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后你会做我的舔狗吗》天然纯酿1052

7、旧年江春再道真相

　　夏语寒逃婚了。
　　夏语冰帮她逃的。
　　别说夏家人了，就连叶故都没想到。
　　哎哟我去！我相好逃婚了！她逃哪去了？
　　叶故第一个想到的地方，就是他和夏语寒初遇的场所——路边一个普通的小酒家。
　　叶故匆匆忙忙赶去酒家，果然看见夏语寒正一口一口把酒往嘴里灌。
　　叶故当即把酒杯从夏语寒手里夺走，放在一边，心疼地看着眼睛哭红了的夏语寒。
　　夏语寒醉醺醺地抓住了叶故的手：“先生。”
　　叶故也勾着她的手，柔声道：“语寒。”
　　夏语寒又哭了，她抱紧了叶故，哽咽道：“我以为您不要我了。”
　　叶故道：“…抱歉，我来晚了。”
　　说罢，就拉着夏语寒，把夏语寒揽在怀里，在路边叫了辆马车。
　　“我们走。”
　　“去哪里？”
　　叶故看着夏语寒，认真道：“离开这里，到没人找得到的地方。”
　　夏语寒点了点头，跟着叶故上了马车。
　　另一边，叶海日先去了趟夏家堡稳定情况，再追随马车一路狂奔，终于赶上了马车，纵身一跃，也不管什么身份啊修养的，直接踹开车门，跳进马车厢里。
　　叶海日看着叶故道：“跟我回去。”
　　“我不要。”叶故斩钉截铁道，“你有种就把我在这杀了，你个棒打鸳鸯挨千刀的玩意。”
　　夏语寒想必是第一次听叶故这样不留情面地骂人，吃惊之余，竟觉得有些好笑。
　　叶海日微微皱眉道：“师弟，听话。你胡闹太久了，之前不是已经想通了吗？别再胡搅蛮缠了。”
　　叶故冷笑一声道：“我已经不是叶央殿的人了，你别叫我师弟。”
　　叶海日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叶故抽了剑，他心里暗叫不好，只见剑光一闪，整个马车，除了夏语寒坐的位置之外，全都碎成了渣。
　　叶故的那把剑，名叫念夏，他们修仙之人寻佩剑，向来看缘分，从和念夏剑相交时，叶海日就该知道且阻止才对。
　　而如今，念夏见到了叶故，又见到了叶故所念的夏，一下就闪出了不同于往日的强光。
　　叶海日心里叫苦不迭，看看满地的狼藉，又看看抱着夏雨寒的叶故，一边对骂街的车夫喊“抱歉，账算叶央殿头上！”一边躲闪叶故的攻击。
　　“叶故！夏语寒不过是个凡尘女子，她能陪你多久？你修炼了多久的道术，要为这个女人尽数散去，不值当啊！”
　　叶海日知道自己半路反悔有失风雅，但对他而言，一个弱女子又如何能比得上叶故这般修道天才，更何况对方还是他师弟？他自然不肯放手，但也不好贸然行动，只能以守为攻，先躲着，再想办法把叶故抓回叶央殿。
　　就在这时，夏家的几个送嫁大汉突然出现，其中一个看起来略显消瘦的男人突然冲到叶故和叶海日中间，对准叶故的额心，两指一掐，就从叶故额心取出了一点白气，似乎攻破了什么防线，只见叶故痛苦地喊了一声，就倒了下去。
　　叶海日忙跑去接住了叶故道：“师弟！”
　　那消瘦的男人手中抓着的，是叶故的灵气。
　　他毫不客气地把灵气吞进肚里，对叶海日道：“过段时间就能再长回来，不用担心。”
　　叶海日皱着眉头，看着男人。——这人明显是个魔修。但他只是微微点头，对几个拖着夏语寒的大汉点了头，抓着叶故，又对那魔修行了个礼，就匆忙离开了。
　　叶故被那魔修做法夺了灵力，但是灵力还可以恢复，他也可以忘了夏语寒，继续做他的逍遥仙人。
　　但是叶故不肯，他回到叶央殿没几天，等意识才清醒，甚至还只是凡体时，就匆忙逃出了叶央殿，偷偷溜回了夏家堡。
　　叶故知道夏家人根本没有多在乎夏语寒，不说礼仪规矩对她比对她的弟妹们要严，就算是生病也要等病重了才给她看郎中。和夏语冰相比，夏语寒根本没被夏家人重视过。平时待她就是这样，要打她也定是毫不留情，因此想要把夏语寒在被罚之前一同把她带回叶央殿。
　　然而普通人就算再怎么快马加鞭的赶路，也赶不上别人家里要罚自家人的速度，更何况他再怎么努力想赶紧到达夏家堡，也是慢了好些日子的。一边是没轻没重的一顿毒打，一边是气喘吁吁赶路的少年。
　　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晚到的这一步，叶故看到的是遍体鳞伤、被下人拖着脚往柴房扔的夏语寒的尸体。
　　叶故登时就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没有了，破碎了，消失了。
　　不等少年仰天大哭，夏语寒却突然尸变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尸变？没人明白，但是夏语寒就这样冤气冲天，血性大发，冲进了她平时几乎不曾涉足的夏父的卧室，血光，尖叫，哀嚎。整个夏家堡变成了一片废墟，而没有了灵气的叶故只能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变成这样不伦不类的模样，他却不能制止。
　　眼见得尸变的夏语寒慢慢靠近了平日里待她最好的胞妹夏语冰，叶故着实于心不忍。夏语寒犹如野兽般的阵阵嘶吼声如同利刃一般刺向他的心，他先是冲过去，抓住了夏语冰，把夏语冰拉到书房里，再只身冲到夏语寒面前，挡住了夏语寒的去路。平日里含情脉脉的两人在这时候扭打在一起，叶故也顾不得自己到底有没有灵力了，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压制住夏语寒！
　　叶故大喊：“语寒，你清醒一点！”
　　而夏语寒哪能听得进去，她高声尖叫着，既然他不让她杀人，那她就杀了他！
　　夏语寒张嘴咬住了叶故的手，叶故只觉得冲人的疼痛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抓着夏语寒，两人一起偏离了书房，滚到了夏父的主卧。
　　卧室里早就被新鲜的血液浸湿了。但叶故的余光却定格在卧室的墙上。他在夏家家主的卧房墙上，看见了一把沾着血的长刀！
　　总不能真的就这样让夏语寒把整个夏家都端了吧，这样下去，她是要下地狱的。他怎么忍心让她连死后都要受这样的折磨？
　　叶故一点一点靠近了那把长刀，伸手抓住了它。他用那把沾了夏语寒和夏父夏母的血的长刀，割腕自杀。靠着强大的执念，他瞬间化鬼，终于阻止了夏语寒的屠杀，把夏语寒的冤魂压在身下。
　　但是夏语寒的恨不仅限于此，她想杀，她想放肆，她想恨。生前得不到的，都要在死后补偿。叶故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办法，只能把夏语寒压制在身边，以自身作为媒介，用年岁消磨她的恨意。
　　而就在叶故终于做完这一切之后，叶海日才终于赶到了夏家堡。
　　“…师弟？”叶海日先是看向了叶故身边萦绕的恐怖鬼气，再是看向叶故手中的刀。
　　最后，才是右手上那个大到吓人的黑色伤口。
　　“——师弟？！！”
　　叶海日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他想抓住叶故，却被叶故身边的鬼气逼到一边。
　　“叶故，怎么回事？叶故！！”
　　叶故没理叶海日，只是随手把刀一丢，然后调整了一下右手的位置，晃晃悠悠地，走到书房门口，打开了书房的门。
　　早就吓哭的夏语冰缩在书房的角落。
　　叶故哑声道：“抱歉，我搞砸了。”
　　他跪了下来，低声呜咽。
　　“…为什么，姐姐明明…只是想…”夏语冰的哭声越来越大，她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而哭，是为了死去家人？是为了没能如愿以偿的姐姐？还是为了在这样社会中苟延残喘的凡人？
　　她不知道了。
　　他也不知道了。
　　一整晚，叶故跪在书房门口，夏语冰蜷缩在角落里，叶海日站在主卧室。
　　整个夏家，面目全非了。
　　他们什么都没能改变。
　　夏语冰没能帮助姐姐幸福。
　　叶故没能带着夏语寒离开。
　　叶海日没能救自己的师弟。
　　“…真是失败透顶了。”叶故闷声道。
　　等东方的天空慢慢亮了起来，送嫁的大汉再一次出现在夏家堡门口时，叶故已经为夏语冰准备好了出嫁的行头。
　　叶海日远远的看着。
　　叶故看着铜镜中熟悉的面容，道：“你真的要代语寒去温家？”
　　夏语冰道：“是啊，姐姐没做完的事，我做妹妹的，自然要帮她完成。”
　　语毕，夏语冰站了起来，掺着叶故，徐徐走向新娘轿车。
　　送嫁的轿车，一路敲锣打鼓的，走过了山岗。
　　“…对不起。”叶海日终于开口了。
　　叶故“哦”了一声。
　　“算了，我已经是鬼了。”
　　“也没让你捞着什么，算了。”
　　“人鬼有别，叶央殿，我以后不回了。”
　　叶海日看着叶故，道：“…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我…会…”
　　叶故又“哦”了一声，带着夏语寒的怨灵，慢慢走出了夏家堡。
　　这一走，就注定不会回来了。

　　也就是说，旧江春现在身上缠绕的鬼气，不是别人，正是夏语寒。如此看来，那鬼气总是黏扒在他身上，偶尔翘起一点小苗，偶尔又往旧江春脸上蹭一蹭——根本就是在撒娇的少女啊，虽然恶心了点。
　　只是，如果这是鹊魔年故事的真相，旧江春当真没杀过人的话，那这次的事反而多了重重疑点。
　　“那，夏家的人是谁杀的？”启长英提醒了这一点，“还有温相，谁杀的？”
　　这真凶想必是了解过鹊魔年的传闻，才会只挑夏温两家修道的人动手，不难确定凶手是个魔修或鬼修，要吃人灵气涨修为。和这种真才实干的魔修相比，旧江春真是鬼界的三好青年，人界的榜样。
　　几人唏嘘之际，神柏突然轻咳了两声。
　　神柏说：“长英，适可而止。”
　　启长英识相地闭了嘴，又是一副乖巧小儿的模样。
　　神柏接着说：“叶殿主，虽说误会，但旧江春是鬼修，夏语寒杀了人，这一点不假。”
　　叶海日温声道：“是，九公公的意思是？”
　　“旧江春可以留，夏语寒必须杀。”
　　冷冰冰的，不容反驳的声音。曾几何时，启长英也在白木宗听他用这种声音说过话。
　　“启长英，魔可以修，地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