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灵魂摆渡吏青同人]》山药冰淇淋

11、并肩作战

　　梦境里，屋子外面和现实中的山林没什么区别，只是更加安静，连一声鸟鸣都没有，死寂得诡异。
　　这里是现实中山林的梦境投影，梦魔就藏在里面。冥界的人都没有灵魂，这玩意儿以吞噬人的梦境为生，也根本碍不到冥界的事，更别说让摆渡人去杀了梦魔了。赵吏这么做，完全是因为私心。
　　——他需要一个容器，一个能盛放灵魂的容器。
　　他要让夏冬青摆脱蚩尤这个定时炸弹。

　　他缓慢但平稳地在林中行走，没什么惧怕的，却莫名多了一种孤独的感觉。
　　一个人这样无聊地走路，好像很久没有这样的经历了。
　　赵吏和夏冬青并不是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的，两个人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但是感谢现代科技，他俩可以说得上是时时刻刻有联系。遇到夏冬青之后，赵吏才觉得自己的工作偶尔也可以有点乐趣，他经常会给夏冬青发一些无聊的消息：
　　赵吏：有个鬼哭哭啼啼地不肯投胎，缠着我一天了，来帮我劝劝。
　　夏冬青：我没空。
　　赵吏：没事，她还挺好看，我喜欢的类型。
　　夏冬青：这就来。
　　又比如：
　　赵吏：有个大爷想吃一次螺蛳粉再去投胎，另一个小伙子讨厌这味道，两个鬼吵起来了。
　　夏冬青：你吃螺蛳粉吗？
　　赵吏：我觉得挺香的。
　　夏冬青：别开枪，让他们吵，你自己吃一碗，给大爷闻闻味儿。
　　赵吏：好。

　　因为处于半休假状态，赵吏的工作不多。经常还会随机出现在夏冬青的学校里和兼职的打工点。别看夏冬青这人挺害羞的，但他真喜欢你的时候，你就能体会到被区别对待的快乐。夏冬青每一次看到突然出现的赵吏，每一次，眼睛都会“噌”一下亮起来，像一只快乐的小鸭子摇摇晃晃地奔过来，没错，是每一次。即使赵吏出现得过于频繁几乎已经算不上什么惊喜了，但夏冬青总会给出一个“哇哦——”这样的反应，搞得赵吏也觉得“哇，他好开心好喜欢我啊”。
　　然后刚刚夏冬青说他先回去了。

　　赵吏忧愁地叹息，觉得自己矫情，一个没留神，脚下绊到了树根，跌了一跤。
　　“哎哟我去！”真疼！

　　夏冬青默默在后面捂住嘴。他没有想到梦境是会随着他的想法改变的，刚刚赵吏的前面明明什么都没有，夏冬青只是在脑子里想了一下“不会有树根把赵吏绊到吧”，下一秒赵吏脚下就凭空出现了一个树根。
　　别乱想别乱想！夏冬青甩甩自己的脑袋。
　　可是人越这么想越容易胡思乱想，完全控制不住，几轮下来之后赵吏狼狈极了，几乎要破口大骂：“这特么什么鬼地方啊！”
　　对不起啦赵吏……夏冬青愧疚地低下头。

　　“算了，直接开工。”赵吏也不想再磨蹭了，他把手掌贴在地面上，口中开始念着咒语。以他所站立的地方为中心，一个精致复杂的法阵慢慢浮现出来，接着，法阵中溢出两道细微的光芒，一直蔓延向远处。与此同时，赵吏的面容也开始有所改变，他的瞳孔变成了耀眼的金色，眼角边冒出了蓝色的鳞片。
　　夏冬青好奇地盯着赵吏，如果不是怕被赵吏发现他几乎要贴上前去。他很少看见赵吏这样的“战斗形态”，和赵吏平时的模样大相庭径，很久以前他还以为赵吏是个只会耍枪的可恶混蛋鬼差。
　　这样的阵法显然也很消耗赵吏的力量，赵吏随便摸了根树枝，划破自己的手心，血滴入阵法，赵吏口中道：“破。”
　　“轰——”爆炸声从远处传来，隐约还有嘶吼。四周的树木开始疯狂扭动，巨大的藤蔓蹿了出来，对着跪在地上的赵吏发动攻击。
　　“赵吏！小心后面！！”夏冬青再也顾不得躲藏了，大声叫着冲了出去。可是他再快也快不过这个植物，眼看赵吏就要被击中，夏冬青大喊道，“走开！”
　　这根藤蔓突然像受到操控一样，拐开绕过了赵吏，但紧接着，更多的藤蔓攻击了过来。

　　“冬青？！”赵吏的语气除了震惊之外还带着惊喜，他感到有人抱住了自己，是自己的冬青没错。
　　夏冬青没回答，他觉得头痛欲裂。
　　“别想了，你的灵魂没那么强大，强行操控梦境里太多东西会承受不住的。”赵吏催动着阵法，暂时逼退了那些藤蔓，“我们先往前跑，去梦魔的老巢。”
　　“赵吏，干完这票就回家，真的回家，好吗。”夏冬青拉赵吏站起来。
　　“好嘞，回家。”赵吏答应得非常干脆，他深吸一口气，催动体内的灵力，“冬青，你带着我往前跑，朝有金光的那个方向跑，我在后面挡住那些东西。”他牢牢地握住夏冬青的手，感觉自己突然之间终于找了那种近似于“托付”“安心”“并肩作战”的感觉：“毕竟我们有两个人嘛，冬青，就交给你了。”

　　梦魔这种东西，不算好也不算坏，相比于吃人灵魂的怪物，也勉强能算得上益虫。每一块地域都会有一个梦魔，这块地方的梦魔已经活了几千年了，比赵吏的年纪可大多了，所以战斗力也相当强悍。
　　“呼…说起来，你为什么莫名其妙要杀这个东西。”
　　“冥王要的，生日礼物。”赵吏很自然地把茶茶搬出来当挡箭牌，这也不算是撒谎，用梦魔做容器盛放蚩尤的灵魂，不仅能在天人手下保全蚩尤，还能让蚩尤如茶茶所愿一直处于沉睡状态，同时也不用担心夏冬青的灵魂被吞噬，可谓一举三得。只不过冥王不能出冥界，玄女不能动用羽衣，其他摆渡人没有灵魂无法入梦，这苦活累活都得交给赵吏来了。赵吏已经想好了，能杀就杀，打不过就跑，反正世界这么大，总有他能得手的梦魔，只不过这机会难得，这儿的梦魔是他目前为止发现最弱的一只，他实在不想放弃。
　　“茶茶要过生日了？我能去玩吗。”夏冬青回头问，却看见从侧边飞出条扭动的粗大树枝朝赵吏的脖子撞来，赵吏只专注于身后的攻击，完全没有防备。
　　“弯腰！”夏冬青用尽全身力气把赵吏拽到身后，接着双手抓住树枝，可是树枝太多，腰上还是被重重抽了一下。

　　痛……

　　“冬青？”赵吏想抓住冬青，却扑了个空，“你在哪！你怎么了！呃……”
　　赵吏一分心，也被藤蔓得空缠住他的脚踝往后拉拽，似要把他拖进深渊。赵吏却没有过多挣扎，闭着眼逼出体内的灵力，无数的金光在空中散布开来寻找着夏冬青的踪迹。可惜，他虽然灵力强大，但新生的灵魂实在是过于微弱，使得他完全感应不到夏冬青的存在。
　　“混账！”赵吏回身抓住脚上的藤蔓，手心流出的血滴落在藤蔓上，一阵灰雾弥漫开来，藤蔓顿时萎缩了下去。
　　“我在这，吏，赵吏……”夏冬青模糊的声音传过来，夹杂着咳嗽声，“右边，赵吏。”
　　“冬青！”赵吏这会儿是真的痛恨自己看不见的状态了，他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右边走，直到感觉有只手拉了拉他的裤脚，才重重地跪下去。
　　“没事，我没事。”夏冬青挣扎着爬起来紧紧贴着赵吏坐好，“赵吏！你的手在流血…”
　　“不用管，血辟邪的。”

　　两个人的状态都不是很好，但是周围也没有再有其他东西对他们进行攻击。赵吏猜测梦魔也处于虚弱状态，毕竟他从玄女那儿要来的阵法可不是吃素的，只不过这里是只容纳灵魂的梦境，他的灵魂使他无法发挥出全部的实力，这么看来……
　　还得靠夏冬青。
　　“冬青，张嘴。”
　　时间不多，赵吏来不及做过多说明，他捏捏夏冬青的脸颊。
　　灵力从赵吏的唇畔流入夏冬青的口腔之中，进入了他的身体。这并不是享受的事情，接受摆渡人过于强大的灵力对普通人负担太大，赵吏也并没有时间和力气让自己的灵力变得温和亲人。
　　灼烧的疼痛让夏冬青喉咙溢出惨叫，随即嘴巴又被赵吏捂住。
　　“忍着，别出声。”赵吏的手也有些哆嗦，灵力流失的感觉并不好受，“当心被发现。”
　　夏冬青无声地点点头。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就好像吞进了冰凉的刀子，刀子在喉咙里搅动。夏冬青的手指用力地抠着泥土，他没有再发出声音，但是眼睛里已经泛起生理泪水，轻轻几滴落在赵吏的手背上。
　　“我现在看不见，会成为你的拖累。冬青，我把灵力都给你，你去杀它。梦魔的要害在它的背部上方，你…嗯，你用灵力对准那里。”赵吏吃力地说道，“咳咳…冬青，这只是梦，打不过的话你就跑，不要勉强。你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一下子就能出去了。”
　　“那你呢！”大量的灵力注入体内，虽然疼但是夏冬青的确感受到了身体里的力量，“赵吏，我跑了你怎么办？”
　　“我还用你担心？”
　　“你要是不想我在这陪你一起死，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夏冬青最知道什么能够威胁到赵吏了。
　　“你大爷的。”要不是失去大量灵力后实在没力气，赵吏真恨不得狠狠捶夏冬青脑袋，“赶紧去吧臭小子，在我血流完之前回来。我脚下有阵法死不了，你活着回来接我就行。”
　　“好！一言为定。”

　　夏冬青是第一次脱离赵吏单独去进行这么一个“猎杀”的行为。
　　客观来说，他是很占优势的。梦魔已经被赵吏用阵法打成残血，他拥有赵吏的全部灵力，而他的灵魂能够保证夏冬青百分百释放灵力的威力。
　　要知道，赵吏这种横行霸道的人是有足够的底气的，摆渡人一千多年积累的灵力再加上前世的修为，足以让他蛮不讲理横着走，也就夏冬青这种完全不懂的人才一点都不怕他。
　　现在，夏冬青明白赵吏平时的感觉了。
　　膨胀啊。
　　山林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对他造成阻碍，可以说是目光明晰、力量充沛，脚步轻盈。

　　夏冬青离开后，赵吏靠坐在树上，他相信夏冬青可以的，只是他始终不愿意让这孩子要自己“亲手”杀掉些什么。可惜，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夏冬青要是跟着自己，迟早要接触这些的。夏冬青讨厌自己被圈养，赵吏尊重他的选择，他不是对孩子过度保护的古板家长，他是夏冬青的爱人伴侣。
　　“夏冬青，你的眼光不怎么好呀，幸好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把灵力全部给夏冬青去杀梦魔，不仅因为夏冬青确实是他俩间更适合的人选，更是因为，对于接收了全部灵力的夏冬青，赵吏可以轻而易举地定位到他的位置，感知到他的状态，这无疑比刚刚两个人都手忙脚乱的情况好得多，如果夏冬青遇到了危险，赵吏也能立刻赶过去。更何况，夏冬青既然想锻炼，那就把这个机会给他好了，赵吏不介意这样被夏冬青“保护”一次。
　　毕竟，有同伴、有人保护的感觉还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