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世红颜》南城久玖

85、第83章 交换

　　苏霖弦却步缓冲着，眼眸也一直没离开过颜霜的身形。战斗中，锁定对手的行踪乃是第一要务，他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在颜霜挺剑刺来之时，他就已经开始做出应对准备。
　　剑身后翻，旋剑挑了一朵凌厉锋锐的剑花，苏霖弦借着玄气凝结于身后供给的反作用力，弹身而前，不偏不倚地和颜霜正面对上，眼中尽是凝重的神光。
　　锵——
　　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响起，毫无花哨的对碰，是风鸣与若星的对决！
　　苏霖弦心中凛然，她的力道，好强！
　　颜霜的神色依然平静淡漠，手腕拧下，剑刃翻转过去，以剑侧身迅速刮擦着风鸣的剑刃斩了下去，径自斩切向剑格！
　　眼眸一凝，苏霖弦自然是没让她成功滑落在自己的剑格上，旋身便是剑尖前指绕出一道弧光，剑尖甚至还带着点尖锐的破风声。
　　原本二人间的距离，凭着风鸣的长度与苏霖弦手臂挥出的距离，这一剑斩去，怕是能直接将颜霜那纤瘦的腰肢破开。但是很显然的，颜霜疾步后退躲闪开了，竖剑于身前，挡住了呼啸而起的风。
　　一时间，带起的迅捷之风像是被竖着的若星斩开，成为两股风流，顺着剑刃两边成锥角散开，颜霜靠边的发丝也被近在身侧的风流猛的撩起，飘扬如画。
　　而后方的苏璃和言儿可就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其中一股风流了。此时此刻，苏璃只想给自己的哥哥一个爆栗，你个憨批能不能注意点其他地方啊？动不动就乱丢技能，不怕砸死一旁看戏的你亲爱的妹妹啊？
　　别的不说，起码苏璃和言儿的衣裳都被吹乱了，苏璃的头发都甚至微微散开了些许，言儿便又是一番忙碌，把小姐的衣服捋好，然后又将散乱的头发重新束紧。
　　享受着这一切的苏璃自然没忘了和小美人道谢，然后又是一番对场中形势的讨论，反正也尽是一些没营养的闲聊话语罢了，可算不得多正经的评论。
　　苏霖弦微微有些喘气了，方才他已经和颜霜过了几招了，有攻有守，但无一例外地分不出优劣。两人的实力和剑术就似乎恰好处于一个同等层次——如果不考虑高层次剑法的话。
　　“颜姑娘，何不用些真本事？”苏霖弦爽朗笑道。
　　“正有此意。”颜霜答道，但若是有心细看，她的眼瞳，觉于先前微微眯起了几分，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其间蕴藏的情绪，无法捉摸。
　　敛剑身后，颜霜收敛了气势，不复先前的柔和，浑身上下逐渐变得有些凌厉，像是将剑意凝作了实体一般。
　　就是这样！
　　苏霖弦凝神，手中掐起了剑诀。
　　苏璃瞪大了眼瞳，这熟悉的气息牵引，以及颜霜那起手势、剑诀的变化，这是——
　　第一式，云归月！
　　颜霜的身形似乎虚幻了一瞬间，她动了？又或者没动？至少，苏霖弦身后不远处边缘的一块薄木板，不知何时已经被绞成了粉碎。
　　但是，颜霜的眉，却紧紧地蹙起！
　　苏霖弦微微一笑：“颜姑娘，没必要继续了吧？”
　　“你这是……和我很像的剑法？”颜霜的语气，似乎是激动，但又极力掩饰却又没能掩饰住的激动。
　　“很抱歉，其实这一场比试，就是为了验证我这个想法。我觉得，我与你的剑法，似乎是同根同源的，而且，很可能正恰好是上下卷。”苏霖弦微微笑道，“虽然你方才的剑法进攻性很强，但我使用的，亦是一招进攻势，与你持平。所以，我家的门可能要换一扇了。”
　　苏璃听着这话，人都傻了，顺便看了看颜霜后方的那扇门——嗯……门上全是孔洞，看来确实要换一扇了。
　　不过这个不重要啊！修炼法门是残卷，之后有所奇遇才补全其余的部分，这不是小说主角的套路吗？这么巧合的破事是怎么会发生的？到底谁才是主角啊！为什么到现在我还是个菜鸡，苏霖弦那家伙却有奇遇啊！我哭了……
　　苏璃欲哭无泪。
　　“要不，再试试其他？”
　　颜霜犹豫片刻，便提议道。同时，她的眼中划过一道精芒，充满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苏霖弦自是不会拒绝，验证剑法的根源，他也是求之不得。毕竟，这半卷剑法，据他师父推测，很可能是曾经洛魂留下的！一套洛魂的剑法，虽说并非他的成名剑法“逝水七绝”，但一位剑术大宗师所创作的剑法，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平庸之物。这一点，苏霖弦自己已经以实力证明了，如今颜霜的剑式，让他对此有了更充足的信心。
　　那可是，洛魂的剑法啊！
　　颜霜眼神归敛，若星朦朦的青蓝色光彩夺目更甚，甚至显得有些流光溢彩。剑身铭刻的符文，就像是被激发了生命力似的渐渐亮起，但又被缥缈的光彩所掩，无法将那些符文看得真切。
　　苏霖弦平心静气，手指压着镂刻了各式花纹的剑格，倏而，像是风气，似有风鸣，一层一层的气流环绕上了风鸣的剑身，同时，一股凌厉的气势迸发，苏霖弦此刻之意，是绝对的锐不可当。
　　第二式，霜寒雪！
　　第二式，风穿！
　　像是雪舞，像是风啸，一时间，场中似有寒风凛冽，温度似乎都骤降了下去。两边的攻势连绵如潮水不绝，一刺一挑一斩一挂，都是那般的圆融如意，有如行云流水。但两边同样凌厉的气势与剑意，却是一般无二。
　　如今，苏璃也能隐隐察觉到似乎确实有一点相似之处，那般同样剑气锋锐凌厉的风格几乎如出一辙，甚至有种同根同源的感觉。只不过它们的表现形式不同，所以带来的感觉也有了差异。不过要是细细感受的话，还是可以发现的。
　　两柄剑的金属交错碰撞声，还伴有剑气纵横的切割与空气撕裂之声。两个人的身影交错，完全没有花里胡哨的飘逸，剩下的全是硬碰硬的实际剑术对抗。
　　一招一式，二人都是那般的圆融如意，这显然并非朝夕之事，没有长时间的刻苦修习和钻研，怎能施展这般如行云流水般的剑法？
　　不过，基本可以确定，这剑法是同一部了。
　　苏霖弦缓缓吐出一口气，收回了风鸣，颜霜亦是反手握着若星置于身后，眼中原本的淡漠也能看见多出一抹欣喜之色。
　　她真的很喜欢剑。
　　苏璃心中想着，旋即又补了一句——
　　或许，还包括琴。
　　“颜姑娘，你觉得如何？”苏霖弦神色也有着难掩的喜色，微笑着问道。只不过，和以往不一样的是，这一次是真心实意的笑容，而非是客套或者礼貌。
　　“应该是同一份剑法。”颜霜微微颔首，“我练习这剑法的时候，也总感觉后面少了些什么，还总以为是自身贪心的错觉。现在看来，那种感觉没错，确实是少了后半卷。”
　　“所以颜姑娘，可否应允苏某一个唐突的请求？”苏霖弦微微顿了片刻，才问道，“既然我们都缺少对方的半卷剑法，何不交换，修习另半部分呢？这样无论是对你或者对我，都裨益不浅。”
　　颜霜的表情有些迟疑。
　　这时，苏璃当然要帮一下主角咯，这是配角的宿命嘛！于是乎，她清了清嗓子，对颜霜说道：“颜姑娘，你的剑法已经臻至一个很高的层面了，若是没有什么新的感悟收获的话，那么很可能在不短的一段时间里，你的剑法都很难有长足的进步。既然如此，何不和我哥交换，得到所修习剑法的另半部分呢？
　　“这样，我哥可以更进一步，你也可以借此冲击新的高度，这可是很难有的机会。世界之大，相逢即是缘，更何况你和我哥曾素未谋面，却恰巧修习的都是同一份剑法，甚至还正是上下两部，这是何等的缘分？所以说，与有缘之人做个利人利己的事，何不尝试一次呢？”
　　苏璃娇柔的声音在此时也有了几分诱惑力，她向苏霖弦眨了眨眼，显然是在向他讨要好处。笑话，没好处的事，我可不干！
　　苏霖弦会意，苦笑一声，以作回应。
　　“苏姑娘言之有理。”颜霜微微颔首，“既然如此，那交换便是。不知这段时间，我可否再叨扰苏府几日？”
　　“随时欢迎。”苏霖弦微微笑道。
　　“那在这段时间里，还烦请苏公子对这部分剑法教导一二。”颜霜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不敢论及教导，我也需与颜姑娘共同探讨才是。”苏霖弦回礼。
　　苏璃在一边看着，无语至极。
　　好嘛好嘛，我就是个背景墙而已！
　　天外，大雨渐渐舒缓，灰蒙蒙的天，也逐渐亮堂了起来。是啊，突如其来的大雨，总是散得很快，至少现在已经醒了不少。
　　时值诺德尔撒的七月，夏季才刚刚迈进炎热的时间段里。加之蓝晶帝国地处东大陆的东南沿海，近海总是雨水多的。蓝晶城又处在蓝晶帝国偏东部，离海也不过是隔了两个郡的距离。夏季大雨的忽如其来又转瞬即逝的风格，在这场雨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好嘛好嘛，至少它现在结束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