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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二版番外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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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朝】
夏至一过，气温达到一年的峰值，白日补觉和夜间睡眠的温度差剧烈，李响这个“火炉”的作用较昨日大相径庭。
生死一线后的觉睡得并不安稳，帐篷里闷得铄石流金，帐篷外来往作业嘈杂。
即便一天一夜没合眼的困倦还缠着神经，但是大脑已经在这种环境下自动清醒。
干脆睁眼，侧头看向“火炉”。
十指相扣，汗涔了我俩一手，他也不嫌黏。
心烦气躁地准备把手从人掌心抽出来，使了两次力，斗榫合缝。想来李警官手底下应该没有能逃脱的犯人。
李响也不是完全感受不到热，盖着的睡袋不知何时被扬开，漏出里头的黑色紧身半袖，让人一下梦回招待所中浴袍下掩藏着精瘦滚烫的躯体……罪过罪过。
心虚时手里忍不住摩挲物件，指尖下凹凸不平的触感引着视线过去。
——李响骨节上错落着一些深深浅浅的痕迹。
指腹从疤痕的一端摸到另一端……突然被抓住。
身边人一个弓身猛坐起来，脸热得通红，定定盯了我半天，低头顾盼寻觅。
“你要什么？”
嗓子哑着，“水。”
“外面应该有热乎的，我去接。”
水壶从被角摸到，“不用，我喝凉的。”
喉结滚动，一壶见底，李响还犹觉得不解渴似的准备出门再灌。
目光随意一瞥，蓦地一噎，在他打开拉链门前一把拦住人，“你要不要……你……我去给你弄吧。”
李响不明所以地看着我眼神躲闪，甫一低头，反应过来，下秒，舌尖顶在上颚，长臂一捞，箍住我脚踝。
连腿带人被从睡袋拽滑到他前面。李响逆着帘隙里透出来的光倾身上来。
舌尖用来接住呼吸。补上了昨夜即将得逞时，被需要翻译而折返的安警官打断的吻。
“我不乱动，就抱抱你。”还没待说什么，李响将脸埋在我肩胛骨，声音闷闷地保证。
他的耳廓、脖颈腾红一片。掌心烫在我手臂，上下慢慢摩挲。体温愈高，迟迟没有下降趋势，连呼吸都乱了节奏。硬挺显然不是个好方案。
“李响，”小声开口轻唤人，“我帮你吧。”
他诧异地抬头，眸底血丝旁还氲着憋出来的生理眼泪，“不行……你……你去帮我拿瓶水吧。”
钻出来才发现一天已过大半，午后的营地，大家四散避暑，大日头下的帐篷群附近仿佛只剩我俩这点人烟。
衬衣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接起来，是部里紧急催回的任务。
——奥运会的翻译不够，调我回去支援。明天下午的航班回京。
露天堆着的瓶装水也温热。正琢磨去哪里找点冰块给人降暑，一抬头，李响已经走出帐篷寻我。
四目相对，不自主往下瞥，被人清嗓声制止。
“走，带你去吃西瓜。”
京海支援队早一个月就到了灾区，李响对附近熟得很，牵着我从树荫下轻车熟路绕到小溪边。
越近水，温度明显降低。潺潺里篮球大的鹅卵石阻挡着西瓜，任由冰水冲过。
李响弯腰挽高裤脚，长腿淌进水里，就近抱出一个，屈指一弹，西瓜顿裂，微一用力就掰成几瓣。
“李政委，这……行吗？”指尖迟疑地停在他递水果的手边。
李响被我难以言说地表情逗得轻笑，没沾果汁的手刮在我鼻尖，“想啥呢傻姑娘，这一片都是我们队里的。”
又将瓜塞进我手里，狡黠眨眼，“张彪他们一早上拿过来镇的，想背着我偷吃，结果安子给他们告密了。快吃，给他们吃光了让他们有苦说不出。”
他递给我的块大，吃着费劲，腮帮子都被顶起来。果汁清甜呷进喉咙，恼人的暑气一下子解了，眼睛舒服得聚不起焦。
果皮不远不近落在地上，飞鸟路过驻足替人剐干净果肉。
溪水在脚下，树荫在头顶，李响坐在我身边，他渴极了，吃得又干净又快。鸟不喜欢他，我喜欢。
【李响】
她说她要回北京了。
我埋头啃西瓜，不愿意让人看见悲哀。
她倚在我身边，脚丫踩在沾了水的鹅卵石上，光晕下，芳草碧云、青翠的林、溪水的鲤，各色交杂在一块，都没她的白耀眼。
“李响，今天好像是你生日。”
琅琅清音唤我回神，低头看表，好像真是，身份证上阳历的日子。
“你有什么愿望吗？帮你实现。”她支着头盯着我，眼睛比溪水还清澈。
愿望……凌晨的时候还真有两个，还真都是她替我实现的。
——她带队走时希望她平安。从对讲机里听到异常时希望她能安全回到我身边。
回忆起昨夜的乱就不由后怕，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谴责自己不该让她自己涉险，不对，就压根不该带她去……
“这么半天都想不出来啊？”
耳畔是她咬着西瓜的含糊不清，发丝被风贴在唇边，伸手替她拨开，应承地点头。
“那我帮你许吧。”
忍俊不禁，“好，你帮我许。”
“今年结婚。”
天地一白，眼前的景象被光打碎又重构，灵魂在酷暑下发烫，震撼到浑身战栗，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
她也不急，慢悠悠地重复，“今年结婚，我和你，今年结婚。你愿不愿意？”
血液倒冲回大脑，呼吸停滞。
愿意，愿意……去他妈悲哀，我要和她接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