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有十怪，九皇子是怪可爱》泥泥温

5、祝愿他寿比昙花入土为安！

　　九皇子发现洪明的尸体不见了，床榻上却出现了一只鳖，真是匪夷所思！
　　那鳖的身量不算小，有一尺多长，浑身漆黑得发亮，龟壳看起来也坚硬无比。
　　但是……它被利刃贯穿了，伤口位置与洪明的简直一模一样。
　　喻嘉芝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话。还举着床帘的李木子也是哑口无言。
　　“你……你先把房门关上。”
　　“是。”
　　李木子出去让两个手下守着门口，不放任何人进来。
　　“姚窈去报官了，他们两人在外头。现在这个事情就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属下明白。”
　　喻嘉芝咬牙切齿：“该死的这到底怎么回事？！这等怪力乱神的东西是真实存在的吗？！谁死了会变成一只鳖啊？！难道他出生就是一个王八蛋不成？！”
　　还不待李木子开口安慰两句，喻嘉芝又接着骂：“还有那个任尔？！什么人啊这是？！还把那个箱子抢走了！那么死沉的东西，带着跑路也不怕闪着腰！”
　　李木子想说习武之人腰都还不错，不至于闪着。但他不敢说，只能尴尬着等主子发完火。
　　喻嘉芝双手合十：“祝愿他寿比昙花入土为安！”
　　李木子没憋住，咳了两下。
　　“好！气出完了，说正事！”喻嘉芝啪地一下抖开扇子，坐在了八仙椅上：“这事不能让百姓知道，不然流言四起，人心惶惶。”
　　“是。”
　　“所以首先不能让京兆府尹那边知道，谁晓得他的手下嘴严不严。”
　　“有理。”
　　“姚窈也别让她知道，反正她与此事无关。”
　　李木子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好的。”
　　喻嘉芝没有放过这一点细节，调侃道：“嘿，你还真喜欢姚窈姐姐啊！之前就觉得不对劲，今天尤其不对劲！”
　　李木子红了脸，握拳假装咳了两下：“还请、还请殿下……”
　　“知道知道，我不说。”喻嘉芝伸出手指比了个嘘的手势：“我等着看你自己说嘿嘿嘿。”
　　笑了两下，喻嘉芝又接着咬牙切齿：“这个东西到底怎么变出来的？简直离谱。”
　　话题又拐回了这个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上。
　　“难说。”李木子也叹了一口气：“也就是出门安排个事的功夫，回来就突然如此了。”
　　喻嘉芝猫猫瞪眼：“难道世上真有佛祖神仙？”
　　“民间拜的可不少。”李木子给他主子数着：“云京南郊的观音庙，西郊的皇龙寺，北边的仙姑祠，东边还有白云观。”
　　“我以为那就图个念想。”喻嘉芝扇了两下风，又觉得太冷了便放下：“谁知道是真的呀！你说前两年宫里礼佛的时候我溜走了，佛祖会不会怪我？”
　　李木子只好宽慰：“不会不会，佛祖怜爱殿下还来不及呢。就像皇上一样，哪舍得怪您。”
　　喻嘉芝猫猫点头：“也有道理，毕竟本殿下如此风流倜傥。”
　　李木子松了一口气。
　　“但我还是没搞明白！”
　　李木子一口气又吊起。
　　“我得去问问丞相，他什么都知道。”
　　李木子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先生！先生！”
　　人未到，声先至。仆人们不用问也知道这是九皇子来了，只有他会在自家老爷面前这么随性，像个稚儿。
　　门一打开，屋内仙风道骨的男子从容地回身，笑着说道：“九殿下来了。”
　　“先生！嘉芝向您啦！”喻嘉芝行了个晚辈礼，顺便再奉上自己买到的小吃：“加了果干的云片糕，浮云楼的新品，先生尝尝！”
　　“多谢、多谢！”男子也回了个礼，虽是长辈，但官家不可与天家比，礼数还是要周到。
　　“听闻，九殿下昨日又出宫了？可有佳作？可遇良人？”
　　“哎呀先生！”喻嘉芝拉着丞相坐下，自己坐到对面：“良人没有，佳作可能勉强凑合，怪事倒是一大堆！”
　　如果寿比昙花入土为安算佳作的话。佳作不算，好歹也能算个名句吧？
　　喻嘉芝心里有一点愧疚地想。
　　希望先生不要抽我手板。
　　“哦？何事呀？”
　　“我正是为这事来找先生的，先生不要外传哦！”
　　“你小子！”周丞相笑笑：“老夫几时失约过你？”
　　喻嘉芝掰着指头数：“九岁时说好的再背一章书就行，结果让我背了三章；十二岁时说随便我写什么一定不让父皇知道，结果转头就把诗篇呈递给他了；十五岁时要……”
　　“停、停、停。”周丞相失笑：“要你背书是恐你虚度光阴，这是身为教书夫子的责任；呈递给皇上的，那是你文采飞扬，老夫称赞，百官也惊叹；十五岁偷偷撤掉你几盘鱼生，那是怕你闹肚子。你瞧瞧，这点小事劳烦你记了如许时间？”
　　“嘻嘻嘻嘻。”喻嘉芝蹭过去给五十岁的周丞相锤锤肩：“先生不也记了这么久？”
　　周丞相转而从他腰间抽出折扇不轻不重敲了一下他的头，笑骂他顽劣。
　　师慈徒孝了一阵之后，喻嘉芝终于讲到了正事，从他在浮云楼碰到任尔说起。
　　“……后来过了得有一两刻钟我们才恢复了知觉，能够自行走动，哦我的侍卫们比我还恢复得慢。我冲到自己的一号房，发现那个箱子已经不见了，应该就是任尔说的他要找的东西，被他带走了。掌柜的还是去报了官，我们继续守在五号房。但也就那个时候，我和李木子看到床榻上的尸体不见了，剩了一个鳖！好大一个鳖啊！”
　　周丞相神色如常，只是敛了笑意：“然后呢？”
　　“后来我觉得不能让别人知道，传出去怕是要被人利用，乱了我朝名声。这事现在只有我、李木子，还有先生您知道。”
　　周丞相赞许地点点头：“你做得对。前朝覆灭方才不满二十年，多的是余孽作祟。”
　　“之后我就让李木子寻了个木箱，将鳖给装上了，就说是上元节买了好多新鲜玩意儿带回了宫。京兆府尹那边我只说是不知道，总之他也不能怀疑到我头上。”
　　周丞相叹了一下：“你还是有胆量，寻常人可干不出这事儿。”
　　“我胆儿哪儿打了！”喻嘉芝委屈道：“看到死人的那一下我可怕死了！躲在李木子后面不敢看！要不是为了我们渊朝的名声，我早掉眼泪了。”
　　“好好好。”周丞相顺着他的说：“这不是胆量大，这是敢担责！”
　　“对，就是这个意思！”喻嘉芝一拍手掌：“男儿顶天立地敢担当！”
　　“你们当是中了什么药，才手脚无力的。”
　　“什么药？我就吃了浮云楼的晚膳啊？”
　　“不一定是通过食物入口，或许是从鼻中吸入。”周丞相起身，从书架中拿起一本手稿：“据老夫所知，江湖中多有这种歪门邪道但又颇有意味的东西。譬如这迷毒，还有这摄魄……”
　　“摄魄？”喻嘉芝皱着眉毛：“我好像听过……”
　　“你从何处得知？”周丞相也惊了一下：“宫里训侍卫可不会教这等旁门左道的东西。”
　　喻嘉芝回忆了一下：“昨天下午，我在街上听江湖货郎卖过。”
　　周丞相点点头：“江湖货郎也就攀个名头，卖的东西可不一定有效果。不过若是真为摄魄，确实可在吸入两刻钟之后手脚无力，且无色无味、不易被人察觉。”
　　“先生的意思是，任尔一早就在五号房备下了这东西，引我们上套？”
　　“不错，可称之为瓮中捉鳖。”周丞相对这样的人总是不乏称赞：“也是个聪明的。他以一敌三或许没有十成胜算，便将你们又引回了五号房。待你们久居其室，将剩余的摄魄尽数吸入，他便可以轻松脱身了。你们这些走正道的，着实是容易中招。”
　　“倒是小看他了。”喻嘉芝嘀咕。
　　他又好奇道：“那先生又怎么知道的？”
　　“老夫市井出身，跟随你父皇南征北战，为他出谋划策，这些手段多少还是了解一些。”
　　“先生果然厉害！”喻嘉芝感叹：“那那只鳖？”
　　周丞相沉默了一下。
　　“先生？”
　　周丞相似乎了花费了很久才下定决心，从暗格里抽出另一本手稿来。
　　他行了个大礼，让喻嘉芝吓了一跳：“九殿下，现在说的东西，关乎老夫性命，在外还请慎言。”
　　喻嘉芝慌忙保证：“一定一定！”
　　周丞相翻开一页，指着上面的图案道：“世有十怪，狐媚、猴精、蛇魅、龟报、虎变，还有树怪、花妖、虹异、鸟灵、蚁幻。生有端倪，死有异象。你所见到的鳖，便是这龟报。”
　　虽然心中早对怪力乱神的东西有了一定准备，但猛然从敬重的先生这里得到确认，喻嘉芝还是十分震惊。
　　“真、真的有怪？”喻嘉芝颤抖着问：“他们、他们长什么样？会做些什么？会不会危害黎庶？会不会搅乱朝政？他们知道自己是怪物吗？”
　　喻嘉芝问得语无伦次、毫无逻辑，周丞相也没有怪罪，只先将最重要的东西说了出来。
　　“得十怪之宝物，取日月之精华，炼七七四十九天，终成一器。”
　　“然后呢？”
　　“可保天下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