘴巴。

　　怎么可以这么想哥哥？他，他若知道自个儿这般想，会不会生气……

　　“小王爷留步。再往前走，便是小女闺阁……时日不早，本王已着人在燕归坊备下歌舞，咱们还是早些出府吧？”

　　正各怀心事静不出声，却听屋后响起朗朗笑语。素云与宝儿对视一眼，迅速起身穿上鞋子、状似乖巧立在房内，相互笑望着对方脸上的红霞吐了吐舌尖。

　　“素云郡主也在睡懒觉么？方才明明听到有琴声传来，若三王叔准允，小侄倒想聆听片刻。”

　　朗朗笑语传入耳，素云已是皱眉低哼一声坐在了琴旁，宝儿却似被雷击一般怔怔看着房门，瞪大了眼睛奴唇道，“秦……”

　　“什么？”

　　素云听不仔细，可不及再问，眼前已出现几个身影，为首的，正是那以斗笠黑纱遮住面颊的小王爷，背手而入朗声道，“素云妹妹，可否……哦？”说着，却见他顿了顿，伸手指着皱眉看向自己的宝儿，不悦道，“你是何人？为何这般瞪着小王？”

　　“是我的闺房好友啦。她害羞。”忙拉过宝儿摁住她的肩头俯身一揖，素云微觉诧异地皱眉瞟了眼身躯发僵的她，只当她怕见生人，嘟着嘴朝云定王撒娇道，“父王，你不是要陪风哥哥出府吗？素云练琴，不喜被人偷听。”

　　“不得无礼。”

　　“无妨。”

　　云定王一声轻斥，那小王爷却似极善解人意，连连摆手淡淡道，“素云妹妹自小就是这般直爽。这个……对了，柳兄，这位可人儿是否就是令妹？”

　　“正是。”

　　低应一声跨前几步，柳子骞背对小王爷朝宝儿使了个眼色，见她似懂非懂点点头垂下了眼睑，才复又转身低声道，“小王爷，草民不该多言。但为了小王爷安危，还望依王爷所言，早去早归。”

　　“好吧。”那小王爷笑了笑，目光似乎再未多做停留，干脆地转身，朗声笑道，“早闻燕归坊歌姬美艳无比，今日倒叫三王叔破费了。”

　　“哪里哪里……”

　　一行人复又离去，宝儿依旧凝眉垂首原地不动。素云困惑地抿抿嘴，扯了扯她的手不解道，“你怎么了？这人真讨厌，一看到女人就挪不动脚。昨晚就问父王要了两个舞姬陪侍呢，哼！”

　　因见宝儿兀自沉思不语，素云不由更为迷茫，猛地将双手挤上她的脸颊，笑望着那尚未回神的小脸翘唇道，“做什么呢？！不过哦，他还真是奇怪，你长得这么美，他竟视而不见呢。”

　　“他……”

　　仇敌之子，竟是他？竟是……

　　宝儿缓缓眨眼，抿紧了嘴握握拳，轻声问道，“他是不是，姓秦？”

　　“秦？”素云不解，转着眼珠想了想，才扑哧一笑掩嘴道，“方才那人可不姓秦，他便是武崇王之子，小王爷姬风。”

　　小王爷……姬风？

　　宝儿心下稍安，却仍有些怀疑，可不待她凝眉再问，素云就已闪烁着眸子点了点她的额头，坏笑道，“好个宝儿哦！是不是早已有了心上人？秦是谁啊？说么说么……”

　　“一个好人。” 思及秦每每悦目的笑颜，宝儿不由也翘起了唇角，摇摇头轻声道，“待我好，不是心上人。”

　　“才不信呢！不说我挠你痒痒咯……”

　　“呵……别！痒，呵……”

　　“啊！不闹了！今晚终于能和柳大哥在一个地方过夜了，子菲刚好也在，咱们得把握机会……来，我给你说……”

　　屋内笑语连连，尚不知情思伤人的两个少女，时而窝在一处窃窃私语，时而你追我闪嬉戏玩耍。而院落一角，影子般隐藏着的那人，聆听着声声低笑，却是薄唇紧抿，垂下眼轻轻摇了摇头。

　　该来的，总是躲不掉。如今，该是稍作警告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