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档2003》绯红雨

3、第 3 章

　　第二天，钟点工过来整理家务，六嫂去医院看过苗苗买了菜回来，见到屋内有人。张素荣正在和邻居说话，眼圈红红的，桌子上有纸巾，虚弱的不行的状态。

　　六嫂赶紧扶着她，“哎呀，月子里可不能哭啊。就是有天大的冤情，也要等出了月子。”

　　两个邻居大妈露出同情又不好意思的表情，“没想到你这么苦，唉，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做婆婆做奶奶的人，真是的。我就住楼下，你有事说一声。”

　　“六嫂，给王阿姨李阿姨拿喜蛋。”张素荣抽泣两下，“我就不送你们了，有空多来看看我，我……”

　　“会的，会的。可别起来，快坐着坐着。”

　　张素荣歪着身子不动了。等两位邻居离开后，六嫂和她说了苗苗情况。也没什么说的，只是隔着玻璃窗口看两眼，给送些尿不湿和奶粉。护士也不会说什么。张素荣很想女儿，好在还有一天就可以把她接回家了。

　　张素荣吃了饭才恢复一些精力，下午钟点工离开后，六嫂也在房间内休息。张素荣睡了午觉醒来，拿出首饰盒里的手机卡安装上，那边信息和电话疯狂的传来。张素荣一概不看，又补充了一些细节发过去，然后关机拔下电话卡，把电话卡扔到了垃圾桶里。接着她喝了一杯水，安装上自己原本的电话卡，开始给三姑六婆打电话。

　　这三姑六婆当然是齐世明的三姑六婆，齐世明虽然是单亲，但有两个大伯一个小叔一个大姑两个小姑，也是个大家族呢。张素荣以前不耐烦这些关系，但是做了家庭主妇后，这些关系她都要维护，每年人情往来都是她操持的。

　　前世赵春花害她早产之后先下手为强撇清自己的关系，说是张素荣自己不小心摔跤体弱导致苗苗早产。她和她儿子心疼极了，在医院鞍前马后的伺候她张素荣，还落不着一句好。当初她也是傻，没回嘴也没说出真相，觉得是家丑不外扬。

　　现在呵。张素荣自己先给她外扬个够。当然她不会明摆着告状，说赵春花不是，但是她会哭哭啼啼啊，会旁敲侧击啊，学着她婆婆那样子说闲话啊说自己辛苦啊显摆自己，又说自己苦啊，当然还要特地挑明赵春花不是故意将她推下楼梯的，赵春花说想要孙子，但也不能不疼孙女啊。自己在医院孤零零的，齐世明出差去了，也没人看自己啊。

　　前世五年的全职生涯和赵春花一起，她也磨炼出来了。那些三姑六婆她打交道几年了，也大致能摸清她们性子了。这些话说给她们听，她们很快会传的哪里都是。赵春花的好婆婆人设立不起来了。

　　……

　　一天后，赵春花这个婆婆来了，在门外喊门，但没人开门，她在门外骂骂咧咧的，又哭又喊的说有人把她家锁换了，嚷着要报警，哭了半天。邻居不耐烦地出来，说别嚎丧了，你媳妇换的锁，去找儿子去，别在这里扰民。

　　赵春花当即要和她对骂，那邻居也不是吃素的，楼下的王阿姨听到了也出来，哟呵着这不就是故意推怀孕儿媳妇下楼她的恶婆婆吗？这回又想来气死儿媳妇呢。儿媳妇不是你亲闺女，肚子里的娃可是亲的，这人哪这样怀可天打雷劈哦。

　　王阿姨这样说，当然也不是纯粹的，她早就看赵春花不顺眼了。赵春花爱打扮说话俏，打齐世明和张素荣在这里买了房，三天两头过来住，不讲卫生，还爱往楼下扔垃圾，发出噪音。王阿姨和赵春花吵过两次了。再说她家有个女儿也有个外孙女，可不喜欢这样的恶婆婆。

　　王阿姨说了半天，对门的李阿姨也出来了。一唱一和的，最后赵春花灰溜溜的走了。

　　赵春花走后，张素荣和六嫂带着苗苗回来了。王阿姨见到她，乐呵呵的和她描绘了之前的情况。张素荣领情的从家里拿出三篮子水果，送给了三位邻居。

　　她是硬撑着的，身体还没恢复，脸色发白气喘吁吁的手还发抖着。三位邻居也不敢再打扰她，嘴里念叨着作孽哦，一个产妇被恶婆婆弄成这样，老公老公不在家，可怜兮兮的。张素荣这样子不是装的，她一进屋就躺下了，身体撑不住了。她是剖腹产，虽然在医院住了半个多月，但伤口还没恢复，走路一步三喘息的。

　　苗苗还在睡着，六嫂赶紧来伺候她，让她喝牛奶。张素荣拿出钱包里的两千块钱给六嫂，“嫂子，咱说好一个月给你四千七，我先给你两千，你拿着。剩下的等齐世明回来，给您。”

　　六嫂愣住了，“我还没做满一个月，这钱不急。”她以为张素荣想让她走，“还有二十天呢，不急不急。”

　　张素荣笑了，“六嫂，不是还有二十天，是还有半年呢。我想让你在我家待半年。”

　　六嫂搓搓手，“中，咋都中。你给的太多了，四千就行。我在别人那洗盘子一个月才一千呢。”她没什么学问，徒有一把力气，照顾个小婴儿和产妇有什么难得。再说也不用她打扫卫生做家务，照顾小婴儿，只要按照张素荣说的做就行。

　　“这是你该得的。”张素荣把两千块钱塞到六嫂手里，“在这个家，你只听我的就行。其他的不用管。”半年后，这次坐月子她准备坐满42天。之后还要去产后修复，再也不省钱偷懒了。那些产后不能言说的苦楚她也不要受了。她给自己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休息，顺便报班学习，找回五年前的工作状态。

　　张素荣做完这一切就睡着了。她太累了，睡梦中隐约听到苗苗的哭声，她想爬起来，想抱抱女儿，却怎么也没有力气。渐渐的女儿哭声小了，是六嫂抱着再哄，张素荣安心下来，又陷入更深的睡眠中。

　　一觉醒来，已经是深夜，张素荣打开了灯下了床去看女儿。女儿在小床上睡着，六嫂睡在旁边的地上。为了更好的照顾她们俩，六嫂在接回苗苗后就在她卧室打地铺，没有睡次卧。女儿睡得很熟，张素荣摸了摸她的小手，拿过一旁的保温奶瓶，给她喂了奶粉。

　　六嫂已经醒过来了，张素荣小声道：“嫂子，你床上睡去，和我一起睡。”等齐世明回来，让他睡次卧去。六嫂接过她的奶瓶，照顾孩子，又摸摸孩子的尿不湿，给换了一个。接着又去给她打了个鸡蛋花清汤，张素荣喝了汤后躺在床上。

　　关了灯，她闭着眼睛并没有睡意，而是在想事情。

　　她和齐世明结婚后，齐世明和她说他们俩学历有点低，说张素荣比她聪明一点，让她去报个夜校，自考本科。

　　两人就一起考，张素荣考了两年，齐世明考了三年，两人边打工边考试，都考上了，也算有个本科文凭了。拿到自考文凭后，两人又打了两年工，有了一些小积蓄，觉得打工没什么出路。

　　齐世明便在一个大学同学的介绍下开始创业。她就跟着齐世明去了S市，开始搞外贸。开始时候就她和齐世明还有齐世明的大学同学赵光亮三人干，租了一个仓库。

　　仓库就十五平米，摆了一张桌子一台电脑两部电话，三把椅子。她做客服和会计，那两人去跑客户搞销售。后来公司布上正轨了，有了一间小办公室和一个大仓库，也有了两个仓管和一个客服员工。

　　她就专心致志主管了公司的财物和兼职人事。开始的时候也不懂，就拿钱报班学习，边学习边创业，跑银行，搞对公，对接客户公司，做账、出纳、纳税申报，报关及公司员工的薪酬及管理培训。

　　那几年没有一天是闲着的，熬夜加班请客户吃饭喝酒是家常便饭。有空还要去夜校学习知识，经常通宵，及一顿饱一顿的。她的胃病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赵光亮和齐世明比她还严重，赵光亮胃穿孔，为了公司房子车子都填进去了，借贷一堆。有一次为了谈一个大单子齐世明喝酒进了医院，差点没抢救过来。就是这样的辛苦，但他们也得到了回报。

　　公司越做越好了，销售额越来越大，在她怀孕那年公司的规模已经扩大到了十一个员工，销售额已经达到了1200万，他们公司的营业收入已经到了两百多万。相信要不了几年，她和齐世明都能实现了年入百万的梦想。实际上也实现了，不过那个时候她并不快乐，那钱她也不能随意支配了。

　　张素荣从回忆里走出来，想到公司。重生后要掌握主动权，绝对不能再丢了工作，任人宰割。还有娘家那些人，也要彻底远离和分割开。

　　她还没生儿子那几年，公司大变样。齐世明和赵光亮虽然还没闹翻，但两人关系已经不怎么好了。她询问过原因，齐世明说是利益分配不均，赵光亮拿大头，给他的太少，他想自己单干。但是张素荣一直劝着，也就这样过去了。以至于后来齐世明出轨还说那个女孩是赵光亮派来的，真假张素荣也弄不清楚。她曾经去找赵光亮，赵光亮不在，被她老婆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说她不要脸勾引人家老公。张素荣气疯了，再也没去找过赵光亮了。

　　后来赵光亮就和齐世明散伙了，齐世明单干，那以后张素荣就彻彻底底的不知道他在外面的事情了，也管不了了，只知道公司地址，去过几次没发现什么。铁了心闹离婚的时候，齐世明和她说公司现在处于负债阶段，如果离婚，负债她也要承担。家里住的这套房子也要卖掉给公司还贷。张素素当然不信，可是她弄不懂也找不到他隐匿财产的证据，请律师调查，也没查出什么。

　　这回她才不这么傻逼，由着他忽悠。她知道现在齐世明还一心一意在工作上，为数不多的心思也在她身上，这个时候的齐世明对家庭对她还是一心一意，爱意最浓厚的时候。就算要离婚，张素荣也要拿到足够的资产，才能从容的养育女儿。

　　齐世明两次精神出轨，她是可以确定的，他爱上了别人。但至于他和那个女人之间有没有实质性的□□关系，张素荣并没有证据也不能确定。所以第一次的时候她心里膈应，但也麻痹自己劝自己，齐世明只是第一次走错了路，是她没有给他足够的温暖。其实她那个时候对于齐世明的恨意多过于爱意，但因为自己没有能力没有足够的本事养活自己和女儿所以选择了妥协，她自欺欺人的劝自己放下，打着为了孩子的名义维护家庭，维护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