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学习天天刷题》北林大疯

44、被误会大了的九漏鱼

　　他是不知道和林霭无就这样抱了多久，总之再感知到外界的存在是他的助理敲门。
　　“喻哥？”李海信轻声叫他：“祝总和简姐来了。”
　　……不是错觉的话，林霭无的手似乎收得更紧了，是能把他勒死的力道。喻襄雪抬头盯着他的脸，答：“稍等。”

　　“好的。”李海信不疑有他，耐心在外边等着，而林霭无贴近他，很轻地用嘴唇碰了一下喻襄雪的眼睛。
　　睫毛，痒痒的。
　　他是想问喻襄雪准备什么时候和祝靳分手的，但又变得可耻地瞻前顾后，竟然怕喻襄雪因此远离他，只能憋回去。林霭无，不要脸的下场就是这样，他告诫自己，但一辈子也只能不要脸这么一次了，最终不情不愿地松开手：“你去吧。”

　　喻襄雪一点都不想去。能厮守为什么要上班，只是上班不可避免，休息室其实不小，但是两个人在一起想无限贴近就会狭隘，他小声问林霭无：“我收工给你发消息？”
　　“真的？”
　　眼睛一下就亮了，和十八岁的时候相比分明没有一点变化……喻襄雪笑：“当然啊。”

　　他真的不会和祝靳呆在一起，而是来陪自己吗？虽然会有些让人难以相信，但这是不是说明，也许，可能，他在喻襄雪这里要比祝靳要重要一些？
　　林霭无说：“说到做到。”

　　“说到做到。”喻襄雪拿自己的额头跟他的额头轻轻碰了一下：“伤口还疼吗？”
　　林霭无只答：“等你晚上帮我换纱布。”
　　他太患得患失了，但其实喻襄雪也是。时间跨越太大会让爱人难以抱住，喻襄雪最后在他脖间当鸵鸟埋了会儿头：“一定。”

　　今天剧组很热闹，乐导从还想挤最后一点时间认真拍戏，但彻底意识到今天这戏是拍不成了，只能专心同祝靳和简桦墨聊天，聊着聊着木头演员就如面前人所愿出现了。
　　“襄雪。”简桦墨先跟他打招呼：“拍戏体验怎么样？”
　　“很好。乐导和钱邶还有其他工作人员对我都很照顾。”喻襄雪答了标准答案，余光不可避免地察觉到祝靳落在他身上的、依旧饶有兴致的目光。

　　乐导倒是个实诚人：“我没少骂小喻。”
　　“他毕竟是行业新人，的确需要您的指点。”这点祝靳客气答了。
　　乐导笑而不语，没好意思说就在你之前还有个傻逼资方说这木头演得好是我太苛刻，之后就是俗套不过的谈话，直到最后机会被所有人刻意空出来，喻襄雪不得不和祝靳面对着面谈话。

　　“珠子我收到了。”祝靳叹气：“所以你果然是生气了吧？”
　　倒不至于这么说，虽然欺骗不是好事，但在这个地方谁没有骗过谁，他不是也骗了祝靳？喻襄雪摇头：“我并不生气。”
　　祝靳不可能不知道唐华年和池现还有覃瑟的事情，到这一步他也不可能不清楚，不想问喻襄雪的原因也许是他大概还抱着希望，然而喻襄雪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他毫不犹豫揭开这一切：“也很感谢你愿意帮我。”

　　“……仅此而已？”祝靳扯了扯嘴角，这个笑容敷衍，但依旧显得人风度翩翩。
　　“是。”喻襄雪毫不犹豫答。
　　面前的人沉默下来，良久后，方才长叹一口气，好像要把郁闷与无奈都排挤离开，但无济于事。

　　“那就这样吧。”祝靳说，“一会儿一起吃晚餐？”
　　喻襄雪想拒绝，祝靳又说：“简姐和乐导也在。”
　　这似曾相识的场面还真是让人唏嘘，喻襄雪估计饭局不会太久，点头：“好。”

　　实际上要热闹得多，制片人还有简姐相熟的人也来了，喻襄雪依旧滴酒不沾，他不想醉醺醺地回去见林霭无。大概是因为他是组局人简姐手下的艺人，也没让他主动应酬，只是时间远超喻襄雪的预料，他看一眼手机，已经十点半了。

　　他准备给林霭无发消息，但实在不想对方失望，转而准备起身借去卫生间然后直接溜走。
　　但祝靳先他一步站起，他微微一笑：“今天贪杯了，头有点疼。”面对一众人的关切，他直直看向喻襄雪，并点名：“襄雪送我回去吧，大家尽情玩。”

　　他以为喻襄雪会再次拒绝，但喻襄雪一言不发地跟出来了。
　　“去哪儿？”喻襄雪问他。
　　祝靳靠在后座上：“你住哪儿？”
　　“酒店。”喻襄雪答。
　　“那就去你那暂住一夜，可以吗？”祝靳的声音闷闷的。

　　喻襄雪给他系好安全带，关上车门，不理会对方明目张胆的眷恋目光，他坐到驾驶座上，答：“恐怕不能。”
　　祝靳没有问为什么，只沉默，但车缓缓驶出后，喻襄雪说：“因为我男朋友在那等我。”

　　摊牌了？祝靳侧脸看向窗外，他不再掩饰自己的惆怅和失意，“我竟然不知道。”
　　“因为李海信也不知道。”喻襄雪坦诚答。
　　他知道李海信会把自己的私人行程报告给祝靳，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祝靳闻言并不避讳：“所以不是不生气了？大概是讨厌我了。”

　　“没有。”喻襄雪再度摇头。艺人本来就没有私生活，他习惯了被公众肆意窥探的生活，多一个人和少一个人知道的事情而已，祝靳做的事不至于让他讨厌。
　　他再度问祝靳：“送你去哪儿？”
　　“去你的酒店，我另外开房住。”

　　酒店离片场不算太远，祝靳今天兴头不错了，多喝了几杯，下车之后有好几步都走得跌跌撞撞，随时要摔倒的模样，喻襄雪无法，只得扶着他上电梯，到电梯里才让他扶着电梯壁，要站得稳些。

　　“你助理呢？”喻襄雪问。
　　“他一会儿会来照顾我的。”祝靳拿手捂住额头和眼睛：“你送我到房间就好。”
　　喻襄雪应下，只将他送到房间外，祝靳靠在门边，伸出手朝他告别：“明天见。”

　　喻襄雪微微颔首，转身衣服却被轻轻扯住了。
　　“他是谁？”祝靳低着头迷茫地问。
　　他是谁？喻襄雪沉默着，而后拿开对方的手，留下一句：“好好休息吧。”

　　祝靳的房间和他房间不在一个楼层，但和林霭无的在，喻襄雪停在他房门前，还未来得及抬手，门就自己打开了。
　　并没有他意料中的惊喜，关上门后，林霭无才抱住他。喻襄雪有点捉摸不透，他问：“怎么了？”
　　林霭无又抱紧了一点，说：“高兴。”

　　他想去接喻襄雪，可是人到停车场，就看到了喻襄雪追上去扶祝靳。原本林霭无已经做好了被放鸽子的准备，他靠在门上听着外界的动静，心里的希望随着关门声一点点沉寂，又随着靠近的脚步声一点点燃起。

　　太卑劣太无耻太恶心。

　　但是喻襄雪还是来了。
　　他放下烂醉的祝靳来找自己了。这种欣喜很可耻，可情绪是真的，再卑劣再无耻再恶心，但他那一刻的喜悦是真的。

　　“嗯？”喻襄雪懵然地眨眨眼睛，为什么会高兴？可是他的语气听起来不像高兴啊，他只听出了委屈。
　　林霭无不答，但也不肯撒手。
　　相拥的场景只能在回忆里与梦里，喻襄雪也不再追问，静静回抱住他。

　　晚上他留在林霭无的房间里，林霭无处理工作，他脑子里想着刷题，人却不得不背台词。
　　喻襄雪如提线木偶一样背了两句，听到林霭无的评价：“好无聊。”

　　喻襄雪深以为然，有点犹豫，想靠过去跟他抱怨又觉得不太好，只能口头支持，“我也觉得。”
　　“你想演吗。”林霭无背对着他，依旧在看电脑。

　　不想演，不会演，演不好。喻襄雪更想靠过去了，但依旧无法做到，他攥着剧本：“还行。”
　　“来刷题？”林霭无忽然回头问他。

　　喻襄雪睁大眼睛。
　　“不耽误你工作。”林霭无顺手关上电脑：“再陪你背台词。”
　　“可那样不就耽误你的工作了？”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喻襄雪还是贴过来：“你陪我做一会儿题目，然后我自己背台词。”

　　喻襄雪把自己最新的学习进度调出来，开始认真解题，林霭无就坐在他身边。他偶尔一抬眼，刚好可以对上目光。

　　做完题目后，喻襄雪把结果给他看。他是很期待的，非常期待看到林霭无的表情从舒缓到露出一点点很轻微很轻微的笑，好像五脏六腑都会因此温暖。

　　题目做对了，喻襄雪终于有底气问：“可以再抱一下吗？”

　　喻襄雪很喜欢拥抱。每次林霭无抱他的时候，用他浅薄的语言来形容，他都只觉得有一种灵魂都放松了的感觉。
　　好像只要被抱得够紧，就不会被放弃。
　　但他又怕被拒绝，因为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林霭无平时很少跟他亲近，两个人一起做题目的时候比老师上课都还规矩，日常最多的是喻襄雪主动去牵他，也是喻襄雪主动去用嘴唇碰他。

　　林霭无张开手，他很轻很轻地贴过来，手被理所应当抓住，然后十指缓慢地缠在一起。
　　直到喻襄雪的手机振动声扰乱一切，林霭无一手搂着他，一边将手机递给他。

　　“是我经纪人。”喻襄雪不太想接。
　　但林霭无微微颔首：“接吧。”于是他接通了电话，听见那头的简桦墨问：“你不在房间？还是和祝总在一起？还是回来一趟吧，临时接了个活动要请假，尽快。”

　　她说话音量并不小，在只两个人静静相拥的房间里便更清晰，喻襄雪连忙抬起眼去看，林霭无却已经冷淡地抽出手别过脸，重新打开电脑投身工作，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简桦墨就是这样的性格，说完话立刻挂断，喻襄雪连当面解释的机会都没有。林霭无他是知道的，两个人在一起的话工作为重，况且对方也没有要留他的意思，他只得起身：“我走了？”
　　没用肯定句，用的疑问句。

　　林霭无只是点头：“早点休息。”
　　“你也是。”喻襄雪扯出笑容，如果林霭无留他的话，其实他也不是不能忤逆一下简姐，大概因为面前的人开心比这些要更重要，但林霭无并没有这样想，虽然似乎在意料之中，但他失望一下……不过分吧？

　　走出几步后，喻襄雪忽然毫无征兆地回头，然后怔住。
　　林霭无盯着他的背影，见他转过头，下意识要掩饰躲开，但收回视线后半秒，又重新坦荡地看了过来，问：“怎么了？”
　　喻襄雪终于露出笑容：“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