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世红颜》南城久玖

165、第66章 船上

　　夏日，该是什么味道呢？

　　是冰凉的肥宅水？还是是甜甜的冰激凌？抑或，是所爱之人身上沁人心脾的清香？

　　海风清爽，调皮地撩起柔顺的发，将之抛在空中轻舞飞扬。二人相拥，是那般纯，那般暖，颤动的心，在胸腔里扑通扑通地跳动。那一时刻，彼此心跳可闻，这比脸贴近时感受到呼吸之时，还要更暖人心脾几分。

　　似乎在这时，苏璃才又一次确认，自己是馋霜儿身子的，但又不仅仅是馋她身子。似乎更多的，她是真的由外而内地心悦于她，对她的每一分每一毫都想要更多更深的了解，哪怕是这样简单的相拥，怀抱里满是她沁香的气息，她也觉得安宁而美好。

　　夏日，就该是这样的感觉，于炎热酷暑中，心中清凉不躁。

　　须臾，二人相拥而分，偶然瞥见此处的水手，继续做着手中的活计，或是搬卸货物，或是检修船体，各有各的忙碌。

　　“我也会一直陪着你。”颜霜看着苏璃，认真地说道，似是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但她说这话时是毫不犹豫的坚定。

　　“你说的哦，那可不许反悔！”苏璃一扬脑袋，神情居然带上了一点点名曰“傲娇”的属性。

　　随后，她又歪了歪脑袋，语气神情陡然都变得俏皮了起来：“不然……我们拉勾？”

　　“幼稚。”颜霜轻笑了她一句，却也没做犹豫，勾指向她伸了过去。

　　“这对小孩子来说可能是幼稚了点，可对你我来说，却是刚～刚～好～”苏璃勾住了那纤细的尾指，笑眯眯地说道，“刚刚好”仨字一字一顿，拉长了尾音，同时还晃了晃颜霜的小指。

　　颜霜掩口轻笑，拇指也印上了她的拇指。

　　约定就此就此缔结。

　　拉过勾的事情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对吧？

　　“继续逛吧！”

　　“好。”

　　青空之下，二人在海边怡然散着步，虽然拉勾之后印章已下，但勾着的尾指，却始终没有松开过，恰如二人连在一起的心。

　　天那么高，海那么远，一片碧蓝的水连着天，一对美人儿勾着指。

　　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苏璃都在想，要是时间就停留在郢州的这些天，或者柳山镇的那几日，再或者在苏家的日子，会不会都是很好很完美的结局？没有人悲伤，没有人痛苦，没有人再去揭开一件又一件尘封故事的真相，过去的故事将永远埋葬在过去，直到全世界都将之遗忘。她只需要继续做一个天真无虑的苏家大小姐，那样，也挺好。

　　不过也就想想罢了，这世间，又何来的倘若。

　　一切，都应放眼于眼下。

　　翌日。

　　卯正三刻，苏、颜二人抵达了郢州港，而李锦钰已经在岸边等候了。

　　相互的招呼寒暄之后，李锦钰也把话道直接引入了正题：“初次长途航行，可能会有所不适，二位姑娘不妨先入船一叙，李某自奉上香茗糕点。若感不适，当及时下船休憩。”

　　“公子思虑果然周全。”苏璃笑道。

　　“苏姑娘谬赞，船队总责，理应如此。”李锦钰微笑，“船队正在做出发前最后的检修，预计巳时起航，这段时间二位姑娘可在主船上游览一番，考虑是否的确要入船，李某定保证二位姑娘的安全。”

　　“如此远航，当是是有镖队护送？”苏璃闻言，便就最后一句话出声问道。不过，李锦钰还未回答，一旁的颜霜却是作了答复：“鸿元商会如此基业，何须寻镖队押送？”

　　“颜姑娘所言极是。我鸿元商会自有干事配予，护镖安航当不在话下。”李锦钰说这话时，倒是表现出了十足的自信。

　　也是，鸿元商会好歹也是东大陆的最大经商组织，与其余三大陆以及无尽海域都有贸易往来，如此庞然大物，有几未见世面之人敢劫鸿元商会的镖？更遑论人家不差钱，自然也不缺打手。

　　至于那些有能力吃下商队的大势力，一般也不屑于这么做，落人口舌不说，得来的好处指不定还可能抵不上出动一批人的价值。再何况，大部分无尽海域的势力，也需要通过商队进行贸易往来，开罪一个大商会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除非他们已与其他大商会进行了合作。但若是如此做，又容易得罪那些原本与这家商会存在交易的势力，这关系盘综错节，理不清的话便乱了套。所以，最稳妥的方式，那便是不打商队的主意。

　　综上，鸿元商会的海上商队安全问题，人为的影响其实并不大，最大的危险其实来源于海洋本身。纵使目前已探索的航路是相对来说很安全的了，但不排除有些强大而奇异的海灵妖越过防护进入航线，这才是商队最需要谨慎小心之处。以及可能的极端天气，同样的难以预测，无尽海域中仍然有许多区域未曾探明，受各种因素多方面影响所滋生的风暴，在海上席卷开来，同样是难以避免的重大灾难。

　　但所幸，这些都是极小概率事件。不论是巨型风暴还是海灵妖肆虐的状况，发生次数近几百年来都有着明显的下降趋势，这也主要得益于航线的防护措施加强，无尽海域探索的加深减少了巨型风暴的成因。

　　总而言之，或许曾经海上航行的安全性不算很高，但发展到了今天，危险性已经低到一个很小、可接受的范围内了，不然商队跑一趟，每一单都有赔了货物又折了人的可能性，那有几家愿意进行海上贸易的？

　　三人再闲谈了几句，李锦钰便笑迎二人上船，苏、颜二人也未做拒绝，谢过李锦钰便随他踏上了舷梯。这种木制的奇技工巧倒也很是巧妙，苏璃瞧了半天也没能瞧出来这是什么机括结构。

　　甲板很宽敞，站上便觉得心旷神怡。沿着船身围栏边缘，各自分布着些配重物，想来是为了平衡船身以免侧翻。鸿元商船主靠玄气驱动，风力为辅助动力，这船上自然也安置了风帆，不过如今处于停泊状态没有扬起。

　　或许是船的排水量极大的缘故，又或许存在玄气的转换加持，船身厚重而极稳，即使在涌动不息的海潮里，同样平稳如初，起码苏璃没有出现什么不适感。坐在这船上，与坐在平地上并无差别。

　　颜霜同样没有什么很特别的反应，她安安静静地品着茶，目光给向了远方。

　　苏璃就这么看着她的侧脸，似乎怎么都看不腻。

　　李锦钰吩咐完了该做的准备，便又邀二人往这船上闲逛，主控或动力之类的舱室自然无需观光，李锦钰带她们二人看的，是膳房、食室、茶厅与居所等等。逛一遍下来，膳房井然有序，食室干净整洁，茶厅幽静雅致，居所安静舒适。不得不说，这鸿元商会的大船，当真是每一处细节都落实得极好，几乎没有不尽人意之处。对此，李锦钰适度地表现了小小的自豪。

　　“阿璃，如何？”逛完一圈之后，颜霜忽而问道。

　　“唔？什么如何？”苏璃没反应过来，还想着霜儿问的究竟是膳房、茶厅还是居所，抑或是对这艘大船的整体印象？

　　“我是问你，是否确认了准备随李公子走商？”颜霜的语气有些无奈，但李锦钰总品出了几分不一样的宠溺意味。

　　——橘眼看人姬，说的就是这个理。

　　“这商船的环境，想来能让二位姑娘如意，干净的上房也尚有空余，此行权当是游玩了，不知姑娘们意下如何？”李锦钰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分毫没有表露出半分自己橘眼看人姬的意味。

　　“我都行啊，霜儿若是愿行此途，我亦往之。”苏璃大大咧咧地回复道，口中还吃着随手从托盘里取来的糕点。这船上膳房所做的糕点果子，倒是意外地合她胃口。

　　李锦钰微微一笑，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颜霜。

　　颜霜也没多做犹豫，便就此做了决定：“未曾有过乘船行商的经历，不妨行这一遭，此行叨扰，多谢公子了。”

　　话罢便是行一礼，苏璃也跟着有样学样行礼，李锦钰亦作回礼，轻笑道：“与二位姑娘结伴同乘，才显此船蓬荜生辉，不虚此行，何来叨扰之说。”

　　“公子谬赞了。”颜霜浅笑一声。

　　“不与你说这些了，说下去又是一番相互戴高帽的循环。”李锦钰失笑，旋即微俯身作“请”的手势，道，“船上仍有不少上好卧房，二位姑娘可要前去寻一所自己心仪的住下？”

　　“多谢公子美意，我们无甚要求，随便寻一间住下便好，无需劳烦公子了。”苏璃总算插上了一句话，回礼道。

　　“姑娘家的，与我们这些男人可不一样，居所还是舒适合心意好些。”李锦钰道。

　　“李公子，我们是来游玩的，并非来享福的，不必如此客气。”苏璃正色道，“既然相识，不必见外，有一隅可安便已是不尽感谢了。”

　　“阿璃所言甚是。”颜霜微微颔首。

　　“无妨，先寻一间住下罢。”李锦钰微微笑道。

　　这家伙，笑起来到也算怪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