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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打洞 ...


  •   临近开学,在美食的诱惑下,向灵兮做完整本寒假乐园。
      她丢掉铅笔,伸伸懒腰,捏捏酸胀的胳膊,扶着椅背勉强站起来。
      不容易呀!

      顾唯拿来乒乓球拍,邀请道:“去活动下筋骨。”
      “没力气。”
      “你最近没怎么运动,走吧。”
      向灵兮看他:“有吃的吗?”
      “你完成寒假作业值得表扬,锻炼完身体,我给你买臭豆腐。”
      向灵兮登时振奋:“真的?”
      顾唯目光诚恳:“真的。”
      “走吧,快点。”
      两人到院子角落的乒乓球台,谁想厉冬芹和褚慧雯在楼下晒太阳。

      向灵兮没搭理。
      整个寒假除了睡觉其余吃喝拉撒顾家几乎全包了,邻居们私底下吐槽顾婧仪人傻钱多,更看不惯钱家母女。

      褚慧雯悠哉地跷着二郎腿,看向灵兮蹦跶,小声对厉冬芹说:“倒数第一名努力一把会不会进阶成倒数第二名。”

      厉冬芹不讽刺小孩,嘴上没回,眼神却格外鄙视。
      比接了话还让人不爽。

      向灵兮本就在意,发球接球的间隙余光在二人身上扫了几遍,看两人咬耳朵,定是在说是道非。

      她搁下球拍,抄着手踱步到二人跟前,质问道:“在说什么?”

      褚慧雯敞开二郎腿,直视她,眼神不屑一顾:“夸你爱学习呀,人家顾唯推掉才艺给你补习,你不考个第一名都对不起他的付出。”

      “关你屁事!”

      “你!”褚慧雯睁大眼,挖苦道,“考上清华北大才对得起他们,加油喔,考清华,考北大!”

      向灵兮握拳,咬着牙:“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顾唯站到她旁边,对褚慧雯说:“你为什么老是针对兮兮,她最近没得罪你。”
      “我鼓励她考清华,我说什么啦,”褚慧雯扮无辜,“这是美好的祝愿。”
      “你说这些没用,打击不了兮兮。”

      多说无益。
      顾唯抓着盛怒的向灵兮去买臭豆腐,背后飘来褚慧雯高声讥笑:“向灵兮爱学习!向灵兮要当第一名!向灵兮有大出息啦!”

      顾唯请向灵兮吃完臭豆腐,买了几张喜羊羊贴纸作为寒假奖励。
      向灵兮兴致缺缺,哈气捉弄的心思都没有。
      顾唯说:“兮兮,你别听褚慧雯的,她越是瞧不起,你越要做出成绩,让她刮目相看。”
      向灵兮丧着小脸,心中自有思量。
      她答应钱秋叶在顾唯面前做戏,只为混吃混喝,给自家省钱。
      要是敢真心实意爱学习,钱秋叶能扒了她的皮。

      向灵兮揣着喜羊羊贴纸回家,抠下贴纸,粘在墙上。
      她决定不受影响,接着搪塞,接着吃零食!

      顾唯按照先前计划,开学后每天放学给她上课,周末上才艺班。
      这一上,上到向灵兮上完五年级。

      院里老槐树枝丫茂盛,火辣的阳光穿过叶片缝隙投射到地面,似有无数星星在脚下。
      长高一大截的两人坐在长椅上乘凉。
      向灵兮伸长脚尖阻隔阳光投射,光线照在她的白色运动鞋上。
      这个暑假后,她上小学六年级,顾唯即将念初二。
      小学附近有一所初中,当年褚慧雯就读那里;顾唯上的是市重点,离家远,路上耗费的时间长。

      顾唯说起:“你这学期期末考得不错。”
      “你确定?”向灵兮嘲他虚伪,“全班倒数第十还算好?”
      “从你自身的进步来说,是不错。”
      向灵兮无心聊成绩,搓搓手掌,兴奋道:“你爷爷奶奶明天要来接我们去水上乐园玩啦。”
      提及此,顾唯面无波动。
      虽是在向灵兮的怂恿下被动游玩,但他没有明面拒绝,余名贤和代芳征得顾婧仪的默许,游玩的事和谐进行。

      “啪啪啪——”
      向灵兮弓着腰连着三下拍在裸露的小腿上,手心多出两只带血的蚊子。
      “不知道水上乐园有没有蚊子,要是有太影响心情了。”腿上痒起来,向灵兮曲起手指,使劲挠。
      顾唯回家拿来驱蚊花露水,蹲在她面前。
      “别抠了,搽点花露水。”

      只见顾唯倒出几滴花露水在掌心,再将手心覆在向灵兮的小腿上,来回涂抹,一阵凉爽。

      “来吃西瓜。”顾婧仪站在门口招呼。
      向灵兮拍拍屁股,猛地起立。
      顾唯紧跟着直起身,拔步跟上她欢快的背影,在背后提醒:“先洗手!”
      向灵兮装作没听见,在水龙头下草草冲洗便挑了一块好西瓜开啃。

      哇喔!
      放在冰箱冷藏过的西瓜入口满满凉意,向灵兮甩甩脑袋,口里还没嚼够,又迫不及待地张大嘴巴咬下去。

      顾唯随手从桌上拾起一块,见她狼吞虎咽,眉梢上扬:“慢点,没人抢。”
      向灵兮背对他,如饿虎扑食。
      顾婧仪将准备好的背包递给他:“明天能用到的东西,别忘了。”

      顾唯见妈妈面色不佳,怕是因和爷爷奶奶游玩引起,放下西瓜,看着虽有岁月洗礼仍然美丽的脸庞,说:“妈妈,我可以不去。”

      顾唯5月过13岁生日,个子超顾婧仪几厘米。
      不用再低着头和儿子交谈。
      顾婧仪笑容亲和,脸上挂着淡淡笑颜,没半分不悦:“你愿意去就去,妈妈从未阻拦过你。不管你出于何种原因去,妈妈都支持你。”

      顾唯将视线转向一门心思解决西瓜的向灵兮身上,感慨道:“妈妈,这几年兮兮大部分时间和我们待在一起,她在慢慢向我们靠拢,以后像钱阿姨的地方会越来越少。”

      “辛苦你了。”
      “我不辛苦。”顾唯满脸欣慰。

      门外响起叩门声。
      顾婧仪推开门一看,是手里摇着蒲扇的阚大娘,不用开口,百分百是来吹空调的。
      一进门,凉快的气息扑面而来,腻了一身汗的阚大娘瞬间清爽不少。
      “哟,在吃西瓜呀。”
      “唯唯,给阚奶奶拿一块。”
      顾唯听话地拣了块西瓜,阚奶奶笑得合不拢嘴:“婧仪,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女人。你家唯唯被你教得从小懂事,真乖。”
      顾婧仪谦虚:“哪有。”

      桌上还剩两块西瓜。
      向灵兮眼睛能吞下,偏偏肚子胀鼓鼓,实在撑不住。
      手上和手腕有滑落的西瓜汁,转身去厨房洗手。

      阚大娘坐在餐桌前慢吞吞吃西瓜,不忘说道几句:“兮兮在你这里,我想起前几天厉冬芹说兮兮爸爸——”

      “兮兮爸爸?”在一旁刮丝瓜皮的顾婧仪搭话。
      “是啊,她说向云去找秋叶,让她拿钱给他妈治病,秋叶不拿,两个人差点打起来,幸好被厂里师傅拦着。”阚大娘抽张纸搌搌溢出嘴角的西瓜汁。
      顾婧仪将刮好的丝瓜放篮子里。
      阚大娘瞧向灵兮还在厨房,接着说:“不过厉冬芹讲话夸张,未必是真的。”

      向灵兮冲洗完毕,去开电视,看重播的武林外传。
      顾唯坐过去。
      阚大娘适时停止话题。

      看她心情舒畅,顾唯问:“吃好啦?”

      向灵兮无奈叹气:“才不是吃好,只能说吃饱。我的胃太小,我们班张雨彤胃口好饭量大,长到一米七了。”

      顾唯配合:“这么厉害?”

      “和你差不多高,厉害吧,”说到身高,向灵兮霍地站立,手心从自己头顶抹过,斜向端坐沙发矮她一截的顾唯头顶,“我要是比你高就好了。”

      “你现在比我高。”顾唯仰着头说。
      “切!骗小孩呢。”向灵兮翻了个白眼,倒回沙发。
      顾唯一本正经:“我哪有。你刚才是比我高。”
      “你别惹我!”向灵兮犀利的眸光扎进少年春风和煦的眼中,“你信不信我戳你。”
      “我只讲事实。”顾唯不惧恐吓。
      向灵兮举起两只拳头,直起两根食指,目光凶狠地逼近端正坐立的男生。
      顾唯心道情况不妙。
      他侧过身,两根恶魔食指已经在他额头晃悠,来不及多说,向灵兮左一下右一下,指尖在他额头不断按压。
      咬牙切齿的模样堪比容嬷嬷扎针。

      顾唯抬起双腿,弯在向灵兮跟前,隔开她要扑过来的气势。
      向灵兮索性站地上,见状的顾唯立马起立,急急忙忙道:“我比你高,比你高。”
      他一边说,一边笑眯眯用手在向灵兮头顶划过。

      这下高矮都不对了。
      再争执落不到好。

      向灵兮懒得逞口舌之快,掀开保护罩,张开十根手指在琴键乱弹,发出的刺耳声连耳朵不太灵的阚大娘都问顾婧仪:“什么在叫?”

      顾婧仪拧紧眉心:“哦,没什么。”

      向灵兮发泄完,粗鲁地笼上保护罩,不管是否歪歪扭扭,转头栽进沙发。
      顾唯给她盖上毯子。
      阚大娘蹭了会儿空调回家午睡,向灵兮在沙发上睡着了。
      等她醒来已是晚饭点。
      在顾家吃过晚饭,给钱秋叶打包好,心情愉悦地上楼。

      殊不料钱秋叶一肚子火,提着鸡毛掸子就往她身上打。
      “我怎么啦?”向灵兮飞速闪开。

      “我今天下班碰到你班主任,夸你上课认真,有进步,”钱秋叶胸膛不断起伏,抓着鸡毛掸子的手背青筋暴涨,手起掸落,“噼啪”打在向灵兮身上,“死丫头,你是不是在顾家久了,要给自己改姓?”

      夏天热,穿得少。
      鸡毛掸子这些年只剩零星几根鸡毛,打在身上的是实打实的棍子。
      向灵兮吃痛,瑟缩着脖子,求饶:“我是假装的,老师被我骗啦。”

      “还敢蒙我!”钱秋叶把向灵兮堵在角落,看她不敢直视自己,怀疑有几分好好学习的心思,趁早掐灭,“向云那木头能遗传什么高档次基因给你么,山鸡的孩子一辈子都是山鸡,能飞上树稍当凤凰的,那是野种!你以为像顾唯那样被逼着念书好啊,迟早把人读傻读疯,到时候有顾婧仪好哭的!你说你,是不是比你那些回家埋头做作业的同学轻松多了,宽敞大道你不走,非要光脚踩钉子,我看你也蠢极了!”

      顾唯的爷爷奶奶高知下海经商,他爸听说是名牌大学,顾静仪没问过,但谈吐像读书人。
      他聪明是遗传好。
      向灵兮爷爷奶奶大字不识几个,爸妈也是半文盲,她怎么可能一飞冲天呢。

      看妈妈火气直飙,向灵兮道:“妈你说得太对了。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我呀,好好打洞。”

      钱秋叶垂下手,鸡毛掸子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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