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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六十二章 ...
正阳宫前殿。
大嵘四品以上文武官员齐聚正阳宫前殿朝会,各个衣冠楚楚手执象牙笏板正身而立。
小皇帝骆炎头戴通天冠,身穿墨黑衮服歪坐在御座之上,目光无神空洞地望着眼前,御座下的群臣在他眼里如一团团挥之不去的秽物,让他泛起阵阵恶心眩晕。
骆炎轻轻吸了吸鼻子垂下眼,视线落在从袖中延伸出来的五色马鞭上。
一旁皇太后宝座依旧空空。
大冢宰凌晖站在小皇帝骆炎右侧下手面向群臣。
自先帝骆骞暴毙,大冢宰凌晖执掌实权后,朝务已经极少在正阳宫受理。因连日来大嵘乱事不断,大冢宰的天官府门槛应接不暇,所以凌晖召集群臣,以及三位回京述职的州官一同入宫商议朝务。
宁华长公主所佑护的十位文士依旧下在牢内,但是,诉状上牵扯进的京官罪行同时全部公诸于世,除了凌晖自己,其余九位京官依律用雷霆之势全部打入廷尉大狱,听候审问。
连宁华长公主也被押去了廷尉大狱,严加看守。
凌晖召集群臣入宫商议朝务还有另一层意思,大嵘的皇帝还好好的坐在御座上,他何来的谋权篡位。
老奸巨猾的权臣以非常手段将自己轻描淡写地撇开,虽是人人心知肚明做的样子,倒也能堵上众人的嘴。
尤其是那些四面涌聚在刑部大狱外拼死抗议的寒门子弟,只要牢里的十位寒士依照嵘律不被枉死,他们自当闭嘴。
那日聚集在刑部大狱外的寒门子弟和民众,人数空前绝后只为讨个真相,在事情没彻查清楚之前,能让他们闭嘴的只能是杀戮。
真相与杀戮,凌晖自然选择自己所布局的真相。
刑部变天,凌烨因渎职获罪,张牧因怠职暂撤其职,至于凌文袤,由赫连萨朵出面,舌战群雄直指因凌烨渎职张牧怠职所致,只落了个禁足的处分。
这个时候已经无人关心刑部如何,刑部爆出来牵动朝廷命脉的贪腐官员才是重中之重。
十位大大小小京官涉及六官府,让六官府芒刺在背,乱世为官,钱财是保命的第一要物,一个腐字,谁都不能独善其身。
凌晖放眼扫视群臣,握在身前的笏板在身前一晃,提声开口,说的却不是群臣关心的:“礼部为先帝所拟的谥号已定。”回身朝小皇帝恭敬拱手,“请陛下过目。”
骆炎收到指令正了正身子,将袖中的马鞭轻轻放在御座上,接过礼官呈来的锦帛,望向上面朱笔所写的谥号定文,骆骞拟定的谥号为闵皇帝,闵字,无功无过,是一个平谥。
小皇帝骆炎久久呆视,那一笔笔勾勒的朱字犹如取他性命的索魂刀,他在想自己死后,定给他的谥号是哀还是殇呢?
执锦帛的小手无声攥紧,咽下空喉,木然出声:“很好,即日下发诏文。”昭告天下。
礼官从骆炎手中接回锦帛,面向群臣宣读骆骞谥号定文,骆炎的小手拿回搁在御座上的马鞭紧紧地握住它。
马鞭上还留有一点先前的余温,让骆炎找回些许宁心的倚靠。
大殿宏伟高阔冰冷森寂,虽然今日群臣入朝站无虚席充盈大殿,但小皇帝骆炎还是觉得冷。
春官府大宗伯慕容霆彦,视线从小皇帝骆炎身上滑落在地砖上,有那么一瞬失神。
七岁稚子独自面对日益迫近的死亡,该是如何一番心境?
慕容霆彦的视线又抬起,越去御座后的虬柱上,精工雕刻的蟠龙绕柱而下,投射出栩栩如生的威厉。
可惜掉漆掉的严重,柱面斑驳,让威厉的蟠龙犹如剥除了龙鳞,添上莫大的讽刺。
国库空虚的大嵘,与奢靡的京都城形成鲜明的对照,是时候该着手清理内政了。
礼官宣读完骆骞谥号定文退去一旁。
凌晖转向群臣,沉下脸略微思索,声色蔼蔼:“诸位可有要事启奏?”
群臣垂首静默,世家多为文臣,老谋深算的他们早已猜测到此次寒门燥乱,保下那十人,早晚会冲着他们世家而来,历朝历代皇权所打击的对象里面都有世家,只是不曾想会如此之快,他凌晖还没坐上皇位便已出手。
这些世家官员,此时不约而同选择默不出声。
左侧武将里有人按捺不住,出列抱笏拱手,他并不关心京中动乱,反正该下狱的下狱事态已经控制,但眼下另外一件事不得不说:“大冢宰,下官要弹劾中州刺史花景良,他身为一州之首,竟然带头残害无辜僧侣,如此行径为天下所不齿,望请大人决断。”
岐城宏德寺在离尘大师离奇死在美人堆里之后,宏德寺两大弟子为了夺权,兵戈相向自相残杀,殃及僧侣、僧婢死伤无数,好在岐城城守花凊适时插手介入平息宏德寺内斗。
但事情却朝着不可救药的方向而去。
中州境内清贫苦寒的真寺庙借着宏德寺内乱,趁机发起暴乱反抗,怒指金玉堆积成山的假寺宇危害众生,誓要清理佛门。
往年确有清贫苦僧忍受不住天灾人祸发生过暴乱,但很快都被镇压下来。
此次措手不及之下,花景良起用重兵镇压,兵马不够便向朝廷借兵,凌晖调兵七千去往中州任凭花景良差遣。
花景良手段迅猛,暴乱虽然很快平息,但也受尽民众诟病,纷纷谴责花景良惨无人道,迫害僧侣。
朝堂上群臣竖耳倾听,武将所问适时转移了众人对京中骚乱的视线,但关乎将来凌氏掌权之后对寺宇的态度。
“中州刺史花景良……”凌晖踱步徘徊,似在考量,声色依旧蔼蔼,“中州为平息暴乱,向朝廷借兵是本官亲自允准,若此次暴乱花将军有处置不妥之处,本官愿与花将军一同承担。郑将军此时便要弹劾花将军,只怕言之过早,待花将军回京述职,详知内情之后此事再议,诸位可有异议?”
话中意思浅显易懂,默认花景良处置得当。
出声武将瞭向旁侧,群臣纹丝不动,他自知吃了个闷亏,只能拱手道:“下官无异议。”
群臣中三位回京述职的州官,自然设身处地地为同为州刺史的花景良着想,那么大规模的暴乱,谁遇见谁都头皮发麻,况且直接波及大嵘全地,他们这些州官必须示下对寺宇看紧了些。
不过凌晖一口否决花景良处置不妥,体谅他们这些州官不易,让他们吃下定心丸。
正当群臣还在揣度凌晖对寺宇的态度时,凌晖直接跳开中州,和气道:“今年国库有所增添,连年决堤的那条汎河,大司空择吉日凿渠重建,届时别忘了多遣‘乐户’去汎河河堤热闹一番。”
此乃民生大计,民众望眼欲穿的重建汎河终于落在了实处,群臣自然附和,你一言我一语地张开金口,朝堂呈现一片融洽活跃,大司空徐柯领命后退去。
凌晖挂上笑容,等议论的声响消散,话也终于说在了正题上:“近来京中有所骚乱,诸位也知晓其中缘由,那些文士正所谓胆大包天,不仅将我们六官府统统贬斥一遍,还召集了那么多民众看我们的笑话,实属令人难堪。文士和官员在牢里也有半个月,压是压不住了,你们说,我们该当如何?”
除了凌晖,九位被下在大狱的京官,经过骆苕在刑部殊死一闹,就不再是之初那些京官,偷梁换柱换上可以拔出的京官,反正贪腐官员多如牛毛,一时除不尽也不可除尽。
被骆苕如此一闹,凌晖选择计划跟着变化走,直接亮了底,他要大动干戈拔除一些腐官。
何嘉这种毒瘤是必动不可的。
各官府所统辖的官员都已涉及在内,多多少少都会往上牵涉,特别像小司徒上大夫何嘉这种高职京官,再向上只有大司徒,若要实打实地追究起来,大司徒定然也有贪腐、包庇之罪,最终肯定难逃其咎。
案子不审不问被压了半个月,就是给这些上级处理尾巴的时间,告诫他们下在牢里的京官一概不留,并且不会殃及上级。
凌晖如此不咸不淡地,在朝堂上再次将事情暗示明白,不用累及自身,群臣暗暗松了口气。贪腐之风盛行,作为高官的他们在权衡利弊之下,应当有所作为。
作为小司徒上大夫何嘉的上司,地官府大司徒卸掉连日来的紧绷,抱笏行至殿前郑重揖礼:“下官以为当彻查文士所诉官员,若罪责属实当给予官员惩戒,若是文士捏造子虚乌有的罪行,亦当给予文士更为严厉的惩戒。”
众官响应,纷纷附和:“大司徒所言甚是。”
“法纪不明不能服众,下官赞成大司徒所言。”
……
群臣里偏偏冒出个听不明白的四品文官,倒也证实了天花乱坠查举而来的弊端,他手捧笏板转身迈开几步,回正站在显眼处拱手送礼:“大冢宰,近来京中大动人心惶惶,宁华长公主受人迷惑,指使她借用文士之手惑乱朝纲,下官以为当彻查……彻查背后与之相干的始作俑者,还京都城一个安宁。”
说得可谓正气凛然。
此言一出,明理的朝臣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宁华长公主已被关进廷尉大狱,当时众旧臣极力游说释放宁华长公主,也没见凌晖松口,但今日朝堂之上凌晖已经将宁华长公主完全避开只字不提,说明此事不会牵涉进宁华长公主。这个四品文官倒好,一番话给骆苕按了好几项罪名。
其一,霍乱朝纲。
其二,一国公主笨到甘愿受人迷惑。
其三,妄指宁华长公主背后还有推手。
宁华长公主身后除了皇帝、皇太后,也就一干老臣,这个四品文官真是能说会道。
不知是哪位旧臣狠狠掷了一句:“朝堂之上,慎言!”
小皇帝骆炎听闻宁华长公主,袖中的马鞭不由再次握了握,抬眼看向群臣。
慕容霆彦作为宁华长公主的舅父,神色默然,只是回过身定定地看了显眼的文官一眼,权当用来记这蠢人的脸貌。
只见凌晖眸色平淡,髯须却不由被鼻息挑出颤波,冁然一笑:“近来京中大动人心惶惶?本官怎么没有察觉,你又无罪何来惶恐,若是有,这也是在场诸位失职所致,日后定要管束好手下的僚吏才是。”
这一句看似四两拨千斤的轻松玩笑,却绵里藏针,针针扎朝臣的心窝,直指他们怠职。
也堵上了那些想牵扯进宁华长公主人的嘴。
四品文官呆若木鸡,入宫之前有人跟他说,此次宁华长公主一直被关在廷尉大狱,不揪出幕后黑手恐怕会凶多吉少,连慕容氏也会弃车保帅,弃她而不顾。
他也只不过是为了凌氏担忧,谁能断定没有二心之人借由宁华长公主之手祸乱朝纲呢?中州正好同时发生暴乱,未免太过巧合。
旁侧的人伸手拽了一把四品文官的衣袖提醒他归位,他的笏板险些掉落在地。
凌晖转而提声召人,声色霎时腾起一丝威仪:“大司寇领命。”
贺兰启臻出列:“下官在。”
“你乃秋官府之首,刑部人才缺匮是因你未尽其责,既然你未尽其责,便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命你亲自彻查冤案。”
贺兰启臻承命:“下官定当恪尽职守将功补过,消弭冤狱。”
群臣幡然领悟,凌晖召集群臣入朝说了些不痛不痒的,此时直接下令,这些日子众臣入天官府看似商议,实则为这一道命令做铺垫。
凌晖要他们尽其责,将功补过,配合贺兰启臻彻查入了死亡花名册的京官,不得包庇。
入京述职的三位州官,汇报之中皆有各州的农庆喜讯,风平浪静的一次朝会,在各怀心思中结束。
凌晖手握笏板的手冒出汗液,不知不觉濡染上笏板,他知道这只是一时的风平浪静。
小皇帝骆炎被御正上大夫引着离开前殿,群臣退去,只余下裴山恭胞弟裴勖徕等着群臣退完,他似乎有话对凌晖说。
凌晖双手背向身后,缓步向裴勖徕而去,二人一前一后错开距离朝殿外走,凌晖侧首相问:“裴侍郎,是有事要说?”
裴勖徕任职礼部右侍郎。
“回大冢宰,下官确实有一事向您求个情。”裴勖徕沉吟一瞬,道,“家兄前些日子从凉州寄来家书,提及身体状况一切尚可,只是在谈及他的膝盖时,说一年不如一年,每遇风雪天气必会疼痛不止,下官想……想请求大冢宰大人召他回京,下官寻个良医为他仔细诊治诊治。”
凌晖觑见裴勖徕小心翼翼的样子,神情随之一滞,缓缓点头:“凉州苦寒,军中疾医医术粗浅,确实不利于裴公将养腿疾。”
裴勖徕垂着眉也随着点了点头。
“裴公有几年没回京了?”凌晖故做不经意问。
裴勖徕答:“快有六年了。”
六年前,是皇太子骆奂病重的那年,之后裴山恭一直驻守凉州。
凌晖正了正色,道:“的确是本官疏忽了驻守边疆的将士,明日便让陛下拟诏召裴公回京。今年大嵘风调雨顺边境安宁,是该让裴公回京好好将养一番,等将养好些了再回凉州不迟。西北的那些个蛮夷,还是要裴公的威名才能震慑住。”又客套说,“你们兄弟情深难能可贵,真是羡煞本官。”
“臣……下官在此拜谢大冢宰。”裴勖徕喜上眉梢屈身拜礼回以客套,“大冢宰朝务繁重,下官不才,本该替您分忧,反倒为此等小事叨扰了您,实属下官蒙昧无知。”
这一声不知错口的“臣”,还是有意为之的“臣”,在一句激动的喜语中悄无声息地表下忠心。
凌晖含笑:“裴公是大嵘的肱股之臣,裴侍郎提醒本官莫忘边疆将士辛劳,已经是替本官分忧。”
裴勖徕收身满面荣光,垂首不紧不慢地跟在凌晖身侧,二人有一句没一句搭着话直出正阳宫。
正阳宫外裴勖徕目送凌晖车架远去,钻入自己的车驾换下朝服,半路接上同样已经换下朝服的贺兰融一同去往西街。
西街口,李印仪迎车驾过来,三人入茶坊内室。
“何时可以去探视长公主?”
在贺兰融为三人斟茶时,李印仪开口便问。
骆苕被关在廷尉大狱半月,严加看管,旁人都不准入内探视,李印仪的父亲李愈卧病在床,听闻此事激动得不行,每日必须问。
当年骆苕拼死阻拦李愈的女婿贺兰融死谏殉国,李愈记得骆苕的恩情。
长公主:挪了个牢房。
凌宪:该,有本事再划一刀。
大嵘:重要人物都该登场啦,我快完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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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最近有点忙,见谅。 更新时间9:00 没存稿裸奔中,写得很慢,做不到定日更啦。 为爱发电,这辈子不会坑的。 喜欢的话可以先囤一囤。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