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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   梁泽城郊一处木屋建在水边,此刻河水冰封周围一片寂静。
      “报!”一声嘹亮高喊从远处传来。
      屋内一人正左右手对弈,右手黑子眼看着落下一步胜局已定,被这一声惊住黑子落在盘上棋局被打乱。
      “……”
      “报!上婴大人!城北大阵异动!”
      “知道了。”屋内传来懒洋洋的回音。
      前来回话的守兵等了一会,只这句话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了。
      “报!上婴大人!城北大阵异动!”守兵又吼了一遍,单膝跪在地上,面上憨厚恭敬地看着地面。
      “我说知道了!”屋内传来回音伴着门上一声清脆的响声,像是什么打在了上面。
      “是。”守兵摸不着头脑,“请上婴大人尽快前往帝陵,属下告退!”
      屋内。
      上婴披起外衫,寒冷的冬天里面只着一件黑色里衣松松垮垮的,锁骨露出来一大片。
      他赤脚下地,厚厚的地毯盖住脚踝,走到门边手在地上摸索着找出那颗黑子。
      黑子被抛上抛下,指尖准确接住,上婴坐回去,黑子最后被丢入瓷盘。手撑下颌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位陈国国师,披头散发衣衫单薄凌乱,听了来报一点也不着急,随手拢起头发一束,露出一张苍白的年轻面孔,唇色却极红。衣袖滑落纤细的手腕露出。
      “卧槽。”他低声自言自语。
      上婴乘轿撵到时,守卫领头等候已久。
      “上婴大人。”他连忙上前行礼。
      “嗯。说说吧怎么回事?”上婴轻飘飘看他一眼,脚下没有动作。
      领头讪笑,手心都是汗他一五一十说完就心惊胆战等着。
      上婴大人几日前到梁泽城,是王上不久后要秘密南下至此,特派上婴大人先行打点。帝陵一向无事,虽然之前有风声说有贼人觊觎但在文家调查和官府重兵守卫下什么都没发生,哪知今天就出事了。偏偏上婴大人正好在,也不知是忧是喜。
      “上婴大、大人,您放心贼人没有得逞,只是大阵异动发出巨响。我等不通此术看不透有无问题,所以请上婴大人亲自来一趟。属下等办事不力,请大人赎罪!”领头跪下,惶恐道。上婴大人性情古怪多变,高人或许就是如此。
      “具体是哪里?带我去看看。”上婴面无表情。
      “是。”领头摸不准他的态度。
      领头带去的地方正是白天蓝之前所待处。
      “就是这了。”领头道。
      此处风平浪静,天高甚远林木静静立着。上婴走几步,领头眼尖发现上婴大人竟没穿鞋!
      领头浑身一颤,糟糕!急唤上婴大人来,上婴大人忘记穿鞋了。他马上就要告罪,眼睛一抬发现上婴大人不知何时扭过头在看他。
      领头,“!!!上婴大人恕罪!”
      “下去。”上婴神情漠然。
      “是!”领头惶惶退下。
      他走后,上婴如同舒掉一口哽在心头的气,整个人放松下来。
      “我的天呐!”他心想,他才穿过来几天。理清了身份,还没适应好就遇到这等事。不是一个普通的古代吗?还有结界?那有神仙?自己这个身份是神仙?
      上婴疑惑,还有异动的结界就在他面前吗?古人果真厉害,他什么也看不见。那怎么办?
      他无所谓地想,到处走走吧。没穿鞋,无所谓。
      这就是帝陵了,看起来就是个长满树的大土堆,上婴隔着树林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他走来走去也没碰到阵法结界。多半因为是“他”设的,所以碰不到没有伤害。
      走几步歇一会儿,他原来是个有钱短命的少爷,年纪轻轻就死了穿到这个国师上婴的身上。那原来的上婴呢?他手捂上心口,脸上茫然,去哪里了?
      领头在外等了一多个时辰,期中有想向他打听的被一个眼神瞪过来闭上嘴巴。
      终于,上婴大人出来了。
      “大、大人。”领头道,“结界有无问题?”眼巴巴看着上婴大人脚步不停走过去丢下一句“没有。”
      领头安心。招呼旁边的轿撵过来送上婴大人回去。又喊一人出来,低声吩咐。“去趟文府。”
      ·
      白天蓝已经缓过气来,神情懊恼,“是晚辈急躁了。”
      “无事。你好点没有?”白玄道。
      他们已经回来多时,动静虽大动作却小。没什么担忧的,就是白天蓝受到的反噬让人担心。
      “晚辈还好,血吐出就没事了。晚辈是担忧此次动静过大,而且那国师在城中,下次行事就不容易了。”白天蓝道。
      “你也说是不容易,还远远不到困难的地步。不用担心。”白玄道。
      白荷静静坐在旁边。
      白天蓝便说起先前的事是何缘故。原来里面还有一层结界,说来也奇怪。
      “我的法力穿过外面那层结界时畅通无阻,可到了里面那层,明明感觉是熟悉的气息但却将我反噬。”
      白玄听完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语气抱歉,“对不住。我只告诉你这个结界可能是我从前设的,没给你说那是我为仙时设的,而如今我为妖你也是妖。碰上了自然会出问题。凡人的碰上倒无所谓。”
      他还说自己从前的结界被谁破了呢,原来是缩小了。
      “原是这样。”白天蓝不甚在意,也怪他自己不谨慎。
      “既然如此,玄祖还要按计划来吗?外面那层结界可以直接进入,里面那层既然是玄祖留下的想必文家也没有进入之法。玄祖可直接破结界而入找到仙丹毁掉。这是最简单快速的方法。”白天蓝道。
      如今看来这样最好,只是白玄却难得犹豫了起来。
      “让我想想。”
      白天蓝点点头,没有多问,“那好。晚辈先回屋了。”说罢又向白荷颔首,出去了。
      “阿玄不想那样做,为什么?”白荷不解道。
      “文家。”白荷语气无奈,颓然俯在桌上长叹。
      白玄将昨日探文府后知晓的事告诉白荷。文家和帝陵牵扯很深,如果白玄不顾声势大搞一番对他来说很方便,可是文家却要遭殃。
      他和文家无冤无仇,不能这么去害。
      白荷听了也沉默。
      “或许先去看了那结界说不定阿玄有破解之法,那毕竟是你设的。再或者那位国师说不定有办法。”
      “走一步看一步。”白玄道。说罢伸伸懒腰,伸到一半伸不下去。
      “阿玄,不要怪我多心。倘若那封信上的内容是假的呢?”白荷道,走到他的身后,手叠在白玄眼上。白玄顺势闭上眼,睫毛在他的手心一扫而过。
      白玄默然,手在袖子中摸到那张他一直放在身上,命薄给他的有急事撕掉他就会前来的纸。为了这么一件事就用掉,实在不值得。而且还是这么一件猜忌好友的事。
      那封信上有命薄的印记,是写信人从写到写完,纸张根据写信人的仙术幻化出来的。不同仙印记不同,他同命薄百年好友很是熟悉他的印记,绝不可能认错。
      “我明白。可能性很低,几乎是没有。不想那么多了,答应你回来了要去逛逛的,就今晚如何?”
      “好。”
      仿佛在白玄耳边响起,白荷的声音很好听,好听到白玄迷迷糊糊没有去想为什么声音响起这么近。
      白天蓝有事想问白玄,走过来就看见门没关。
      !!!白荷前辈在亲玄祖!还亲的眼睛!他晃眼一看没看仔细白荷的手盖在上面。
      白天蓝立马悄声回去。
      ·
      文府书房。
      “国师大人有无怪罪?!”文老爷惊惧起身。
      “没有。文老爷放心,属下奉命前来通知一声,已经有贼人开始动作。帝陵守卫我们定竭尽全力,文老爷这头也请不能松懈。”来人道。
      “这个自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其中利害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文老爷坐回去。
      ……
      “爹。”文安书敲门。
      “进来。”
      “爹有什么事吗?”文安书道,站立在文老爷桌前。
      “上婴大人来了梁泽城,你看哪天去拜见拜见。”文老爷道。
      “何时来的?”文安书皱眉。
      “几日前吧,也没说个准确时间。”文老爷嘴角平直,眼角皱纹丛生。
      “之前没听到风声。秘密来的吗?我们就不需要专门去拜见了吧。”文安书道。
      文老爷摆摆手,“拜不拜见的不重要,你去试探试探。”
      一说这话文安书就明白了。
      试探什么?试探是不是王上又来要银子了。
      “爹,马上就要过年了,能不能晚几天再出发?娘虽然没说,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没办法啊,不得不走,那头等着爹过去呢。”文老爷语气无奈,神情柔和许多,“在家照顾好你娘和阿冕,还有自己。”
      ·
      确实是要过年了,已经步入腊月。街上多有喜庆的红色,连官府特制的灯外头罩的都是红布,底下还吊着串小红灯笼。
      家家户户外挂着干辣椒干玉米之类的晒干准备过冬的食物,梁泽城富裕祥和也不怕被偷。
      人们穿着厚重的衣衫,冻得红彤彤的脸,叫卖着欢笑着,一年就要到头,不开心的开心的全都化作脸上的笑盼着来年还要好一点。
      城中有条人工打造出来的河,为防冻结河中洒了特制药物既可防冻也不会污染河水,而且还引了温泉水入河。
      男女老少结伴出来在河面放灯,青石桥上站满了人,寒冬的风吹不动厚衫,人们的心思却随风飘去,寄托祈福祝愿。
      白玄买了三个,“都许个愿吧。”
      花灯小小巧巧一个,合拢的荷花模样。纸做的外面刷了一层油,干了后摸起来硬邦邦的。闭合的花瓣中间指出来一小截绳子,将绳子一拉荷花就自动打开从花蕊处开始燃烧,待到蜡烛燃完花灯也就熄灭了。
      白玄捞起衣摆走到河边,人很多他等了会出来个空位,便上前半蹲着把花灯放下,如玉的手在水里划了几下推着花灯向前。
      那么多的花灯,整条河都是亮的,人们来来往往,只道河边有位好看极了的公子,不知姓名不知年岁不知他经历过什么。
      白荷与白天蓝在旁边,他们没见过此物看见白玄如此做后白天蓝照样放了花灯。白荷却是捧在手心有些爱不释手。
      “干什么?”白玄站起来,指了指他手中的灯,笑道,“是要放的。”
      “是荷花,阿玄。”白荷眉眼弯弯。
      “嗯。是你。”白玄回道。
      “我想把它留着。”白荷道。
      白玄点点头,“随你。”
      “玄祖,可以许很多个愿吗?”白天蓝蹲着回头,一脸的清秀稚嫩。
      “可以。”白玄点头。
      “会实现吗?”
      “会。不过不要说出来,自己知道就好。”白玄摸摸他的头发。
      ·
      城中热闹,胤安本来是出来到处走走玩玩的,发现人这么多,是个做生意的好机会啊!
      于是转到一个小巷脱下外袍一翻重新穿在身上,从身上挂着的包里摸出那张“乐知天命故不忧。”幡。还有一个不断拉扯变长的杆子,准备好一切他就晃悠晃悠出来,正要叫到“算命!算命!”突然看见这条街好几个同行,连忙闭嘴换了条街。
      “算命!算命!不准不要钱!”胤安大声招呼,挤出个空地站着,酒窝深深。
      “小道士,你会算什么呀!”面前跳出个姑娘,粉色衣衫头戴珠玉身后跟着一串下人。
      姑娘笑嘻嘻站他面前,出手戳了戳胤安的酒窝。
      胤安身如磐石不动,眨巴眨巴眼道,“漂亮姑娘要算什么?”
      姑娘双手一拍,大声道,“算姻缘!”引得行人侧目。
      “诶呦小姐!”小丫鬟急得跳脚,“小姐!”
      姑娘推开她,“小姐我马上过来。”
      胤安大大地笑,“简单!”
      姑娘挑眉,神情娇纵不屑。胤安围着她走了几步,摇头晃脑又点头赞叹,神情浮夸。
      姑娘没憋住哈哈大笑起来。
      “姑娘天生好命,富贵吉祥,此生顺遂。右手小指红线粗实艳丽,牵向西南方。良缘就在此街,姑娘顺着西南走,撞上谁就是谁。”胤安道。
      姑娘抱着手臂左右看看,“这里人多,万一本小姐随意撞上个呢?”
      “啊,既然这样,姑娘就让你的下人围着你。看看谁还能撞进去碰上姑娘,那就是天定的缘分了。”胤安笑道。
      “好主意!”姑娘笑起来,把腰上钱袋子递过去,“给你!走了!”
      姑娘走后,胤安就被周围观望许久的少男少女淹没了。
      “道长道长!算姻缘!我想来场轰轰烈烈、感天动地的爱情!”
      “道长!我还没找到未来夫人,道长帮我算算我的夫人在哪!”
      “道长,小女子花容月貌想找个英俊神武的夫君,道长帮帮小女子!”
      “道长,小女子对你一见钟情,能否算算小女子与道长的姻缘!”
      ……
      “道长算姻缘。”
      人少起来,胤安面上笑眯眯手在袖子里数银子,闻言点点头。
      “两位公子都算吗?”
      白玄没做声,白荷道,“只有我。”
      只有他们两人在此,过来途中有个大书铺白天蓝看着就走不动路了,说自己想去看书。
      又是这个小道长,白玄暗中想。他还算什么姻缘,上次就算过了。
      所以他往旁边一站,那有个卖糕点的小摊,甜香扑鼻,闻起来就好吃。
      “道长能否算仔细点。”白荷瞧他往旁边去了,道了一句,随便又给一锭银子。
      “能!”胤安掷地有声。
      “多谢道长。”他低声笑道。
      人来人往,白荷白玄中间插了几个人进来,人影晃动转眼间白玄身影就不见了。白荷未曾惊慌,顺着心意往某个方向望去,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白玄似乎有所感应,回头来举了举手上的纸包,有指着前面的小摊,像是在说,我买了东西。我就在这里。
      “这位公子。郎有情妾无意,公子还得多努力努力。”
      “努力是指?”白荷虚心请教。
      “不要放弃,死缠烂打,铁树开花。”胤安道,脸上正经笑着。
      “再冷的冰捂一捂就化了。”他又补充一句。
      “原来如此,多谢道长。”白荷有礼道,牵起刚走过来什么都没听见的白玄的手。
      白玄咳嗽一声挣脱开,“走吧。”
      “阿玄我从前只说喜欢你想一直跟着你,现在我却发现我只是嘴上说说。我好像都没有帮上过阿玄什么,反而让你增添烦恼,我是不是成你的累赘了?”
      “为何这般想?”
      “阿玄你瞧,凡间的夫妻他们在一起,如果是买面的人家,丈夫负责擀面妻子就煮面收钱或者丈夫煮面收钱妻子擀面。夫妻两个总是互帮互助。”
      “你想消除烦恼吗?”
      “是啊。”
      “很简单。你不必将你我的关系看做是夫妻。”白玄无情道。
      白荷的心又冷了个透,“阿玄不要这样。”
      “白荷你也不要这样。今晚出来是游玩的,我不想不高兴。要么你自己走开,要么就闭嘴。”
      “阿玄我不信。”
      “不信什么。”
      “我抱你牵你亲你,你都没有真正地甩开我。阿玄若真如口中那么无情,为什么还给我希望呢?”
      白玄猛地停住,手一砸,拎着的纸包袋子丢到白荷怀里,“胡说八道!我现在就在甩你,你却如狗皮膏药一样黏着甩不掉!”
      白荷接住,心又热起来,他道,“阿玄真可爱。”
      白玄气死了。明明他不是情绪激动的性子,这些日子来被白荷气好几次了。
      生气之余又想到今晚出来还为买衣服、添些家中物品一事。这些他虽不需要,却是想要的。
      首先看衣服。他随意挑了一家进去,各种布料摆在台子眼花缭乱,还有成衣挂着。普通人家都是自己织布做衣服,所以铺里客人很少。
      “公子是买成衣还是布匹?小店有十余名绣工精致的绣娘,公子若买布匹可在小店量了尺寸后选择样式,到时衣服做好自会送到府上。”铺里老板娘迎过来。
      “有适合他身形的衣服吗?”白玄指了指旁边的白荷。
      老板娘看过去,忙笑着点头,“有有有。衣服卖久了,眼睛一看就知道,不管未保准确些,还请公子到旁边来,让人给您再量一下。”
      说罢招呼来个伙计,“把这位公子手上东西放好。”
      “去吧。”白玄挑着布匹,头也不回道。
      支开他后白玄几不可闻松一口气,转头笑道,“夫人去忙吧,我看好了就叫夫人。”
      老板娘捂嘴笑,“公子模样俊笑起来真好看,刚才那位也是,是家中弟弟吧!”
      “夫人何以见得是弟弟?”白玄疑惑道。
      “诶呦,公子可没瞧见,您弟弟眼睛一直看着你呢!依赖得很!”老板娘又笑。
      白玄,“……”
      “诶,话多了几句,公子您慢慢看!”
      白玄穿衣服不在乎颜色、花纹,摸着舒服的要,看着好看的要,合心意的要,他指了一路几个伙计一人抱了一大包,老板娘看着偷笑个不停。
      他一选完,老板娘就过来,“诶呦公子阔绰,快快,请公子这边来。”
      就该测身量选样式了。白天蓝和他身形相似,也不需要跑一趟过来。
      走过去正巧白荷撩帘子出来,他人高马大的还得低着头,看见白玄就笑。
      白玄进去他也不出来了,里面暖和不少,四角都有火盆。
      为测准确,冬日需得脱下外衣,白玄张开臂站着,眼睛闭上。
      看不见其他感觉就格外敏感,脖子处、腰处、大腿……
      白玄睁开眼睛,果不其然是白荷在量,要不他说怎么量个衣服凑如此近,呼吸声都听得到,还时不时被一双手掌碰到。
      “你会吗你?就这样抢人家的事做。”他道。
      “刚刚学会的。”白荷弯腰,双手环住他。白玄微微仰头,没说话。
      又过了会儿,“好了吗?”他说。
      “好了。”
      老板娘拿了本册子,“样式全在上面,两个公子请看,若没有满意的可直接说您需要什么样的。绣娘们会尽力做出来,或者您也可以拿回府,让府上绣娘做。”
      白玄看这些都大同小异,交给白荷自己坐旁边喝茶去了。
      白荷垂眸,指尖划过册面点了几个。陈服一般袖长过指尖,身长过脚踝,刚好及鞋面而不触地,宽大合身为主。
      阿玄的腰很细,他想。
      “有没有收腰的?”
      “有。”老板娘翻到后面,“寻常客人要收腰的少,所以样式也要少些。”
      “都要。”
      “好嘞!”老板娘欢喜。
      弄完一切出来时天已经黑透,为了欢庆这个月至正月宵禁解除,此刻正是热闹的时候。
      天空下起雪,送他们出来的老板娘看见便道,“公子稍等,我去拿两把伞来。”
      做了一笔大生意,两把伞算什么。
      “多谢夫人。”白玄接过。
      老板娘又道,“两位公子慢走,待会伙计会把两位买的衣服和放的东西送到府上。一月后,制作的新衣也会送到。”
      天冷风凉,伞被白荷拿到手上,右手撑开,站在雪里看向屋檐下的白玄。
      两人相望无言。
      怎么会这样呢?白玄想,他叹口气,“走吧。那把给天蓝留着。”
      这样僵下去也不是办法,白玄暗戳戳看了一眼白荷。
      鼻梁很挺,睫毛很长,嘴角下抿,握住伞骨的手这样看细长漂亮。余光看到他就转过来笑。“怎么了阿玄。”
      “之前从来都没有来过凡间吗?”白玄突然问。
      “阿玄问我第二次了。”白荷道,“没来过。”
      “嗯。以前在雪原怎么过的?”白玄又道,看着脚下,他又想叹气。白荷一开始跟着他本就是白玄为报答他而作出的承诺,于情于理,他不该冷对白玄。
      两人走得又缓又慢。
      “埋在雪里,修行,沉睡。没有事做的时候就找个高处坐着,坐久了被埋在雪里又开始修行,沉睡,如此重复。阿玄为何突然问起?”白荷道。
      “突然想到就突然问了。”白玄道,撇过眼看一边的热闹。
      白荷没说话,一会儿,他道,“阿玄是心疼我还是可怜我?”
      “嗯?”
      “第一次见你时,我就说阿玄你真善良。看来我的喜欢真的成你的累赘了,但我要说的是,”白荷停下来认真看着他,热闹街景与他无关,眼里只有他。
      “这些,跟在阿玄身边后感受过的这些,我从前没有体会过。现在体会到了,是我之乐事。阿玄不必在意,我自是甘之如饴。”
      “要真说起来,倒不是因为你的喜欢。”白玄也看着他,略顿道,“我只是觉得不应该是这样。”
      “哪样?”白荷问。
      “不知道。”白玄摇头。
      “如此,就不要再想了,该明白的时候会明白的。”
      两人继续走。
      没错,想那么多干什么,白玄恍然大悟,“你说的是。”
      白荷右手换左手撑伞,揽过白玄,“回家了。”
      “等一下!还要买东西!”
      “明晚再来。”
      “天蓝还在书铺里!”
      “顺路过去叫他。”
      ……
      他们的身影远去,胤安手握杆子啧啧作叹这就被感化了?真厉害!
      边摇头边走,他看天色不早生意也不多,就收了幡边逛边回去。雪落睫毛上又化开,湿亮亮的。
      他打个哈欠搓搓手缩头缩脑,余光一瞟瞅见后头有个人走路不看路,躲避不及肩臂相撞,那人兜帽落下露出一张神色寡淡的脸。停顿一瞬间,胤安张张嘴想问你怎么不看路啊?
      还没出口就被一阵惊呼打断,“上婴大人?!”
      犹如石激千层浪,街上的人回头看过来,无一不惊。
      “上婴大人!上婴大人来梁泽了!”
      “拜见上婴大人!”
      国师大人大驾梁泽的消息迅速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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