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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饲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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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牢
距离龙问天二人被带走已经过去三天。诸位“天命之子”默认的老大龙霸天还在因为二把手和三把手的离去而有些精神恍惚。
他心里明白,他们应该是回不来了。
叶辰的故事前天就讲完了。现在大家又有些无趣。
叶辰同谢安们坐在一起,关了十天,他也跟各位前辈们混熟了。
只是不复往昔。
剩余的三百六十三人都沉默着,气氛有些僵着。
牢门被打开,龙霸天警惕地看着他们。
那魔头又想做什么?
魔卫随手提走一个人,但他们这么多人却都无能为力。谁叫他们也是阶下囚。
龙霸天默默握紧了拳头,忍下心中抑欲彭发的愤恨。
他告诫自己:忍!
容裴倾认为“天命之子”的共通大概是自不量力、自欺欺人、自视甚高。
例如现在。
被随手抓来的“天命之子”还在顽强付偶,最后破口大骂:“唔——!喔沃咦喔呜——”
可惜被魔卫粗暴的堵住了嘴。
容裴倾今日穿着白色的宗门服饰,是七百年前覆灭的修仙第一大宗——御门仙宗的服饰,凡是修仙界人都会认得。那曾是多少修仙人的向往之地。
那“天命之子”目呲欲裂。
容裴倾!他怎么敢!怎么敢!污我仙门!
不巧,随手抓来的“天命之子”刚巧不巧就是曾经的御门仙宗的首席弟子。
但容裴倾并不知道,他只是觉得这身衣裳不错罢了。就算知道又能怎样呢,他从不因别人改变心意。
容裴倾早忘了这是哪号人,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一派仙风道骨。
“看见不远处的那座岛了吗?”
他转过身,头上抹额的玉石熠熠生辉,容颜如月,眼含星河。
“知道那是什么岛吗?”
容裴倾让人放开他的嘴,云巍眼中含泪,“容裴倾!你不得好死——!”
今日右护法外派,只有左护法陪着。她拿出极雷鞭便抽了上去。
直冲面门!
一道血痕出现在云巍脸上,从左额延至右下颚。如玉的面庞就此毁了。
云巍心中的恨意汹涌,却无法宣泄。要知当年鼎盛时期的他与少年时的容裴倾也只过了百招。
哦,他打他躲。
男儿有泪不轻弹,此时却泪意滂沱。
容裴倾的衣袖随风飘扬,他说:
“其名降仙岛。”
降仙岛!
云巍抬起毁去的面容,想起被关入暗牢的宗门后辈曾同他说过,那是仙门老祖的仙陨之地!
毗罂仙人是他们的太上老祖。
他在七百四十四年前败斗,之后被囚于魔界暗牢,未曾参与那场屠戮。却听闻宗门血败!
“啊——!容、裴、倾——你必遭天谴!”
“这话你们说多了,都不灵验了。”
容裴倾的笑那般恶劣,依旧不屑。
他生而为魔,他生性恶劣。
回忆往昔:“那曾是我的降生之地,可笑吗?其为降仙岛,却孕育了我这么一个大魔王,你说讽不讽刺?”
云巍呆愣愣的看着他,一时忘了愤怒。
魔王的……降生之地?
“说来,毗罂仙都自顾不暇了,竟还妄图感化我,真是愚蠢而不可及。”
“吾是天魔,怎么可能畈依仙门。”
云巍:“你……罪孽深重。”
“嗯,的确。”
容裴倾异常赞同的点了点头。
云巍却沉默了,静静的听他说:
“大概是七百年前吧,毗罂仙向我请战,我欣然赴约,不曾想他竟约在离魔界不远的降仙岛上。我虽惊诧,却仍前往。”
“我以为他是个糟老头,未想他鹤发童颜,一眼万年。”
听到这,云巍冷哼一声,表达不屑。容裴倾未与他计较。
“我欲娶他做魔后,奈何明月照沟渠,他拒绝了。”说到这,容裴倾略微停顿,不显,“我与他大战十天九夜,我胜。我应爱生恨,戳了他一百多个窟窿。”
“他死前说:‘仙门臻上,其吾为风,志寻已矣,天若兴同,三璧合一,大道与共,死亦休。’”
“他让我放弃魔道,心向天道,异想天开!最后一剑我戳在他的丹元,他便身死道消了。可惜了,一副好容颜。”
说完了,容裴倾看向他,“这故事如何?”
“……甚好。”
容裴倾满意点头。
“毗罂仙死后没多久,仙界聚众讨伐我,以御门仙宗为首。我杀红了眼,应该是旧情难忘怕毗罂仙死后孤寂,便送他们下去陪他了。”
“而此处,便是他们埋身之所。”
云巍睁大双眼,“此处……是‘魔窟’?”
“聪明。”
云巍有耳闻,容裴倾此后不逢敌手,睥睨三界,形成魔界一家独大之势。
“所以呢?你带我来次?”
“叙叙旧罢了。千百年来,我真是无聊极了。”
这句是真话。
容裴倾本以为“天命之子”能有何不同,也不过是身负大气运的废物。
“前两日,我同他们叙了旧,他们万分感动。”
云巍:……?
他反应过来,容裴倾说的应是龙问天与龙御天。
容裴倾扯起慌来,从不打腹稿。
“他们兄弟二人,异常喜欢我的爱宠,情不自禁啊。”两头大蛇应声而出,“咝咝咝”吐着蛇信子。
云巍:“……你污蔑!”
容裴倾的确污蔑,可他又没有证据。
容裴倾笑得开怀,“来,同他们打个招呼吧。”
云巍被丢近前,压迫感笼罩着他,后背浸湿了大片。
蛇、蛇神!
容裴倾负手而立,衣袂随风而动。
云巍被大口吞下。曾经的天之骄子死的无声无息,他也曾是许多人的心之所向。
墨潇:“怎么只有一个?”
容裴倾:“慢慢来嘛。”
墨潇:我忍!
墨潇和塞了牙缝的赤湘重回深渊。容裴倾立于原地,望向降仙岛,喃喃自语:“造化弄人。”
左护法面无表情:“主上说的是真的?”
“你信了?”
“不信。”左护法向来无波澜的琉璃眼中泛起犹疑。
容裴倾笑了:“骗他的。”
二人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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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暗牢中人一日比一日少。龙霸天掩去眼中的晦暗。
近一千年过去,容裴倾突然整这一出。莫不是……在酝酿着什么?
龙霸天脑中思索着,电光火石间想到:容裴倾莫不是拉人献祭!
越想越有可能,龙霸天将自己说服了。有一种秘法,用活人血浇灌,阵眼辅以心头血,能有极天气运、灭世之能。只需七七四十九天便能成功。
他确信了!
自负天命的龙霸天觉得一定不能让容裴倾得逞!他将会是救世主!
龙霸天时隔一千年,野心勃勃。
若容裴倾在此,只会觉得可笑。毕竟他一个废人拿什么跟他斗呢?
烂命一条吗?
叶辰被关的第四十五天,两个魔卫将他提留出去,直奔魔窟。
容裴倾仍穿着那件宗服,乌发披散,头戴抹额,腰间坠着宝玉,晶莹剔透。
恍惚间,叶辰还以为见到了仙人。
七百年前那一战后,修仙界再无入仙境者。求仙成了奢望。
容裴倾孤立于身,左右护法皆在。
他仍在笑,他问他:“你应该听过‘龙傲天’这个名字?”
叶辰警惕。
便是眼前人杀了他,宣战仙界。
应是一千一百年前,龙傲天率众上门讨伐作恶多端的容裴倾。那时的龙傲天早已超脱金仙境,却仍不敌,被容裴倾削去头颅,示威于修仙界。
“他是个傲气的人,我拿金珠试探他,他不屑一顾。”
金珠,能让久留金仙境的人直升大罗金仙。试问,如果是叶辰经此诱惑他不一定经受得住。
由此他不禁生出些自豪和微不可计的艳羡。
“我将他定于浮仙柱,受销魂钉,他仍不服输。”
“我便断了他的四肢,削去了他的头颅。”
“怎么样?是不是十分敬佩他?”
叶辰一经寒颤。
容裴倾的眼中似有星河,“我觉得你像他。”
“当年我将他赘入畜生道,说不准你遇上过他!”
叶辰腿一软,直挺跪下。
他嘴唇嗫嚅:“魔……魔鬼……”
容裴倾收起笑,“是魔王。”又道:“不日我受魔尊礼,你可要来观……啊,你那时怕是看不到了。”
说到这,容裴倾似觉可惜,又说:“没关系,至少可以认识两位新朋友。”
叶辰惊惧不已,看容裴倾像看活阎王。面前的百丈深渊里两头巨蛇探头,慢慢变小。
“你!你!”
容裴倾:“你是他们认识的第三十六个新朋友,这个极具意味的数字我特意留给你,满意吗?”
叶辰唇色惨白,说不出话,容裴倾当他默认了。
墨潇“高兴”的上前“交朋友”。容裴倾看着他们越看越喜欢,让他们变小盘在他手上。一黑一红,像极两个蛇形手镯。
右护法上前道:“五日后,魔尊礼可如期举行。”
容裴倾爱抚着左手边的黑蛇,随意应道:“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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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暗牢内众人眼睁睁看着叶辰被带走,气愤不已。尤其是这些天和叶辰建立起革命友谊的谢安和楚煜二人,知他有去无回。
万分不舍。
诸位看向他们的老前辈、主心骨。
龙霸天:“再等等……再等等,马上,就有机会了。”
哪有什么机会,龙霸天骗他们的,他们傻乎乎的就信了,心立马安定下来。
龙霸天悄悄握紧拳头,又泄力的松开。
苍劲的眼中一片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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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裴倾卧在寝殿的软榻上,打量着手中的蒲公瓶。红色的宝石有些暗淡。
昨日,本来装满的瓶子又空了。
容裴倾敛下神色,将空瓶装入储物袋。
容裴倾微微闭眸,脑中不禁浮现龙傲天死前的话:“……原不该如此。”
毗罂仙人亦说过此话。
容裴倾自然知道本不该如此,可他偏不甘受命。他又为什么要做他人的踏脚石呢。
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容裴倾美眸中杀意尽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