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大佬总能听到我祈祷》长风烈

34、第 34 章

　　转眼就来到了吴家姐姐吴兰的大喜之日。

　　吴兰很喜欢苏音音，当下就要拉着她过去看嫁妆。

　　吴家很穷。
　　这一两年吴军跟着莫之昂做黑市生意，家里条件才好了那么一点。
　　可低矮的房子和陈旧的摆设依旧可以看出旧日的光景。

　　简易的木架床上，摞着三床单薄的喜被。
　　不大的窗户上贴着的大红囍字，为这冷清的房间里添了几分热闹。

　　苏音音和吴兰没说几句，两个五大三粗的中年妇女就冲了进来。
　　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你们谁是吴兰？”

　　吴兰不明所以的起身。
　　“我是，你们是？”

　　“我俩是沈天意的表姨。”
　　黄脸妇女抬着下巴，上下打量了吴兰一眼，眼中嫌弃不加掩饰。
　　“长得也不怎么样，天意怎么会看上你这种丫头？”

　　另一个脸上长雀斑的妇女瞪了一眼吴兰。
　　“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坐下啊！”

　　听到是沈天意的表姨，吴兰虽然不喜二人的态度，但也只能暂时压下不满，坐了下来。

　　很快黄脸妇女就拿出一个黑乎乎的小包。
　　随着她打开的动作，里面棉线剪刀梳子等等一览无余。
　　最令人无语的是，唯一的一把桃木梳上满是黑黄泥垢，一看就是很久都没收拾。

　　这俩人该不会是来给吴兰上妆的吧？
　　事实证明苏音音猜对了。
　　二人拿出两团棉线开始在吴兰脸上鼓捣了起来。

　　记得老传统中有个手法叫做绞面。
　　简单的几根线就可以把新娘子脸上的汗毛绞的干干净净。
　　以前苏音音也想试试，无奈她脸上压根就没什么汗毛，也只能作罢。

　　可这会儿还未来得及观摩，吴兰忽然痛呼出声。
　　“啊！好痛！你们轻一点！”

　　苏音音抬眼看去，就见吴兰脸颊上红了一大片，看起来很是骇人。

　　黄脸妇女冷哼一声。
　　“叫什么？谁家新娘子不开脸？一个女同志长这么多毛，你还好意思叽歪？”

　　说着，手里的线狠狠一掐，吴兰疼的一哆嗦，两个眼圈都红了。

　　雀斑妇女也在旁冷嘲热讽。
　　“这点小痛都坚持不了，以后还怎么生孩子？万一再遇上个大出血，是不是还得让沈家绝了后......”

　　还没举办仪式，就被诅咒难产大出血。
　　这哪儿是妆娘，分明是沈家送来的下马威。

　　对于吴兰和沈家这门婚事，吴家大娘和吴家姐妹是一百个支持。
　　所以这会儿生怕得罪人，扎在角落里当鹌鹑。

　　主家都这样了，街坊四邻自然乐得看热闹。

　　唯有吴兰的眼睛红的可怕。

　　虽然只聊了几句，但苏音音对她印象不错。
　　两个沈家表姨还在喋喋不休，她轻嗤一声。
　　“我说两位大娘，你们话也忒多了吧？在场的邻居们知道你们是来当妆娘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吴兰姐的婆婆在这给她立规矩呢。”

　　两位沈家表姨听到这，顿时沉下脸。
　　“你是哪儿来的？我们教训晚辈用得着你插嘴？”

　　“本姑娘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怕有人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苏音音戏谑的看着二人。
　　“若是让人知道这新娘子还没进门，婆家就派人来立规矩，啧啧，你们猜会不会有人说他沈家是封建糟粕的拥护人呢？”

　　早些年一提到封建糟粕，谁不是避之不及？
　　两位沈家表姨就是再胆子大，也不敢让沈家背上这名头。

　　两人相视一眼，看苏音音的眼神里都有了忌惮，咕哝了几句，到底没敢还嘴。

　　吴兰朝苏音音投过来一个感激的眼神。
　　可下一刻，脸上的棉线就又让她疼的眼泪之流。

　　苏音音扬眉。
　　“我说两位大娘，你们应该也是老妆娘了，这绞面是不是忘了个步骤？”
　　她朝小黑包里的石膏粉瞥了一眼。

　　黄脸妇女咬牙。
　　“你懂什么！”

　　苏音音轻笑。
　　“懂不懂不要紧，拿这个来拿捏人就没意思了。”

　　吴兰脸上一阵火辣辣，这会儿也回过味来。
　　“音音说的没错，你们是不是忘了先给我涂层石膏粉？”

　　黄脸妇女当即甩手不干了。
　　“呵呵，你们俩这么会，你们来啊。”

　　雀斑妇女也丢下石膏粉一副看戏的模样。

　　吴兰终于绷不住了。
　　“你们是沈家派过来给我化妆的，现在你们撂挑子算怎么回事？”

　　可任凭吴兰怎么说，俩人死活就是不动。

　　争执很快吸引了不少人过来看热闹。

　　苏音音却替吴兰捏了一把冷汗。
　　先前吴军就隐晦的透露沈天意的母亲不满意这门婚事。
　　就算吴兰嫁进沈家，只怕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这么想着，手就被吴兰拉住了。
　　“音音，我听小军说你很懂这些，要不你帮我？”

　　不等苏音音开口，黄脸妇女冷嗤一声。
　　“咱可说好了，你要是让别人绞坏了脸，回头耽误了亲事。跟我们可没关系，你自己去和沈家说！”

　　吴兰倔强的回了一句。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做主，用不着你们操心！”
　　她祈求似的看了过来。
　　“音音，帮帮我！”

　　苏音音有些为难。
　　“我不确定能不能绞好。”

　　吴兰定定的看着她。
　　“我信你。”

　　苏音音知道吴兰也看出了沈家的态度，不想在这一步就被人拿捏了。
　　“那我试试吧.......”

　　“这丫头不是胡闹吗？她怎么会干这个？”
　　闻讯赶来的吴军急了，推开人就要冲进来，却被莫之昂按住了肩膀。
　　“既然你姐姐答应了，就让她试试。”

　　“谁知道她给我二姐灌了什么迷魂汤？”
　　吴军满脸急躁。
　　“之昂哥，我知道你惯着那丫头，可今天是我二姐的大日子，万一弄坏了脸，我姐夫不干了，谁能负责？”

　　莫之昂淡淡的回了一句。
　　“果真如此，那沈天意就并非你姐的良人。”

　　不顾那黄脸妇女的白眼，苏音音拿出石膏粉在吴兰脸上均匀的铺了一层。
　　又拿起吴兰陪嫁的针线包
　　干净的白棉线拧成三段，一端拿在手里，一端用牙齿咬着。

　　右手拇指和食指的配合的极好。
　　棉线张弛间，细碎绒毛和石膏粉纷纷落下。
　　起初她动作还有些生疏，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熟练。

　　几缕光透过窗子落在少女肩头。
　　她神情专注，指尖灵巧，。
　　棉线在她手上似有了生命。
　　时而跳跃，时而拉扯，所过之处，一片光洁。

　　许是她的动作太过优雅，喧嚣的婚房里变得逐渐安静了下来。
　　众人不约而同被她吸引了目光。

　　吴军惊得瞪大双眼。
　　“这丫头还真会绞面，之昂哥，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才知道。”
　　莫之昂静静的看着侧颜恬静的少女，眸光微动处流动着让人不易察觉的惊喜。

　　这次直到吴兰脸上光洁如剥壳鸡蛋，她都没有呼痛一声。
　　除了先前那两个妇女弄出来的红痕，被苏音音指下棉线扫过的地方，晕染着淡淡的粉色。
　　非但没有那么骇人，还让吴兰的气色好了不少。

　　围观的大姑娘小媳妇议论纷纷。
　　“哇，小兰像是变了个人，好看了不少。”
　　“这女同志手艺真好，比刚才那俩强多了，我都想试试了。”

　　吴兰抱着镜子更是满眼惊喜。
　　“这、这还是我吗？音音，你手艺真好！早知道我刚才就不受这个罪了！”

　　这话无疑是狠狠打了两个沈家表姨的脸，她们怎么也没想到苏音音手艺比她们还熟稔。

　　可此行她们是受了沈天意的王春花的指挥来给吴兰下马威的，自然不能这么罢休。

　　黄脸妇女一把将小黑包抱进怀里，朝苏音音冷哼一声
　　“会绞面又怎么样？还没嫁人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虽然吴军白奇等人也被苏音音一番收拾利落了不少。
　　可自从进门开始，男客中的焦点非莫之昂莫属，女客中不少人也都在暗暗打量苏音音。

　　她今天的打扮其实已经够低调了。
　　浅蓝色的宽松衬衫配了灰白色半身裙，清清爽爽的扎了个马尾，连口红都没擦。
　　无奈她的气质很独特，依旧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苏音音向来不喜欢惯着别人。
　　她上下打量了黄脸妇女一眼。
　　“还没入土就喜欢搬弄口舌，一看死后就是要下地狱拔舌的！”

　　“你！”
　　黄脸妇女气的直哆嗦，憋得脸红脖子粗。
　　见怼不过苏音音，转头看向吴兰。
　　“让这么个丫头来捣乱，你就不怕冲撞了你的好日子？回头你和我们天意这婚事有个万一，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吴兰原本也不是个软柿子，先前早就憋屈的不行。
　　如果不是自己结婚，恨不得当场给苏音音拍手叫好。
　　“那就不劳两位表姨操心了，如果因为这，我和沈天意就结不了婚，那合该我们俩不上一个户口本！”

　　这吴家姐姐可以啊。
　　苏音音忍不住在心里给她点了个赞。

　　可刚进门的吴军母亲和吴梅就当场黑了脸。
　　“你这丫头乱快给我闭嘴，大好的日子乱说什么！”

　　“娘说的是，为了一个外人得罪妹夫家，二妹你是不是昏了头！”
　　说完，吴家大姐还剜了苏音音一眼，似在责备她多管闲事。

　　吴兰当场不干了。
　　“该少说两句的是你们吧！”
　　她瞪着母亲和姐姐。
　　“刚才我被人刁难的时候你们屁都不敢放，现在音音帮我收拾好烂摊子，你们这会儿出来说什么风凉话？再多说一句就给我出去！”

　　何必让人因为自己这么一个外人吵架？
　　“小兰姐，那我就先出去了，又是你随时喊我。”
　　不给吴兰挽留的机会，苏音音推开人群直接出了门。

　　“音音......”
　　吴兰还想再叫人，就被吴梅拦下了。

　　吴家母亲讨好的看向两位沈家表姨。
　　“两位大妹子，刚才那丫头不懂事，我跟你们道歉，这时间也不早了，赶紧给我们小兰上妆吧？”

　　偏偏黄脸妇女拿起了乔。
　　“我们可伺候不了你们家这宝贝闺女，我和老三这就回去跟春花好好念叨念叨，以后这儿媳妇进了门可不能使唤一句啊。”

　　吴家母亲急了，生怕婚事有变，偷偷给二人塞了一个红包。
　　“瞧你们说的，孩子不懂事，你们大人大量别计较。”

　　和拥挤的婚房比起来，院子里可敞亮多了。
　　吴军也觉得不好意思了，凑了过来，干巴巴的道歉。
　　“诶，对不起，我娘和我姐说话不中听，让你难堪了。”

　　“这算什么？反正以后我又不嫁到沈家，只是......”
　　苏音音回头看了一眼婚房摇摇头。
　　“今天这俩人摆明了是要给小兰姐下马威，你确定你姐嫁过去一定会幸福？”

　　两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表姨都这么嚣张，沈家那位婆婆绝对够吴兰喝一壶的。

　　吴军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却浑不在意。
　　“沈家高门大户的，人家有点脾气也正常。自古以来，哪有婆婆不刁难儿媳妇的？”

　　苏音音：“.......”
　　你可真是吴兰的好弟弟。
　　不过这到底是吴兰你情我愿的事，她作为外人说多了也没意义，就不再吭声。

　　吴家老两口都是抠搜的性子。
　　即便女儿出嫁，也没在家里置办多少东西待客。
　　别说喜糖，就连茶水和瓜子都少的可怜。
　　一端上来，就被大家哄抢了。

　　一大早苏音音就和莫之昂过来帮忙，别说吃东西，连口水都没得喝。
　　她揉揉咕噜噜的肚子，这会儿忽然有些双腿发软。

　　完蛋，又低血糖了。
　　出门时她就该装几块糖的。

　　苏音音赶紧拉了把椅子坐下，准备缓缓。
　　下一刻，眼前忽然多了两块用黄皮纸包装的高粱饴糖。

　　耳边是莫之昂温和的嗓音。
　　“饿了吧？先吃两块糖垫垫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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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苏音音：低血糖必备--高粱饴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