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世红颜》南城久玖

157、第58章 闲看人间

　　“阿璃，看得如何了？”

　　颜霜见苏璃看着自己，双手交握身前，笑着温声道。

　　“霜儿，你刚刚与她说了些什么？”苏璃不答反问。

　　“挑了一件大体尚可的衣裳，与她说说裁剪与修饰之事。你若是看中合眼缘的，不妨也再让缝女改改。”颜霜笑道，眼神却在苏璃手中拿着的衣裳飘过。

　　苏璃淡定地把衣裳挂回去，却见颜霜的笑容突然僵硬了下来。

　　苏璃有些困惑，方才只是随手拿起了一件衣裳，但心思全然不在其上，都没注意自己拿了一件什么，只记得似乎是不太合乎礼法——不太合乎蓝晶礼法的衣裳，所以才想着还是先把它脱手为好。不过霜儿这表情，应该不至于……于……

　　个鬼嘞！

　　啥玩意儿啊这是！

　　缝女怕不是拿了几块布随随便便缝上就当衣服来卖了吧？

　　眼看着霜儿的表情由僵硬变作带了几分古怪的笑意，听她柔声道：“阿璃，你所心喜的，我都能理解支持，无需多言。”

　　心喜个鬼嘞！

　　苏璃心力交瘁，解释的力气都没了。

　　“好了好了，知晓你方才走神了。”颜霜抚着苏璃的后脑，轻缓地顺头发滑落下去，柔声说道。

　　苏璃略微仰着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颜霜，鼻尖萦绕的还是那淡雅的清香，心尖不免微微颤动。

　　霜儿她这样宠溺的姿态是怎么回事啊！这怎么看都像是狗血电视剧里男主对女主的姿势啊！

　　不过，她的手，真的很暖。

　　苏璃已经抓住了那只手，从自己的头上取下握住，一双清亮的眸子，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颜霜。

　　颜霜最初一如往常，眉目含着浅笑与她对视，可没过片刻却突然惊慌了起来，没敢继续，四下看了看似乎心底才稍稍平定了下来，挣了挣手，没能挣脱，便也就此作罢。“此处人多，阿璃切莫如此随心。”颜霜低声道，竟有几分软语嗫嚅的意味。

　　“我如何随心了？”苏璃想逗逗她，但也确实没怎么搞明白她为何这么说。牵个小手对视一小会儿，怎么就不适合了？

　　“你应了，要给我些时间的。若是我想通了要与你共度，届时你再牵我的手，好吗？”颜霜认真地说道——她调整自己的状态向来很快。

　　“皆为所愿。”苏璃笑着点点头，放开了那双足以令造物主都要妒忌的手。

　　颜霜亦是展颜一笑，美得让人心颤。

　　“诶，不对啊，霜儿你摸我脑袋这么自然？为什么不允我牵你手了？”

　　“二者的性质并不一致。”

　　“不一样吗？”

　　“一样吗？”

　　“不一样吗？”

　　“……”

　　颜霜失笑，见这小妮子气呼呼瞪着自己的模样，心尖轻轻颤了起来。

　　这份动心，究竟是何时开始的呢？

　　她还真是……可爱呢！和当初……

　　颜霜带着笑意的眸子里在这一瞬间闪过一抹暗色，只不过苏璃还在心中咬牙切齿，没有注意罢了。

　　玩笑闹腾之后，接下来还是继续观察购置衣裳。或许此处展出的款式并不很合眼缘，但还是可以寻铺里缝女新制，寻上佳的布料与花色才是关键所在。

　　一段时间后，二人各选定了一些布料，定制了几套带有河西行省地方特色的服饰，包括里衣、中衣、褙子、帷裳、衬裙等。不过，景王朝的风俗本身就是更为大胆奔放，为了更好的展现女子线条，这些叫着一样名字的衣物与蓝晶自是大相径庭，也少了诸如云肩一类的装点，以免遮盖锁骨等引人遐思之处。

　　付了定金，约好三日后来取，二人便满意离开。

　　天气很好，该是继续逛街的好时节。

　　可是没走几步路，便见前方莺莺燕燕、姹紫嫣红之景。几名衣着清凉、手执团扇的妖娆女子，拉着途经的男子，娇声软语，眉送秋波。

　　其装束，可谓是大伤风化……此处按下不表。

　　苏璃看了几眼人家，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默默捂紧了自己的绣?，这天，好冷。

　　颜霜本是皱眉看着这些为讨生活而放浪的倌人的，蓝晶禁淫，已经见不到明目张胆开设的青楼了，景王朝显然还保留着这一行业，自是让她有些不喜。但当她注意到身边那小姑娘的微妙的神色之时，却不免忍俊不禁了起来。

　　她何故如此？答案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君可见女子胸前勾人的腻白，可见那足以诱人遐思的雪球，再看看她自己，这小姑娘在想什么还需要猜吗？

　　苏璃见她轻笑，心中气结，但又强装镇定，语气不善地问道：“霜儿，笑是何故？”

　　明知故问这方面苏璃是拿捏得死死的。

　　“今日天气甚好，无云无雨，万里碧空，为何不能心喜？”颜霜笑道。

　　装傻充愣这方面没想到颜霜也是顶级的。

　　苏璃看了看她似有无辜的神色，视线又停留在她胸前，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诶，不是，你们这些人都是咋长的？

　　莫生气莫生气，胸大了也是累赘，哪怕是苏大小姐这样仅仅是有点料的身子，自己刚穿过来也感觉不太适应。

　　但，但像霜儿这样匀称的身材，看着就很好看啊！

　　颜霜自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面目似带浅绯，轻嗔了一句：“往哪儿看呢！”

　　虽然苏璃很想贫一句“哪里比我大我就往哪里看”，但还是没敢。而今霜儿与她相处越来越放的开了，原来寂冷如霜的神情倒是愈少出现了，可见她的温柔，可见她的富有生气。苏璃觉得，这样的话若是说出口应算是冒犯了她。霜儿是南陵人，依南陵风气的传统与保守，如此与登徒子何异？无论是何种交流，尊重永远是第一要务。

　　因此，她也只是搞怪得笑了两声，却没多说什么。

　　继续走着，那青楼已成了身后的风景。苏璃想来倒觉得有些可惜，没能进去瞧瞧。倒不是说什么对那些倌人有了别样的想法，想去就是因为没去过，就这么简单。想看看里面的布置陈设与宾客，会是怎样的场景？会不会是那些古装影视里演绎的那般光景？

　　算了，过了就过了吧，好马不吃回头草，反正进去了也没啥用，那就这样吧。

　　逛去了下一个看起来生意尚可的商铺，试了试布料，满意便又定制了些常服，付了定金，同样约好三日后来取，这才离去。

　　衣裳嘛，只会嫌已有的不好看，不会觉得太过繁多，尤其是对女孩子来说。况且，苏璃和颜霜可不是普通的女孩子，她俩是有钱的女孩子，俗称小富婆，多买亿件衣裳怎么了？很合理对吧。

　　于是，准备今日离去的原计划，又被搁置了。她们最初的想法只是买些现成的衣裳然后继续前往下一站，可发觉这地方特色的衣裳还挺有新意，加上苏璃的诱导，便有了这么一出。

　　二人在这小镇的生活，又添了三日。

　　8月6日，上午。

　　在这小镇的日子，自然是悠闲惬意的，慢生活的小镇，似乎对什么都不慌不忙，从容不迫。

　　南边农户的稻子熟了，三三两两喊些人，提着镰刀水壶戴着草帽就去了田里，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什么的自然是不存在的，能按计划收完稻子便好，收不完也无所谓，明日继续便是。

　　北面猎户打了两头野猪，喊了不少镇民帮忙杀猪，帮忙的镇民可以抢先买些好的猪肉，其他的一起分卖给镇民，一帮人嬉笑怒骂，两头猪卖了大半天，场上的血腥味再浓也不及人群的生气鼎盛。

　　西边林子里发现一棵老树死了，死因是去年东边人家的小孩去玩，缺德给人家树皮剥了一圈。小孩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如果不够，那就两顿。熊孩子总得多教育，正是形成三观的时候，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得拎得清。于是，据说小孩子的哭闹声响了东边街一晚上。

　　来了这三两日，客栈周边的镇民也知道，小镇来了俩打东南来的外来姑娘，口音不一样，服饰不一样，样貌也有所差异，气质妆容一看就是哪家的大小姐，赶忙和自家的败家玩意打招呼别去招惹。这样的大小姐，看着虽然就俩人，但暗地里可不知道多少护着的侍卫，谁若是敢动那不是嫌命长了么。不过，看着没有侍女伴在一旁，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镇子虽小，通商却不少，十里八面的，就这么一个镇子，周边的村落也都指望这个镇子周转过活，兜售农副产品，顺便买些作物种子、日用品或者其他的什么。随商队来的四海八荒的人镇上也见了不少，什么人是骗子，什么是实诚的生意人，又或者什么人不能招惹，门儿清。

　　当然，这些生活佛系悠闲的镇民，想来也没什么心思招惹外人，有这闲心，去水库里摸几条鱼改善改善伙食他不香吗？

　　苏、颜二人，自然也是乐得清闲，三日里四处逛逛，感受不一样的风土人情。

　　不过今日，到了该取衣裳的时分。自然，也到了该离去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