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皇嫂后朕更疯了》锦瑟流朱

9、偷香窃衣

　　刚刚强压下去那阵尴尬，那老板娘拿了两件外罩的罗衫，又乔张做致，没口子的夸赞道：“这是我店里最上等的衣裳，颜色式样恰好相称，二位本来就生的貌美，穿在身上保准更好看，更般配，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谷幽兰明知这老板娘误会了二人的身份，可是此时要澄清，说这是自己小叔子，那是越解释越说不清，越描越黑，于是低了头拿了衣服，与明珠进内室换衣服，任凭连脖颈都烧的绯红了。

　　沈渊被老板娘这言语一挑动，又不小心一眼瞥见谷幽兰颈上的红云，心口也便不由自主地跳动了数下，一时烦躁，恨不得赶快离开这屋子。

　　偏那老板娘嘴碎，还不肯放过他，拉了拉他的衣袖，递出一团小小物事，布料轻薄，上面隐约绣些彩线。

　　沈渊接到了宽大的掌上，都没看清是个什么东西，那老板娘朝着换衣间一努嘴，诡秘地一笑。

　　“据我看，夫人不光生的貌美，身段也是一等一的好，就可惜，看着太端庄了些，须得您这做相公的，多调教一番才好。这件好东西，说起来呀，还是走边塞的胡人给的式样，这该遮的遮，该露的露，保管您小夫妻，尝到甜头了，还得来找我。”

　　听完了这一大篇话，沈渊的脑筋转了好几圈，才明白过来，登时像被蝎子蛰了一下，大手一抖，那件物事如同一朵彩云一般，飘飘地落到了地上。

　　老板娘一见对方前一刻还好好的，无缘无故就翻了脸，也有三分挂不住：“哎你这个人！不买便不买吧，干什么给我扔到地上。”

　　刚从地上捡起来，恰好谷幽兰主仆推开换衣间的门，便掩饰地往身后衣架子上一搭，料想她二人没看见，赶紧上前叙话，想拉住这贵客，以后再来光顾。

　　沈渊急三火四，去换妥当了衣服，一看谷幽兰性子太软，似要被那老板娘缠住，赶紧出声提醒：“再不回去，怕不好办。”

　　谷幽兰一盘算，距离宫门下钥的时间确实不远，赶紧起身辞别老板娘，老板娘正觉得这娘子非但美貌，性子更是谦和，十分好说话，再拉个十单生意都不成问题，谁想被这脾气暴躁的相公打断，只好依依不舍，送客出门。

　　送贵客上了马车，又回店里回味了片刻，忽然觉得眼前好似少了点什么，盘桓了半天才盘明白，原来是胡人式样的那件薄纱小衣不见了。

　　心下不解，疑惑万分。

　　自己送客的一眨眼功夫，这店里竟然进了贼了？

　　* * *
　　马车上，比那店堂里，空间更狭小。

　　谷幽兰虽然换了干净衣服，去除了泥污血腥气，可是并没有感到更舒服。

　　方才事情紧急来不及想，可现在一想，自己更换衣服的时候，人高马大的小叔子明晃晃的就在外间，一门之隔，顿时觉得，浑身被火烧灼车厢内的热度又高了三分。

　　为了怕吓到女眷，沈渊摘下了那骇人的青铜面具，可是一张脸板的死紧，阴沉得像要滴水。

　　一旁看着的谷幽兰可不知道，他是被藏在怀里那团物事所恼，恼的心如火烧，还以为他是恼恨自己，故此十分忐忑。

　　前面的人情还都没有还上，自己这番偷跑出宫，又连累了他出手相救，当街伤人，大大得罪了他，这可怎么是好？

　　况且自己为了什么偷跑出来，也是不可说。总不能对着夫家现在的家主说，自己是偷跑出来谈生意赚些银钱，是为了有一天要逃出夫家，自己过活吧？

　　想来想去，只觉胸口憋闷，刚想偷偷换一口气，就听那沈渊开口问道：“嫂嫂，有件事要问你。”

　　谷幽兰心内正发虚，听他这样郑重其事，忍不住就是一阵心跳，正想着如何为私自出宫找个合情合理的说法，就听他沉声问道：“嫂嫂熏衣裳的这个苏合香，我闻着与寻常市井的不同，有股合欢花的特殊香气，可是内务府专门配的吗？”

　　一听是问这不相干的小事，谷幽兰身畔的明珠抢先松了口气，继而又觉得味道不对。

　　摄政王一介武夫，又碍着叔嫂大防，居然注意起这等子衣物香料贴身之物，这……合适吗？

　　谷幽兰心中却另有忐忑。

　　她刚把苏合香秘方与人谈了生意，他就来问东问西。这人九死一生，才得回宫执掌天下，莫非天天不干正事，就为了看管着她吗？

　　但人问了，也不能避而不答，于是掂量了一下，低声说道：“这香，是我做闺女时自己配着玩的，并非来自内务府。”

　　一句话听的沈渊心里大力跳了一下，不自觉便直视了对方：“哦？那么这味香料，一直是嫂嫂自用？”

　　谷幽兰本就心虚，此刻更觉得自己像是受审的犯人，低声答道：“那倒不是。三年前刚进宫，送给宫内嫔妃贵人们，得了贵人们的喜欢。”

　　一听“宫内嫔妃”四个字，犹如一柄大锤，锤中了沈渊的胸口。

　　谷幽兰见他目光沉如生铁，实在抵受不住，躲开了视线，又假装不经意，补了一句：“当时宁安长公主，还有丹阳郡主，格外的喜欢，我额外多送了些，后来倒是听说，因此这味香流到了宫外。”

　　谷幽兰的意思，是为自己日后卖香做个铺垫，让沈渊对自己不起疑心。宁安长公主母女的事，一是属实，二是这母女俩身份特殊，确实是宫内宫外能自由进出的人，绝佳的幌子。

　　沈渊也果然因为这句话，一下子松弛了下来，瞬间收回了那审问犯人的架势，半晌没再说话。

　　谷幽兰心思转悠半晌，有些懊恼，自己是过于心虚，想多了。

　　自己刚与唐竹君商议完，还什么都没干，沈渊如何就能知道了？再说，若真是知道了，哪能这样轻轻放过，还不得查究到底？

　　他忽然提起这个香，一定是因为别的事。

　　别的事，能是什么……

　　谷幽兰忽然想起太后家宴，还有御花园的一幕，脑筋忽然开了窍，柔声说道：“王爷若是想要这味香，再制一些，又是什么难事了。只不过，我观谢二小姐，并不喜爱这香气，不如我制些别的，王爷赠她，岂不更好？”

　　沈渊脑子里正在思虑，当年的圈套是否真的是长公主母女，被她打断，一头雾水：“什么谢二小姐，哪个谢二小姐？”

　　究竟是尚未娶亲的黄花男子，谷幽兰只当他害羞脸薄，不肯直说，自以为猜中了，不禁一笑：“王爷如此大恩，正无以为报，可不必把嫂嫂当外人，此事倒也不必瞒我。”

　　沈渊见她花瓣一样的樱唇绽露笑意，唇边露出小小梨涡，笑意腼腆之中，又带三分自得，实在是从认识她以来，从没见过的娇艳甜美，禁不住晃了一下神，才悟过来她的话。

　　原来，她以为自己打听香料的事，竟是为了要给谢锦绣送礼，讨好那谢锦绣吗？

　　真是可笑。

　　别说区区一个谢锦绣，就是再出色万倍的女子，他也不会动心。

　　沈渊正在想心事想的斩钉截铁，马车突然一个晃动，一个急拐弯。

　　就算明珠拉了一把，坐在沈渊对面的谷幽兰，还是没能稳住，一头栽进了沈渊怀里。

　　沈渊本能的拿手去推，却又被烫到了一般，赶紧撤回了手。

　　软玉温香就这样扑了个满怀。

　　猛地，那嘴碎老板娘的话，就闯进了心里：“夫人身段也是极好的，只是太过端庄了些，需要你这个做相公的调教……”

　　……端庄……调教……

　　沈渊从来波澜不惊的面上，泛起了红色，一直蔓延到了耳根。

　　一看主子跌进了小叔子的怀里，明珠忍不住叫苦，又忍不住庆幸，这幸亏是没有旁人看见，否则的话男人是不打紧，女人不是上吊，就得沉塘。

　　再一看摄政王面色大变，明珠又忍不住提起了心。

　　她跟太后宫里的宫人闲聊的时候，隐隐听说，摄政王从前在女色一事上栽过大大的跟头，因此，怕是最忌讳女子投怀送抱。

　　二来，听说这人杀人从来不眨眼，在战场上专门喜好拧断敌人的脖颈，割下头颅，码成一摞摆来观看。瞧他这红头涨脸的样子，怕不是要当场杀人吧。

　　谷幽兰一抬头，便看到小叔子满脸潮红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

　　二人的身量相差甚远，她依偎在他怀里，他庞大的身形整个便把她罩住，犹如大人抱着一个小孩子一般，浑身肌/肉钢铁一般，硬邦邦的，好像一发力，就能把她碾碎。谷幽兰慌忙抽身出来，缩到了马车另一角重新坐稳，这才缓过一口气。

　　抬眼一看，沈渊那一贯阴沉的脸色，此刻好似分外的阴沉，于是悬了心，软了嗓，柔声问道：“王爷，可是撞疼你了？”

　　沈渊一看她怯生生的脸色，像哄沈沐一样哄小孩子的语气，知道自己神情吓到她了，特意来哄自己，可是他此刻更需要的，仿佛不是这一种哄。

　　至于是哪一种哄，能使他平复下来，他更是不敢去想。

　　于是更加烦躁，越烦躁，越觉得这人说话可笑，不着边际。就她那一团棉花似的身子，能撞痛谁？怕是只有被人撞痛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