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雨》寒枝未栖

2、梧桐果干

　　正午的阳光是猛烈的，梧桐挡也挡不住，虽然它那宽大的叶子把天都盖住了，但利刃般的阳光还是冲破阻碍，钻进窗来。
　　梧桐果拾完了，余措雨拉着宁冶进了屋，屋里被宁萱收拾得干净整洁，刚拾完的梧桐果就放在厨房门口的一小隅处。
　　宁萱和外婆在厨房里忙活着，余措雨就打开电视和宁冶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放的是余措雨最喜欢的《猫和老鼠》。
　　“舅舅，你喜欢看吗？”余措雨笑着问，而且是开怀大笑的那种。
　　“喜欢。”宁冶淡淡的回了一句，却也还是跟着余措雨一起笑。他从小就不喜欢笑，不管妈妈还是姐姐都说他五岁就像个小大人，可偏偏只有余措雨能让他笑，毫无顾忌地笑，发自内心的笑，像只有细腻的光才能渗透梧桐一样。
　　宁冶不是没看过《猫和老鼠》，但从没觉得想笑，到跟余措雨一起才会笑出来。窗外拨开梧桐的光穿透进来，才发现余措雨长得真的是很好看，百看不厌的那种。
　　******
　　余措雨的饿感像生物钟一样涌生，嚷嚷着进了厨房。宁萱正吃力地摆弄着那一大筐梧桐果，瞧着余措雨走了进来。
　　“欸，小雨儿，饿了吗？”
　　“嗯，饿死了，饭还没好吗？”余措雨装模作样地帮助扶了扶筐，眼光却极力寻找着午餐，挡也挡不住。
　　“别急呀，外婆在做了。”
　　“你为什么不做。”余措雨问。
　　宁萱看着他，一副“还不是你小子要吃梧桐果”的闷恨表情，没好气地说：“你问我？谁挑的根，好大一个“惊喜”，吓我一跳。”说着便扬着巴掌把他吓走了。
　　余措雨“失魂落魄”饿着肚子走出厨房，神游一般荡到了宁冶身边，他看着这个面部棱角分明的小舅舅，心想我家舅舅最好看。
　　“舅舅，你饿了没？”他跳到宁冶身后，悄咪咪地问。
　　“还好，你饿了没？”宁冶回头打量着他。
　　“嗯，走走，我们一起去买零食好不好。”宁措雨拉着宁冶的手就往门外去，宁冶没办法，就像这样被他拉着去了门外。
　　巷子一道深远，向着长街，繁生四季梧桐。阳居巷的道不窄，被梧桐叶盖得密不陕接，好似欢盛远道而来的贵客。道的两旁是平凡质朴的居民独栋，每一家都长在高得冲天的梧桐下，欣欣向荣的生活着。
　　阳居巷的小便利店叫“阳居梧桐”，听起来硬地又应景，店里不热闹，一台小电视放着有些乏味的戏剧。
　　“老王叔，我来了。”余措雨挥着手向着店里招呼去，一个穿着大背心的中年男子慵散的躺在竹编的老爷椅上，一晃一晃的。
　　“唉，你这小子，王叔就王叔，还要加个'老'字，我有那些老吗？”老王叔站起身来，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视线转移到余措雨身边那个高一截儿的宁冶身上。
　　“这小子谁呀？长得真俊哈！”老王叔说，“你哥呀？”
　　“……”余措雨瞅了一眼宁冶，急了。
　　“老王叔，这是我舅舅，才比我大半年！”
　　老王叔扑哧一声笑了，说“哟，你舅舅？才大半年，那你真不行，矮那么多。”
　　宁冶也笑了。
　　“不，你们怎么这样？，我以后也长高，长好高。”余措雨彻底急了，看见宁冶也笑，还有点气：“你笑啥呀，比我高了不起？”
　　“不是。”宁冶默默地回了一句。
　　“算了，走吧，舅舅，饿死我了。”余措雨留给老王叔一个后脑勺，飞地进了店里。这店是不大，东西却还挺多。
　　一下子余措雨抱着一堆东西去结账，薯片，咪咪，虾片，饼干一样不落。
　　“买这么多吃得完？”宁冶问。
　　“不是还有你吗？”余措雨抱着零食出了店。背后宁冶也抱着一堆零食跟着。
　　临近家门，宁萱正气势汹汹地站在院门口等着两位满载而归的大款，余措雨正拆开一袋薯片往嘴里塞。
　　“你们两小崽子真有钱呵！”宁萱略带戏弄地“嘲讽”了一番。“不知道要吃饭了。”
　　“太饿了吗！”余措雨狡辩了一下。
　　“忍一下不行？”宁萱有理，转头又指指宁冶：“你这个做舅舅的也不管管。”
　　宁冶心说我无语极了。
　　******
　　午饭过后是一场悠闲的小憩，蝉愈叫愈烈，光愈来愈强。余措雨还围在沙发上看电视，却愈发觉得无聊，宁冶几乎快要睡着了。余措雨看见宁萱走进厨房，猛地晃了晃宁冶，说：“舅舅，妈妈要去炒梧桐果了，我们快去看！”
　　宁冶一脸懵逼地看着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余措雨扯进了厨房，宁萱刚开小火，费力地翻炒着一锅梧桐果。
　　“妈，还要过多久？”余措雨凑了上去。
　　“你别急呀，我这刚抄呢！”宁萱喊着。
　　两个人很自觉地退了下去。
　　过了一晌，宁萱端着一大盆的梧桐干果出了厨房，余措雨眼疾手快地塞了一个进宁冶嘴里，笑眯眯地问道：“舅舅，好吃吗？”
　　“还行。”宁冶淡淡地回了一句。
　　“那就当好吃喽。”
　　“嗯。”
　　空气里充斥着零食的咸香，太阳缓缓退下了湛蓝的舞台，盛夏的芳景远扬着梧桐上的蝉鸣，走得很远很久。

作者有话说

　　别觉得字少，铺垫，只是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