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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原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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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界的天总是灰蒙蒙的,大片乌云遮住天空,翻滚的云海似乎没有尽头。
珀耳塞福涅不喜欢冥界的天气,没有太阳就意味着她的花很难茁壮成长,这对一个花艺师来说是个噩耗。
但是总归是有好消息的,比如她和哈迪斯就要结婚了,婚礼在明天举行。
她也想不通自己怎么就和哈迪斯在一起了,也许是那天下午的风太温柔?她还记得风中有蔷薇的香气,哈迪斯抱着一束玫瑰站在阳光下,阳光照在他的银发上,如同流淌的金色蜂蜜。
赫拉校长对此表示很不满,因为珀耳塞福涅是学校最优秀、最温柔、最好压迫的花艺老师,如果她结婚去了冥界,学校就缺少重要劳动力。
为此,愤怒的赫拉把学校改成了封闭式学校,任何生物进去都需要提前申请,她可不想让宁芙们也被拐走。
珀耳塞福涅原本想说自己结婚后也可以回去继续当老师的,看着如同火药桶一点就炸的赫拉,她决定等校长大人消消气再回去。
当然,能远离那群恶魔学生一段时间也挺好。
走的时候,那群小恶魔还不舍地拽着她的衣角,哭的最惨的还是课堂上最闹腾的。
捣蛋鬼觉得珀耳塞福涅这么弱一定会被欺负。
珀耳塞福涅只能保持微笑哄着他们,心里却想着:你以为我不想揍你们吗?
珀耳塞福涅和其他神明不同,她的力量源于幸福感,但是到学校任职后的每一天都很痛苦。不上班就没工资,上班就要面对这群小鬼头,唯一幸福的时候就是发工资的时候。
谁不想像隔壁阿瑞斯一样追着这群小崽子们揍?
想到这里她又犹豫要不要回去当花艺老师,赫拉校长人确实不错,但她是真扛不住那群小鬼头的折腾。
也许该换个工作?开个花店也行,只是不知道自己成为冥后以后还有没有时间去开店。
她还不怎么了解冥界的事务,哈迪斯一个人包揽了所有工作,他从一个月前就开始为婚礼做准备,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门外站着他的幽灵骑士。两把长枪一横,冰冷的长枪反射着光芒,无论谁都进不去。
为了冥神的婚礼,幽灵和骷髅们把城堡打扫的干干净净,珀耳塞福涅没什么事好做,跟在他们身后看他们打扫卫生。
这些仆人是在她来之后才招募的,哈迪斯更多时候是一个人在这座城堡里。
珀耳塞福涅垫着脚尖走过城堡的每一寸角落,她在这座城堡里寻找哈迪斯生活的痕迹,窗台上落满灰尘,完全不像是有人生活的地方。哈迪斯几千年来一个人住在城堡里,这里没有客人也没有朋友,城堡之外永远都是阴云笼罩。
真是有够无聊的,他到底是怎么住在这里几千年呢?
一直生活在这种荒凉的地方,所以才会喜欢鲜花吧。
下午是试婚纱的时间,她只需要站着当模特,幽灵侍女负责修改裙子的尺寸。
再怎么有耐心,连续当了一个星期的衣架子也是种折磨。
侍女反复对比明天需要用的丝带,确认没有瑕疵后拿给珀耳塞福涅选择,珀耳塞福涅在百合与薰衣草图案中选择了薰衣草。
学校里也种着一片薰衣草,上次她还和哈迪斯在花田旁边喝茶。
想起哈迪斯,珀耳塞福涅不免有些寂寞,为了准备婚礼哈迪斯已经一个月没出过书房了,她也有一个月没见到哈迪斯了。
她正伤感之时,外面传来骷髅们的尖叫。
"波塞冬大人,前面是墙!"
听着屋外传来的尖叫声,珀耳塞福涅不顾侍女的阻拦,推开窗户,冷风吹到屋里,幽灵侍女高呼尖叫,然后去护住被风吹乱的婚纱。
大风卷起的雪花拍在珀耳塞福涅的脸上,珀耳塞福涅用手挡住风雪,眯眼探着头往窗外看去。
远处灰蒙蒙一片,枯树在风中摇晃,断裂的枯枝被卷上天空。
珀耳塞福涅四处张望,最后在正下方看到了一个穿着蓝色卫衣的身影,一撮灿烂的金发从帽子里露出来,在大风中摇摆。
呼啸的风并没有影响到他,青年修长的手指在手机上起舞,他的目光也完全集中在手机游戏上,丝毫不在意自己撞到了墙。
"输掉了……"他喃喃自语,然后抬起头,刚好与珀耳塞福涅对视。
和银发碧眼的哈迪斯不同,他的亲兄弟波塞冬是金发蓝眼,那双蓝色的眼睛永远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珀耳塞福涅曾经怀疑波塞冬是不是玩游戏玩多了,眼睛近视看不清所以总是一脸淡然。
他们之间隔着三四米的距离,来自深渊的寒风穿过他们之间,珀耳塞福涅莫名打了个哆嗦。
"波塞冬先生今天就过来了?只有你一个人吗?"珀耳塞福涅先向波塞冬打招呼。
"要住一段时间。"波塞冬点头。
珀耳塞福涅有些吃惊,她完全没想到这个沉迷游戏的宅男会回答她。其实哈迪斯也是个宅男,但哈迪斯的宅和波塞冬的宅不是一个概念。前者是蹲在冥界几千年,但是能正常交流,后者是半年不眠不休打游戏,谁也不理会。
波塞冬的海产养殖完全是靠着忒提斯和美杜莎支撑着,如果不是打游戏需要氪金,波塞冬一辈子也不会管公司的事。
和两位不怎么负责的哥哥相反,妹妹赫拉和弟弟宙斯反而是事业狂。
"要去找哈迪斯吗?他在书房,书房在二楼的右边,有幽灵骑士在门口。"珀耳塞福涅给他指路,冷风不断灌进屋里,裙角飞扬。在她身后,侍女拉住帘子为婚纱挡风。
波塞冬摇头,声音冰冷:"我不找他,你让一下。"
珀耳塞福涅不懂他的意思,还是听话退后了一步。
"没让你关窗!"
珀耳塞福涅终于听到了波塞冬愤怒的声音。
婚纱已经被侍女转移到隔壁房间,这些因为婚礼被紧急聘用的幽灵侍女并没有太多自我意识,她们心中做婚纱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波塞冬的受伤压根没人在乎。
波塞冬自己也不在乎,他还是面无表情,用手按压着伤口,殷红的血从指缝间流淌,血液顺着修长的脖颈,一直流过他的锁骨,最后染红他的卫衣。
谁能想到一个神差点被碎玻璃割喉!
"波塞冬先生,血止住了吗?我去找碘伏给你消毒。"珀耳塞福涅被急得团团转,她哪里知道波塞冬直接跳窗进来,还会被玻璃割伤。
"还没止住,你帮我按一下。"波塞冬一只手掏出手机,"游戏更新好了,我要打游戏。"
珀耳塞福涅只能乖乖帮他按住伤口,炽热的血液从伤口流出,指尖是黏腻的触感。
风在屋子里转了个圈,原本温暖的房间很快冷了下来,珀耳塞福涅看向窗外,黑压压的乌云好像要从天上倾泻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