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碎》揪片儿

3、第三章

　　岁启寒此话一出，让刘梨原本雀跃的心跌入了谷底。

　　“岁大哥，如果我没有表白，你还会搬走吗？”刘梨默默垂下头，捏着杯子的指尖微微泛白。

　　“我大学毕业后就打算搬回老宅，只是工作忙拖延了一段时间。”岁启寒有意避开她的问话，目光躲闪地回答道。

　　“那你继续收拾吧，以后照顾好自己，再见。”刘梨担心自己那不争气的眼泪掉落下来，慌忙起身朝大门走去，全程都低着头不敢再去看岁启寒。

　　很显然，岁启寒想远离她，两人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就像被摔碎的玻璃一般，永远无法复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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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三的学习强度极大，刘梨没有太多时间和精力深陷在失恋的情绪里。她每天用高压的课业来麻痹自己，努力将岁启寒从脑海中挤出去。

　　月末的三天小长假刘梨也不放过，拉着许书仪泡在图书馆里刷题。

　　“小梨啊，我真的撑不住了。咱们今天就学到这儿吧！”许书仪甩着酸痛的手腕，卖惨似的跟刘梨说道。

　　“行，我们找一家咖啡店休息一会儿。”刘梨合上书本，与许书仪一同离开图书馆。

　　两人走在街上，街道两侧各式各样的咖啡店让她们挑花了眼。途经一家店时，许书仪瞪大双眼，指向坐在窗边的人说：“等等，那不是岁启寒吗？”

　　刘梨顺着许书仪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岁启寒西装革履地坐在落地窗边。他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散发出常人不可及的高贵感，和以往温柔形象截然不同。

　　刘梨魂不守舍盯着窗边的人影，呆立在原地。许书仪见状牵着她转身离开：“不管他，我们找别的地方。”

　　“我们可以选这家店么？我请客。”刘梨乞求道。

　　她很想靠近岁启寒，哪怕只是在岁启寒身旁待一段时间也好。

　　许书仪立刻明白了刘梨心中所想，随意说道：“好啊，我看窗边的位置就不错。我们不仅去，还要坐在岁启寒旁边。”最后几个字还特意加重语气强调一番。

　　两人进入店内找到了一处离岁启寒最近的位置，只有一板之隔。

　　“小梨，你想喝什么？”
　　“随便。”刘梨贴着隔板，悄悄探头偷瞄岁启寒，感觉心脏下一秒就要跳出她的胸膛，全然忽略了许书仪的话。

　　隔板另一边的岁启寒一直在打电话安排工作。因为距离太近，刘梨甚至可以听到他讲话的内容。刘梨对此感到十分奇怪，岁启寒平常最不喜欢在公共场合谈论工作。

　　正当她疑惑之际，服务生走到岁启寒身旁，低声说道：“岁先生，吴小姐到了。”

　　刘梨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目不转睛地瞧着从门口走进来的年轻姑娘。

　　姑娘长相周正，穿着大方得体，一看就受过良好的教育。她从容不迫地走到岁启寒面前，伸出手道：“岁学长，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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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总，董事会那边传来消息。岁董打算增加新设分公司明年的预算，您看要怎么处理？”

　　岁启寒嗤笑一声，缓缓说道：“父亲这是想扩大分公司的规模，给那两个私生子铺路啊。先不管他，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挂断电话，岁启寒品着茶，细细思索着公司下一步的布局。

　　岁启寒是耀明集团岁董事长的长子，成年之后被父亲安排接手管理公司。岁家在京圈中地位举足轻重，再加上近十几年岁氏的商业版图不断扩大，一时间岁家风光无限。

　　岁家表面和睦，实则暗潮涌动，家族内部勾心斗角。后妈小三上位，一直撺掇丈夫转移资产到两个私生子名下。

　　岁启寒为了尽早掌控实权，一边韬光养晦一边装出对父亲言听计从的模样。比如像今天被父亲强行安排来相亲。

　　自从搬家以来，岁启寒经常失眠，整个人都变得憔悴许多。甚至耳朵都出现幻听，在嘈杂的咖啡店里竟然听到了刘梨的声音。服务生将相亲对象带过来时，他才恍惚回神，不情愿地站起来迎接。

　　不料，抬眸看到同校学妹，两人之前还有过一些交集。

　　“岁学长，我是吴丽丽，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我们一起打过辩论赛。”相亲对象是熟人，岁启寒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主动伸手与吴丽丽握手问好。

　　两人畅谈了近一个小时，最后吴丽丽终于谈到了两人见面的目的：“我们今天是来相亲的，岁学长你看……”她的话未说完就被隔壁“砰”的一声巨响打断。

　　“喂，你没受伤吧？”
　　“没，没事。”

　　一阵熟悉的声音传到岁启寒耳中，让他不禁一愣，皱眉盯着隔板好长一段时间。

　　岁启寒心中莫名生出几分慌张，只想迅速结束这场相亲：“抱歉，我不会考虑结婚。”

　　“不不，我们先做朋友。如果相处好了再谈感情也不迟。”吴丽丽摆手解释道。

　　岁启寒不接话，气氛逐渐凝重，在吴丽丽进退两难之际，他开口道：“你若是想谈情说爱请另寻他人，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话已至此，吴丽丽是明事理的人。明白既然岁启寒对自己无意，她也不必自讨没趣，爽快回答：“好，我明白了。”

　　两人达成共识，岁启寒与吴丽丽一同起身离开咖啡店。

　　路过隔壁时，他特意放慢脚步，瞥见两个女孩在座位上用菜单挡着脸。

　　虽然没看清楚长相，但岁启寒肯定了心中的疑惑。他压下越发慌乱的心脏，快步走出咖啡店，驾车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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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启寒经过时，刘梨使劲把头埋进菜单里，心里祈祷岁启寒不要发现自己。

　　等两人离开后，刘梨像丢魂一般瘫坐在椅子上。刚才听到来者是岁启寒的相亲对象时，不慎将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书仪，我们走吧。”

　　回家的路上，许书仪见刘梨眼底通红，沉默不语，担心她会像之前那样悲痛欲绝，小心地询问：“小梨，你……没事吧？”

　　刘梨缓慢摇头，故作轻松说：“放心吧，我早就习惯了。”这句话说给许书仪，也是说给自己。

　　与许书仪告别后，刘梨乘车回家。

　　她的父母常年忙于工作，呆在家里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所以刘梨总是独自在家里。以前有岁启寒陪伴，生活热闹有趣，现在只有孤独和冷清。

　　太阳穴胀痛不已，刘梨木讷地掏出钥匙开门，一道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刘梨。”

　　是岁启寒。

　　刘梨没有转身面对他，淡淡道：“岁大哥不是搬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你今天去哪里了？”
　　“图书馆。”
　　“你没有去咖啡店？南丰路的那家？”
　　刘梨听到岁启寒步步紧逼的问话，转身直视他并坦然回答道：“去了，而且还坐在你们隔壁，听到你在相亲。”

　　两人四目相对许久，刘梨率先发问：“岁启寒，下午相亲的时候你说现在没有结婚的打算。如果有一天你被迫结婚，和谁结都无所谓的话，你会选择我吗？”

　　她双拳紧握，心怀忐忑地等待岁启寒的回答。时间一点点流逝，岁启寒的沉默让她感到身心疲惫不堪。

　　刘梨长舒一口气，松开拳头，轻声说道：“算了。”

　　她转身进门，岁启寒大声喊道：“刘梨！”
　　“听说岁家老宅离这里挺远的，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刘梨面无表情地关门，不再理会岁启寒。

　　她回到房间拿出摆放在柜子里的玻璃玫瑰花，端详片刻后重重摔到地上。
　　啪啦一声，原本外形艳丽的玫瑰花，顷刻摔成玻璃碎渣。

　　一直压抑的痛苦随着眼泪一同奔涌而出，她一边抽泣一边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岁启寒，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我不喜欢你送的玫瑰花，也不会喜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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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得的一次相遇，两人依旧不欢而散。刘梨舍不得扔掉那支破碎的玻璃玫瑰花。她小心收好碎片，连同岁启寒的照片放进一个盒子里，束之高阁。

　　那天过后，岁启寒时而会过来一次，美其名曰：找东西。

　　刘梨再次见到岁启寒，没有了之前的喜出望外想要靠近他的念头，而是刻意保持距离，表面客套几句匆忙离开。

　　时间飞快，转眼又到周末。刘梨忙里偷闲在家看灯工玻璃的教学视频。意外接到一通电话：“喂？晚棠姐，好久不见！”
　　“小梨，我通过司法考试了！今晚在我家办庆功宴，你一定要来呀”江晚棠语气激动地说道。
　　“恭喜恭喜，我什么时候去比较合适啊？”
　　“晚上七点。”
　　“好，我明白了，刘梨欣然接受邀约。

　　晚上七点，刘梨准时来到江晚棠家门前。她满怀期待地等着江晚棠开门，再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按下门铃不久，刘梨听到屋内有人走来。她面带笑容，举起手中的礼物：“晚棠姐，祝贺你考试……”

　　刘梨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对方看到她后也瞪大了双眼愣在原地。

　　来开门的人竟然是是岁启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