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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遇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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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告诉我,吊诡林有神皇鼎,其鼎力量丰蕴,若能破除封印,鼎内便是得天独厚的修炼场。
云谏此行目的就是为了神皇鼎,仙界与魔界终有一战,原先仙、妖、魔三足鼎立,可一年前妖族打破平衡,大批妖军气势汹汹欲攻占天界。
天界由云谏与明筝二位上神带兵抵御妖军来袭,那一仗打得甚是凶险,云谏与明筝一东一西,在呈溃败之势时,明筝带领五千天兵以身为祭,大败妖军。
平衡既已打破,那剩下的天界跟魔界自然是谁也不服谁,两族终有一战,魔界有活了不知多少年的魔尊,还有六大魔将,可天族最厉害的上神也就是云谏的父亲早已陨落,目前天界拿的出手的唯有云谏、黎泽二人。
明筝已死,天界与妖界去年一战,亦是大有损失,这样的情况下,云谏、黎泽二人对上老魔尊,以及那六大魔将,胜算不知能有几何。
云谏需要依靠外力提升神力,他翻阅古籍,知道了吊诡林和神皇鼎的存在,可同时知道的还有魔尊。
在吊诡林,将会有三位魔将与云谏发生恶战,他虽险胜,却因此受了重伤,回到天界后与天帝侥幸解除神皇鼎封印,却因伤重,将养了许久才开始闭关,也因此在对上大批来犯的魔军后,他在艰苦条件下惨胜。
他在仙魔大战中受了重伤,沉睡了数千年方重新醒来,之后才与亦欢相守。
天道说他会受伤,我见不得他受一点伤害。
我要跟着他。
我们向黎泽、亦欢告别,离开天宫后,需得腾云驾雾去往吊诡林。
我见他站着没动,还催促道:“带路啊。”
说不定还能赶在那三大魔将之前拿到神皇鼎。
他立于云雾缭绕间,面容沉静,无一丝着急之色,他说:“弗若,你若是畏高,便化作原形,我将你放入袖中,带你去吊诡林。”
我心尖儿颤了颤,强行克制住脑海中闪现的画面后,我镇定地看着他,笑着说:“云谏,我第一次见你时正在很高的树上吃梨,你问我可愿跟你走时,我亦在高树上吃梨,我从不畏高。再者说,一朵花是要呼吸新鲜空气的。”
他垂下眼皮,整个人立于缥缈云雾间,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得他用很淡很轻的声音说:“是吗?花不应该害怕长时间脱离地面吗?”
我尽量用很欢快的语气告诉他:“那是普通的花,我不一样,我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花。”
不过天道没说?花与吊诡林有何关系,我猜他要么已经知道?花的作用,要么清楚吊诡林此去甚是凶险,需得我相助。
可无论他是何种想法,反正是称了我的意。
我们彼此间很少有交流,我跟在他身后,看他鹤骨松姿,看他清冷孤傲,看他沉默寡言。他的性子好像比从前还要冷,我很少见他笑,再等等,等仙魔大战结束后,亦欢会陪着他,仙生漫长,他也不会寂寥。
吊诡林树木蓊郁,隐天蔽日,树下堆着厚厚的枯枝败叶,踩在上面甚是松软。
一进吊诡林,我便开始谨慎起来,就在这片林子,会发生一场恶斗,那三大魔将能力不俗,正面对上,即便是有我们二人,也谈不上优势。
可再是危险,也是值得的。若是我们能安全出吊诡林,有神皇鼎加持,对上不知活了多少年的魔尊,我们也是有胜算的。
只是希望天道垂怜,让我能保护他安好下战场。
我跟在他身后,穿过茂密丛林,逐渐逼近神皇鼎所在的结界。
本以为我们速度不慢,云谏又有古籍的指引,定然可以比魔界的人快一步,若是能早一点找到神皇鼎,能尽早离开吊诡林,不撞上三大魔将是最好的结果。
可有些早就注定的事根本无法更改。
我们的神力还未碰上神皇鼎,便有几道力量将我们的神力打散。
穿得黑乎乎的像是乌鸦的魔将桀桀怪笑,声音粗噶难听,力道可穿破丛林,我揉了揉耳朵,表示了嫌弃。
“啧,云谏上神也在啊,怎的这次身边又换人了?”
“还用说嘛,肯定是新欢啊。”
“还别说,云谏上神身边出现的几位仙子容颜都是一顶一的好,尤其是那明筝上神,就是脾气坏了点儿,长得那是真好看。”
黑乎乎的魔将放肆调笑,我眼睁睁地看着云谏的脸色越来越冷,他右手收拢,自虚空化出一把剑,剑身泛着凌凌的寒芒,他一句废话都未多说,举起剑向下一挥,一道巨大的力量向前袭去。
那三个魔将瞬间变了脸,也纷纷祭出自己的法器,开始围攻我们二人。
三人分散在不同的方位,我暗恼动作慢了一步,应当早早动手,趁他们还在一个方向时,就让他们见识见识我新得的青玄剑。
神力与魔力碰撞,四散开后折断了许多树枝枝干,树叶簌簌下落。力量碰撞间,云谏趁机将注有神力的剑刺进了一位魔将的心口,须臾间,那魔将便化作一团黑烟,吊诡林有结界,黑烟上升被反弹,最终融入枯枝败叶中。
见陪伴自己多年的兄弟丧生,其余两位魔将发出震耳欲聋的悲嚎声,黑漆漆的眸子变得血红,泛着森然的光芒,下起手来招招狠辣,只恨不得将我与云谏送去陪葬。
大概发现分开动手难度系数太多,他们把目光落在我身上,疯了一样向我袭击,我退出一段距离后,祭出黎泽送我的青玄剑,瞬息间青玄剑幻化出密密麻麻的剑身,我一挥手,泛着寒芒的剑齐齐向他们袭去。
到底是魔将,我这招攻势虽强劲,却只让他们受了些小伤,经我这一出,他们更加疯狂,云谏数次解围,他们打斗不久后便迅速脱身,又转过头来攻击我。
被纠缠得实在无法,我向云谏使了个眼色,决定效仿他们的招数,逮着一只羊使劲薅。还好,我们还保留了一些默契,顺利解决了一位魔将,打伤了另一位魔将。
我松了口气,眼睛被他白衣上的血刺痛,一时不察,只觉眼前一片白影晃过,紧接着便是一道利器划破皮肉的声音。
我大脑一片空白,木讷转身后看见了他嘴角溢出的鲜血。
在魔将刺伤他的同时,他亦解决了魔将。
我并未受重伤,心口却疼的厉害。
我上前扶住他,他的嘴唇泛着白,我的牙齿在打颤,气急吼道:“谁让你救我的!”
他被我吼得神情发懵,好看的眸子里盛满了迷茫。
我气得想让他伤上加伤。
他不喜欠人人情,我救过他,他就想还回来。其实细细算来,他并不欠我,我也不需要他还。
在最后期限之前,我的性命无忧,顶多是受点伤罢了。
魔将已死,有结界在,魔界的人不会轻易知道,目前来说还是安全的。我破了神皇鼎的结界,顺利拿到神皇鼎,那鼎不大,甚至可能是因为被封印的时间太久,它外表与普通鼎无异,里面装满了土,还长出了一棵绿油油的草。
我从石台上端下神皇鼎,正想提着它的脚把土都倒出来,云谏却很紧张地阻止了我:“弗若,等等。”
我停下手中动作,他向我快步走来,身上分明还有伤,却从须弥袋中取出容器,小心翼翼和着泥土将那株草移走。
我看见他的眸子里有奇异的光彩在闪烁,他的指尖在颤抖,像是在激动、开心。
“这是何物?”我有些好奇。
“再仙草。”他已收好再仙草,抬头望着我,幽深的眸子里又有复杂的神色涌动。
“哦。”没听过,天道也并未向我提过,但既是神皇鼎长出的,想必有意想不到的功效。
我扶着云谏就近找了个山洞,他为魔将法器所伤,伤口附着有魔气,必须得到妥善处理,否则日后修炼,受魔气影响,怕是会滋生心魔。
“你等等,我先去找找吊诡林可有祛除魔气的药。”
我将他安顿好,出了山洞。
天道同我说过,吊诡林里有一种鱼,名叫月光鱼,因其鱼鳞细小,在月光映照下会发出粼粼的银光而得名。其肉质细腻,在吊诡林充裕的灵力滋养下长大,是祛除魔气、疗伤的上等佳品。
我找到了那条河,不多时便抓了六七条鱼,在岸边取来细软纤长有韧性的枝条,将一头削尖,自月光鱼的鱼鳃处穿过,整整齐齐穿成一排,然后收拢两边,打个结便返回山洞。
他靠着石壁,听见我的脚步声后,睁眼目光便落在了我手中的那串鱼上,他的瞳孔忽的放大,盯着鱼目不转睛,甚至眼尾泛着红。
我提着鱼紧张问:“疼吗?”
他的目光终于从鱼身上离开,他定定看着我,神情恍惚:“疼。”
我看他呼吸有些困难,眼尾的红在白如瓷玉的面上更加明显。
“你别乱动,也别用神力,等着,我去煮鱼。”
按照记忆中的画面,我用术法处理好鱼,开始炖鱼汤。
其实我生前并不会煮鱼,因有人惯着,也不是什么尊贵身份,却养成了一堆娇气的毛病,吃食无不精细。就是在这日复一日的精心照顾下,我以为他也爱我。
后来自苍黎境醒来,近乡情怯,我不知道该以何种身份去见他,便缩在苍黎境,然后跟着窈娘学会了煮鱼汤。
我端着鱼汤去找云谏的时候,他嘴唇更加苍白,眸中涌动的情绪复杂又浓烈,我一对上去便觉得心悸。
他的目光落在鱼汤上,哑着声轻笑:“一朵花可以杀生吗?”
他这人,说话……还真是不讨花喜欢。
“我与旁的花不一样,我是天上地下独一份儿的?花。”
“快喝吧。”我催促道,刚才还在喊疼,怎的现在还有心情问我花可不可以杀生。
花可不可以杀生我不知道,但我却是可以的。天道说吊诡林有月光鱼,不就是告诉我,我可以去抓月光鱼给云谏疗伤吗?
他端着鱼汤,抬头问我:“你可要尝尝?”
“不尝,我是?花,又非食人花,只吃素不吃荤。”
他今日怎的磨磨唧唧?
他喝完鱼汤,我伸手用神力去查探他伤口的魔气,天道没骗我,他身上的魔气不再乱窜,甚至淡化了不少,想必再喝两次鱼汤就能痊愈。
我收回手的时候听见他问:“弗若,你为何总是救我?”
为何?
因为我本就是为你而来啊。
我吸了吸鼻子,轻快回道:“许是我花美心善?”
他轻笑了一下,声音很低很轻,垂眉敛目间,我感受到他好像并不是很开心。
可是为什么呢?
他如愿得到神皇鼎,虽受了伤,有月光鱼的滋养,他定能很快好起来。
正当我十分费解之际,他用那双涌动着莫名情绪的眸子看着我,声音嘶哑问:“弗若,我去苍黎境之前,你过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