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沉浮》卿九殷

13、第十三章

　　068.

　　到镇上去。关于这件事情绪最平淡的要属奥菲莉娅，她默不作声地收起欢乐镇的热闹和四人脸上的忐忑。

　　进了城镇入口，佩芬妮吆喝着她的名字打招呼：“哦，沃尔夫先生和奥菲莉娅，好久不见！”

　　对上佩芬妮热情的目光，奥菲莉娅轻轻点头示意，还是沃尔夫以同样的声调问候回去。

　　沃尔夫在镇上一直很有名气，托他的福，大家对他身后的几个尾巴也极大热情，一起去派出所登记了名字，今天的支线任务是找到合适他们的工作。

　　罗毋庸置疑去了镇上的诊所，贝波去了工地里当力工，佩金要当饭店的服务员，夏其对美容师很感兴趣。奥菲莉娅倒是没有特别想干的工作，待轮到她时，兜兜转转了一圈，在佩芬妮的裁缝铺留下了。

　　解决了工作问题，沃尔夫带着五个小家伙直奔主题——去夏其的叔叔家算笔账。

　　沃尔夫不仅打枪准头有点东西，下手也有门道，混乱很快引来了片警，上交证据，逮捕罪犯。一天下来身心俱疲却心里的某个地方一下子轻松许多。

　　接下来的日子繁忙起来，除去刚开始几天奥菲莉娅会旁观着他们热闹，一起往返于沃尔夫的小屋和欢乐镇，过后便放下心来又想一个人行动。

　　算不上特立独行，只是她偶尔看四个人闹得开怀，难免觉得自己多余。

　　或者说，她依然无法认同自己“无用处”地融入某个群体。

　　但是很显然，有了前车之鉴，罗在这方面盯得很紧，她无从下手。佩芬妮的裁缝铺离小镇入口近，奥菲莉娅经常是最快结束又最早到家的那个，盘算着时间她坐上自行车。

　　“一起回去吗？”他声音响起得恰好，自行车的车链子“簌簌”地由远及近，罗盯着她看。

　　奥菲莉娅抿抿唇：“我自己一个人就够了。”

　　罗沉默了一会儿。他发现他真的拿这家伙没辙，好像总是很容易被对方挑起心底的那点躁意，然后走近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我是不知道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但是也差不多该适可而止了吧？爱恨那种东西怎样都无所谓吧？活着哪需要那么多理由，佩金和夏其在森林里生存时仅仅是不想死而已。”

　　“少一脸风轻云淡什么都跟你没关系的样子了，最起码被我救下的你和我不是完全没有关系吧？你可别告诉我你是那种看起来满不在乎，实际上和Baby-5一样只是想派上用场而已的人。”

　　“那就太恶心了。奥菲莉娅，你到底只是在逃避还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069.

　　犀利的话题被后来赶到的贝波三人打断，奥菲莉娅庆幸他们男生聚在一起向来玩得开，骑着自行车追逐的时候听见罗鼓动着她骑得再快点，被他挑起的严肃又轻而易举地被他一句话打破，她抿唇不愉，终究没说什么。

　　面对沃尔夫的惨状，他第一个站出来要逞能——这是没办法的事，从镇上叫医生已经来不及，他就算是硬扛也得站出来，毕竟这个家里唯一懂医术的人就只有他了。

　　奥菲莉娅有些记仇他那番不留情面的话语，把她的伪装一整个明晃晃地撕下来，那样□□的被他看穿，简直让她坐立难安，心口仿佛被密密麻麻的蚂蚁啃咬，再一次对这种严峻的场面心不在焉。

　　直到盯着他散发怨念的目光切实地被他那双躁动不安眼睛轻轻地扫过。

　　“没问题的。”她叹了气决定投降，走上前就像那日在欢乐镇入口一样紧紧握住那只发颤地手，然后用另一只手覆上，“如果是罗的话，一定没问题的。”

　　她在这种时候确实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能做的只有留下来，看着他，在他倒下时接住他，再接手剩下来的工作。

　　沃尔夫清醒后生活依旧正常，大抵是看她安生了许多，罗后来没再提那天的话题。

　　只是在佩芬妮的裁缝铺里穿针引线时，奥菲莉娅会突然问自己一句——这是她想做的事情吗？

　　但是显然这个问题也是抽象的。

　　奥菲莉娅回想起自己活过的，好似除了罗的铂铅病以外，她很少有“想做的事”，大多时候是“不想去干什么”。

　　如果硬要说“想要达成某件事”，那应该就是不要像现在这样“漫无目的的活着”。

　　称不上被楼下的动静吵醒，奥菲莉娅这几天都在思索中睡得很空，打开窗户就着黑暗吹吹天气转暖的凉风，混乱的脑子又清醒几分。

　　她想着过去的经历，对每件事敲打问个所以，自然而然地想到柯拉松。

　　只有在这种时候才可耻地想要依赖一下某个人——如果是柯拉松先生会怎么说呢？反正不会跟罗一样说话那么直白吧。

　　后退到床边仰身倒下，老实说她并不喜欢在这种事情上纠结，纠结太多太显矫情了，她不要。

　　门外的脚步声紊乱，门开闭的声音模糊，待听不到动静后，奥菲莉娅才起身，轻轻敲响对面的门。

　　罗一开门，女生就一整个拥上来，想脱口而出的话哽在喉咙里，昏暗中被沉寂取代。

　　拥抱着的时候，犹如漂泊的人找到归所，一粒尘埃流落回泥土，会感到格外安心。奥菲莉娅承认，在这段关系中，她也是那个依赖者。

　　“你说话真的很讨人厌，罗。只是会空口说说而已，实际上不教人正确的做法也不给人改正的时间……作为一个教导者而言简直糟糕透了。”

　　罗总说搞不明白她在想什么，其实想得再多不过是反反复复的简单事，她从来能将自己在他面前剥露得直率而坦诚。

　　“我很少有明确的想做的事情，不过我确实不想和你维持一种较冷淡的关系，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应该是彼此最重要的人。”

　　“所以，请看紧我吧。然后让我知道被你救下来的我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搞什么啊……

　　这算是在撒娇吗？

　　罗庆幸夜色的掩饰，轻轻地回抱着怀里的人，生怕不小心太用力出卖内心的慌乱，长久缄默后才调整心态道：“啊，我会好好地看紧你。”

　　他终于餮足勾起唇角。

　　作为被信任者。

　　070.

　　比起在堂吉诃德海贼团的生活，对罗和奥菲莉娅而言，海燕岛的三年当然要过得更自在些。

　　青春期的男生身高抽条好比雨后春笋，比较起来奥菲莉娅就没那个优势，取而代之的是身体曲线的逐渐饱满。托裁缝铺和佩芬妮的功劳，罗初遇时只知道裹成木乃伊的人也放弃了臃肿累赘的穿搭，开始尝试完全地接纳自己。

　　奥菲莉娅则是把一部分原因归功于是罗治好了她身上铂铅病，她才得以不用在外界生活中遮遮掩掩。不管怎样，她现在看上去比以前要好很多。

　　称不上什么安于现状，奥菲莉娅真思考过在海燕岛就这么一辈子生活下去的未来——即便这样安稳的日子已经持续了三年，她仍然会有看着缝纫铺自己的工作，想起贝拉娜和卡琳，会有轻飘飘的不真实感。

　　当求而不得的事唾手可得之时，人就会惶恐失去而困陷于过去的牢笼。

　　也是说来好笑。前脚奥菲莉娅刚为此心神不宁地陷入焦躁，还被罗声声安慰，后脚他便被一张报纸扰得几天睡不好觉，于是又变成奥菲莉娅反过来安抚他。

　　听完那个时候她离开后发生的事情，奥菲莉娅长久沉默。而后竟也声音沙哑无力：“这不是你的错，罗。”

　　“谁也不会想到多弗朗明哥向海军方投放了间谍，我跟着他时红心已经是柯拉松先生了。”

　　“而且如果那个时候去送信的人是我的话……德雷斯罗萨的悲剧在报纸上写的一清二楚，就算有无数个‘如果’，也仅仅只是‘如果’。”

　　就算再不甘心柯拉松托付过的事演变成如今的结果，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那个时候无论是罗还是她都太过稚嫩，都以自己的方式对外界表达抗拒，可造化从不更多的善待他们。

　　“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这是你告诉我的吧？至少我们在这里伤春悲秋是件无意义行为。”

　　纵使难以很快从迷茫和混乱中反应过来，罗却也心里清楚奥菲莉娅说的是事实，沉寂了半晌才开口：“啊，至少现在我们两个要做的是守护这份日常吧。”

　　他脑子里渐渐形成一个想法。这个想法在听完贝波“有朝一日”出海的想法后愈演愈烈——

　　有朝一日他要去一趟德雷斯罗萨。

　　不管这个“有朝一日”会是多久以后的未来，他都要去看一看，看一些柯拉先生说过的。

　　就像是他对奥菲莉娅说的那样——做自己想做的事。

　　071.

　　即便被罗做过了思想工作，奥菲莉娅也还悲观地坚信平静的生活不会长久的降临她身上。

　　巴克带领海贼团招摇进镇里时，首当其冲便是佩芬妮的裁缝铺。身高超过两米形似相扑力士的男人在店铺里横冲直撞，奥菲莉娅当即举起了店里的扫把棍，被一旁的佩芬妮拦下。

　　“奥菲莉娅！”佩芬妮知道奥菲莉娅不像表面那样性子轻淡，早些时候一只眼睛阴冷冷地看着人仿佛野兽打量猎物一般，她不怀疑她或许真有实力去战斗，但她还是冲她摇头，“别冲动。”

　　对方大概二三十个汉子，除去闹事的相扑男人，领头弱不禁风的男子神色泰然看起来更深不可测，在敌我力量悬殊前，佩芬妮只能尽力阻止奥菲莉娅乱来。

　　“呦，这位小姑娘看起来很不服气的样子啊！”独眼少女实在生了一只很毒的眼睛，嫌恶地盯着他们一群人的举动，握紧了手里的扫把棍，就想将他们活吞了的目光充斥着狠意和审判，巴克看那只眼睛不爽极了。

　　佩芬妮抢过奥菲莉娅的扫把棍，企图通过服软让这群人离开，巴克不依，打个响指就命人押过两人。

　　浩浩荡荡地闯过欢乐镇的各家店铺，巴克带着海贼团的小弟无恶不作，镇上的老百姓尝试反抗最终都被打得很惨。

　　被波亚奇诺押送的奥菲莉娅垂眸不愿去看一副凄惨状，却无法伪装聋人不去听耳边的动静，握紧了拳头恶狠地瞪着走在最前端的巴克。

　　如果说之前奥菲莉娅尚能忍他们的胡作非为，那么当那群海贼切实把换欢乐镇百姓当出气筒玩具进行殴打时，她彻底忍不住挣开了波亚奇诺的束缚，随手捡起身旁能用的棍棒闯进二三十人的海贼堆里。

　　少女身形轻盈下手狠厉，横扫上挑的厮打间带着群众退向海贼团的外围，波亚奇诺骂骂咧咧地冲上去要给她点厉害瞧瞧，巴克脸色难看，却突然诡谲地笑起来。

　　“啊——”

　　女人卡了半截的尖叫蓦地揪起了氛围，奥菲莉娅手上动作一顿，循声看去，佩芬妮正被巴克掐着脖颈，他一脸挑衅地冲她挑眉。

　　“奥菲莉娅！”

　　罗挤开骚动的人群，印入眼的是东倒西歪的壮汉和地上的海贼旗，奥菲莉娅手握长棍伫立在其中，一看便知那些是她的手笔，佩芬妮叫声短促，却尖如镰刀锐利的弯钩，吊起他躁动不安的心。

　　他攥紧了拳头死盯着眼前一幕，纵有佩金夏其和贝波的阻拦也难以抑制他此刻想挺身而出的冲动。

　　隔着几百米的距离扭头看一眼站在人群前面的罗，奥菲莉娅扔下了手中的长棍，对着巴克举起双手：“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