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世红颜》南城久玖

145、第46章 相守

　　苏璃到底在哪儿呢？

　　这个问题，苏璃自己也不知道。

　　因为，她还没醒呢。

　　距离她那天被大爆炸的冲击震地昏迷过去以后，已经四天了。这四天，不论外界变换如何，她这边，倒几乎是一成不变。

　　死？死是死不掉的，颜霜还在她身边。

　　这四天，便是颜霜守着苏璃的四天。她眉目温柔，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未能醒转的苏璃，安静地待在她身侧，修行与休息。

　　此处，是一处林间，当颜霜莫名其妙与苏璃一同被卷入那场爆炸之后便跌落此处，她第一件事便是把那小姑娘抱起来查看她的伤势，毕竟当时那突如其来的大爆炸可谓是猝不及防。这一看，便又是让颜霜直皱眉，虽说大部分都是些不重的擦伤，但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这小姑娘细嫩的皮肉就不剩几块完好的了。

　　好在附近有条河，于是，她把阿璃抱过去，确认了方圆几里没有人迹之后，便把她再度破损的衣服都给脱了下来，抹胸和胖次自然也是不剩地剥落下来。想起来她还处在月事当中，颜霜还散布了玄气避免她着凉，此处的温度是显然比蓝晶那儿要冷的。

　　完整扫过了阿璃不着寸缕的身子，颜霜再次确认了，唔，可不就还是个小姑娘嘛！

　　接下来便是照例地清洗上药环节，再给她换上自己干净的衣裳——当然，还没忘了给她垫上诺德尔撒限定版卫生巾。

　　而后，颜霜飞身上树观察，这片林子很大，在很远处一座山下，才勉强能瞧见小小的村落与河流，自己身旁的河流应当便是那条河的下游。其余三面，皆是山林。不过，初步能推测，这里似乎是离蓝晶很远的北方。如果不考虑地势和天气的影响，这明显能感觉出来的温度落差便算是一个很关键的因素。

　　既然阿璃还未醒转，她便想着等这小姑娘醒来再去探寻自己身在何方。

　　这一等，便是四天。

　　第一天，完成了简单的探查之后，她抱着苏璃娇软的身子，沿着河走着，她先前给小姑娘清理伤势前的感知探查到了一处废弃的屋落。瞧那模样，像是山村猎人短暂的居所，屋里还有些野兽毛皮和骨制品。屋内尽是灰尘，颜霜刚进入的时候都被呛了几口，如天宫仙子的美人儿也不免损形象地咳了几声。

　　皱着眉细细清扫之后，颜霜才把苏璃轻柔放在了那唯一的床上，取了自己存着的轻软薄被褥给她盖上，看了看她昏睡的容颜，再看了看天色，已是近黄昏。

　　或许，该熬些汤药给她试试？

　　遇见这般人生头一次见的诡异之事，饶是颜霜也没能想明白到底该如何应对。

　　换些性情温和的天材地宝？

　　一时间，颜霜不禁想起来清晨时分，那小姑娘给自己送来的溯泸玉参，表情几许笑意，又似几分苦涩。

　　轻轻晃了晃脑袋，她不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转而专心应对眼前。溯泸玉参她是不可能动的，并非因为那东西对自己已经没有效果了，而是那可是某个小姑娘送给她的礼物，存着收藏的价值可远大于其本身的价值。

　　不如，临渊雪莲？

　　须臾，某个价值数十甚至百倍于溯泸玉参的雪莲，被某人熬成了汤，喂给了昏睡的苏璃。喂药过程，倒也没有想象当中那般旖旎。看得出来，颜霜已经很努力地小心了，但那有些生硬的举止还是彰显着她完全不熟于此道的事实。再何况，即使在昏睡，苏璃也并不很配合，那浅白半透明的汤液不可避免地洒了些，颜霜便只好又可气又好笑地帮她擦拭干净。

　　至于临渊雪莲的价值为何那么吓人？

　　其一是效用，固本培元，凝实修为，凝练精神，拓展经脉并增强其韧性，能承载更强的冲击，并完全无害地直接增加修为。当然，对女子而言，还有使其肤白貌美、美容养颜之效。当然，一生只得一株有效。

　　其二是来源，这东西只在北大陆的雪山出产，主产源是圣临山脉的北部高山群，临渊雪莲之名也由此而来。但天下谁人不知，圣临山脉是魔域的地盘，谁敢去那儿偷魔域的东西？天下临渊雪莲，绝大部分产自魔域，垄断之下的价值，自然水涨船高。至于江湖骂名？魔域要是在乎那点声名，那为何在历史长河里，原名“圣临宗”的门派却一步一步被冠以魔域之称？

　　颜霜手里这株雪莲，虽然不知从何而来，但不论来源如何，她能很轻松地决定把它熬作汤药喂给苏璃，也足以见得苏璃在她心中的分量之重了。

　　完成这一切之后，颜霜收拾了收拾，自己用干粮简单解决了晚膳，便也准备休息了。

　　睡一起？

　　那必不可能。

　　她的休息，是打坐修炼。

　　修行之人，当该是把时间利用到极致，那才能臻至更高峰。一整夜都用来睡觉，对于勤奋修行之人而言，无疑的一种奢侈。合理安排打坐修行与睡眠养神的时间，才是最为有效的。

　　翌日，苏璃昏迷的第二天。

　　颜霜试着查探了苏璃的身体内，确认了那临渊雪莲正在慢慢被她消化吸收，这才满意地放开了她的小手。

　　接着，她去了河边洗漱，回了木屋的第一件事儿，却是又把小阿璃剥得光溜溜地，然后……咳咳，想什么呢？换内裤，换内裤知道吗？

　　颜霜也不清楚苏璃的月事状况到底如何，加之卫生巾这些东西本就需要勤加更换，这才有了日用和夜用的区别。对诺德尔撒来说，虽然目前还没有日用夜用的概念，但最起码知道要勤换，不然漏了可就不是尴尬俩字能表述完整的了。

　　不过，当她发现那卫生巾上干干净净之时，她才反应过来，阿璃的月事是不是恰好已经过了？

　　不过她也没多想，依然是循着原本的想法给她更换了，处理了垃圾并把小裤裤清洗之后，颜霜便准备练习剑法了。

　　奏魂剑法的后六式，她早已烂熟于心，现在的修行练习，不过是略做改动使之更符合自己的剑法习惯，在招式的衔接与手法的连贯性上开展进一步的探索。

　　美人修剑，当真是如舞般优雅，却又暗藏锋锐，飒气凛然。

　　在□□的文化里，“武”和“舞”俩字同音也不是没有歪理能解释的。习武之人，先不谈武到底练的如何，起码长年累月地练习，身体的协调性与柔韧性都会有极大的提高。稍稍学习一番，跳起舞来也不会太难看。当然，这或许也是很多影视小说作品里，刺客往往是舞女的一个因素。

　　这一天，颜霜就在修行与练剑中度过。而苏璃，依然没有任何醒转的迹象。

　　傍晚，颜霜帮她擦拭身子之时再次确认，苏璃的月事的确已过，不用太过担心她的着凉问题，也算是了却一桩心忧之事。而这一天的傍晚，依然是打坐度过。

　　第三天。

　　修行，练剑，饮食，打坐，照顾阿璃。

　　第四天。

　　修行，练剑，饮食，打坐，照顾阿璃。

　　第五天，便是今日。

　　当瑾白方至那片狼藉之地时，颜霜正挥着若星蹁跹而舞；当瑾白与那不自量力的男子斗嘴时，颜霜正挺剑刺向一片落叶；当瑾白平复心境离去之时，颜霜依然握剑思索剑法所需改进之处。

　　她的今日，依然是修行，练剑，饮食，照顾阿璃。

　　几日如一日，重复的生活或许有些单调无味，但对她而言，却并非如此。

　　不过这一天，还是稍稍地有些不同。

　　夜晚，窗外蝉声丝毫不停歇，正如忙碌的颜霜也甚少歇息。如今，她才方把阿璃擦拭了一番，给她穿上了衣裳，盖上被褥，再去给自己梳妆洗漱。

　　整顿完一切事务之后，正欲修行之前，颜霜她抑制不住地掩口打了个哈欠。

　　或许是几日都完全没有睡上一分钟让她也撑不太住了吧，修者可以以打坐修行代替睡眠，但只能短期如此，长期必然是要睡眠来补充精气神的。所以像苏璃，她往往惯于打坐半夜，再睡上半夜，这样方才做到修行休息两不误。

　　夜里，她看着依然熟睡的苏璃，略见倦色的眸子依然凛如寒星，带着说不清的心忧于无力之感。阿璃就躺在这儿，就在她面前，可她却无力改变现状，明明感觉一切正常，身上的各处擦伤也逐渐完全痊愈，但为何又醒不过来呢？

　　颜霜不明白，也无法弄明白。

　　不过她很清楚一件事，现在的自己，真的很困。

　　她勉力撑着，把苏璃轻柔抱起，往里放了放，然后犹犹豫豫地，坐在了她的身侧，撤去发带，任由那柔顺的黑发披散。

　　颜霜的发质很好，发量惊人，这是苏璃无数次感叹过的。现在解了发带、散了发饰，如瀑的青丝，却如同一副极美的画卷。她素来清冷的容颜，也因为头发的披散而多了几分柔弱之感，多了几分身为真实存在之人的烟火气。

　　终于，颜霜躺了下来，偏头看了看依然熟睡的阿璃，她不知是为何，露出了一抹安然的笑意。

　　阿璃，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