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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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迦勒堕天那晚的狂欢后，地狱从上到下都紧张又期待地按捺着，观望着，这位曾经位高权重的，在天堂同时掌握着军事和政治上最高职位的天国统帅，天使长，天国大君会被赋予什么样的职位。
会给军权吗？
天使长堕天，天上的那位君主是否会雷霆大怒？虽说造物主几乎不干涉天堂地狱之间的事，但天堂和地狱之间的关系本就剑拔弩张仿佛分分钟会刀剑相向，神殿是否会因此下令吹响战争的号角？失去统帅对天堂来说也是重大损失，但是这个战场上无往不胜，所向披靡的统帅，会不会也是地狱刺向天堂最锋利的剑？
地狱高层也为这件事吵到不可开交。潘地曼尼南求见的官员贵族络绎不绝，撒旦庭开会的议事厅灯火彻夜不熄。有人说应该给政治军事上的高位，有人说撒旦庭也应该有米迦勒的一席之地——当然，是指七位之外多加一位，因为对方是米迦勒，破例也可以理解。有人说就算他在天堂地位再怎么高那也是天堂任命的，现在他人在地狱官职任免就要听地狱的，要明白自己的身份，职位应该跟其他六翼堕天使一视同仁不能让他自视过高……
在这种情况下，也有人觉得米迦勒应该出来表个态，一直不声不响算怎么回事，麻烦事都丢给别人了自己摆架子隔岸观火吗？
打扫几个议会厅的清洁员工私下交流说抹桌子的时候唾沫星子多到让湿抹布变得很多余……
最后消息出来时，全地狱的注意力都聚焦在米迦勒的任免书上——
他被任命为第七狱的领主，第六狱的亲王。
第七狱早在堕天使堕天之前就是地狱的王城，尊贵意义自不必说，地狱领主是颇具实权的职位，皆由魔王路西法直辖。第六狱是堕天使的主城，在堕天使来到地狱后成了人口最多的一层，也是堕天使占人口比重最高的一层，官职任免基本都是堕天使派系的人说了算，不是在堕天使内部有威望的人很难在第六狱谋到官职。地狱旧王族几次想插手第六狱都在心高气傲的堕天使面前碰了一鼻子灰，米迦勒一堕天就被封了第六狱的亲王，旧王族多少人咬碎了牙。
别说旧王族，就连路西法的亲信，那位很出风头的奇鲁伊，都一直想要争取第六狱副领主的职位而没能成功。
虽然比起天堂一把手的岗位还是远远不如，但也是可以让支持米迦勒的人所接受的任命了——再说职位不是死的，以后总有发展空间，很多人都相信过不久撒旦庭也会有米迦勒的一席之地。据说这个任命也结合了米迦勒自己的意愿。没有明确说法，但最广为流传的说法是，米迦勒本人说他虽然堕天，但不会直接与天堂为敌。所以军事上不必有相关的任命。
有人觉得他这种退一步的行为很识趣。但结合这位神之王子在外的名声，这个说法可信度还是很高的，也很被紧密关注这些事的各方势力所接受。
——少年米迦勒丢开文件，揉了揉眼皮。
——不管这些官位看起来再怎么荣耀，也都说罢免就罢免了。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了卧室里，再度栽进了床里——长期睡觉的那个人为了方便他，这几天已经自觉睡在内侧了。今天下午阳光还不错，阳光斜斜穿过窗子落在地面上，米迦勒背对着他侧身睡，被子被他压在手臂下面。
宽松的袖子被蹭起，露出一截手臂，上面满是伤痕。麦麦在他背后看着那些伤，半晌过后，极轻极轻地伸手，用手指的指腹轻轻碰了那些伤痕。
“不疼的。”米迦勒说。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麦麦原本悬空了手指，但是停了一下，又更进一步去握住了这个人的手臂。
“麻烦的是通过雷击注入的魔力，皮肉的伤口还好的。”米迦勒解释说，他缓缓坐起来，把手掌反过来，轻轻扣住那只更为年轻的手。
相互轻贴的两只手感受到的是轻柔的暖意。
“我有时候会想，你出现在这里是意外，还是父神的安排？”米迦勒垂眸许久，说。
“我不知道……我来之前那段时间被安排了和乌利尔一起去迷雾大陆考察的任务，在做任务准备。父神没跟我提过什么。”他有些犹豫，隐去了自己脑袋里的记忆有点衔接不上的事——他怎么都不记得他来这前一刻在做什么，也不记得清醒之前脑袋里反复出现的场景出现在什么时候，说话的人又是谁。
这些事比起米迦勒的伤也不那么重要。
“乌利尔？你喜欢他？”
麦麦全身一激灵，他错愕地睁大了眼，不懂怎么就提起了一个名字被突然洞察了心思：“你怎么……”这个人是会读心术吗？
米迦勒证实了猜想，一时忍俊不禁。
“你们在一起了吗？”
“没有……”跟别人说这种心思有点难，他还从未对谁说过他对乌利尔的心思，别人也想不到年轻风头正盛的少年将领米迦勒，会对谁有隐藏的爱意。但这是另一个自己，算是天底下最能理解自己想法的人，麦麦还是尝试着坦诚对他说：“我喜欢他……喜欢很久了。但我不知道，他怎么想我。”
米迦勒的手轻轻地放在了他的头顶揉了揉。他的眼神很柔和，又有点麦麦看不懂的伤感。
就好像他也曾爱过谁，又未能说出口。
“我有认识的人说，喜欢就不能举棋不定，止步不前，要捅破窗户纸，让对方知道你喜欢他，对方看待你才会不一样，特别是对那种本来就很熟悉的人，不说出口别人还以为你们亲近是因为关系好，哪里想得到你喜欢他。”是萨麦尔那个笨蛋说的，他虽然是个笨蛋，但是处对象的经验丰富，这些话应该还是有几分道理：“所以我决定，这次去迷雾大陆……要睡了他。”
这次睁大眼睛的变成了米迦勒。
两双蓝眼睛互看了片刻，房间内发出了一声漏气般的“噗”声。
——是米迦勒没憋住笑的声音。他抱着肚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得坐起不能，重新躺在了床上。
没想到自己那么认真的坦诚得到了这样的反应，还是少年的麦麦恼羞成怒，在被子上狠狠捶了一下：“你笑什么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我……我只是……哈哈哈哈哈……”
如果不是他确实受了伤，他真的得在少年的自己手下挨揍。
好不容易笑得缓过来，大的那个米迦勒坐起来，对背对着他坐到床边去的麦麦诚恳道歉，当场忏悔。
“我错了。”
没回应。
“我不该笑你。我真的太过分了。”
还是没回应。
“我以后再也不会笑你了。”
只有一个后脑勺对着他。
少年人的自尊心还真的挺难哄，米迦勒露出有点头疼的表情，但是一双眼睛笑盈盈的，让人移不开眼的明亮——可惜没人欣赏。
“……你知道怎么亲吻和zuo/ai吗？”
终于有反应了。
这句话让米迦勒久违地看到了麦麦的脸，而不是无情的后脑勺。哪怕那张脸上充满了怀疑，那也是松动的表现。
“这种事学过会更好，感觉很不一样。”米迦勒信誓旦旦，一本正经，再接再厉举了几个表白时接过吻然后神魂颠倒坠入爱河的例子。在麦麦被吸引过来之后，胸有成竹地拍了下掌：“别担心，我教你。一定会让你那一位乌利尔通过这些体会到亲密行为的吸引力，从此对你念念不忘，再也没有办法自持。”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然后事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米迦勒靠在床背上坐着，麦麦面对面跪在他面前，膝盖落在他分开的腿/间，双手抱住他的肩。
本来米迦勒让他直接坐腿上，但是麦麦顾虑着他身上的伤，怎么也不肯没负担地坐下去。在拉扯和另一方“害羞什么”的逗弄中，时间已经来到晚上，只好改成现在这样。
烛火映美人。
这样的距离……这样的距离……连对方轻柔的呼吸都能直接拂在皮肤上，睁开眼睛就是对方没有瑕疵的细腻白净的肌肤在灯光下莹莹发光的样子，而且他又是这样一幅目光温柔不设防的模样，对上视线的一瞬间，连自认为跟他非常亲密的麦麦都难为情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他想起遇到这个米迦勒之前，天堂如果有人离他比较近，视线交接的时候也会有人像是不敢看他一样避开目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同样的原因。
很直观的美貌真的是……
挺有杀伤力的。
这跟乌利尔很不一样。比他高一些，更加成熟也更加沉默的，被他称作“哥哥”的乌利尔，那双淡到难以分辨不出蓝色的灰蓝色双眼，剔透冰冷得不像是生物的眼睛，总是冷静地审视他人的双眼……少年米迦勒每次对上，都会觉得自己要忘记呼吸沉浸在这双眼睛里面。
他看着他的双眼，像是注视着夏季酝酿着风暴的广阔海面，厚重的乌云在那里汇聚成漩涡，灵魂深陷，不能自拔。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少年米迦勒不再甘心于叫他“哥哥”。
“害羞什么？”米迦勒笑声很低：“你还得亲我呢。”
……
……
……（有删减）
……
……
至于手要做什么，暂时不了解，所以只是情不自禁地拉紧了对方肩上轻薄的衣物。
他又感觉到这个人拼命忍笑的抖动了。麦麦忍了忍，最后忍不住，用力吸了一口又咬了一下后放开了他：“你又笑什么啊！”
“噗……”又是这种熟悉的，忍笑忍到忍不住的破音声，米迦勒拼命闭着嘴，但是还是不断发出忍笑的声音。
这让麦麦气急败坏，动作霸道地伸手撑在他耳朵旁边，张嘴胡乱在他下颌和脖子上用力啃了两口，留下两个凶残的略有红/肿的牙印：“你再笑！”
不间断的忍笑声突然间断。他柔软没有防备的神色突然消失，米迦勒猛地抬头，转头看往门的方向——警醒又冰冷的神情。
他看上去比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更有攻击性了，线条优美的轮廓因为这样的神色显出陌生的凌厉来。
“有人来了。”他说。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