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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有君千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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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胡啊口胡——
什么叫“罪恶之手”,那明明是爱抚之手爱抚啊……知道什么叫爱抚么?就是将你的手轻轻低抬起,在虚空中稍作停顿,用一种带着七分爱意,三分怜惜的目光注视着对方,再将那只手缓缓地搭在他身上你认为最柔软的地方,来回地摩挲啊摩挲啊摩挲……
所以说,这是一只非常友善的手,可是小高,乃为什么要蹙着两弯柳眉躲开呢?吾甚是伤心,甚是伤心啊。
我愈挫愈勇,毫不气馁地再一次伸出罪——咳——爱抚之手。毫无意外,小高又一次躲开了。
“姑娘是何用意?”
“唔,我以为我的意思已经够明显了。”我有些伤脑筋地看着他。
“明显?”他眉角微扬,不着痕迹地跟我拉开了一段距离,“恕在下愚钝,还望姑娘明示。”
啧——干嘛站得这么远啊?弄得我好像要对你怎么样似的,呃——其实刚刚确实有种要怎么怎么样的冲动吧?
我干咳一声:“自然是借公子宝琴一用。”
“在下的——琴?”
“总是听自己独奏,会不会——过于单调?”我双手背在身后,笑眯眯地望着他。
“不若今日换个口味,便由小女子为公子抚上一曲,如何?”
小高沉默不语,稍作思忖,终是将背上的琴解下,双手奉至我面前。正当我准备接过时,突然,从一旁的树林里飞出几枚暗器。我一惊,立即反射性地向后倒退一步,虽然避开了要害,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拍。
我微微偏过头,看了一眼被几片树叶钉在地上的面纱,继而又望向小树林。除却方才惊散四处的飞鸟,那里已没有任何偷袭者的踪迹。
很快的速度,偷袭的手法也非常高明,若不是师父针对那套剑法特别训练过我的轻功,恐怕刚才我已命归九天。
究竟是什么人想要夺取我性命?十年来,我从未出谷半步,知我是琴仙弟子的人也寥寥无几,即便是师父的仇家,也不该在这个时候找上我。
“姑娘,你没事吧?”冰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我这才惊觉自己过于投入个人思绪,以致忽略身边的小高。正想告诉他一声“无事”,却见他猛然间愣住的神情,墨色的双眸中由最初的惊愕转变为怀念,继而又变成愤怒,不断变换的神色,让我一时不明所以。
“果然是你!姬千夜——我就说天下怎么会有人与你同名!”愤怒让他的声音变得更为阴冷。
我愕然,只呆呆地望着他。
他冷哼一声:“我从来都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千夜公子竟会扮作女子逍遥于世!”
千夜公子?还男扮女装?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干咳一声,想告诉他认错人了,却不想刚叫了声“小高”,他便抽出藏在琴底的水寒剑,二话不说,向我攻来。
他手提长剑,瞬间便跃至我身前,拦腰斩下。我一惊,向着右前方弯腰倾斜,单手撑地,翻了一个跟斗,滑至五六丈远。不给我丝毫喘息的机会,他又欺身而近,刺向我的胸口。
他还真下得了手啊,我微微眯了眯双眸,这姬千夜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让高渐离愤怒至此?哼,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高渐离既然有心置我于死地,我也不必顾及之前的情面。
当下便冷着一张脸,紧紧盯着胸前那柄寒气四溢的长剑,右手却从身后将那只墨紫竹笛取出,运转体内真气,用三成的内力抵挡他这一剑。
我并未正面与他交锋,只是借助方才那一下虚挡跃至更远处,此刻我的身上并没有可与他水寒剑一搏的利器,硬拼起来定然得不得好处。我不禁后悔自己没将紫竹剑带在身上,不然哪里需要像现在这样这么狼狈地躲闪。
见我如此,高渐离不耐烦起来,眉宇间尽显焦躁,语气也变得愈发不善:“你到底要躲到什么时候?怎么不用你的紫竹剑反击?看不起我高渐离吗?”
我心中一凛,他怎么知道紫竹剑在我手上?莫非这剑是那个千夜公子的?既然如此,这剑又怎会在师父那里?他跟那个姬千夜到底有什么关系?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让我陷入沉思。
见我不答话,高渐离又是一阵恼怒,冷哼一声,操起水寒剑,以更加凌厉的招式向我攻来。
我无奈,只能在暴戾的剑气中艰难地躲避。说来也奇怪,白凤跟高渐离该是旗鼓相当,但昨天自己在面对白凤的时候也没觉得有多吃力啊,怎么现在……心中又是一阵不解与郁闷。
好吧,就算是我能用毒胜他,可你也得给我一个近身的机会不是?难不成真要用自己的身体去做肉垫?开玩笑的吧?本小姐就目前而言,还没有自虐的倾向。
——所以呢,现在要怎么办?
——怎么办?笨蛋,打不过当然是要逃跑!
——逃……逃跑?他轻功那么好,速度那么快,怎么可能逃掉嘛!
——笨蛋景落尘,师父的轻功天下第一,你是师父唯一的徒弟,当然不会比高渐离差到哪里去!
好吧,现在也只有相信那个一声不响就把自己给扔下的师父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六成的内力集中在右手的墨紫竹笛上,向着高渐离正面疾速冲了过去。
见样,高渐离微微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长袖一挥,改变剑尖去向,刺往我的胸口。
我身形往左微偏,右手的墨紫竹笛顺势压在他寒气四溢的长剑上,身体借力向上一翻,右脚踏上他的剑柄。
“对于你无缘无故地攻击,本姑娘感到甚是恼火,所以,你要小心了,本姑娘可是相当记仇的。”
“啊——对了,差点就忘记了,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景落尘是也,公子下次可不要再将本姑娘认错了,要知道,被当做另外一个人,可算不上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呢,你说是吧?”
不等他有反应,我便借力一跃,猛地向前加速。
漂亮话说归说,这命还是要逃的。
回到住处,第一件事便是收拾包袱,准备一声不响地走人。谁曾想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我右手扶着千夜古琴,警惕地望着门口。
不一会儿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
“姑娘,时候到了,我家小姐有请。”
原来是烟溶月的丫鬟,我送了一口气。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随后就到。”
“是。”
人走了,这下我可就犯难了。要知道,留下来就一定会跟高渐离碰面,要命的是,这高渐离刚刚还很仇视自己,一脸深恶痛绝地想把自己杀掉;可是,不留下来就意味着拿不到钱,没有钱就意味着没饭吃,这个也是一件要命的事啊!唉,怎么什么摧悲的事情都找上自己呢?
要钱还是要命,这是个问题。
经过一番内心小小的斗争,我终于选择了要钱,理由是高渐离不会在人多的地方用剑砍我。
已经决定下来,我便找来一些糕点给自个儿压压惊。开玩笑,刚经过长时间的剧烈运动,没点儿补充怎么行?
一炷香之后,我背负古琴,手持墨紫竹笛,一身天青色长衫,悠悠然出现在众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