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都市侦探奇闻》蓝乌园

7、鸢尾与花之幽灵（四）

　　房间内的地面，墙壁上都沾染着大量的血迹，这些血迹全都呈现喷溅状，就像是——

　　从脑后一点点浸入她脑中的，如同蜻蜓点水般的清凉缓缓唤醒了幽求玉几乎被吓昏的大脑。看着眼前这些多的夸张的血迹和统一的喷溅状……

　　“血迹太多了，不是吗？实在不像是一个人会有的出血量，除非……”玉犹豫了一下，考虑到那种场面过于血腥，她还是没有说出来。书架，沙发，站在门的位置时，左手边的相框，还有落得满地的书本和几盆随处可见的鲜花上，喷溅式的血迹在房间内某个位置为中心，呈半圆分布扩散到了整个房间内，这无疑在宣布某种事实。

　　“有人现在房屋中心的位置，捏爆了一个装满鲜血的气球吗？”

　　房间内并未找到气球破碎后留下的碎片，反倒是幽求玉来到房间中心那个位置——它就在翻倒的沙发后面。此时，一道被拖曳着的，沾满鲜血的痕迹映入了她的眼帘。这意味着曾有一个沾满鲜血的重物被人以拖曳的方式拽向了衣柜。比起房间内大量喷溅状的，似乎是欲盖弥彰般留下的鲜血，这很有可能是琥珀老师留下的。幽求玉此时已陷入了一种完全理性的状态，此刻，她感到自己的大脑突然变得一片清明，就连眼前的这些鲜血和这些令她惊恐的奇怪痕迹也不会再吓到她了。

　　“这道痕迹…”不像玉那般在第一眼就能看出大量的信息用于推理，她的能力有限，但直觉告诉她，这道痕迹的尽头一定藏着某种可以救出琥珀老师的线索——她忽略了最坏但也是最有可能的可能性，这让玉为她担忧不已。

　　万一打开那扇柜门后，出现的是琥珀老师的身影……因为现在的她只是仍处于疗伤期间的她竭尽所能做出的一个幻影。那些严重到致命的伤势尽管曾被她压制，但救治起来依旧是一件极其痛苦且危险的事，稍有不慎她丢掉的就不只是一双腿了。而治疗的手术正进行到关键时刻，这也导致外界的那个幻影目前所拥有的推理能力不比幽求玉高，而魔力一类的更是无法使用。而这具幻影唯一在幽求玉之上的只剩下经验和直觉了。

　　所以到目前为止，玉的调查进度可以说与幽求玉的调查进度一致，她也需要柜门后那具尸体的信息。

　　柜门被打开，一具被人用暴力揉成一团的尸体以一种粗暴的方式塞到了衣柜中。从那种惊恐与痛苦扭曲成一团的复杂表情下，幽求玉可以确定这个人并非琥珀老师，而是另一个没见过的人。

　　连环杀人案吗？还是根本就是两起案件？幽求玉不得而知。但作为一名侦探，无论遇到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冷静下来寻找线索这本是一件最基本的事。

　　“应该是死于位于胸口的贯穿伤，凶手似乎是用某种利器从身后洞穿了死者的胸口。除此之外身上没有其它受伤过的痕迹。穿的衣服似乎是某种夜跑时会穿的运动服，而且似乎是名牌。衣服上除了鲜血之外没有其它的痕迹……他是在附近被杀死的，毕竟他的身材太过于臃肿，即使凶手再怎么力量过人，也不可能背着一个大胖子跑太远。”

　　因为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破坏案发现场，另一边负责翻死者物品的玉也有了发现。

　　“死者携带着医用注射器，注射器内还残留着某种液体，最近几天内应该刚刚使用过。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玻璃残渣，而这个口袋的也从内而外被某种类似于血液的液体污染了，尽管这种液体也成红色。”

　　说着，玉拿着那个注射器走到了房间外。幽求玉也赶忙跟了上去。在客厅那盆黄色鸢尾花的一旁，玉打开了注射器，在浓郁的鲜血和尸臭味中，她通过自己的鼻子分辨出了注射器内保留的液体的成分。她愣在了原地。

　　“玉，你发现了什么？”幽求玉皱着眉头问道。幽求玉的脸色苍白如纸，看上去不像没事的样子。

　　“我想这起案件比我们想象中要麻烦的多。”玉扭过头看向一旁的幽求玉，而她那苍白无比的脸色也落入了她的眼中。

　　从刚刚开始就是这样了，但扫描后给出的数据结果表明你的身体没有任何不正常的指数……应该是被吓坏了吧，但既然选择你勉强自己，那我就没有理由不陪着你了。当然，如果你的身体数据的某个指数真的出现异常了，就算是我也不会同意你继续下去的。

　　就像是心有灵犀一般，玉看到幽求玉对她点了点头，那神情好像在说：

　　“放心吧，没问题的，我可是幽求玉啊。”

　　尽管知道此时的幽求玉可能是以为她发现了什么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幽求玉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神情，但……

　　呵，真是个笨蛋啊……

　　别忘了……

　　尽管为了区分我一直在要求你称呼我为玉，但我也是幽求玉啊，我自己的本性如何，我还能不知道吗？不知为何，从眼前的幽求玉身上，她看到了自己曾经叛逆的影子。而作为平行世界同位体，两人之间的差别也仅仅只是平凡与不平凡而已。

　　玉拥有改变世界的能力，拥有让世界向她妥协的权力，但幽求玉没有，她无法改变世界，最终也只能向命运妥协。不知为何，曾经让命运向她妥协的玉突然开始期待眼前这个注定要向命运妥协的幽求玉会在她平凡的一生中能带给她多少惊喜了。而一百年后，她也有足够的自信仅靠一己之力就去毁掉那个和波塞尔扯上关系的神秘组织了。

　　与此同时，精神空间内，玉的本体突然睁开紧闭着的，那双如薄荷般淡青色令人感到清寒的双眸，此刻，这双眸带上了某种如神明一般不可亵渎，不可反抗的眼神。自始至终，接触幽求玉的，都是她未曾进入黑洞，踏上寻找波塞尔本质的旅程的那个她。

　　作为唯一一个拥抱着波塞尔的本质而存活的人类，她比任何人都无比了解波塞尔的危险性。

　　“无论如何，人类都不能接触波塞尔。”这是属于曾折服过命运的幽求玉的承诺。不可违背，不可反抗。

　　而外界，玉的幻影还在期待着幽求玉能为她带来什么惊喜。不知不觉地，她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幽求玉看着眼前突然露出一抹微笑的玉，颇为不解。

　　“你发现了什么？”

　　幽求玉问道。

　　“这个注射器内残留着的液体，有毒品的味道，换言之，这个死状凄惨的罪犯要么是毒贩，要么是吸毒者，总之都是罪有应得。”玉将注射器复原，并将她可能留下来的痕迹利用波塞尔将其化成数据后抹除掉，转身回到房间内将一切复原，用同样的方式清除了所有意味着她们曾经对尸体展开过调查的证据。

　　至于那些近似于鲜血的神秘液体，她还是没有任何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