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同人/高史]不夜城》嗟然

68、65（中）

　　65（中）
　　“选吧，只能留一个。”
　　杨博踱到另一边，贪婪的欣赏高城此刻脸上的震惊，高城定在那里，甚至都不能呼吸。
　　史今也僵住了，他慢慢看向杨博，声音里有了哀求，“杨博，你不能——”
　　“闭嘴！舍不得他为难你自己下去！”杨博把脸转回高城，“快点啊高总，平时的果断哪去了？”
　　高城没有声音，他根本没办法思考，杨博的话很清晰，可是他一点也听不懂，懂不了，喉咙很痛，挤出一个字都令他胸口怆痛，“你…你不能…不能这样啊…”
　　“别告诉我能不能，规矩我定，你只要做选择。”
　　史今开始明白，这一场疯狂，终于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他捏了捏tiger被绑在身后冰凉的小手，或许是那点暖，tiger颤抖的身子向他依靠过来，史今紧紧闭上眼睛，再慢慢睁开，奢望着一切都只是个该死的荒唐梦，可景象没有变，天还是灰蒙蒙的，而不远处，在风中看起来像是要碎掉的高城，慢慢的跪了下去，他听见高城说，“求你，求你了…放了他们…你恨的是我…”
　　史今紧紧捏着tiger的小手，高城痛苦的声音都扎在他的心，他忽然就想起他们初见的那天，电梯门口，他抬头说抱歉，便看见那张英气逼人的脸，他皱着眉，不发一言的从他身边走过，笔挺，矫健，还有巴萨清透的阳光下，笑意爬上眼梢，神采飞扬的脸…史今记起了无数的镜头，过滤了所有悲伤，所有痛苦，满满都是那些他能记一辈子的画面，史今忽然就不那么害怕了，他静静的看着高城，看着自己熟悉的爱人，他不知道自己的脸上慢慢挂上了微笑，如果他看的清高城的瞳孔，他就会发现，自己映在爱人眼里的，是多么好的一个笑……
　　乍响的手机铃声突兀的尖叫，杨博正两手横举着手机对着高城，他按掉电话，重新摆好姿势，他舍不得这么精彩的画面，他要拍下来！打印成照片，然后放大挂在墙上！可是刚打开的手机就不停的响起铃音，他不耐烦的按掉，再按掉，电话终于安静了，他满意的对着高城拍了好几张，最后甚至录起像来，“好了，考虑时间给足你了，选！”
　　手机短讯提示滴滴叫起来，杨博边说边顺手打开信息，高城看到杨博咋变的脸色，他知道一定跟短信有关，快死的心又升起了希望，趁着杨博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高城小心的往前挪动了一步，他离史今更近了！再有6、7步，他就能碰到他了！
　　那条短信过后，手机很快又响起，杨博这次接了电话，高城看见杨博一句话没说，似乎一直在听对方说着什么，他把情绪掩藏的很好，可是泄露的细微末节，还是让高城猜到了电话那头的人，到了最后，他听见杨博略带颤抖的声音，“我在你家楼顶上。”
　　杨博挂了电话低头看着手机良久，抬起头时，方才戏谑扭曲的神情全都无影无踪，回头望了眼灰蒙蒙的城市，密杂的建筑遮蔽了大半的天空，杨博叹了口气，坐到史今身边，高城小心的往前挪了一步，杨博立刻警惕的瞪住他，手抓上史今胳膊，高城只好停住不动。
　　警车很快就来了，听到那越来越清晰的警笛，杨博露出自嘲的苦笑，他没有警告他不要报警，因为他还想着，他一定不会带警察来，他怎么可能带警察来抓他呢…电话很快打来，杨博站起身，对着电话说“只准你一个人上来，多一个，我就先把小孩扔下去！”
　　史今圈着tiger,另一只手紧紧拽孩子身上的绳子。杨博手没从史今胳膊上松开，探出身子往下望，警察速度真快呢，黑色蚂蚁般的小人，忙碌着正摊开一张防护垫，亮着警灯的车旁边，有几个不是警察的人，正被蚂蚁们拦着，杨博转回身，看着通向顶楼的门口。
　　脚步声，清晰而跳跃，杨博心也怦怦跳着，看到朝思暮想的人出现在门口，杨博鼻子发酸，恨不得冲过去，狠狠的抱住他！他想念了十年的人，他爱了半生的人。
　　林奕良喘着气，神色疲惫不堪，时差来不及倒，下了飞机就被陈陶接到了小旅馆，在那里见到了语无伦次的高妈妈，然后是警局，杨博家，再到打通那个电话，他脑袋一直是懵的，等跑到楼顶，看见高城胳膊全是血的跪在那里，史今衣衫破碎，tiger被绑着身子封紧了嘴瑟瑟发抖，他几乎站不稳的扶助一旁的鸽笼，弯了腰止不住的咳嗽起来，杨博看着林奕良咳红的脸，一阵阵心疼，可他不能动，硬生生挪回了想跑过去的脚，他站在原地等林奕良缓过来。
　　林奕良慢慢走到高城身边，小心的看了tiger一眼，“杨博，你咳咳…别乱来，你先把孩子放了…咳咳，孩子那么小——”
　　“你一个人回来的？”杨博打断他。
　　“是，我一个人回来的。”
　　“你女儿呢？”
　　“在家。”
　　“你为什么要走？”
　　“……杨博，你给emma打针？！她才5岁！”
　　“我是问你，当年为什么要走？”
　　“我告诉过你咳咳，我爸爸…工作调动，我也需要出国治病。”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以为我告诉你了，你知道的，我当时病假在家，本来想等你们考完了找你，没来得及，我给你留了信，让我妈转交你。”
　　杨博苦笑，“哈，原来还有信的啊…”
　　“杨博，你…先把孩子放了，咳咳，我们找个地方谈，行么？”
　　“你还回不回去？”
　　“……”
　　“你还回不回去？”
　　“我家，在那边…”
　　“那你回来干什么，既然跑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杨博，你不要这样——”
　　“如果我说，我不让你走，以后都不准离开我身边，你会答应么？”
　　“……”
　　杨博忽然转身抓住tiger的脚，史今阻拦的手被打开，高城刚站起来，杨博就吼了一声 “滚！”杨博脱了tiger一只鞋，直起身时，眼光在林奕良扶高城的手上停了停，转身把鞋子抛了下去，很快，楼底漾起一片惊呼，杨博盯着林奕良，又问了一遍，
　　“我说你以后都不准离开我身边，你，答应么？”
　　林奕良被刚才的情景吓的一口气憋在胸口，扶起了高城，顿时咳的停不下来，
　　“杨…咳咳…你，你…咳咳…”林奕良捂着嘴，尽力压抑着咳嗽，可是越忍反而咳的越厉害，杨博不忍的偏了偏头。高城下意识的扶了他一下，用眼光询问林奕良，林奕良摇摇头，弯了下嘴角说没事，杨博的眼睛离不开了，那几十个小时里，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林奕良只会面无表情不看他，他说情话，他皱眉，他抚摸他，他闭上眼，他亲吻他，他吐，林奕良从不曾给过他一个笑脸，有也只是冷笑，杨博不甘，杂志上林奕良那种发自心底的笑容，不是给他的！而站在他身边的，居然是高城，为什么是高城，怎么这个叫高城的人，永远都要跟他作对？！刚才那个笑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扶他！他清楚的看到高城在发现自己眼光时，迅速的收了手，他明显是心虚！心虚！
　　杨博越想越气，嫉妒的火，像毒蛇一样缠绕着他，手不自觉的用劲，直到史今痛哼出声，那两个人一起看向他，杨博居然觉得，两个人站在一起，是如此的般配！突然闪现在脑的想法让杨博愤怒极了，他打量着两人的脸，然后转向高城说，“脱衣服！”
　　高城怔在原地，林奕良手机骤响，他接起电话嗯唔的讲了两句，“你别上来，”林奕良说了句，小心的看了杨博一样，杨博对他喊道“告诉他们，别再想试探我的底线，下次就不会是鞋子了！我说到做到！”林奕良交代了两句速速挂了电话，杨博又回到之前的话题，“脱衣服。”他又对高城说了一遍。
　　高城阖紧牙关，绷紧的咬肌在脸侧横出一条线，他垂下眼睛，无声的脱了外套，丢在地上，
　　“里面的脱了！”
　　“杨博——”
　　林奕良焦急的神情激怒了杨博，杨博吼起来“快点！脱光！全脱光！”
　　衣服堆散在地上，高城上身赤裸的站在那里，杨博忽然转向林奕良问，“我碰你你是不是很恶心？”
　　林奕良怔在那里不知如何回答，杨博嗤了一声冷冷的说，“亲他！”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林奕良不可置信的看着杨博，他眯了眯眼睛，在确定那是一个命令而不是玩笑的时候，终于忍耐到极限，他走近两步对着杨博“你够了！我们两个的事，我们两个之间解决，你别扯上这么多不相干的人！杨博，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不可理喻的人！”
　　杨博充耳不闻，站到史今和tiger身前，拧住tiger的领口把他半个身子压到平台外面， “亲—他！”
　　林奕良脸色苍白，退着步子让杨博冷静，站到高城身边像是做了很大决定吐出口气，他低声说了声“对不起”，慢慢的靠近身子，他知道史今在看，可是他没有办法，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被杨博推下去，好在高城没有回头，这无形中减少了他的尴尬，高城两只眼睛只紧紧看着史今，一动不动。
　　林奕良的嘴唇和高城的脸只差一毫米时，杨博突然跳起来大吼“不行！不行！滚开！”
　　杨博穿着粗气指着已退开距离的林奕良，“你为什么不吐？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就能碰你！为什么！！！”他瞪着渐红的眼睛，“你喜欢高城？你爱上他了？嗯？”
　　“没有！”
　　“没有？你说谎！没有你为什么对他笑？为什么你没有吐？！”
　　“杨博，你已经，已经……我没有，真的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就不能跟我在一起？！”
　　林奕良痛苦的闭了闭眼睛，“杨博，为什么你就不明白，我对你没有那样的感情，我有我自己的家庭，我有妻子女儿，为什么你总是纠缠这个问题？都过去十年了，你为什么还没想开！”
　　“这十多年为什么不联络我？你知道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
　　“是，我是有责任，可是，可是…我不知道还能怎么面对你，我以为时间过去一切都能过去……”林奕良说不下去了，他看见杨博看着自己的眼睛，流下眼泪，他顿了顿，声音温柔下来，“我们换个地方说好么，这里风大，tiger还小，会生病的。”
　　“我放了他你回留下来？”
　　“…留下来，你放了他，我会留下来，留下来跟你好好谈谈，对了，我还没有去看过奶奶，我们，我们去看奶奶，你带我去，好么？”
　　杨博看着林奕良对自己伸来的手，他的眼睛也望着自己，像是鼓励，林奕良弯起嘴角对他笑了笑，杨博顿时也笑了，眼泪还在往下落，他控制不了，可是那个笑，让杨博一直破损的心，得到了莫大的安慰。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小刀，在史今防备的眼光下割断了tiger身上的绳子，撕下胶带，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杨博把tiger抱下地，高城瞬间红了眼睛，他蹲在地上轻轻的喊， “tiger，过来！”
　　Tiger望了眼高城和身边的林奕良，又看了看史今，吸了吸鼻子一头扎到史今怀里，3岁的孩子，能知道什么，早被吓得什么也分不清，只稚嫩的分辨的出，抱着的叔叔他认识，也是这两天来对自己不凶的人，喂过他饼干，哄过他睡觉，他说过会带他回去找妈妈，他要妈妈！史今紧张的看了杨博一眼，摸摸tiger的脸说“tiger乖，去那个叔叔那里！”
　　“不要！”
　　“tiger听话，那个叔叔会带你去找妈妈，你马上就能见到妈妈！”
　　Tiger听到能见妈妈，犹豫的看向高城，眼睛盯着他身上大块大块的肌肉，还有胳膊上的血，抖了一下抓紧史今的衣摆，“不要！”高城想过来抱，杨博一个警告的眼神递过去，他只能停住脚。
　　杨博已经面露不耐，史今生怕他反悔，急急的说“tiger不要怕，tiger最勇敢了，妈妈就在楼下，tiger不是要找妈妈么？快过去，马上就能找到妈妈了！”眼看tiger还抱着他不撒手，自己也根本没什么力气推开他，史今忽然凶起脸“你走不走！不走我就把你扔回那个小房间里！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Tiger没想到一直对自己很好的叔叔会突然发火，吓的憋住脸，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松开的小手张在身旁，边哭边往后退，史今看着他后退的脚步，忍着心疼继续吼“就知道哭！有完没完？你给我过来！过来！”tiger退的步子更快，史今给高城使眼色，高城立刻朝前迈了一小步，眼看着高城的手就要够着tiger后退的身子，通顶楼的门突然嘭一声，一个穿便服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杨博几乎是在男人开口的同时一把拽回tiger。
　　“这位杨先生，你好，我姓赵，你可以叫我老赵，”男人双手举起，眯眯笑着，“你先放松，我们聊聊哈！”
　　高城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回去，眼见孩子就能救下来，居然来这么一个人，杨博似乎被这个不速之客带回了现实，从他不切实际的幻梦里清醒，他看了林奕良一眼，下一个动作几乎让所有人心提到嗓子眼，他把tiger夹在怀里，另一只手拿着刚才用来割断绳子的小刀，因为嫌孩子吵，刚撕下的胶带重新粘在嘴上，史今去抢孩子，腿脚无力摔倒在地上，高城和林奕良都靠近了一步，杨博立刻把刀横在孩子脖子上，对着陌生男人喊“滚！”
　　“杨先生，你先放松，放松，我不是警察，我什么东西都没带！”
　　杨博忽然拿刀在tiger手臂上划了一刀，鲜血流出，胶带里溢出tiger尖利的哭喊，史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拼命的挪着身体靠近杨博，高城更是吓的抠破了手心，杨博眼睛望着林奕良，“打电话，告诉楼下的，再有人上来，我就不用划的！你知道我是医生，我不会补刀的。”
　　林奕良抖着拨通了电话。陈陶听到电话脸一下白了，揪起身边人的衣领就喊“他妈的杨博出手了！不让你放人上去你偏放！他——”陈陶收住话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高妈妈还有coco夫妇，被揪的警察打开他的手，“你们别在这妨碍公务！赵先生是经验丰富的谈判专家！不上去，不上去就等着出人命么！”
　　“我告诉你，”陈陶压低声音，“上面那个是个干医生的，他想动手不一定就比你们警察慢，我们只要人都安全的活着，听到没有！”
　　高妈妈闻声跑过来抓住陈陶，“你告诉我，怎么了，上面怎么了，是不是小城……”高妈嘴唇颤抖着说不下去，coco也抓住他手，却半天问不出一句话，旁边警察的通话机忽然响起，里面传来队员的声音“A1,A1，人质手臂受伤——”警察在陈陶的瞪视下按下通话机走到一旁，陈陶回头看着两个一脸质问濒临崩溃的母亲，咬咬牙说，“没事，史今受伤了，杨博拿刀伤了他手臂。”

　　杨博夹着tiger往前逼了几步，冲着林奕良喊“你过来！”林奕良看高城一眼，慢慢走过去，杨博扬扬下巴，“你扶上史今，我要下楼！”
　　林奕良来不及考虑，趁姓赵的和杨博周旋时，迅速的靠到高城身边递过一个东西，就走到史今身边架起他的胳膊，一手抱着他的腰跟在杨博身后，五个人僵持着退回到楼层里，高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给林奕良使眼色，林奕良完全不在杨博的视线范围，如果他能从后制住杨博，一切就能结束，可是林奕良身上没有任何武器，也应该没有那个体力，还有一点，高城认为林奕良看懂了自己的意思，可是他，有点躲闪。他知道林奕良是心软了，从刚才在顶楼两人对话间，他就感觉到林奕良的妥协，也许他真的负疚，所以他不忍心了。
　　杨博示意林奕良扶着史今进了电梯，自己再退进电梯，高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电梯关上以后身后的男人就换了脸开始打电话，高城看着跳动的数字慢慢停在了10，他迅速的按开了旁边那辆电梯，不顾男人的叫喊关了门按了10层键，拿出林奕良刚才递过来的手机,“喂！陈陶！他们下去了没？…你去一楼看电梯有没有动！…林奕良的家在几楼几号?”
　　叮咚一声电梯门开，高城直接冲到1001门前拍门，倒退两步开始撞，撞到第三下时门被打开了，高城猛冲进去，也顾不上撞到的林奕良，就四处找史今，靠左的房间门开着，透着光，高城冲过去，就看见杨博抱着tiger，史今半靠在一旁。
　　房间的布局很简单，杨博坐着的位置，是几乎占了一半墙壁的半圆窗户的窗台。这是林奕良当年的卧室，窗户前本来紧挨着床，新住户买了房，重新装修中暂时还没住进来，床不见了，如今只是空空的一大片。高城距离史今紧紧4、5步的距离，可他当一靠近，横在tiger脖子上的刀就收了回来，转了方向，迅速的在史今裸露在外的胸口划了一下，杨博的力道和位置都留有余地，伤口都是绝对不致命，却能留很多血的那种，触目惊心的红殷了史今的胸膛，高城啊的叫了一声就猛退好几步站在门口，“别，我不靠近了，我不靠近了…”
　　林奕良从身边穿过，蹲在杨博面前说“你到底想怎样才会放了他们？我跟你，真的没必要牵扯这么多人进来，你不让我走，我不走了，真的…”
　　“高城他没有不相干，他欠我的，他害死我奶奶，害你离开我，害我没了家。”
　　林奕良摇摇头，“这跟他没关系，奶奶是得病死的，我走，是因为我家里必须走，因为你吓到我，跟高城也没关系。”
　　杨博笑笑，“阿源你还不知道吧，我们的楼就是高氏集团拆的，你们这栋当年正好不在范围内，就没拆，没想到十多年过去了，我们那楼早成灰了，你们这栋居然还在”
　　“你也说了，高氏拆的，不是高城拆的，你为什么要紧咬住他不放？”
　　“你记得我们家的马么？”杨博把眼睛放回林奕良身上，“我爷爷传下来的马，清遗陶马，我奶奶总说那是宝贝，供在家里天天擦。奶奶为了房子的事求过他们，可他们听都不听甚至还赶我奶奶，她那时候都70多了，他们居然踢她！奶奶回来就咳了血，我知道那马值钱，偷了去想求他们缓缓期限，我知道奶奶是对那老房子有感情，可是我觉得我能劝动奶奶搬，可他们不让我进门，他们赶我骂我，我跑进去的时候撞到一个人，那人后头跟着一大帮人，马当时摔到地上就碎了，我想去评理，那人身后的一个男人上来就打了我一巴掌，问我是干什么的，走路怎么不长眼，我当时被打懵了，顺嘴就说了是钉子户，呵，当时不都这么说死不搬户的么，他们就笑着骂我，你知道我奶可宝贝那马了，要是回去给知道摔了，我奶肯定骂死我，我揪着那个人给我赔，旁边的人却说那是件地摊货，说我讹钱，那个人想走，我拉着不放，他后头的人就又来踹我，你知道那人当时的眼神么，站在一边什么也不说就看着我，我来气，一口吐在他身上，我怎么没吐他脸上呢？他当时宝贝死他衣服了，指着我就骂我，我也骂，我说你们一群混蛋乱拆我们房子，他说，拆的就是你们家！呵呵，后来他大步的走了，后头跟了一群的混蛋，我抱着碎片回家，我奶气的打了我一顿，又哭又喊，晚上我发烧说胡话，我奶又心疼我了给我熬糖水，第二天我奶奶就在家里晕倒了，你说，其实是我害死的我奶，对么？”
　　林奕良眼里噙着泪，这些过往他从来都不了解，他只知道奶奶从小都特别宠杨博，从来都没打过他，那只马他也见过，奶奶每回擦的时候都会讲杨博爷爷当年多厉害，他真的一点都不知道。那时候临近高中联考复习紧张，才又被杨博突然的表白吓到，身体又不怎好，家里忙移民，于是就顺便以身体为由给学校请了假，直到离开的那天他也没再见杨博一面，只托母亲转交了一封信，他没想到当时杨博正独自经历这些，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失去亲人又无处可去的日子，林奕良想象不出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是怎么走过来的。
　　林奕良摇摇头，“不是，奶奶不是你害死的，她是病死的杨博，病死的，她如果知道你达成她的心愿做了医生，她一定很欣慰的。”
　　高城心里也有些难受，如果不是杨博讲给林奕良听，他觉得不会撒谎，他绝对不相信自己当时会说出那么伤人的话，可是他现在没时间内疚，史今的胸膛在流着血，tiger也在流着血，他生命中重要的人，都正因为他年少的错误，受到伤害。
　　高城哀求，“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可请你，求你，不要拿他们来报复我，他们一点错都没有……”
　　“杨博，我知道奶奶的事你很伤心，可是你再怎么做，奶奶也回不来了啊，你知道失去亲人的痛，可史今和tiger是无辜的啊，tiger的妈妈就在楼下，你不知道他有多伤心，你把孩子放了，我们欠你的，我们还…”
　　“你欠我什么？你欠我…你欠我的怎么还…”杨博慢慢抬起头，“你真的，不爱高城？”
　　“不，一点也不，杨博，我不爱同性，一点也不。”
　　“你病好了么？”沉默许久，杨博轻轻的问。
　　“好了，都好了。”
　　“呵呵，”杨博向后靠了靠墙，“那就好，可惜我又把你的病逼出来了…”
　　“没有，我只是没休息好，我们，我们明天就去看奶奶，你带我去，好么？”
　　杨博轻轻点点头，林奕良小心的靠近了一步，试探着去摸拿刀的手，杨博没有反抗，温热的手掌覆着自己冰凉的手臂，杨博忍不住的又流下泪，“你带我去看奶奶，我们去看奶奶。”林奕良小心的去扳他的手腕，刀离开tiger的脖子，杨博的手被林奕良拉着，被他引导着，慢慢站起身子。
　　枪声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的，杨博像是听到一声鸽哨，然后又是一声，从身后传来，噗噗地，炸响在自己眼前，他看到林奕良脸上的惊恐，看到自己手臂上出现的血洞，身后哗的一声，整片的玻璃裂碎，高城嘶喊着扑过去，却被身后的人按倒在地，头被重力的闷在地上，他只能听到枪声，玻璃堕地的声音！
　　杨博松手时，tiger曾靠向史今，但很快就顿住，缩着身子抵着窗户，第一声枪响，史今扭身把tiger整个护在身下，破碎的玻璃砸在背上，割破皮肤，噼啪哗啦的声嚣中，他听到两声“不许动！”，tiger从史今怀里钻出脑袋，忽然挣巴起来，大喊着“妈妈！妈妈！”史今撑了一下地，碎玻璃扎进手心，他就是那么一抬手的时间，tiger整个身体挣出去！
　　“tiger!！”他根本控制不住滑出的身体，只能随着他,一起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