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世红颜》南城久玖

309、第1章 江湖故事

　　近期，江湖又迎来了新的热门事件。

　　久居通天渊的老剑神，居然复出了，第一战，就直接对上了无尽海域东南边的李家，杀了几个人，甚至还包括家族继承人，成功把这事闹上了无尽海域理事会。

　　不闹不知道，一闹吓一跳。经过理事会的调停，事件的原委，也展露在了世人面前。

　　究其原因，是李家家主和大长老一齐出面，截住了老剑神的弟子七，瑾白，要对其不利。结果嘛，自然是都被料理掉了，这场战斗就发生在通天渊外不远，真当老剑神没点脾性？

　　故而，老剑神此遭便是来讨个说法的。

　　耐人寻味的是，主事者李家家主和大长老都已经死在了通天渊下，老剑神却还往李家讨要说法，当时与之交战时，便不曾问清来龙去脉么？

　　不过，事情的真相怕是没人能猜得到。毕竟谁能想到，须弥修为的瑾白，竟能凭借着不知名的手段把无极强者都给干掉呢？她二百来岁晋入圣域，已经是非常了不得的成就了，至于跨越两个大级别杀无极，这谁敢去想？

　　反正江湖人议论纷纷，也没法完全拼凑事件原貌。总之，最后理事会给出了调解，双方各退一步，李家需对瑾白作出赔偿，而老剑神也给出了一些剑谱作补，以此了却此事。

　　本来嘛，这事老剑神占理，但他不顾如今规矩径自先去把人家家门砸了还杀小辈，已经算是理亏了。这样的调解结果，算是偏向老剑神了，毕竟人家实力摆在那儿，人品也是有口皆碑，此事他做的不对，也算有缘由的。

　　当年易初被人无故追杀，老剑神也并未多作追究，逼退来人便作罢了。但今时不同往日，世人皆知，老剑神前六个亲传弟子皆是修得技艺早早离开了，唯有弟子七瑾白与他相伴最久。有了深厚感情的弟子，被人截杀，老人家作出此等行为也便能理解了。

　　再类比类比许久之前的一事，当年魔域前任圣女奏被妙法宗的伎俩围杀，之后魔域是如何做的？域主司无琰直接杀上了妙法宗本部，山门尽毁，四处起火，宗门无数断壁残垣，死伤不计。事后理事会追责，魔域也只是像模像样地赔了些礼品，但比起妙法宗颜面、弟子与宗门基建的损失，无异于九牛一毛。

　　老剑神的实力比那魔域域主应还是强上许多的，相比之下，已经是极其克制的行为了。

　　故而，对于这般评判结果，吃瓜的江湖人也算满意地结束了对这次事件的大幅讨论，继续着他们日常的谈天说地侃大山。

　　不过，江湖嘛，真实正经的大事件不少，小道消息同样传的满天飞，至于真假，估摸着也没什么人在意，只是以此作为谈论的话题罢了。

　　比如，江湖传言，魔域碧血堂堂主，疑似有了心仪女子。

　　有江湖人声称，曾见到碧血堂堂主携一貌美女子一同往北而去，大抵是回返魔域。二人言笑晏晏，大约的确是伴侣。

　　爆料者言之凿凿，描绘得煞有其事，要不是他仇家找上门来准备给他一刀痛快，他接下来就该描绘一场活春宫了。

　　不过，还有人佐证说事件本身大抵是真的，只不过要稍微去掉那么一点添油加醋的内容，只留下竹歌与一女子同往这个主干信息。

　　嚯，为什么用“大抵”这一词？

　　——因为他压根不认识竹歌，不知道他长的是什么模样，不清楚那天所见的一男一女中是否真的有竹歌。哪怕有好事者把竹歌的画像给出，他也支支吾吾，说是不记得那人何种模样了，定是他抹去了我的记忆云云。

　　由此，这个传言的真实性依然存疑，但不影响好热闹的江湖人们讨论。

　　不过，谈及碧血堂堂主竹歌，有一事倒的确是真的。前些日子，竹歌出现在东洲北商王朝的重城珏山，似乎在执行什么任务。

　　有人猜是跟贸易相关，有人猜是敲打珏山四海堂，还有人信誓旦旦地说是在寻人。不论说法如何，但竹歌出现在珏山一事不假，当时还闹得一众消息灵通的修者人心惶惶的，生怕半夜碧血堂敲响自家房门。而后看来，这位碧血堂堂主似乎只忙他自己的事，这才让珏山的修者安定下来。

　　而今，竹歌这瘟神也算是走了，只希望此人是事情办妥回去复命，而不是拉一队人马来荡平珏山。

　　聊完了老剑神和魔域等等大人物大宗门，其他事情倒也有值得关注的。

　　首先是西土纳维亚帝国出现古时秘境，主人据说是个千年前的长生修者，留了些东西给予后辈，引得无数圣元之下的修者蜂拥而至。

　　再是南疆，近期横断山脉以南的灵妖国度似乎有所异动，北部的猎户修者也常能在山脉中见到以往不曾见过的灵妖，这似乎并不是个好兆头。

　　还有东洲，西南的两家世俗王朝因摩擦有所交锋，当前已经死伤数万，没法善了了。常人的战争总是这般残酷，此战不知最后演变成怎样的结果。

　　北境？北境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无尽海域之内的便不谈了，太多了。修者浩如烟海，岛屿星罗棋布，无数形形色色的人，遇见了各种人，经历了各种事，对其而言可能都是荡气回肠的经历。可着眼于整个无尽海域，放宽到整个历史长河，这些人这些事，绝大部分只是无足轻重的过往云烟罢了。

　　就比如洛魂，这个曾经是江湖谈资中的风云人物，现在已无人谈及，早已是过去式了。江湖总有新的故事，他的时代，埋在了滚滚的历史尘埃深处。

　　不过，他的人的确死在了过往，但他的魂，是否还存活于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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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璃在海上已经漂泊几日了，记忆的复苏，让她能平稳地操控着自制的小舟，在茫茫大海中航行。虽然她并不想承认那是自己的过往，但不得不说，这些经历，也算得上是一笔珍贵的可利用的财富了。

　　或许是兰尔索斯做了什么措施，离开恶魔 岛都好几日了，苏璃还一条海灵妖都不曾见过。

　　对，一次都没有。

　　再者，她也没有一直处于安全航线之内，按照惯常来看，一日不见这些“可爱”的家伙都已算是少见了，更何况这是一连几日？

　　所以，多半是兰尔索斯那家伙做了什么。嘴上说着无所谓不关心，到头来，还是他默默做了这些工作。下次再见，也的确该对他认真道句谢。

　　海风吹拂，苏璃如今尚不及肩的短发，自然也没法如同从前那样被吹得如画般动人。不过她容颜未改，仍是柳眉杏眼点绛唇，琼鼻玉颌凝脂貌，只是比起从前，更为干净利落了几分。故而看来，是有着不同寻常的美感。

　　这几日，她也没再多想什么过去与未来，过去已经过去，而未来，现下谁又能知道呢？

　　她还在岛上的时候就猜到，自己所被希望在接下来的旅途做什么——找寻回曾属于洛魂的记忆。

　　自己现下得到的记忆，显然是不全的，只有洛魂初次抵达北境到他死亡的这段时期，至于更早之前，她什么都记不起来。至少至少，根据现有的信息，洛魂曾经是面见过老剑神的，甚至得到过其教导。这一段记忆该是在入北境之前的，但现下并未获取得到。

　　他们既然推动着一切，必然有着其目的，如今看来这第一步大抵是让自己寻到所有洛魂的记忆，再才开始新的征途。但她暂时，还不想就这样顺着他们走下去。

　　至于去哪儿？

　　回家。

　　回到东洲那东南一隅的蓝晶帝国，小小的一方苏府，那里有现在的娘亲和老爹，有苏霖弦，有小美人言儿和灵梦公主。明明只是隔了月余不见，心中却在恍惚中已经过去了四五年。

　　不知是不是因为曾经的洛魂亲友凋零，而后的苏黎母亲早亡且为独生子，现下的苏璃，倒是对家族亲友的归属感强了许多。虽然也有可能有蠢货存在，但那种程度的摩擦，对比真刀真枪拼上性命的争斗，便显得小儿科了些。

　　也或许，曾经身为洛魂的她，也的确感到倦怠了。

　　现下的木舟，离珏山已经不远了，她其实都没想过为什么会是珏山，即便不以珏山为起点，她也知道如何回到蓝晶。洛魂的记忆里，东洲的中部和北部，绝大多数区域都踏足过，即便王朝更迭地名更替，但地形地貌两百年间还没有太大变化。毕竟还是封建社会时代，低下的生产力还不足以大幅改造自然，二百年间可还不能产生质的飞跃。

　　所以为什么是珏山呢？

　　她大概是不会承认，她潜意识里还想再走一遍曾与她同行过的路。来时与归期，同样的路，少了一人，心境又该是如何变？

　　她其实已经知道答案了，但只是执拗地不肯承认，否则，也不会在离去当日，一剑斩断三千青丝，独留孤寂的惆怅。

　　回家吧，或许还能找到旧时的无忧无虑。

　　风继续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