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巷里》茕末

2、少女的小把戏

　　九月的榆林是多雨的。
　　可也正是这雨，成就了榆林的“江南水乡”之称。
　　梧桐巷离于雨家并不远，走三个路口在拐个弯就到了。
　　于雨闲着无事，闲闲逛逛到了阿奶家。
　　阿奶家门没关，于雨从门口看到了阿奶躺在屋子里的藤椅上小酣。
　　于雨犹豫了两秒，没进去打扰她。又沿着来路返回。
　　下过雨的天儿凉了些。巷口和巷子对面小公园的人多了起来，大多是附近的老人摇着蒲扇，提着板凳出来乘凉的。
　　于雨走的有些累，她走到公园的凉亭里休息会。
　　“啪！”
　　有什么声音从巷子中传出，像是玻璃制品摔碎的声音。
　　梧桐巷不止有一个巷子。阿奶家是第一条巷子里的，是一巷而旁边还有两个巷子。二巷和三巷。
　　声音从三巷中传出，隔的有些远，加上人的说话声，于雨听的有些不真切。
　　“啪！”
　　又是一声。这次声音清晰了，还夹杂了一声怒吼。
　　“滚！”
　　一个粗犷的男声从巷子中传出。
　　这句话打断了公园里人们的谈话，人们都瞅着巷口，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两分钟后，有个人提着个包从三巷走出。
　　是程枫。
　　“哎呦，还真是那小子，小枫那小子真是可怜呐！”
　　公园里的人又开始讨论。
　　于雨看了他们一眼，是那几个经常和阿奶唠嗑的老人。
　　“可不是，孩子小时候他妈就跟别人跑了，结果这爹也不管，整天喝酒，可怜呐这孩子。”
　　“唉，能长大也不容易，多亏老程心善，愿意教他门手艺，以后还能有口饭吃。”
　　“听说他爹又染上了赌瘾，饭都没的吃还出去赌，唉，愧为人父啊！”
　　公园里的人一声附一声的，于雨听的心里发紧，她起身离开了。
　　于雨之前并不认识程枫，只是在路上远远见过几次照面，没想到他也是梧桐巷的。

　　离公园不远处有家面馆。非常好吃面馆。
　　于雨在那里看到了程枫，她也进去点了碗面。
　　正是饭点，人很多，店里忙的火热朝天。
　　“我可以坐着吗？”于雨端了碗面走到了程枫对面。
　　“可以。”程枫正在吃面，没抬头。等于雨坐下了，他才抬起头。
　　“是你啊。”
　　程枫咽了口面，想了想。
　　“你是于奶奶的孙女。”于雨点点头，低头拌起面来。
　　面很烫，于雨尝了口又放下了筷子，太烫了。
　　“我叫于雨，下雨的雨。”她主动说。
　　程枫吃的很快，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碗面被他吃了个精光。
　　“我叫程枫，枫叶的枫。”

　　汀洲延夕照，枫叶坠寒波。

　　于雨脑子中冒出了一句诗。
　　姓程吗，她只记得程叔家一户人家姓程，难道他跟程叔姓？
　　于雨心里存了个疑惑。
　　程枫吃完面要走，于雨赶紧从兜里拿出一块手表，问，“你是程叔的徒弟吧？我手表坏了，老是不准，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程枫点点头，接过来看了一眼，又用钥匙撬开了后盖。
　　“没啥问题，就是电池时间用久了，接触不好，换块电池就好了。”
　　程枫扣上盖，翻了下包里没有电池。
　　“不着急用的话，等我回家帮你换，现在身上没带电池。着急的话，你吃完去找程叔。”他把手表放在桌子上。
　　“不急。”于雨摇摇头。
　　“那行，你家在哪，明天下午给你送。”程枫收起桌子上的手表，放进包里。
　　于雨想了想，“你知道一中吧，我下午5.40下学。你去那找我吧。”
　　程枫点点头，“行，你快吃吧，坨了不香了，我先走了。”
　　于雨搅了搅面，吃了口，嗯，温度正好，很好吃。

　　下午五点半，程枫便到了。
　　程枫在门口第三棵树旁等于雨。
　　于雨一出校门，便看到了程枫。
　　他穿着朴素的白t，深褐色工装长裤，蹲在地上拿这一根树枝在逗地上的蚂蚁。
　　于雨出来的比较晚，路上学生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她小跑过去。
　　“抱歉，老师拖了会堂，出来晚了，等很久了吧。”
　　“没有，刚到。”程枫丢了树枝，起身从兜里掏出来手表给她。
　　“谢谢你。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面。”
　　于雨接过去，握在手里，手表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不用了，小事，我先走了。”程枫转身离开。
　　于雨跟在他身后，他转身看了她一眼。
　　“我家也在这边。”于雨小声说。
　　程枫点点头，放慢了脚步，两人无话。
　　程枫高于雨一头多，步子自然迈的大。走一会儿，于雨便得加快一下步子跟上他。
　　程枫察觉到了，步子收敛了些，于雨步子舒服了起来。
　　“我听阿奶说，你跟程叔去市里拿了奖。真厉害。”于雨想了个话题。
　　“也不是，就是去帮忙修了块表，市里给了奖励。没他们传的那么厉害。”
　　程枫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
　　“巷子里的话越传越假，前段时间说李叔家的阿毛可厉害上电视了，结果是阿毛遛狗，那狗随地小便被县委里的人看到连人带狗拍了下来放到了电视上当反面例子。”
　　于雨没忍住，笑出了声。
　　笑还没收回来，发现程枫停住了。
　　一个男人挡在了他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