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可躲的避险》无拾幻影来

14、优先于所有

　　“束之高阁的爱情幻想，甚至从来没有真实看到过对方一眼，了解的程度还不比旁人的时候，居然也能误以为是爱情，这是傻子才能做的事情。”嘲笑声席卷而来，就像是海浪连接不断地打在身上，“把时间、精力，都放在了解别人的过程中，那本身就是一种另眼相待，因而一边对其他人做着这样的事情，一边又号称找到了爱情，本质上就跟将爱情的特殊地位，放在了与其他东西同等的状态上，如此一来的话，就不能称之为爱情。”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睁眼看到对面的时候，发现那个笑脸居然不再吓人。
　　“什么意思？”
　　“没有特殊待遇的爱，那不叫爱。那只是生活里平平无奇的一种新鲜事物，为这种新鲜烦恼并没有任何必要，因为本身也并不特殊，也并不唯一。”
　　我突然想到了一些事，“只是我并不明白，原来这世上有很多人都不知道这样的事情。他们口头上说不相信，又或者是不重要，该不会其实是因为他们并不了解爱情的本义，才会曲折离奇地去寻找证明爱的方式？”
　　“你觉得呢？”
　　“我觉得没有特殊的对待那并不叫爱意，只是一种新鲜感。被新鲜感所迷惑的热情，仔细一看就知道什么东西，都能一同并而视之，且轻易觉得能够替换的时候，那就不能称之为爱情。”我看着她的面庞，真的是难得地开心，双手交叠在桌面上，带着温吞的笑意，原先我就不是个容易恼怒的人，更甚至很多应该恼怒的事情，我也不曾真的生气。但并非是我对这些都不在意，而是我也只是看了个表面，想要往内里深挖的时候，情绪一定会随之而起，只是了解这些的过程太过痛苦，以至于难以熬过这样的风霜，“爱情就是世间万物，都没有彼此重要，因而抛开了一切规则而被人如此吹捧。以至于成为了一种过度期待的神话，现实中存在着很多这样的爱意，只是平时不会被放上舞台，令人围观跟欣赏，重要的程度在于，无论周围有什么样的事情，眼里都只存在着一个你。浪漫的诗人不断追求着真诚的爱意，但爱意并不能算是真诚，爱意是无法抑制的专注跟唯一。”
　　“没有人会相信这些，因为他们从未爱过。”
　　但是对面的她并不在意这些，只是跟我说道，“我要消失了。”
　　“去哪？”
　　“不再需要我的时候，我就不会再出现了。”她拍拍我的肩膀，“人不会有全新的样子，身上都留着过去的影子，但这些都已经不是很重要。伤害经常会出现在生活里，因为习以为常，反而不习惯全然不会受伤的处境。因而你感到害怕，想把我拉住也是正常的，当别人去欣赏受伤的你的时候，不要理会他们的意图。去理解别人本身就是一件，极其令人厌恶的事情，因而这一类的工作，其实很少有人会真的喜欢。”
　　“我也不喜欢去理解别人。”我想了想道，“但只有这样子才能够去剖析自己，其实很多时候我都能从他们身上看到诸多软弱、愤怒、以及麻木，但把这些拆分之后，又会看到欣喜、亲切，以及难过。可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看的，因为去看别人的情绪，本身就是一件很费力且无聊的事情。如果你消失了，我可以一直保持我的冷静，也不需要你再来干涉我的生活悠闲。”
　　她点了点头，对此颇感认同，“可是这本身就不能完全抽离，只是会变得越来越平淡而已。”
　　“这应该叫麻木吗？”
　　“不太清楚。”她一直在问的并不是这些，“你知道有人说，爱是付出吗？”
　　“我知道，但我不能理解。”我仔细想了想，说道，“在直面世界残酷的时候，会发觉死亡才是唯一的赠送。世界送予我的第一份礼物，就是这样的无尽有一条终点线，只要熬过漫漫的岁月，就会有结束的时候，这样的期待本不应该存在，但又不免偶尔会出现。”
　　“期待着天降来兵拯救你的人生，倒不如早些认清现实。”
　　我睁眼醒来，知道又该去做精神力测评了。楼下的医务室只在九点之后开门，看了一眼时间也才将将七点多，买了一点早饭之后，坐在河岸边的长椅上发呆。咬了一口没什么热气的包子，思绪还沉浸在上一个问题里。
　　“付出……”我想了想，随手拿出笔记本，又记录下我的想法。
　　“应该只是一种表现的形式，付出的形式不同，因而不能以此来评价爱意。”我心想，付出也有很多种原因，也有很多种标准，“把它跟爱划平等线那应该是错误的，只是如果会有爱意存在的话，不免会有付出。”
　　“你研究这些干什么？”医务室的门开了，机械声就出现在耳边，当我喋喋不休地对着机器说话的时候，机械声不太能够理解这些，因而即便再作模仿，也无法投入回馈，“这些东西没有什么重要的，既不影响世界运转，也不影响经营利益，大小都不作影响的时候，就会被抛之脑后。”
　　“我在想平等跟层次分级。”方才来的时候太着急，不小心磕到了胳膊上，现在正在让机械帮忙消毒，一丁点的疼痛我都忍受不了，因而算是特别细腻的观察，放在这里又很适合我的创作，只是在机械维修这一层，我实在是不太能明白该如何去做，“平等的态度不可能存在，因为这世上存在爱情。特殊的存在总是挂在这里，而爱情也只是诸多感情中的一部分，只是在所有感情里，爱情处于最特殊的地位，因而它优先于所有生死物而被考虑在其中。物质也好、感情也好，没有优先处理的权利，唯有爱情被捧在了至高无上的地位。而无法巩固这种地位的时候，都不能称之为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