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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章 秘密 ...


  •   夜风微凉,周灿终于守到了沈贺清。

      沈贺清也不走正门,他在家门口附近停住,避开正门对面正坐在副驾驶坐上打盹的警卫,转到房子后身,似乎打算从后窗户处爬进去。

      刚作势往上蹿,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沈贺清一惊,不知道谁竟如此悄无声息的到了身后,当即一沉腰,两手扣上那人胳膊,想把人反甩过去,那人却立刻撤了手,低声道:“是我,周灿”沈贺清听出了他的声音,放松下来,缓缓转过头对他闷哼了一声,道“这大晚上,周处长这是跑出来玩鬼吓人吗?”

      周灿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在月光下反射出冷冽的萧肃之气。

      “这不该我来问你吗?是月黑风高杀人夜,还是花前月下度春宵?”他又凑近沈贺清嗅了嗅,“嗯,没有血腥味,这是偷人去了,沈局长的精火倒是旺盛,看这意思,是下午还没能满足啊!”他啧啧的咋起了嘴。

      沈贺清淡淡一笑道:“怎么,这军统局也要管?周局长这大晚上过来,就是为了查这个?”

      “这个我不能管,”周灿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拍到他胸前,道:“那这个我总能管一管吧?”

      沈贺清一把接过,发现正是自己换下后不见了的那件衬衣。只得佯作镇定道:“这是我不要了扔掉的,周处长做什么帮我捡了回来!”

      “是吗?”周灿冷哼道:“即是不要的,那给我吧!”伸手就要拿回。

      沈贺清却把衣服往怀里带了带说:“不过现在我后悔了,这件衣服洗洗还能穿,买的时候可花了我不少钱呢,你知道我们海关薪资微薄,还是要谢谢周处长帮我找回来?”

      周灿听了,心里暗笑:“哦,是因为价格不菲钱舍不得吗?我还以为是因为这衣服被窗台上的兰花枝刮了线,才紧急扔到通风管道里的呢?”

      周灿从口袋里掏出个透明袋子,里面放着一截线头,应该是沈贺清衣服上刮下来的。“不要了你不扔垃圾桶里,却要往通风管道里塞,这是个什么道理?是不是当时有人进来,来不及处理了吧?”

      他晃了晃手上装着刮蹭下衬衣棉线的透明袋,这是当时他偷偷在刺杀房间的兰花枝上取下的,又指了指那衣服道:“你说这两样东西要同时放到安局桌上,重庆那位方长官是否还能保得下你来!”

      沈贺清知道自己在周灿面前已经暴露,也不再装傻,问道:“当时门外的脚步声是你的?”想到自己当时匆忙之下只得顺手塞进了通风管道,又从窗户跳了出去,本想等人走了去取,没想到等人走了,衣服也不见了。

      “既然你有证据,又不直接交上去,这会儿拿来给我,是要和我做交易了?说吧,什么条件?”

      “沈局长真是聪明人,那我们也不用拐弯抹角了,”周灿懒洋洋的说,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眼睛却紧盯着沈贺清的脸,“不如你陪我睡一晚,这两样东西就都还你,怎么样?”

      周灿被沈贺清搅得神经紧张了一整天,想到上面让他找出来与己方失联的竹叶青,还要求自己把他发展为自己的搭档,就是这个刚见面就给自己惹了一堆麻烦的人,若今后真成了自己的搭档,天天提心吊胆不说,不知道哪天就会被他拖累死。

      反正周璨断袖之癖在津州也不是什么秘密,不如就此吓他一吓,让他离自己远远地,到时候互相看不顺眼,跟上面要求换个搭档也是名正言顺。

      沈贺清听了这话,脸一下子涨红到耳根,周灿看他似乎深深吞了口气,平复了下心绪,黑白分明的眼睛冷冽的瞪了过来“周处长这是玩笑话吗?当谁都如你一般吗?我从不跟男人睡觉,换一个条件?”

      “哈!从不跟男人睡——”周灿嘲弄般的加重语气重复了遍这话,忽然道:“你跟不跟男人睡觉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不会跟女人睡觉。就你和明小姐演得,我瞅一眼就看明白了!——你不喜欢女人”

      沈贺清惊惶地看他,心里起伏不平,脸上调色盘一般,本来和明月一起就是做给一些人看的,嘴上却并不承认,“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明小姐温柔贤淑,国色天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自然是喜欢的!”

      “哦——,是吗?明小姐也许很美丽,只是美则美矣,你眼里却没有欲望!”他忽然换了种及不正经的口吻道:“哪像我看沈局长,----倒是一眼就品出了人间绝色的味道!以前听人吟,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直到今日见君,我才真咂摸出这诗中的趣味呢!”

      沈贺清似从没见过如此涎着脸皮轻浮至斯的周璨,竟被呛了般连连咳嗦。

      他看着周灿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怒反笑道:“你如此花言巧语,连我都差点被你骗了,把你的话信以为真,可我仔细想想,周处长花丛草丛里流连久了,惯于说这样的话哄人!再说,就算我不爱女人,却也并不想要男人,怎么办?”

      沈贺清不急不缓的继续道:“你倒真是奇怪,即使你好男色,也不必和我这个刚见两次面的人来宣扬你的断袖之癖好吧?不管玩弄女子还是男子,都不是什么值得你到处说的正大光明的事情吧?”

      “玩弄?”周灿咬着这两个字颠弄了一下,盯着沈贺清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之前提亲的挤破了我家的门槛,明家的四小姐也在其中呢,只是都入不了我的眼。用我父亲的话说,我这人天生不近女色,也不能给家里传宗接代恐怕要辱没家门了!”

      周灿看着沈贺清,脸上笑意渐浓,“我之前自然不愿对人讲这事,但今天见了贺清,便觉得似曾相识,更明白自己确实是不喜女子,在你面前也不会再把这感觉藏着掖着。”

      沈贺清自然不为所动,淡淡道:“没什么瞒不瞒的,我是怎样的人与你无关,你是怎样的人我也没有兴趣知道。再说一遍,换个条件”

      “如果我坚持呢?”周灿看着沈贺清那张魅惑人心的脸,色色眯眯的问道。

      “那我很是佩服周处长的胆识,你倒不怕我陪你的时候杀你灭口?”

      “美人裙下死,做鬼也风流”

      “那你就将所谓的证据拿给你们军统局吧!谁知道是不是你捡了我的衬衣故意制造的现场和证据呢?”

      周灿笑了,他觉得自己笑得很是轻佻,“和我想象中的一样,还想着到时候反咬我一口。我敢现在拿给你看,自然不会被你咬着。——你当然有办法脱身,只是就不怕再次被刑讯逼供一回吗?不是说,“贺清体弱吗?”

      周灿的眼睛在沈贺清身上从上到下扫了一轮,又慢悠悠开口道:“算了,即使你想破釜沉舟,我却见不得美人喋血,”周灿将袋子拍到他胸前,道“这也还你吧,拿着,不过这事可没完啊!”

      沈贺清一面伸手接过袋子,把它紧紧的攥在手中。一面紧盯着周灿,不知道他又要耍什么幺蛾子。

      周灿拍下东西,并没将手收回,他借着机会摸着沈贺清带着灰色竖条纹的白衬衣道,“嗯,真不错,柔软丝滑!”也不理沈贺清一脸嫌恶的表情,甚至稍稍用了几分力。

      他把摸过衬衣的手指放到鼻端轻嗅,慢条斯理道:“不陪我睡觉也行,今天我对你的恩情你暂先记着,以后还是要还的。这个大恩暂时搁下不提,先说说我这大晚上的给你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送过来,还在这凄清寒夜里苦巴巴地等了你这么久,现在总不能让我空手而归不是?贺清!”

      他戏谑的瞅着沈贺清,继续道:“不如你脱了身上这件衬衣送我,我拿了去,哎,长夜漫漫多寂寞,美人衣衫在手,也可让我聊慰相思之情!”

      沈贺清紧紧地抿着嘴,眼神愤怒地盯着他,周灿知道这会儿自己在他眼里恐怕就是一头色中饿狼,他无所谓的耸耸肩,拿一副懒洋洋的公子哥式的嬉笑回瞪过去。

      沈贺清还是在他轻佻不羁的神气里脱下了上衣,看着周灿肆无忌惮在自己身上逡巡的目光,沈贺清把衣服狠狠地甩在他身上,泄愤似的道: “可以滚了吗?” 强装出来地平淡语调里满满狰狞之意。

      “还差一点”周灿看着沈贺清温润纤薄的前胸,故作镇定。他好整以暇地在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指着衣袖上的一处慢吞吞得道:“这儿,签上你的名字!”

      沈贺清只得把他当个疯子,这会儿也懒得追问缘由,只盼着赶紧把他打发走。他利落地在周灿手里接过笔,刷刷地勾写了几下,周灿附身过去,只见衬衣上的刚签下的字骨骼清秀,便如眼前这人,清冽而又优雅从容,令人赏心悦目。周灿盯着那字,脸色渐渐凝重。

      回家后周灿直奔二楼卧室,他拿起床头边抽屉里的书,那是一本英语版的《国家经济学》,翻到被他卡着的书签的标记页,拿了沈贺清在衬衣上的字和折页上的一行钢笔字细细对照,书中其它地方都是用英文做的阅读随笔,唯有这页的空白处,写着一行中文“身世飘浮水上蓬,间中清事有谁同”。

      被床头的黄色暖光投掷在墙上的背影定住了片刻,果然,那行诗字里行间利落的洒脱和衬衣上沈贺清几个字如出一辙,更何况那个共同的“清”字。都是一钩一划,清隽有力,若大小相同,覆盖上都能直接重合了。

      周灿完全确认,这书上的字是沈贺清写的,什么情况下写的他想不起来?书怎么来得他也想不起来,既然找到了字的出处,这书自然也应该是沈贺清的才对?他又不读经济类的书。只是沈贺清的书又怎么会到他这儿呢?

      这沈贺清和原来的周璨早就认识。

      那他为何故意说与自己只见过两次面,是因为知道他对外宣称的自己失忆了,沈贺清不想再提旧事故意隐瞒俩人的过往,还是他已经看出自己不是周璨。

      那周璨与他,似乎早有情义,他却不道破,难道他早知道自己不是周璨。

      周灿心中乱做一团,睡梦中全是一个穿着米黄色大衣的背影,风很大,衣角吹起,打在他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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