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重星稀》鱼干姜

3、第三章

　　艾茗汐开门刚从小机器人上取下外卖的时候，电梯的门又开了。
　　这些年她这层楼的另外一户一直都没有人住，听管理员说过，好像是已经装修好的房子，不过屋主似乎移居到了国外还是怎么的，也没有想租出去的想法，所以这层楼一般只有她。再加上电梯本是靠业主刷卡才能上楼，艾茗汐本以为是小机器人要下楼才设置的程序，直到她听到了熟悉的一个声音。
　　“艾小姐？”凌洵暮一脸惊讶地绕过身边的夏利朝艾茗汐走来。
　　“凌……总？”艾茗汐带着些尴尬地问了声好，这到底是什么运气？
　　“你说我们确实是有缘，我今天刚搬过来。”
　　“艾小姐，晚上好。”夏利跟着凌洵暮的步子走过来，礼貌地跟艾茗汐打了声招呼，随即将手里的一个袋子递了过去。
　　“这是？”
　　凌洵暮挑挑眉望着艾茗汐没有动作，直接将袋子塞到了她的手上：“今后就是邻居了！请多指教。”
　　男人说完便走回了自己公寓的那一侧，夏利稍稍鞠躬后也跟了过去。
　　艾茗汐瞧着凌洵暮的自说自话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愣在原地。
　　片刻。
　　艾茗汐才朝着走廊的那头道了声谢。
　　说实在的，艾茗汐并不是讨厌凌洵暮的纨绔，毕竟第一次见面时他的表现很难让她相信凌洵暮像是传闻中的那样，玩世不恭和疯。要是具体说的话，她反而是打从心底里会有惧怕，因为对方就像是能时刻洞察到自己内心所想一般，面对这样的人，她的确是处理不来。
　　“罢了……”不过是自己负责的作家恰好变成了自己的邻居，这样真的说起来，多少编辑会偷笑都不知道，毕竟可以时时刻刻地盯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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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松子叶？”
　　“是的，罗小姐。”
　　“那可是极其名贵的药材，别说松子叶了，我爹爹要是知道我私自给你抓药都是要被打的。”
　　“求求您了，真的是急用，罗小姐。我带了足够的银子。”
　　“这不是银子不银子的问题。要不是你们家五公子小时候救过我，你又恰好是他的丫鬟，我根本不敢来见你。罗家和你们家的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这真的不行。”
　　“……罗小姐……”
　　“……哎呀，知道了。你在街角等我一下，我一会儿让鱼儿送过来。”
　　“谢谢。”
　　半个时辰后。
　　“罗小姐这……”对方的手上并没有任何东西。
　　“这真的不是我不想抓给你，我们家松子叶也没有存货了，要待到下个月山上的人才会送来，这些银子，你拿回去吧。”
　　“下个月……可是……”
　　“这样吧，离西城门大约三十里路的地方有条上山的路知道吧？沿着西北方向的林子一直往上走，翻过第一个山头，在第二山头有个叫梅村的地方，到村子里找老远，他可以带你去摘。记得带上两瓶好酒。”
　　“好！谢谢罗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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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
　　连着快一个星期了，这场梦像是一个连续剧一般，艾茗汐不禁感叹自己在梦里的故事线都带着逻辑，这种写故事的能力她做编辑估计是可惜了。
　　她刚走出大厦，一辆商务车便刚好地停在了她的面前，随即从驾驶座走下来了仍旧是一席西装的夏利。
　　“艾小姐。”
　　“夏利，这是？”
　　夏利礼貌地微笑，为艾茗汐打开了车门。
　　而在另一头等待着她的是正在热烈地打着游戏的凌洵暮：“艾小姐好呀。”
　　“凌总，这是……？”
　　“反正到哪里都是写稿嘛，而且我们又是邻居，当然是回家里更方便啦！”
　　这家伙确定不是自己想要提早下班？
　　“噗嗤”，夏利微微笑了笑，艾茗汐甚至一度以为自己在无意识之间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但夏利立刻开口：“艾小姐，抱歉。虽说是可以在公司里商讨，但今天公司的情况不太适合讨论采访的内容，所以还是麻烦您了。”
　　艾茗汐听着夏利太过客气的解释，倒是觉得是自己没礼貌了，连忙摆摆手，上了车。
　　车稳稳起步后，凌洵暮一直沉浸在游戏里，艾茗汐也知趣地没有打扰。
　　许久。
　　“艾小姐平时会玩游戏吗？”
　　艾茗汐摇摇头：“试过，但似乎不是那块料。”
　　“又不是打电竞比赛，玩游戏哪需要什么天赋。”随即便是从凌洵暮的手机处传来胜利的音乐。
　　“是人比起输，总会想要赢嘛。“艾茗汐笑笑。
　　凌洵暮听到她这么说突然来了兴趣，锁上了手机屏幕饶有兴趣地拖着下颚直直地盯着一旁的艾茗汐：“原来艾小姐也有这么强烈的胜负欲呀。今天真的又多认识了您一点呢。”
　　艾茗汐眯起眼礼貌性地报以一个笑容。
　　“对了艾小姐，您是对所有的花草都过敏么？”凌洵暮顿了顿，“啊，因为我个人还是喜欢在家里放上些绿植。”
　　“一般的绿植像是仙人掌、多肉或是竹子都是没问题的。”艾茗汐交代完立刻补上了后半句，“只要是通风的地方，不会有特别大的问题的。凌总无需特别在意。”
　　凌洵暮摆摆手：“都是小事。不过艾小姐是从小就如此吗？”
　　艾茗汐点点头：“小时候过敏的东西还更多些。”
　　“喔？”凌洵暮一脸好奇。
　　“像是鸡蛋和豆制品，小时候都不太能吃。不过后来大一些，微微吃一些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了。”艾茗汐答完后才意识到自己大概是说得有些多了，总有种感觉是不是被套话了。不过她转念一想，这些的习惯……凌洵暮知道了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吧。
　　“艾小姐和我说起来是真的有缘，我小时候也是，鸡蛋和豆制品完全碰不得。”凌洵暮转过身去，抱起了手臂，虽说他看上去只是在陈述着一个事实，但艾茗汐却说不上有哪里觉得奇怪，大概是感受到了一瞬间对方情绪的抽离。她知趣的没有再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只是敷衍了两句后，便将视线挪向了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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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确认完几期的主题之后，凌洵暮叼着根棒棒糖便自己一个人回到客厅，开始打起了游戏，留下艾茗汐和夏利两人在大长木桌前。
　　艾茗汐倒也不太在意，毕竟凌洵暮的性格也听说过，所以在快速地写出了一个大纲后，便向夏利便请教着，便自己查着些资料补充，初稿完成的时候也并没有花太多时间。
　　“艾小姐的学习能力很让人佩服呢。”艾茗汐刚敲完最后一个字符，准备询问着夏利的建议而转头的瞬间，就对上了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的凌洵暮的眼神。
　　“凌总。”艾茗汐小心地问候了一声，算是掩藏过了她被凌洵暮吓了一跳这个事情。
　　“夏利，你去打印完之后，就去取一下晚餐吧。”凌洵暮直起身子，向桌子那头的夏利交代，对方稍稍点头后，便起身去完成交代的事情。
　　“凌总，那你休息，我今天就先回去了。文章内容上有不妥的地方可以随时提出，距离截稿日期还有一阵子，所以不需要着急。”
　　艾茗汐这是给他留着了偷懒的空间了，凌洵暮想到这不禁勾了勾嘴角，挑眉：“艾小姐要不留下一起吃个饭？”
　　“我其实晚些时候还有个会议，就先回去了。”虽然晚些和沈南星的通话算不上是什么真正的开会，但艾茗汐想用这个作为借口好像也还说得过去。
　　凌洵暮没有表现出太意外的样子，只是等着艾茗汐收拾好后，便将她送了出去。
　　“凌总，那我就回去等您的回复了。”
　　凌洵暮比了个OK后，直到艾茗汐走回到自己的公寓门前，开门进去了都只是杵在原地，就那么望着艾茗汐的方向，眼神里渐渐地生出一抹沉重。
　　这一世，她的性子越发像她小时候的模样了，这样的变化究竟是……
　　叮——
　　“这是怎么了？”夏利两手拎着两大袋食物开门便瞧见凌洵暮一副望眼欲穿的样子。
　　“黎霞怎么办啊……”
　　夏利一愣，惶恐地将凌洵暮推了进去：“凌总，您不是说不能喊天上的名字么？”
　　凌洵暮被这么一推，撇撇嘴，耷拉着转身用着僵尸一般的步伐走回客厅，往沙发上一栽：“簇儿都不愿意留下和我一起吃饭了，她是不是怕我了呀……明明从前都不会的。怎么办呀，黎霞！”
　　“帝君，”房间突然多出了一个人影。
　　凌洵暮闻声翻了个身：“出什么事了吗？”
　　男人摇摇头，只是将一张宣纸交给了凌洵暮：“这是昴毕星君这两天的梦境。”
　　凌洵暮快速地浏览了一遍，意识到了男人来的目的。
　　“司命。”夏利端着一杯茶，递给那个一身西装的男人。
　　“谢谢。”
　　“她本不该带着前世的记忆才对。”凌洵暮微微眯起双眼，盯着那张纸。
　　“您这次下来之前让小的查的事情，我方才才收到消息。”司命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份卷轴，打开后，发现是负责忘川饮水的名册，“昴毕星君的确是短暂地出现过在忘川，但说是留下了前世林芥的姓名后，仙娥刚准备舀水，转头人就不见了。”
　　“诶，可是昴毕星君只是为了休养元神才下凡历劫，死后应立刻回归，根本不可能到达渡凡人的忘川才对。”夏利皱起了眉头。
　　其实前几世他并没有跟随，具体是发生过什么，他并不是很清楚。当初因为司命怕这样逆天的法子对于帝君来说伤害太大，愣是想出了帝君一同作为凡人与星君一起历劫的办法。甚至为了保险，抹去了帝君每一世的记忆。
　　但上一世的混轮明显地是中间出了差错，再三讨论下，司命才同意了帝君的法子，在命簿上帝君和星君相遇之前，司命下来将帝君的记忆恢复。也因为这样，他这才顺带着记起了这次在帝君下界后不久，命簿形成之后，司命带着难色处在自己的院中。黎霞正巧经过，多问了一嘴。司命这才提及帝君这一世太辛苦、也过于凶险，怕是能熬到见到星君前都需要过几个大关。
　　黎霞知道若是帝君见不到星君，完不成自己应该要做的事情，这一世就算是失败了，这样的后果……于是他请司命也送自己下凡，陪在帝君身边，保证他的人生安全。
　　就算司命再三提醒参与这样逆天的计划一定会伤及他的仙路、甚至是性命，但黎霞并不怕。最终司命拗不过他，才又通过小插曲将黎霞以受罚之由送下了界。
　　“没错，”司命点点头，“若是星君完全想起前几世事情，我只是怕她对帝君您……”
　　“怕又是我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