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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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末冬初，红裳院的□□里银杏都黄透了。挂在树枝上随风摇曳确是活泼可爱。院里安安静静的，在这个时间很少有客人会来这里。
秋阳因为昨晚接客，没保暖好就着凉了。喉咙火烧似的难受，一口痰还卡在那里上下都不是。
小冬子端了一碗驱寒茶给秋阳，亲口看着他喝下去才安心。“秋阳哥，你下次可得多照顾着自己点儿，天气也凉了。妈妈那里可不管你伤不伤寒的。只要有银子，什么客人都往这院子里带。”
“唔…知道的。”秋阳一口不剩的把药茶给灌下了肚子。将空碗还给冬子，露出一个清丽可人的笑脸。“你也早些去休息吧，这太阳马上就下山了，一会客人该来了。”
秋阳趴在窗子上，看着院子墙外千里之遥的夕阳，渐渐的没入山后去。随后四周渐渐发凉。
这红裳院的前厅就是正正堂堂的妓院。灯火通明，莺莺燕燕。姑娘们会站在阁楼上或是在门口叫唤招揽客人。这条柳巷红绿交错都是妓院，而妓院的里面都是大有乾坤的。绕过妓院正厅来到后院就知道内头藏的可是不同女人的男色。
虽然是一处小别院，但也足够生意红火。像这样的妓院不是红裳院独此一家。大家都心知肚明，有需求才有供给，有市场才有发展前途。
这条街上妓院的妈妈们很明白这里面的意思。这世间上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只喜欢女人的。好歹在红尘中打滚了好多个年头，妈妈们知道喜欢男色的客人多的去了。所以只要客人愿意掏钱，什么样的货色会没有？只管往后院里一带，小倌自然贴身伺候着。
秋阳数了数，今年已经是十七个年头了。原来在这里已经过了十七年了。秋夏更替斗转星移，这时间还真是过的飞快。
小冬子矮小的身影浮现在秋阳的脑子里，想想，冬子今年十四岁了。记得当年自己也是十四出的道。
在这里的男孩子都是从小就被抱养过来的。可能是被人贩子拐来的，也有一些是被家人无奈之下遗弃或是变卖的。既然来了这里就要为这里卖命。不过干这行也有年龄限定的。一般过了二十就很少有客人愿意去翻牌子了，基本上这些上了年纪的小倌不是被卖到其他府上做奴才就是混熟脸的在妓院里做个龟公。要是运气好，能遇上大方的客人也就把自己赎了回去。不过不论在哪，都是伺候别人的……这命运就跟那死了的鱼一样，想翻身？恐怕连窗户都没有。
秋阳在红裳院的小倌中算是年长的了，已经过了十七却一直没有人来为他赎身。现在另外三个是：初乔、彤月、青袖。
前几时，隔壁住的是恩弘，因为恩弘伺候的好，得了一位客人的宠。那人大方就花了不少银子给恩弘赎了身。当时恩弘昂首挺胸的走出红裳院时可让大家羡慕了好一阵子。包括前院那群女人，都看红了眼。后来恩弘的房间就让青袖接替了，那晚就有一个客人花了足足二百白银要了他的初夜。当晚，隔壁就是一阵杀猪的惨叫！那时秋阳还在和客人“活动”，结果秋阳背上的那位爷吓的差点就早泄了……
现在日子久了，青袖房间的叫唤也不那么悲壮惨烈了。大家好歹也松了口气。
秋阳走到镜子前，看看镜子里印出的自己。
身子清瘦，脸上皮肤白皙，大概是伤寒所致，脸色不是很好看。秋阳伸出五指抚摸自己细长的脸。
是不是要老了？
正在暗自伤神时，门被妈妈一巴掌就推开了。妈妈的身后带着一位比她足足高出一整个头的男人。
又来客人了……
“秋阳啊，这位是沈公子，今天第一次来，你小心伺候啊！”妈妈交代完就回头给那位沈公子笑笑，没多逗留，开心的扭着腰立马就带上门出去。
秋阳太习惯这样的状况了，等妈妈走干净了，确定门已经关好就回头对沈夏良笑。秋阳第一次见到这么年轻的客人，大约也就二十三、四的模样，长的也好看。秋阳对沈夏良笑的特别有含义似的，至于什么含义要问秋阳自己，恐怕就是他自己也都不明白。
“沈公子？”
沈夏良点点头。
沈夏良确实是第一次到这妓院。他不是很懂规矩，而且更奇怪的是，为什么他一来妈妈没有塞给他女人，而是直接就给他说后院别有洞天。他不明白，暗自打听才得知后院是男男欢爱之地。接着也不知怎么的，就想进来看看。
秋阳主动上前开始为沈夏良宽衣解带，还是带着一直不变的微笑和对方闲聊，这是他的分内工作。但今天不知怎么的，他希望可以得到对方的好感，就好像自己喜欢上了这个陌生男人一样的，然后他假设着对方也会喜欢自己。
“沈公子是第一次来吧，小的叫秋阳。”
沈夏良突然有点不能接受似的，一伸手把秋阳忙活着的双手给扼住。这让秋阳呆在那里，他不太明白这动作里面的意思。抬头看沈夏良。
沈夏良只是和他对了一眼，没再多看他。放开秋阳的手，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你叫秋阳？”
“…嗯，秋天的秋，阳光的阳。”
“哦。”沈夏良整理好自己的衣裳，很不经意似的看了秋阳一眼。“你不用着急，那种事现在做的话会不会太早了？”
秋阳开始不安了。
火烧似的红了脸。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家说不用急着干那事。他尴尬的陪坐在沈夏良身边，预备拿桌上的酒来伺候沈夏良。刚拿起酒壶才发现里面空空。
好久没有客人在房里喝酒了……
秋阳不好意思的给沈夏良笑笑，说：“沈公子，这酒壶里没酒了，容我片刻给您打酒去可好？”
“嗯…”沈夏良让他去。他自己开始紧张起来。突然有种想要离开的冲动，但心里又有一种好奇让他想留在这里。
沈夏良想，等一会喝了酒也许会好点。
秋阳拿了一壶酒回来。关好房门，三两步就到沈夏良身边。
“沈公子，酒来了。”
秋阳坐好，一手提着酒壶的耳朵，另一只手摁在酒壶的盖子上，细细的温柔的给沈夏良的杯子里倒满。
他很小心的观察着沈夏良的模样。皮肤稍稍有些黑，眉毛不算太浓，但是沈夏良喉结在脖子那里上下游动的样子却能让人觉得想入非非。秋阳会心的暗笑，举起酒杯给沈夏良送过去。
“沈公子，您先喝了这杯吧。”
沈夏良没多想，接过酒杯就往嘴里送。头一仰，一杯酒就下了肚……
从喉咙到胃部，只要是酒水游经过的地方都燎起火似的，沈夏良觉得口中辛辣无比，嘴里火燎火燎的。
秋阳呵呵一笑，他当然不懂这酒的厉害。秋阳知道妈妈每月都进女儿红，竹叶青，花雕……可却忘记了妈妈还有一种很少进的酒叫烧刀子。可怜的沈夏良恐怕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喝的那个就是烈酒中的烧刀子。
这烧刀子是妈妈专门用来对付那些三大五粗的壮汉的。有些客人花了一点碎银子却能喝掉不少酒，妈妈老觉得亏本，就想办法拿出这样的酒来对付那样的客人。三五八杯的下了肚，保准客人烧的七荤八素头晕脑胀的。
秋阳不知情况，给沈夏良倒了第二杯。沈夏良看那酒心里有点忌讳了，但被刚才那一杯呛的还憋着气没说话，秋阳已经主动的拿着杯子笑吟吟的凑过来……
“沈公子好酒量，这第二杯也喝了吧。”
又下了一杯。沈夏良这会儿真要七荤八素了，刚想站起身子就觉得头晕乎乎的。但还算清醒，这酒下肚才一会的功夫不至于把人迷的都神志不清。沈夏良看着秋阳，呼吸沉重起来。抬手就搭在他的肩膀上，然后很顺口的说：“你长的真好看……”
秋阳被夸的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跟着傻兮兮的笑。那笑带着甜蜜也带着微微的羞涩。开心得又倒了一杯给沈夏良……
沈夏良也像不要命了，连喝了三杯烧刀子。没过多久只觉得头一阵飘忽，沉重，又飘忽。想要站起身子走动走动。可没想才直起屁股来，像和凳子粘了磁铁似的，又被吸回去。
“唔，头好晕。”
秋阳看沈夏良头都块貼在桌上了，又看看手里的酒壶。暗自擦汗，这酒也太厉害了吧。才三杯就把人给晕成这样子。
沈夏良左右摇头，秋阳扶住他，轻轻的在他耳边说：“沈公子，我扶您上床上休息吧。”
“嗯……”
……
……
月影冰凉，几片黄色的银杏叶从枝上飘落下来。
窗上独月霜满庭，春帐撩人无限意……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