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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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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等小道士用一上午的时间，搭了一处庇护所后，便开始了教学。
“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无名，万物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也。故恒无欲也，以观其眇；恒有欲也，以观其所徼。两者同出，异名同谓。玄之又玄，众眇之门”
“这是什么？”
“道德经啊，我学的第一本书就是它！”
华胥觉得怪怪的，不过也不挑，乖乖坐下，用沙盘复写了一遍
“你会写字？”道清看着华宵拿笔的姿势
“应该是会的，可是当了鬼以后，忘了好多事，比如说写字”
“有的人，当了鬼会忘记前世我知道。可忘了学过的字，你可有点特别......”
“教你的！费什么话！”
在地宫中修炼的殷旭，抽空看华宵学的怎么样时，愣住了。她总是与常人不同，《道德经》？殷旭摇了摇头继续修炼。自己不说应该没人知道，一只鬼会去学这个吧。
“不对，非常不对！你脑子应该是被人设了结界！不然七天了，你一个字都没学会！”道清已经忘了自己教的是一只鬼了。
“你怎么不觉得，是你教的问题呢！”华宵忍不住辩驳“而且，你说的话，我真的记不住嘛”华宵很委屈，因为自己是真的记不住，就算记一个字，第二天也就忘了。脑子里像是装了一个很大的漏斗，即使拼命的往里塞东西，最后也会从底部的孔里漏出。
道清很颓废，自己第一次教人，就教出个这么个成果，“要不等殷旭出来，看看你这是不是有毛病？”道清指着脑袋建议道。
这次华宵没有反驳，许久后才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
傍晚华宵没来由的觉得心绪不宁，看着天边聚起的红云，指了指问道：“那是什么？”
“红云？应该是劫云吧。”毕竟只在书里看过，道清不太确定的说道。
“是谁渡劫？什么劫？”华宵看着已经到了头顶的劫云，干巴巴的问道，这么一大片红云怪吓人的。
“我还没到能渡劫的修为！”道清在想，这云是不是飘错地方了，一会就飘走了呢。
“轰隆隆，轰隆隆”一声又一声的闷雷响彻天地。
“跑，跑！快跑！”道清看着形势不对，这没下来的雷，应该是警示自己这种闲杂人等的！
华宵听着道清的话，赶忙和他一起出了木屋，殷旭也恰好从地宫出来。
“你，已经修到鬼王了！”道清虽然术法修的不咋样，可书看的多，看着殷旭身上的鬼气和赤红的双目，便知道，这雷劫是劈他的了。
不过这些天的相处，道清到是有些关心华宵，揪了揪她的衣摆说道：“这雷劫是他引来的，和我们没关系，现在走，还来得及！”
这话殷旭也听到了，不过并未放在心上。
华宵看着天雷滚滚，一副毁天灭地的姿态，也有些担心。“殷旭，你能送道清出去吗？离开这里，不然劈死了怪可惜的！”华宵挺喜欢这个朋友的。
“那你呢？”殷旭瞥了一眼两人。
“你我是夫妻，你有难了，我当然不会走！”华宵往殷旭身边走了走。
这时第一道天雷已经落下，带着警告，殷旭并未抵抗。一道穿过头顶的红雷，让华宵看着心惊，却更坚定了不会走的决心。
“道清，此事与你无关，莫要染上因果，快走！若我活着，会去看你的！”
道清看着两人，一咬牙“怕了你了！”说罢，把一个铜鼎拿了出来，说道：“这是祖师爷留下的法宝，应该能护住一次雷击！其他的，我也帮不了你了！”道清最后看了一眼华宵，用不多的修为，启动铜鼎后离开。
一棵树高的铜鼎悬空而立，华胥心中想着，道清可真够义气！要是不死，一定要多去拜访他才行！
被鬼惦记的拜访，道清呵呵，表示真的不用！
第二道雷在道清走后瞬间落下，两人隐约听到道清呼疼的声音。却来不及多想，一道惊雷劈下后，殷旭便知道为何道清会呼痛，因为下来的是一道雷，到身上是半道，另外半道，拐到道清身上了。
“可有受伤？我还是会用魂力的，应该还是有些用的！”华宵看着不言不语的殷旭。
第三道雷下来时，华宵也被波及到了。“这雷不讲武德，劈人家脸！”华宵话虽多，其实更多的是害怕，怕自己就这样泯灭于天地间，也怕身边的人，在自己走后再没有担心他的人。清歌可能说对了，爱一个人，是从心疼他开始的。
殷旭本想着，她挨过一道神雷就会退缩，却不想，她还是站在自己身边，手指轻轻的勾着自己的衣摆。
......
天雷一共十二道，道道劈在殷旭身上。而华宵离得近，也被波及。道清送的鼎看着霸气，也才抗了一道雷击就裂开了。
华宵已经发不出声了，整个人都在发抖。好像下一刻便会碎成千万片，却在下一道雷过来时，下意识的拉住他，因为华宵感觉到，只要自己离他近一点，他被天雷劈到的力道，就会小一点。
殷旭叹息，像是妥协，红伞出现在手中，撑开的红伞收放间，把华胥收进了法器，这把伞是用冥火淬炼过的法器，不会受到天雷的破坏。
十二道天雷落下，殷旭周身的鬼气已经消失的差不多，天空中聚集的红云，颜色退去，下起密麻麻的黑雨，修复殷旭受伤的身躯。殷旭把华胥从伞中放出，雨水也开始修复华胥身上的伤口。
若是以往，华胥必定只会躺在地上，殷旭也不会搭理她。
现在华胥头靠在殷旭腿上，殷旭盘坐雨中，吸收着几百年未落下过的阴雨。
“孟婆呢！孟婆何在！”
冥府中殿十声音响彻整个冥界，各路小鬼瑟瑟发抖。
“回冥王，孟婆说，她自知办事不利，在人界度化生魂去了！”回话的小鬼真是孟婆的得力干将聂嘉。
“她是怕我用她炖汤，不敢回来了吗！”
聂嘉堆起笑容说道：“冥王哪里话，主人真的只是惩罚自己的不利！别无二心呐！”
“老九，人界出了鬼王！这世道不妙啊！”殿十还是觉得，正事要紧，赶忙和殿九商议。
“老十，你慌什么，再大的劫难，还能波及冥界不成！天界的人还没开口呢，不是！”
“你这是什么话，这殷旭是鬼，他做的事，报应会落到冥界，届时冥花不再开，所有鬼都入不了黄泉，那天下会大乱！不行，不行、不行！”三个不行，一声比一声响。
“老十，你可给殷旭算过卦？”殿九待殿十缓和后问道。
“自是算过”
“那你也知，这人毁天灭地时会有一个契机，让他放下仇恨。”
“可这契机不是没出现......你是说，出现了？”殿十说着说着不确定了，接着便闭上眼睛演算。
片刻后“不行他现在是人界的鬼王，我已经演算不出他的因果了。”
殿九咋舌，“我在他度雷劫时，推演了一卦，或许人间会灾难百年，却不会再因他走上极端”
“所以，老十，别做无用功了”
“那也要看着点，别让他继续造孽啊！”殿十火气小了些。
“造孽？人家活着的时候，百姓享受了他的庇护，却对他指指点点。这可不是个好行为。”殿九像是想到了什么，缓缓的说了句：“在这次推演中，我在他身上发现了冥主的气息！”
“冥主？”殿十眼珠子瞪圆，“他不是被天道摧毁了吗？”那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他在时，自己连打杂的都算不上，要不是他扩充冥域，扰乱了天地平衡，也不会被天道镇压。
“你看见了？”殿九斜了他一眼。
“可别人都这么说啊......”
“殷旭，为什么要淋雨啊？”华宵缓缓睁开眼睛，浑身都疼，动弹不得，所以开口问道。
“这是冥雨，淋了会长脑子的”殷旭缓缓回答
“哦”，“殷旭，我疼”华宵可怜兮兮的说道，自己从来没这么疼过。感觉整个人没有一块地方是好的，是被人剥皮了吗？
“一会就好”挨了那么多天雷，怎么能不疼呢。
“殷旭，我会陪着你的”华宵想到他再接受雷劫时，诧异自己的不离开。是因为受到了太多背叛了吗？
“为什么？”
“可能，可能是因为，我是你娘子啊”
殷旭嘴角勾起口中喃喃道：“娘子吗？”
华宵迷迷糊糊睡着了。
雨下了不是很久，第一缕晨光出现时，阴雨消散，晴空万里，路面干裂，丝毫看不出下过雨的痕迹。
所有的阴雨，除了用来修复华胥的身体外，全部被殷旭一一吸收。感觉腿上的人醒来，殷旭垂牟，看着她。
华胥是被阳光晃醒的，记得昨天的伤，本不敢动的，现在却没觉得有多疼，就用手揉了揉脸，睁开眼的第一瞬，看到殷旭直勾勾看自己的眼神
“早上好”
“嗯”
华胥发现自己枕着人家的腿，赶忙起来，红着脸道谢
殷旭悠悠的看向华宵
“殷旭，你这是准备去那？”
殷旭看着她，有些不满“你昨天还说是我娘子的”
“额......”那不是以为自己要死了么，现在人还活着，提这话多晦气。
“你想去哪？”
“我想去江南！”自己四哥和侄女在那里，自己去找他们。
“好”
“你知道我大哥二哥三哥和爹娘的事吗？”
“嗯”
“他们真的死了吗？”华宵失落，声音有些哽咽
“嗯”殷旭有些不明白，为何她难过时，自己会觉得心头发堵。
“那我们能见到他们的灵魂吗？像我一样，他们死后会有魂魄留在人世？”
“华宵，你知道人为什么会有头七一说，那是因为，普通人死后，在阳世只能停留七日，七日后，便要去冥界喝孟婆汤过奈何桥投胎了。”
华胥不再言语，安静的她，让人心疼
阳光有些刺眼，殷旭站在她身后，良久后，华胥终是低下了头，想哭，脑门抵着殷旭的肩：“我连他们最后一面都没赶上！”接着便是嚎啕大哭，可声音再悲戚，做了鬼后，连泪水都落不下来......
这样的华宵，让殷旭第一次怀疑，自己做的报复，伤及那么多人，是不是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