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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第 76 章 ...

  •   舒画没想到前脚才跟谢斯理抱怨胡彪是个小破孩,回头没隔几天,这个小破孩就找上了自己。

      那天下班,舒画像往常一样走出村支部,远远看见一个人猫在大门附近的一棵大树后面,像是对着这边挥手示意,她以为是找别人的也没多在意,直到走到附近,才发现这是胡彪,而且目光一直盯在自己身上,直到看见自己往前走过去,急的原地跺脚。

      “哎——”

      他长长大喊一声。

      舒画终于停下脚步,转身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鼻尖,“你——在喊我?”

      胡彪很是无语地瞥她一眼,又不耐烦地点了点头。

      还真是找我!舒画倒吸一口凉气,问,“你找我有事?”

      胡彪眼神顿时一悚,右腿不自在地抖了抖,手指又顺手扣了扣腿缝,方才模糊不清地哼哼道,“你借....我...点...钱。”

      舒画听不清楚,皱着眉手掌贴在耳朵上做倾听状,“你说什么?”

      “借我...点....钱,”看见舒画皱着眉似乎还没听见,胡彪终于不耐烦大声开口,“我说,你借我点钱。”

      舒画这回听见了,但她脸上的表情却被冻住了,依旧没变。

      半响,她终于扭头,像是看怪物似地盯着胡彪,“你说,你要找我借钱?”

      胡彪脸上表情再度扭曲,但慢慢的,还是极轻极缓地点了点头。

      “不借。”

      舒画突然开口,说完扭头便继续往前走。

      胡彪瞬时傻了眼,来不及多想,脚已经快步跟了上去,

      “喂,我说找你借点钱,是借,不是不还......哎,你别走的那么快呀!”

      刚刚还难以启齿的话,此时说的格外顺溜,看舒画越走越快,胡彪也不得不加快脚步,甚至伸手拽住了她胳膊。

      “不是你之前跟我说,以后见面还要多多关照的嘛......”

      我是这么说过,但我那是反讽啊,怎么居然还有人会把别人的反话当真!

      舒画心里翻个大大的白眼,一把甩开胡彪的手,停下脚步转身,冷眼看他。

      胡彪被她冰冷的眼神慑到,讷讷住了嘴,双脚也停了下来。

      舒画就这么默默地,用冷冷的眼光注视着他一会儿,开口问,“你没钱了?”

      “废话,我要是......”胡彪的脏话,在对上舒画更加冰冷的眼光时戛然而止,“是,”他撇撇嘴,“我这两天手头有点紧,你借三千给我,等过两天我手头宽松点就还你。”

      这什么人呐,前脚刚敲诈两百,回头开口就要借三千!

      “你要没三千,两千,要不一千八一千五也行啊....”看着舒画脸上匪夷所思的表情,胡彪干脆把金额越降越少,最后直接皱起了眉,嫌弃道,“不会吧,你穷的连一千块钱都没有吗?你不是工作了嘛,难道不发工资吗?”

      “你没钱了为什么不找你爸?”

      舒画直接开口打断他的胡言乱语。

      胡彪像被点了哑穴似的瞬间闭嘴。

      脸上青黄红紫变化了个遍,才终于憋出一句,“我,我才不找他呢,”又恼怒地瞪向舒画,“你到底借不借我钱?不借就算了。”

      说着,竟是气呼呼地扭头就跑。

      哪儿有人借钱还这样摆架子的,舒画真的又好气又好笑,叉腰道,“哎,你到底还要不要借钱了?”

      胡彪脚下一顿,终于慢吞吞地转身,迟疑地看向舒画,“你愿意借我钱?”

      舒画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嗯,”又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但是我手上没有三千块钱现金,你要是等的及,就等晚上下班再来找我,现在这个点去银行估计有些迟了,我午休时间不长,中午还得回去陪我外婆吃饭。”

      舒画说完,发现没反应,抬头,却见胡彪正眼睁睁地盯着自己手里的手机。

      “其实,”他抬手指指舒画的手,“还可以像上次那样,你微信转我。”

      舒画想了想,也没反对,点了点头,“可以。”

      胡彪立即喜笑颜开地掏出手机,打开收款码递过去。

      “来,扫这个。”

      舒画本来都把手机伸出去了,见状却又收手抱肩,把拿着手机的那只手塞回腋下。

      胡彪抬头,奇怪地看她。

      舒画却只是笑了笑,“我就这么把钱扫给你了不太好吧,万一你要是跑了,我去找谁呢?”

      胡彪本想说自己家就在这儿,跑不了,可一回想前两天才跟父亲吵架冷战,又不好意思说让舒画去找他爸,嘴唇嗫嚅半响,只能憋出一句,“我不会跑的。”

      “真的吗?”舒画似乎不太信,“要不是今天你要借钱特意来找我,我能找的到你?”

      见他被自己说的哑口无言,舒画又拿出手机笑笑,“还是加个微信吧,这样我后面也方便找你。”

      胡彪想拒绝,但又找不到理由,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嗯了声,乖乖打开了手机二维码。

      舒画先扫了码加了好友,然后才在微信上转了三千过去。

      胡彪的坏心情,在看见转账信息时,终于乌云转晴。

      “谢谢你了,”胡彪头也不抬地盯着手机,手指点了收款,嘴角咧开,“等回头我手头宽松了,就还你。”

      “回头是什么时候?”

      舒画又问,胡彪嘴角笑容僵住,抬头,便见舒画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唇。

      “回头这话太模糊了,你还是给我个具体的期限吧,是三个月,半年,还是一年这种的,这样我也好心里有个数。”

      刚借了钱就被人追着问什么时候还钱,实在让人开心不起来,但舒画这话实在又没问题,胡彪只好抿抿唇。

      “三,半年吧。”

      本要脱口而出三个月,但想了想,还是多要了三个月,让自己时间宽裕点。

      舒画点点头,同意了,却又开口,“那到时候你得还我多少钱呢?”

      胡彪呼吸一屏,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舒画,“我就借了你三千,不还三千,还要还你多少?”

      胡彪刚刚的一番话就是一副未经世事的懵懂样子,所以舒画对他这话也不意外,只笑笑。

      “一般借钱呢,要是关系好,借的不多,时间又短,当然不收利息也是可以的,可是你跟我素不相识又没有交情啊,”舒画双手一摊,“我干嘛要把这笔钱白白借给你半年呢?要知道,如果不借给你,我存银行,或者买理财,都是有回报的哦!”

      胡彪脸色变的铁青,嘴巴嗫嚅了好几下,最终还是将怒气强忍了下来,愤愤问,“那你要多少利息?”

      舒画挑了挑眉,“就按一般银行存款半年的利息算吧,或者,”她看着胡彪黑沉沉的脸,倏而嘴角一翘,“你帮我干点活,抵做利息也行。”

      胡彪震惊抬头:“干活?”

      “是啊,你不会以为钱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你爸爸有钱,我会有钱,都是因为我们工作干活了,所以才会有工资啊!”

      “所以,”看着脸色变得更黑的胡彪,舒画嘴角弧度又大了一些,“你选一个吧,要不付我利息,要不帮我干活。”

      胡彪神色犹豫不定,踌躇了半响,还是悄悄试探性地问了问,“你要让我干什么活?”

      舒画眉头一挑,“当然是值这么多利息的活咯。”

      “放心,不是什么太困难的活,毕竟”她对着胡彪咧唇一笑,“太困难的活儿,你也不会不是吗?”

      “你——”被歧视的胡彪愤怒地瞪她一眼,低头垂眸,眼珠子快速地转了转,最终还是艰难地做了决定,“我帮你干活。”

      目的达成,一抹狡黠从舒画眼底滑过,她淡淡轻笑,“好。”

      舒画先是让胡彪去自己家帮忙打下手,做了两顿饭,洗了两次碗,因为严老太慈善,总是夸奖他聪明能干,所以胡彪虽然第一次做,甚至摔碎了一个碗,但心里还是得意开心的。

      然后,舒画就让胡彪去谢斯理那儿帮忙了,早上胡伯和赵四德去采摘蔬菜后,胡彪就得装袋,然后搬运上车,再跟车去市里,帮忙卸货,幸好最近村里的主要农作物玉米毛豆都已经收割结束了,只有少量的一些蔬菜仍在售卖,所以每天不用起的像以前那般早,但即便如此,每天六点起床,对于向来养尊处优的胡彪,还是太痛苦了。

      特别是,供给市里超市的货,以及何蔓这边直播销售的货,称重装箱的活儿还得由胡彪来干。

      有一天,胡彪终于受不了了,搬了一筐货后,累的直接倒在旁边的一个箱子旁席地而坐,指着里面亮灯的,属于何蔓和赵峰的两间屋子,愤愤不平的向舒画诉苦。

      “凭什么他们可以坐在里面轻轻松松的,我就要干这种又累又脏的活?”

      舒画见状瞥了眼那边,挑眉:“他们一个会算账,一个长得漂亮还能说会道能直播卖东西,你会哪样?”

      说完将一瓶水和一份毛巾塞到胡彪手里,催促道,“喝点水擦点汗,然后就赶紧起来干活吧。”

      胡彪低头瞥眼手里的东西,又恼怒地瞪了眼那边,磨了磨牙,还是不情不愿地擦了擦汗,喝了口水,站起来干活了。

      等到胡彪适应了这样的生活,舒画又带着他,去胡伯胡婶家帮忙。

      因为前阵子暴雨下的太急太多,地里的土质潮湿泥泞,根本不能播种,可是再往后拖,就要错过最佳播种期,导致下一季度的玉米延迟成熟,万一运气不好,还没成熟收割,便遇上霜雪之类的严寒天气,被冻死,那就得颗粒无收,血本无归了。

      所以,之前一段时间,整个村里的家家户户都急的团团转,恨不得把天上的太阳拽下来,拉到自家田头暴晒。

      村主任胡常德为此特意开了个会,让谢斯理也参加了,他们邀请了市里农村农业局的领导,又请教了白城农大那边的教授,最后还是农大那边给出了一个解决方案——用室内育苗取代田间直接播种。

      这种方式,其实跟大家买特质的营养土在阳台养花一样,都是用配置好营养物质的特殊土来培育植株供给营养。只不过,在阳台养花需要用符合花株大小的花盆,一直供给营养,直到花开,落败。但春水村现在需要的是可以盛放种子的小容器,再在里面放土,浇水,并给予光照,直到种子破土发芽,长成幼苗,再移栽到田里,继续生长。

      田地因为长年种植农作物,土壤中的营养物质不足,这也是为什么后期要播撒大量化肥补充肥力的原因,但在室内培育,便可以根据种子发芽需要,调制出可以充分供给营养物质的土壤,让种子以最快方式发芽出苗,大大节约时间。

      不过,这种方式育苗需要大量富含营养物质的基质土,还需要大小合适方便育苗却又节约用土的盛土容器。

      幸好农大那边平日里做各种植株培育试验时,用的就是富含各种营养物质的营养液和营养土,之前也有将这项技术在其他地方推广,所以有合作的工厂,可以大批量地提供营养土和盛土托盘。

      但这毕竟是一项春水村的农户从未涉及过的新技术,所以找到这个方法后,胡常德和谢斯理,先挨家挨户地上门解释了一遍原理,并说清成本,最后尊重他们的意见,选择是否需要购买这些营养土和盛土托盘。

      因为之前的合作,村里大多数人家对谢斯理观感都很好,加上如今天气的确不适应田间播种,大家也正在为此事焦头烂额,所以村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同意了这个方案,并拜托胡常德和谢斯理他们帮忙购买这些营养土和盛土托盘。至于少数几家因为各种原因,不愿意购买尝试的,胡常德和谢斯理也没有强求。

      谢斯理根据挨家挨户登记的育苗数量,再根据农大那边提供的营养土、盛土托盘以及育苗数量之间的换算关系,计算出个大概的需求数量,最后便动身出发,去农大介绍的那个工厂实地采购了。

      幸好陈振那边离职手续办的顺利,谢斯理走后,便是他接手,负责跟进合作社这边的一切。

      谢斯理在工厂那边待了三天,实地考察学习后,亲自带回了三大车营养土和盛土托盘。

      按照登记,将这些分发到各家,胡常德先召集全村人开了个学习大会,由谢斯理在台上讲述使用营养土和托盘育苗的具体方法,再由谢斯理挨家挨户上门,矫正指导各家育苗。

      胡常德还在村里号召大家互帮互助,由学的快的人再去教学的慢的人,由手脚快的人去帮助手脚慢的人,关系近的邻居或亲戚,还可以互相组队,各家轮流着育种。

      舒画带胡彪去胡伯胡婶家,就是为了帮助他们育苗。

      胡彪虽然生在村里,但从小到大根本没碰过种田方面的事,好在前些日子搬运蔬菜已经养成习惯,这时触碰那些黑黝黝的营养土,也不觉得肮脏恶心。

      胡伯胡婶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农民,对于种田方面的事得心应手,所以谢斯理教了一遍如何用营养土和托盘室内育苗后,他们立即就学会了。反倒是胡彪,整个人粗手粗脚,要不是把土弄洒了,要不就是水浇多了,或是把种子埋浅了......但胡伯胡婶都有耐心,也不怪他,反倒是笑嘻嘻地指导他,告诉他应该怎么纠正。

      胡彪像只小狗,如果别人大声训斥责骂他,他就会立即竖起尾巴反身撕咬攻击,但要是对方温言跟他说道理,他反而会听。就这样,在胡伯胡婶的教导和鼓励下,胡彪竟然也渐渐学会了如何育苗,而且手法熟练。若是不认识的人乍看,恐怕还会以为他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育苗老农。

      为庆祝胡彪突飞猛进的进步,胡伯胡婶特意整治了一桌饭菜,感谢舒画和胡彪,饭桌上胡婶还给胡彪下了一碗面条,里面卧了青菜鸡蛋,当时递到胡彪面前时,胡彪就红了眼眶。

      舒画不明所以,直到后来和胡彪从胡家出来,才弄明白,原来那天恰巧是胡彪的生日。

      舒画顿时明了。

      “喂!”

      落后一步的胡彪唤住前面的舒画,舒画扭头,“怎么了?”

      胡彪眼神扭捏地往四周瞥了瞥,问,“那天跟我一起去超市闹事的那两个黑衣人,你们抓到了吗?”

      谢斯理跟舒画说过,之前胡常德就问过胡彪这事,但他一直矢口否决,可现在,为何却又主动提起呢?

      舒画心里百转千回,脸上却是不露声色,只云淡风轻地挑了挑眉,“这关你什么事?”

      胡彪被她怼的哑口无言,但好在已经习惯了,只顿了顿便开口,“那两个人是李四金找的小混混,平日里主要就在我们职校附近一带晃荡,你们要是找不到人,可以去那边找找看。”

      “对了,我不是故意告诉你的啊,”胡彪别扭地撇撇嘴,“我只是......我只是还欠着你钱,想着告诉你,抵点利息。”

      舒画看着胡彪欲盖弥彰的样子,心里只觉得好笑,但面上还是顺着他的意思,点了点头,“嗯,知道。”

      舒画转头就将这事告诉了谢斯理,谢斯理听后只是一顿,却也没多惊讶。

      “原来是他,”对上舒画疑惑的目光,谢斯理开口解释,“李四金因为长了一脸麻子,绰号又叫李四麻子,他是蒋老三手下的人。”

      “蒋老三是不是就是原先在村里收货的那个蔬菜贩子?”舒画豁然开朗,看向谢斯理,“他是因为你抢了他们的货源,所以才故意找人去张阿姨的超市捣乱?”

      “看来应该是这样,”谢斯理点点头,“其实之前我去村里收货的时候,遇见过蒋老三那边的人,他们也去收货,但最后还是因为我这边出价更高,所以被我收过来了。我当时就有预感,他们恐怕不会就此罢休,一直也留了个心眼提防,却没想到,”谢斯理轻笑着摇摇头,“他们会从我妈那边入手......”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合法合规,而且符合现在的政策导向的,所以他们也不敢跟你正面刚吧,只能做些下三滥的事,趁着你不在的时候,找些小混混去张阿姨的超市捣乱撒气。”

      谢斯理叹口气,点头,“应该是这样。”

      “之前的捣乱的那两个小混混找到了吗?”舒画又问。

      “警察那边通过你提供的微信记录的确找到了那两个人的具体身份,但因为他们一直居无定所,所以即使有了身份,也无法找到人,不过,”谢斯理突然一顿,看向舒画,舒画顿时心领神会,眼睛一亮,“现在有了胡彪提供的信息,警察那边就能找到人了!”

      谢斯理笑着点头,“嗯”了一声。

      “那你准备怎么办??”

      舒画问谢斯理。

      谢斯理没立即回答,而是扭头看向远处,一片高林密布,鸟儿在枝头叽叽飞跃,他微微眯了眯眼,开口,“那得看他们准备怎么办了。”

      谢斯理这话说了没两天,警方就在胡彪的职校附近抓到了那两个混混,又因为他们的招供,以及胡彪的证词,顺藤摸瓜抓到了幕后黑手李四金。

      就在李四金被抓进去的第二天,蒋东就拎着东西上门致歉了。

      舒画当时不在现场,不知道蒋东和谢斯理家人都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后来两方和解,李四金被无罪释放,蒋东领着他登门道歉,并赔偿了张喜云店里的一切损失。

      并且后来,蒋东加入了谢斯理创办的合作社,成了除他之外的第二大股东。

      舒画不能理解谢斯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处理办法,更不能理解谢斯理居然在蒋东他们做了那样下三滥的事后,还选择以德报怨,跟他们合作。

      对于舒画的质疑与不理解,谢斯理却是轻轻叹了口气。

      “我们当初创办这个合作社的本质就是扩宽村里农产品的销路,但不管是网络直播销售,社区团购,还是给市里超市供货,都有极大的波动性,受各种外界因素影响。所以,蒋东这种原始的,大量批发收购发往大型农贸市场的蔬菜销售方式,还是不可或缺的。”

      “而且,”谢斯理又道,“蒋东从十几岁开始跟在别人后面收蔬菜,到后来自己组班子,已经干了二十多年了,这附近一片儿都是他的地盘,如果我非要不依不挠的跟他纠缠下去,搅了他的饭碗,你说,他会怎样?”

      谢斯理看着舒画,唇角微动,“狗被逼急了可是会跳墙的。蒋东在这一行深耕几十年,有经验有人脉,要是他真的要跟我对着干,我”谢斯理轻摇头,“也会很麻烦。”

      舒画听明白了谢斯理的意思,她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问,“李四金找人去张阿姨超市捣乱这事,蒋东知道吗?”

      谢斯理闻言,嘴角掀起一抹弧度,轻笑一声,“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在现在都不是重要的事了。”

      看着舒画不解地皱起了眉,谢斯理跟他解释,“如果这事蒋东不知道,那他带着赔礼上门,我跟他握手言和,也算是化干戈为玉帛。如果他知道的话,”谢斯理轻笑,“那也是他的手段,不过,”他又扭头看向舒画,意味深长道,“现在这些手段也都归我所用了。有的时候,处理一些麻烦,还得是蒋东那套法子才管用。”

      谢斯理说的高深莫测,舒画一开始听着模棱两可,直到后来才明白。

      每个村子里都有几个难弄的刺头,春水村也不例外,有两户人家惫懒,平日里种地也不多花心思,要不是肥料用多了,要不是农药治少了,导致产出的农产品不是虫洞密布,卖相不佳,就是农药残留过高,达不到谢斯理这边的检测标准。可偏偏这两户人家把不以为然,还硬要谢斯理他们这边以同样的价格收购自己的蔬菜。

      谢斯理平日里对待村里人一向温和好说话,可唯独蔬菜质量这一块儿寸土不让,只要质量不达标,坚决不收,因此跟那两户平日里没少口舌。后来那其中的一户学聪明了,偷偷给收购过秤的程峰塞东西,以便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收了自己蔬菜,混在其他里面。

      程峰性格内向,面子薄,不好拒绝,正为难时恰好谢斯理回来了。那是谢斯理少数几次发火,对着程峰,以及那户人家说了一些很不好听的话,并严格制定蔬菜这边收购的标准规定。

      最后那批蔬菜自然是没收,但是议论谢斯理,说他当了老板就开始摆架子,脾气差,不近人情的这些话,也渐渐在村里传开了。虽然这些话无伤大雅,但对于谢斯理的声誉,多多少少造成了一些影响。

      后来谢斯理再去推行室内育苗,拒绝采纳这种方法的就有那两户人家,他们甚至还说动周边亲友,一起抵制谢斯理,说他这“又是在变着法儿的圈钱”。

      谢斯理明知他们在睁眼说瞎话,可对于这种虚无缥缈的污蔑,也无可奈何。

      但自从蒋东加入后,这种事情就迎刃而解了。不同于谢斯理温和有礼的处事方式,蒋东做起事来说一不二,粗暴简单,这也是之前为什么他压低村里的收购价,大家明明赚不到钱,却敢怒不敢言的原因。

      因为整个村子只有他一个收购的蔬菜贩子,你要是不答应他的价格,他会直接让你滚,然后你辛辛苦苦种出来的蔬菜只能因为没人收购烂在地里,一文不值。

      谢斯理直接让蒋东坐在收购那儿,那两户刺头儿来了后,远远看见他,话都不敢多说了,拖着自己那一车儿质量差的蔬菜,转身就走了。

      舒画站在谢斯理办公室内隔着窗户远远看着,是既好笑又解气。

      胡彪在谢斯理这边帮忙了一个月后,谢斯理给了他一个信封,他打开一看,登时傻了眼,里面居然是两千块钱。

      “这是给我的?”

      “不是给你的,”舒画在一边看着好笑,插嘴,“难道还能是给空气的?”

      “在我这边做事都是有报酬的,你当然也是一样,”谢斯理跟他解释,“不过你做的活不多,而且都是一些搬运的体力活,所以能拿到的工资,”他无奈地耸耸肩,“也就只能这样少了。”

      胡彪看着自己手中的钱,百感交集,以往他都是找父亲要钱,从未想到钱这般难挣,手上这薄薄的二十张红色钞票,却是他凭着自己辛苦劳动赚到的第一笔钱。虽然少,虽然薄,但是每一张都凝聚了他以往一个月早起晚归流汗流泪的辛劳,所以他觉得这二十张钞票拿在手里,比他以往拿到的任何钱都更沉更重,更加珍贵。

      胡彪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个信封看了一会儿,才珍重地从中抽出两张递给舒画。

      舒画一头雾水,“嗯?”

      胡彪撇撇嘴,有些难为情地将脸往旁边转了转,才开口,“我之前不是骗过你两百块钱吗?现在还你。”

      舒画和旁边的谢斯理对视一眼,眼底不约而同闪过一丝笑意。

      “不用了。”舒画开口。

      “为什么呀?”胡彪奇怪。

      “因为这钱你爸早就替你还了。”谢斯理在一边开口解释。

      胡彪顿时傻了,整个人僵在原地。

      “所以啊,你要是真想还钱,”舒画跟着开口,曲起手指在那两张钞票上弹了弹,“就回家还给你爸吧。”

      望着依旧站在原地发呆的胡彪,舒画和谢斯理笑笑,互相牵起彼此的手,一起出门了。

      胡彪有没有把这笔钱还给他爸,舒画和谢斯理不知道,但是隔了两天后,胡彪主动找到了他们,询问他可不可以试着继续在他们这边干活赚钱。

      谢斯理并没有立即给胡彪回复,只是转头找到胡常德说了这事,询问他的意见。胡常德对儿子的这一做法先是吃惊,但很快就接受了。

      他并没有任何儿子在谢斯理手下做事不妥的想法,只是为儿子终于长大愿意自食其力挣钱养活自己感到欣慰,同时他又十分感谢谢斯理和舒画这段时间对儿子的照顾与引导,并拜托他们以后多多照顾儿子,包涵他日后可能犯的大小错误。

      谢斯理对此自是一口应下,转手就将胡彪交给了蒋东手下做事。

      用谢斯理的话说,胡彪没有会计算账的脑子,也没有直播带货的幽默和耐心,但脑子还是灵活的,就是缺少了一些社会历练,让他跟着蒋东先去外面跑跑市场,见见市面也好。

      果不其然,胡彪跟了蒋东一个月,再回来时,在人情世故上面已然成熟老练不少。

      谢斯理他们齐心协力推广的室内育苗很成功,平均出芽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五,而且用这种方法培育出来的秧苗,比地里直播种出来的秧苗更加粗壮,生长势头也更加喜人。

      按照这个势头,今年的成熟期不仅不会推后,甚至可能还会提前,所有人都乐的喜笑颜开。只有少数的那几家拒绝采用这种育苗方法的,只能打掉牙齿往肚里咽,眼红地看着别人家的秧苗蹭蹭蹭的往上长,可这都是他们自己当初选择的结果,又能怨谁呢?

      谢斯理这边的事情终于忙的告一段落,舒画那边却又遇见了一件烦心事。她们前一段时间按照上面的要求,做土地统计,发现春水村东北部有一大片土地荒废,附近的居民基本都外出务工,不在家了。

      “我们村里面,和市里的农业农村局、规划局,还有镇政府都开过好几次会了,打算学习其他地方的经验,把这块地打造成旅游景点,种油菜花,就像婺源油菜花的那种大规模的油菜花田,你知道么?”

      舒画趴在床上,说着扭头看坐在一边桌上敲电脑的谢斯理,谢斯理点头,“知道,可这是好事啊,你们为什么还要烦恼呢?”

      “因为这片地很大啊,足足有好几千亩呢,都是附近人家的耕地,就跟陈爷爷之前晕倒被发现的那块树林一样,都是被人遗弃的耕地。虽然市里已经做了规划,打算在这一片修建凉亭拱桥,造湖载树,修葺房屋,开设民宿,但最重要的是景点油菜花呀!油菜花又不是房子亭子,建了放在那儿就好了,它是每年都需要播种撒种,施肥除虫,并且收割清理的,所以,”舒画点点下巴,皱眉道,“我们现在正在寻找一个合作的承包商,愿意承包这一大片土地,并且负责每年播种收割这一片的油菜花呢。”

      “其实吧,”她又啧啧嘴,“租金也不贵,一年一亩田也就一千二,而且我们这边政府还会补贴八百呢,也就是一亩田一年的租金成本也就四百,可油菜花成熟后还能榨油卖钱呢,就算扣掉前期播种,后期收割的人工费用,肯定还是有的赚的!”

      “你现在这小算盘是越打越精啦,”谢斯理停下手上工作,好笑地看着她,“既然你这么肯定能赚钱,干嘛不自己盘下呢?”

      “你当我不想吗?”舒画猛的翘起头瞪谢斯理,“那可是一千多亩地,要一百多万,快两百万的租金呢,我哪儿有那么多钱。”

      “我爸妈倒是可能有那么多钱,”舒画声音渐渐变小,撅撅嘴,“可是他们现金流也紧张呀,要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肯定也并不容易。”

      谢斯理看着她嘴角弧度往上翘了翘,想了想开口,“我倒是想到一个人,也许能帮你这个忙。”

      舒画唰地从床上跳起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谁?”

      “你还记得去年年底你去我家找我,发现我不是从海市,而是从江州那边回来的吗?”

      “记得呀,”舒画揶揄地看他一眼,“你不是因为丁晴被老板炒了吗?”

      她又在拿自己开玩笑,谢斯理嗔她一眼,继续开口,“我当初的确是因为丁晴丢了工作,但之后并没有立即离开海市,而是继续留在那边找工作,可是没办法,”谢斯理耸了耸肩,“骚扰丁晴的那个副总在行业里干了不少年,积累的人脉挺雄厚的,他跟圈里的熟人打了招呼,所以不管我去那个公司面试,即使过了终面,还是没能留下来。”

      “他怎么能这样啊!”
      舒画听着愤怒地蹙起了眉。

      谢斯理看着她笑笑,“我刚开始的时候也跟你一样抱不平,但后来次数多了也就好了。”

      “当我找工作屡次碰壁之后,我就知道,我在海市待不下去了。”谢斯理偏偏头,“可就在这个时候,我接到了一个来自江州的邀请。”

      舒画灵机一动,“就是你说的那个可能能帮到我的人?”

      “对,”谢斯理嘴角弯起,“他叫许新,有一次去海岛游玩,不幸遇上了触礁搁浅,是我们救了他,之后就相互交换了联系方式。”

      “后来聊过几次,才知道他父亲是做汽车这一行的,本身算是个小开,一直想要创业,所以在得知我失业后,就立即邀请我去他那儿一起合作开公司,他出钱,我技术入股的这种。”

      “原来,”舒画喃喃,“你当初会从江州回来,是去那边跟人商量创业开公司了?”

      谢斯理点头,“嗯。”

      “可是你们后来怎么又没开成呢?”

      “碰巧吧,他要开公司需要找他爸签字开支票,但他爸那时候出差被困在国外,一时间资金凑不齐,所以我们就商量着,我先回家做准备,等过完年后,再去找他。”

      “可谁知道,”谢斯理看着舒画,笑着耸耸肩,“后来回家不就遇见你了嘛。”

      舒画两颊立即飞上两朵红云,嗔他一眼,“说的像是怪我拖了你的后腿似的。”

      “我可没这样说,”谢斯理笑着摇摇头,想了想又道,“即使现在回头再想,我也没有后悔以前做过的任何一个决定。”

      舒画歪着脑袋,又想了想,“那你后面直接放了他鸽子,说不干了,他岂不是会很生气?”

      “可不是嘛,当初我告诉他,我打算留在老家不去江州时,他气的连续打了三晚上电话骂我,要不是我没告诉他我老家在哪儿,估计就得拿着刀过来砍我了!”

      谢斯理好笑地摇摇头。

      “这人听起来还挺有趣嘛,”舒画跟着发笑,须臾后又迟疑,“既然他当初那么生气,你现在再找他帮忙,他还会愿意吗?”

      “应该愿意吧,毕竟当时我们打算开自动控制的公司,我为此特意准备了一个软件,后来打八折卖给他爸的汽车公司了,也算赔罪了吧。”

      “打八折?”舒画好奇问,“那有多少钱?”

      “六七十万吧,”谢斯理看舒画露出震惊的表情,好笑道,“不然你以为之前我又是装修又是建立买设备的钱是从哪儿来的啊。”

      舒画嘴像浆糊似的抿住了,片刻才“嘣”的一声开口,“我好像有些后悔了,当初要是不把你留下来让你去江州创业多赚点钱也挺好的。”

      .....

      谢斯理瞪她一眼,冷冷道,“可惜已经迟了,他现在已经和人一起投资开酒店了。”

      “我先打个电话给他,跟他说明情况,问他愿不愿意投资。”

      谢斯理说着从兜里掏出手机,舒画打断他的话。

      “要是他不愿意呢?”

      “要是他不愿意,就当是我借他的呗,等以后合作社赚了钱再慢慢还,又或者,”谢斯理笑着朝舒画眨下眼,“再多给他写几个代码。”

      这人......

      舒画无语地看着他拨通电话,然后跟那边讲述了一下情况,最后就是一连串的“嗯”,“好”,“行”,挂了电话。

      “怎么样?”

      舒画看着谢斯理凝重的表情,一颗心坠入谷底。

      “他拒绝了?”

      “你当富婆的梦想破灭了,”谢斯理面无表情地看着舒画,然后不等舒画想明白这话的意思,就咧起嘴角笑道,“他答应全款投资你们的景点项目啦!”

      “真的假的?”舒画噌的从床上跳下来,跳到谢斯理身上,双手搂着谢斯理的脖子兴奋道,“他真的答应全款投资啦?”

      谢斯理搂着她原地转了两圈,也笑了:“当然是真的,这些钱对他来说,甚至还抵不上一辆好车。”

      搂着谢斯理脖子的舒画瘪了嘴,“我现在是真的有些后悔,当初劝你留下了。”

      谢斯理有些意外,“为什么?”

      “因为,”舒画伸出一只手,抠着他的衣领,“要是你去江州,肯定会有更好的发展,迟早也能买的起那样的好车的。”

      谢斯理盯着舒画光洁的额头,目光变柔,“可是这样,也许我就会错过你了。”

      舒画抬头,跟着眼底带笑的谢斯理四目相对。

      “我刚刚就说过,选择留下来从事现在的事业,以及选择和你在一起,这两件事,我永远都不会后悔。”

      舒画看着谢斯理,忽然抿唇一笑,扑到他的怀里,埋进脑袋娇嗔道。

      “我也永远不会后悔。”

      许新直接将钱打到了谢斯理的银行卡上,委托他全权处理,谢斯理替他检查了租地合同,盖了公章,寄给他签字,之后再由他寄回来,形式上的流程就算走完了。

      舒画拿了许新的钱,正式租了这一片的一千二百亩地,同时在九月份雇佣工人开始播种油菜花种。与此同时,市里的工程队正式开工,按照原先设计好的图纸,围绕着这片土地建造长廊楼阁,石桥凉亭,以及各种供人游玩欣赏的景观。

      舒画除了定期过去检查监工,手上的事也渐渐少了。

      后来,全国取消了检测,谢斯理和舒画带着汤圆去了趟白城,见到了舒画曾经误以为是谢斯理女友的假想敌“小情人”——许教授的外孙,以及那些曾给予谢斯理无数帮助的农大教授和学生,他们还去吃了当地酱香包子,牛皮糖,鱼头宴,还有咸鸭蛋,舒画发现刚出锅的包子果然又软又香.......

      后来,他们还抽了个周末特意去了趟江心洲,舒画照顾过的,叮嘱舒画一定要去家里做客的那个奶奶,热情地招待了他们。在她家吃过饭,谢斯理的外公又带着两人坐着小船出了江,舒画坐在船头,看着谢斯理爷孙两站在船上一边忙着撒饵一边忙着撒网,金子般闪耀的夕阳明媚的洒在他们的脸上,波浪的响声,与欢歌笑语的玩笑嗔骂,渐渐谱成了一曲和煦的秋日赞歌......

      后来,舒画接任了金玉凤的班,当了春水村的妇女主任,她开展举办了一次妇科检查,所有村里的妇女,不论年纪大小,都参加了这次检查。

      后来,村里还建造了一个爱心食堂,专门为村里上了年纪的独居老人提供一日三餐,雇佣了赵四婶以及村里几个家庭贫困的妇女在里面洗菜干活,赵四婶的女儿赵雪也时常跟着过去帮忙,做些摘菜洗菜的活,大家对她都很友善,时常塞给她一些小零食吃,赵雪也变得越来越开朗......

      后来,赵四叔有一次雨天下地干活不小心滑伤了腰,赵峰用自己的工资,支撑着整个家庭的开销,等到赵四叔伤好后,他又和父母共同攒了一笔钱,去市里定制了一支假肢,尝试着重新慢慢站起来......

      后来,谢斯理研发出了一个小程序,可以支持线上买菜,陈振带着这个程序去各个小区做推广,不仅提高了原本小区团购的效率,节省了大家的时间,而且方便更新线上蔬菜种类,清晰的图片介绍,以及各种各样的优惠活动,又大大地促进了一批销量的增长。

      后来,胡伯胡婶收了胡彪做干儿子,在胡婶生日的时候,胡彪送了二老一支智能手机作为生日礼物,又亲自教导他们如何使用,拍照,看着手机里凑到一起的“一家三口”,早年失独的胡伯胡婶夫妻两,终于激动地流下了泪水......

      春水村油菜花节开幕的那天,不仅市里来了领导剪彩,还安排了各种各样的歌舞表演,四周的几个乡镇,甚至是不少市里的人,都特意地赶过来看热闹。

      谢斯理特意给所有人放了假,让他们好好去玩一玩。

      黑色的无人机在蔚蓝的天空中徘徊,尽情详细地记录着这一热闹非凡的盛况。庆祝的横幅系在油菜花田四周,迎风张扬,彩色的小旗子,风车,插在长廊两侧,随着风儿呼呼转动,再往前是一个五层高的小木塔,四周雕有春水村风景木画,立在油菜田中央,每登一层上去俯视,都会看见不一样高度的风景。

      爱玩爱闹的孩子,争先恐后的挤在美食街这边,等着油滋炸裂的烤串,土豆塔,鸡腿包饭,冰糖葫芦......然后挥着两只油光发亮的手,跑到另一边的游乐场,争先恐后地坐着旋转木马,玩着套圈,打枪游戏。

      年纪稍大一些的老人,三两结伴,顺着杨柳河堤走走停停,一会指着这儿一会儿指着那儿,讲述着之前都是些什么地方,如今变化有多大。年轻一些的夫妻小情侣,活动更加机变,有的坐在游船上,互相拍照,有的躲在河边垂柳下的靠椅上,交首缠绵。还有不少摄影师,观光客,特意背了相机,远地而来,只为了拍摄几张美照。

      舒画和谢斯理将外婆和父母送去看表演后,就自由活动了。舒画先去美食街买了两份烤串,又去玩了套圈游戏,可惜她技术太烂,最后还是得谢斯理出马,成功替她赢得一个粉色小海马娃娃。舒画继续往前走,在游船的地方排队等了一刻钟不耐烦,撤出来又继续往前闲逛。

      谢斯理拿着相机,抱着娃娃,跟在她身后,时不时地抓拍几张照片。

      看着她一路蹦蹦跳跳,走过拱桥,踏过花丛,去附近的果农那儿买了一盒草莓,然后又去玩具摊前蹲着,左挑右选,买了一只彩色蝴蝶风筝。

      将草莓塞到谢斯理怀里,舒画一手拿着转轴,一手拿着风筝的线,努力地往前奔跑,汤圆兴奋地跟在她脚边,钻进花丛,一会儿便没了踪影。

      舒画运气不错,刚跑没一会儿,便来了一阵风,稳稳地将她的风筝托上了天空。

      今天放风筝的人不少,天空中的风筝各式各样,红的绿色,黑的蓝的,还有老鹰、蜻蜓、鲤鱼,甚至是小黄人,哆啦A梦......

      但谢斯理仰着头,一眼就在空中看见了舒画的那只小蝴蝶,彩色的,有些胖,很努力很努力在空中一堆风筝里飞翔,很显眼的一只小蝴蝶。

      就像她的主人一样,不管什么时候,站在哪里,只要随便一个微笑,便是最明媚的春光所在。

      谢斯理视线下移,盯着舒画那张仰头兴致勃勃的脸,举起相机刚要拍照,便见镜头里的舒画焦急地朝自己招了招手。

      “谢斯理,你快来帮帮我啊,我的小蝴蝶快要掉下来了!”

      “哎,来了!”

      谢斯理笑着应一声,抱着相机抬脚,飞奔向他的春天。

      ——正文完——

  •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完正文啦,后面大概还有一两章番外
    祝愿大家都能遇见属于自己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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