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有十怪，九皇子是怪可爱》泥泥温

4、我们胆子大的就坐这儿，让胆子更大的去搜。

　　任尔已经被两个侍卫押住了，但没有什么危机感。他摊在椅子上，看好戏似的看着另外李木子和九皇子搜来查去，很是舒坦。
　　李木子看得直皱眉，踹了他小腿一下：“坐正，雅观！”
　　“你不看我不就完了？”
　　倒不是李木子有多找事儿，主要是九皇子平常风雅惯了，这样坐没坐相的样子怕是入不了他的眼。
　　但显然九皇子还在震惊和气愤当中，根本管不到这点相比而言小得多的事情。
　　他坐在一张八仙椅上，跟任尔面对面，气势汹汹地审问他。
　　“人是你杀的？”
　　任尔挑眉：“你猜？”
　　押着他的两个侍卫立刻拔刀架在他脖子上以示警告，被九皇子挥手撤开。
　　九皇子冷静地陈述：“你问姚窈要的是普通客房。”
　　“不错。”
　　“但你现在却出现在顶楼，天字号，我的房间里。”
　　“正是。”
　　九皇子啪地收起了自己把玩着的折扇，站起来拿扇子指着任尔：“有何居心？！”
　　任尔仍旧笑嘻嘻的，笃定了这人不会把他怎么样。
　　九皇子确实不会把他怎么样。他心善，虽然任尔疑点重重还图谋不轨，但不至于当场让侍卫对他用刑。五号房那些深红的颜色就足以让他心生恐惧了，让他直面活人受刑怕是会当场晕过去，都不知被用刑的到底是谁。
　　他气得连脸颊都在用力，咯吱咯吱的咬牙声在房里显得尤为清晰。
　　“公子，除了这把刀，再无其他可疑之处了。”
　　李木子将那把墨绿刀鞘的短刃呈在九皇子面前。短刃是从任尔身上搜出来的，要说是街上捡来的他是一点不信。
　　九皇子死死盯着他看：“这把刀……怎么回事？哪儿来的？”
　　他不能直说是刺杀他的刀，毕竟至此他也未全盘托出自己的身份。却没想到任尔先一步将它挑了个明白。
　　任尔仿佛是不可置信地说道：“不会吧九皇子？这把刀你不认识？”
　　三个侍卫都同时抽出了自己的长刀。
　　“你怎识我公子身份？！”
　　李木子连姚窈都怀疑进去了，毕竟浮云楼中只有姚窈是知情的。但姚窈深谙经商之道，万万不会做出这些透露住客底细的事情。
　　“你跟五号房那人是一伙的？”
　　“我跟他可没什么关系。”任尔看着九皇子生气的小脸觉得很是有趣，又补道：“那肥头大耳的，远不如九皇子好看，为什么要与他产生关系？”
　　九皇子气得猛猛灌水。
　　冷静！
　　九皇子在心里这样跟自己说。
　　一拳砸下去人就没了。
　　“诶诶，小心点，别呛着。”似是想起了猜灯谜时那人呛到的样子，任尔笑得更欢了：“你自己玉牌丢了，你不知道？”
　　九皇子从茶杯间猛然抬起了头，瞪大了眼睛。
　　反应了一瞬，他又立刻往自己怀中摸去。
　　“我玉牌呢？！”
　　那是皇帝赏赐给他的东西，南红玉石为底，正面雕有芝兰芳草，背面刻有歌颂美德的诗句。诗句没什么大事，有事的是落款——御题。
　　只要识字，便能知晓这是宫里出来的东西。
　　任尔自顾自地说道：“南红玉石可是值钱的好东西，据说这么些年的贡品里就两件，一件雕成了摆件置于皇帝寝宫，一件赏给了九皇子。对就是你，喻嘉芝。呵，真是受尽荣宠啊。”
　　“不可直呼皇子名讳！”李木子大喝道。
　　“东西在哪里？”喻嘉芝几欲目眦尽裂：“在哪里？！”
　　“别摇别摇，头晕！”任尔使劲叫唤：“去找找五号房嘛！那边还有好多东西呢！”
　　喻嘉芝立刻丢下了他向五号房冲去，李木子赶紧跟上。
　　在一个无人在意的角落里，喻嘉芝找到了那块玉石。
　　他狠狠地摩挲了两下，郑重地收进了怀里。
　　此时两个侍卫也押着任尔赶到了，将他摁在了五号房的椅子上。
　　“轻点、轻点！跟你们主子一样凶残。”
　　喻嘉芝不管他的吐槽：“这里确实还没好生勘察过。”
　　“殿下，还是交给京兆府尹吧。”既然任尔已经挑破，李木子便也叫回了原来的称谓。
　　“不行，不查个明白我都睡不着觉！”喻嘉芝揉了揉眼睛，缓缓刚刚急出来的毛病：“把姚窈姐姐叫来吧。浮云楼里出了事，得让她知道。恐怕调查的时候也得问到她。”
　　“好。”李木子领命，吩咐两个手下绷紧弦地保护皇子，自己下去叫掌柜的上来。
　　喻嘉芝心里有事，便感觉有点累，又不想离还没动过的尸体太近，便拿了个椅子坐在房中与床榻呈斜对角的地方。
　　嗯，够远，不怕。
　　喻嘉芝给自己打气。
　　我是主子，我不能露怯。
　　门吱呀一声被再度打开，姚窈跟在李木子的身后进来。
　　她攥着自己的手帕，指尖掐得跟涂了丹蔻的指甲几近同色。
　　“出、出事了？”
　　“姐姐你别怕。”喻嘉芝站了起来：“倒也不是什么特别难堪的场面。”
　　“对，没有身首异处，没有断手断脚，没有皮开肉……唔！唔！”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喻嘉芝捂着任尔的嘴，威胁道。
　　姚窈勉强笑道：“这又、又与任公子何干？”
　　“这姐姐就不用管了。”喻嘉芝又搬了一把椅子放在自己的旁边：“我们胆子大的就坐这儿，让胆子更大的去搜。”
　　大和更大，姚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片刻后想通了，才噗嗤笑了出来。
　　“净逗姐姐开心。”还怕姐姐丢面子。
　　姚窈领了好意，在他旁边坐下。
　　于是大大的天字五号房，任尔被绑在椅子上坐在房里正中间，无聊透顶地哼着曲；李木子带着两个手下在房里四处搜查，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姚窈和喻嘉芝则坐在角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找东西，找到了也紧张，没找到也紧张。
　　“殿下，短刃仅此一把。”李木子过来汇报。
　　“哦？”喻嘉芝将短刃抽出看了看又合上：“你从他身上偷来的？”
　　“笑话，怎能叫偷？”
　　喻嘉芝哼一声，懒得跟任尔多说。
　　“姐姐，住这儿的人你认识吗？就当是官府查案，说说没关系。”
　　姚窈摇头：“新客，不熟，只知道他说自己叫洪明，是个商人。”
　　喻嘉芝点头：“也不一定是真名，但就这么叫吧。几时来的？做了些什么？”
　　“今日未时来的，似乎是除了晚膳没有出过门。”
　　“这都记得？”今日楼里虽不是人满为患，但也绝对不少，要记住一个人的行踪不是太容易的事。
　　“我一直待在大堂，只晚膳前去过后厨巡查一阵。天字号的客人总是会让人印象深刻，我没有见过他下来。”
　　“嗯，那就是没去过楼下。”喻嘉芝说道：“但不能保证他没去过其他楼层。”
　　“若是要查的话，可以问问伙计们，或许有人能记得。”
　　“那倒是还不急。”喻嘉芝抬抬下巴示意房子正中：“洪明的动向是其次，这个人的问题才是最大的。”
　　姚窈看向任尔，任尔对她笑了一下。
　　“轻佻。”喻嘉芝嘀咕。
　　“殿下，查完了。”
　　许久之后，三个侍卫终于将房间翻了个遍。
　　“死者的胸膛连带着被子一起被刺穿，床榻和床帘上都有血迹，但没有挣扎的痕迹。窗户纸上有个小洞，似是被手指粗细的圆管捅开。桌面上只放着一根蜡烛，且已经燃尽仅剩烛泪，其余的蜡烛都在柜中。”
　　李木子将证物展示给喻嘉芝看。
　　“初步判断应是死者困倦，很早入睡，故而只留了一根蜡烛。但犯人并不知晓，而从窗户纸中吹了迷烟一类的东西才敢进来。后犯人发现死者已经昏睡，便行了凶，凶器很可能就是这个短刃。”
　　“短刃上没有血。”刚刚喻嘉芝就拔开过，可以确认。
　　“在床帘上擦的呗。”不待李木子开口，任尔就懒洋洋地说道：“站在床前刺杀，血就算要喷溅也会先溅到凶手身上。那床帘上的血一片一片的，还有拖痕，可不是擦刃用的？”
　　“你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说不是我，你也不信啊。”任尔毫不在意。
　　“那你这是承认了？”
　　“我可没说。”任尔笑笑：“两刻终于过了。”
　　喻嘉芝骤然警觉起来：“什么两刻？”
　　任尔看了一圈三个不同方位的侍卫：“三位兄弟，累不累？”
　　“为殿下效劳，有何……”一个侍卫刚刚开口，就觉得有些许体力不支：“怎么回事……”
　　“我也有点晕……”另一个侍卫扶着额头。
　　“殿下！”李木子也感觉到了难受，但强撑着身体跑到了喻嘉芝和姚窈身边，挡在了他们之前。
　　但他的保护还是太脆弱，任尔不知何时已经解开了绳索，稳稳当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没有一丝无力的状态。他轻易挥开了李木子，到了喻嘉芝的身前。
　　任尔拿着短刃，在喻嘉芝的脖子前比划。
　　李木子大呵出声：“任尔！你敢！”
　　“我当然敢，你们能奈我何？”任尔笑道：“但我不会这么做。侍卫长放心，我虽然对你的主子没什么好感，但也不至于见一个杀一个。”
　　说罢，任尔打开了五号房的门，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我要的东西找到了。”声音越来越远：“九皇子，名字跟个姑娘一样，威胁人也都不会。你应该说，再说话割了你舌头！”

　　“所以呢？十怪呢？”台下又有人发问。
　　说书先生卖了个关子：“你们猜，九皇子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