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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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三十万的定金。”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男人站在眼前，递出一张纸条。上面简单的信息不超过十个字。纸条下面一张支票，漂亮的颜色。大写的人民币金额，后面整整齐齐排排坐的框框里，弧度妖娆三后面一连串零，光是看着就让人心花怒放。
按规矩，定金先给一半，事情办成了再给另一半。总共，也不过是六十万。
一般来说，六十万的金额在稍微上档次的杀手眼里都不算是钱。搁她这里，虽然不是那么多，但也还好了。
不过……
看一眼纸条，又扫一眼支票，扁嘴。
纸条上的名字很值钱。
确切来说，别说这几个零，就是再多加一倍的零，也还是便宜的过了头。实话实说，她只是个三流杀手，不是楞头青。
让她杀个阿猫阿狗随便给个的千八百的她不嫌费事。虽然这些多半是城卫的工作。
不要误会，所谓阿猫阿狗，真的就是满大街跑的，没上户口的，可以随地大小便的，很有可能正解决着个人问题冷不丁就被拖走的那些。
可惜，这种生意虽然好做，自她干这行起，也就只有那么一个两个花钱要她帮忙解决这些麻烦的宠物的。
当然，有时候，她缺钱缺的狠了，倒也不介意把这些宠物绑架了卖钱。
或者，有哪些很记仇的想报复的或者各种扭曲原因想杀某些小市民的。她是很乐意帮忙替群众解决个人问题的。
好吧，她其实也并不完全是只认钱不认人的杀手。偶尔做些除暴安良的事情无伤大雅，杀两个地痞流氓的，她也不多要。
这些活计，多半，都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介绍给她的。
“我说，你这是让我去送死呢？”把纸条和支票一并递还回去。
“不是要你杀他。”
赤'裸裸翻个白眼，也不跟他客气，“废话，你就是让我杀他，我也得有那个本事不是？”咱还想多活几年呢。
先自我介绍。
本人，尤雅，三流杀手一枚。
地位嘛，三流里的中下流。这几年来，能有这么多的活够她赚钱养活自己和绑架来的一只狗，都要感谢这位中介人。
行内知名中介人，王东民。上至刺杀总统主席，下到解决阿猫阿狗。他手上的生意，确实挺多。
中介人，听着跟婚介人差不多，其实是站在我们这行顶端上的人。
不过，在众多同行眼里，他一点儿都不像站在这行尖尖上的人。
因为他足够猥琐，并且实在是过于猥琐。
你听听他那市井小民的名字，再看看他刚从村村里爬出来的褪色外套，你能想到的词，大概也就四个字——拉皮条的。
“切~不是让我杀他难不成让我去勾引他啊？我可不是那些被猪油糊了脑的白痴。”
转念一想，漠然发现，他不会是以为自己不认得这人吧？可能？
真的假的？真把她当白痴了？
就算她真是白痴，也还有行规呢？
每一行都有自己的规矩。照着他们这行的规矩来，中介人不会把超过杀手等级的生意交给菜鸟。
“你以为我不认得他？真打算让我去杀他啊？”惊叹。
“还好。”王东民淡定。
来真得啊？
王东民这人是个同来着。因为太有名，是他们这行里有名的肥猪。几乎人尽皆知。可惜，这头猪太大了，不好宰。
勾引这位王先生……
先汗一个。
“这难度，你就是往后面再加十个零，我也办不了。”
王东民撇我一眼，那眼神，跟他破烂的衣裳极度不搭调。
“他后天去C市，专机会在A时间在B地点着陆。你负责制造混乱，会有人把他引到H地点。”
“嘿，这是团体合作项目啊？”不过，她只有六十万，不会太少了么？混乱制造者虽然出力不多，危险系数也不小来着。
把不满放脸上，看他怎么说。
“定金只是十分之一。”王东民同学从善如流。
“好吧。”
三百三十万制造混乱，可以接受。对于他们来说，九牛一毛，对于她来说，已经不少了。等这一票做完，给自己放个假，可以去旅游~
某年某月某日，从暖暖的床上爬起来，天还没亮就跑去准备。
今儿个要解决的大肥猪，预定会在这里出现。然后，从那里、那里还有那里经过。目光扫过已经动过手脚的几处地方。
很简单，真的就只是小手脚而已。
比如，走在貌似光滑的地面上会突然崴脚，事出有因，不多解释。
再比如说，那个看似几百年都不会出问题的消防栓，或许被人轻轻一碰，就会喷他个天昏地暗。果断不解释。
再比如说，忽然会有记者冲进来。
其实，好吧，必然是有带些简单又漂亮的违禁物品的。只是人家真的很无辜就是了。要是他们知道那些东西很危险，就是死也不可能答应挂身上的。实际上，不过是几个易燃易爆的手机挂件，质量不好而已。
等等等等，众多匪夷所思的小陷阱。足够他落荒而逃。
耳麦藏在耳朵里，主要功能是通讯，必要的时候会变成耳屎一坨。
N多小时过后，E时间B地点，就在所有人貌似淡定实际上不停算计，我脑子里转悠着等会儿吃点儿什么补脑的时候，预定人物终于出现。
眼睁睁看着他在第一个坑差点儿崴脚，第二个坑基本滑倒，第三个防火栓暴走前仔细观察地势，然后在众多蜂拥而入的记者堆里进退维谷的时候想，估计也就到这儿了。
肥猪其实不肥。
出乎我意料之外，他不但不肥，还很瘦。不但很瘦，还很聪明机警。非但聪明，也足够冷静。
作为比较，他身边的保镖虽然也个个精干，踩到陷阱时的那个表情就精彩纷呈了。
噼里啪啦一阵乱响，现场已经乱作一团。
记者被吓得嗷嗷乱叫。尤其是女记者，那叫声，堪比午夜凶铃。
虽然我已经很有良心的只送了男记者劣质手机链，女士们很显然没见过这么多残次品一起爆炸的景象，有手快的已经拿起防火栓冲着人群发射了。
好吧，这可不怪我。
我只在三个离得预定路线最近的防火栓做了手脚，谁会想到，这些记者动手能力之强，不但把预定的喷了个欢快，还特地把设定外的消防器也拎起来喷了个不亦乐乎。
阿弥陀佛。
善哉，善哉。
这事儿可不赖我。
时间掐的刚刚好。
肥猪被围在乱糟糟的人群中，身边的保镖尽量用身体护着他，一个两个都被灭火器给冻得哆哆嗦嗦几乎当场阵亡。
透过重重阻碍，隐隐约约看着其中一人开始组织撤离。
正准备退场，耳机里撕拉撕拉的声音尖锐得不像话。
这不是高科技么？
正纳闷，传讯器里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被掐住脖子的乌鸦似的，嘶哑嘈杂。艰难地听见两个字，“快撤。”足够。
来不及多想。
逃生是杀手必修课里的必修。左脚才抬起来，还没来得及落下，瞬间一片天旋地转。
片刻的沉默，灭火器嗤嗤的响声在人群中独自鸣唱。不知道是谁先叫了一声“救命啊”，才有更聪明的一个喊“地震了”。
记者们再顾不得大人物，飞也似地逃命去了。
跟着混乱的记者跌跌撞撞往外冲，还要小心着不要太暴露了。其实吧，不是我不想走，实在是，没法儿走了。
吱……吱……吱……
剧烈的摇晃，为数不多却东倒西歪刚好把路堵得死死的记者。要从别的地方出去，显然是不行了。有那时间走过去，估计房子也塌了。
才过年没多久，她也才二十出头，青春正年华。
前不久的春晚不是这么演的么，台词我还记得。
“小沈阳：……我的岁数小，人的一生很短暂，有的时候跟睡觉是一样一样的，眼睛一闭，一睁，一天过去了，噑~~~~眼睛一闭不挣，这辈子过去了，噑~
“毕福剑：精辟。
“赵本山：精辟啥，他是屁精！
“小沈阳：钱是身外之物，人最痛苦的是什么，人死了，钱没花了……”
人死了，钱没花了，连就死都不爽。这个确实是真理。
不，重点不是这个。
你说，这位肥猪大人，他明明是坐着私家飞机来的。
来就来了，他吃饱了撑的到这种破房子里做什么。
你瞅瞅那斑驳的墙壁，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见过刷绿油漆的墙？你看看那小到最多三个人并行的门，外面小风一吹就咯吱咯吱的响，跟现在摇摇欲坠的天花板似的。还有天花板上比秋千荡得还高的挂灯。掉下来也足够砸死一个两个的。
不，重点不是这个。
肥猪大人，我说，你选个抗震等级不达标的破房子我也不说什么了。您老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现在来，是想让我陪着你一起死么？
您老不是很能耐么？脑子注水了非要选个地震的时候来这破屋子不可么？
你看，为了你，我们这么多人都得陪葬啊。
您老何其歹毒啊！
不，重点不是这个。
其实吧，我本来也能混个三流杀手上游当当的。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虽然一直没有实现。不过，估计，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了。
好吧，其实，我很怕死。
就是因为怕死，我一直是个中下游。
重点，好像也不是这个……
你问我重点是什么？
我靠！重点是我脑袋上的横梁落下来就要砸我头上了！我就是练过铁布衫也不能和正往下掉的房顶儿过不去啊！
或许我该平躺下来，试试大石碎胸口？
房顶着实有点儿大，打击范围足够广。
狠狠闭上眼睛，黑暗已然席卷而来。
一切归于宁静。
或许，我的脑浆迸裂的很彻底……
最后的意识，是失去意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