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春起》失途

5、第 5 章

　　高二的晚自习一般7点40分结束，盛越所在的7班总会比其他班延长半个小时。
　　简枝很想说，她可以等到8点10分，盛越在她之前开口，不用等我，我最近有点事。
　　简枝没有追问，她按部就班地上学、下学，逐渐习惯这种日子。
　　那天她下晚自习后孔女士说自己晚饭没吃，她陪孔女士去了面馆。中途她想起她需要一本习题册。
　　她逗留在书店，付款后出门，与盛越打了个照面。
　　盛越的右手侧是一个女孩，碰巧的是，简枝认识。
　　林紫苏，是举校闻名的校花，是校广播站站长，也是学校大型活动的主持人。
　　她有那么多金灿灿的头衔都不是简枝认识她的契机。
　　林紫苏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在简枝的视野里是摆在书桌上的那封信。
　　林紫苏写给盛越的情书，被盛越折得整整齐齐，显眼的名字写在信的封面上。
　　简枝试探着说，我们现在是高中生。下一句话不言而喻，高中生的主要任务是学习。
　　你在想什么，我当然知道了。盛越总是这样，轻描淡写地揭过去，当作没听懂简枝的言下之意。
　　简枝清楚，她和盛越之间有着微妙的平衡，他们是朋友，朋友的界限很明确。
　　她仓皇地逃离，为自己卑劣的越界而羞耻，正因为他们是朋友，所以她应该接受并祝福盛越有喜欢的人。
　　如果有一天迎面碰上会怎么样，简枝不止一次想过，她会维持基本的体面，作为盛越的朋友，大方地道别。
　　可是真正身处这一场景里，她几乎控制不住酸意的泛滥，她觉得口干舌苦，苦涩得她没有办法平静的微笑。
　　“好巧，我口渴了，先走了。”
　　前言不搭后语到几个字各成一句，云遮月微，她的心也蒙上一层阴影，变得灰扑扑的。

　　盛越是一周后才发现简枝故意躲他，平时早出晚归，一个在二楼一个在四楼，见不到面正常。
　　周六他约简枝去图书馆，敲开简家的门，简叔叔莫名其妙看他一眼，枝枝一早就出门了，没跟你说吗？
　　没有。
　　楼道间挂了一个小黑板，这是他和简枝特殊的联络方式。
　　他们曾经能在一天时间里贴满便利贴，连早上几点起床也要互相告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连驻步的时间都不复存在。
　　简枝晚上回来的时候经过那块黑板，她迟早会习惯一个人来回，和空荡荡的黑板。
　　今天的黑板却贴上了一张蓝色的便利贴。
　　简枝不由得凑近去看。
　　【修好了信箱，她的主人就会重新营业吗？】
　　是盛越的字迹，漂亮的不像出自男孩子的手。
　　盛越的爷爷会书法，盛越从小也练得一手好字。

　　孔女士问，“是不是跟小越吵架了？”
　　简枝干巴巴地咀嚼着嫩黄色的米粒，摇头说不是。
　　“那是你单方面和他生气？”
　　这次她沉默了。
　　“小越小时候脾气臭，这些年变了那么多，叛逆期到了越来越少话，你窦阿姨说他只有跟你在一起才会多说几句。”
　　简枝继续沉默。
　　“兔子公仔洗了还没干，我记得小越送给你的时候，那个公仔比你还高。不知不觉，你也长大了。”
　　孔女士无奈的笑笑，简枝性子软但是心思深，心里藏着的事是一件不会说。
　　简枝拿勺子舀汤，胃部发冷，她小口小口地喝着热汤，暖了胃，还是觉得冷。
　　她躺在床上，抱不到软乎乎的公仔，空落落的睡不着。她环视房间，大多摆饰竟然都是盛越送的。
　　盛越对她那么好，她却因为盛越恋爱而置气，朋友，本来可以做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