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集》原初拾

40、第 40 章

　　第五回

　　那天，左汐以为自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她醒来时家里一切正常，猫还是那只白猫，跟往常一样蹭着裤管撒娇讨吃的。
　　白毛其实知道自己闯了祸，识趣地在主人晕倒后变回了猫，在时不时遭到女主人探寻的眼光中内疚地守在晕了一天仍然未醒的小黑旁边。

　　看来如果不赶快定下契约吸血的话，它就真的小命不保了。

　　在小黑同学晕过去的时间里，怎样定下契约怎么样才能让左汐同意贡献出自己的血液这个难题自然而然落在了白痴白毛的头上。

　　可是白毛不白痴就不会被叫做白痴白毛了。它继续为昏迷的小黑同学闯着祸。

　　不是要血吗，白毛在女主人睡着的时候偷偷用尖尖的爪子抓破她的手臂取出那么一丁点血，飞快的跑到小黑面前掰开它的嘴抹在了它的尖牙上。这么一点哪够塞牙缝，一次过后小黑一点反应也没有，白毛同学又去取血液，来来回回好几次，终于，小黑同学睁开了眼睛。

　　要问白毛不牺牲一下用自己的血饱小黑之腹，它压根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醒过来的小黑同学挥动着翅膀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思维才慢慢回到脑袋中。

　　“你喂了我什么？”

　　白毛很诚实：“左汐的血啊。”

　　‘啪’地一声，也不见小黑从哪儿变出来的小石头直直砸向白毛，它气极败坏：“你居然把左汐的血喂了我，那可是我等着契约要用的！”

　　其实也只是把人家当成订立契约吸血的工具。

　　白毛很委屈很无辜：“如果你再不喝血的话就要死了。”

　　白毛同学难得日行一善，结果人家还不领情。

　　“算了，不跟你这个笨蛋说了。”小黑翅膀一扇，飞到了左汐的房间，落在她枕头边。

　　睡眠中的女生安静而美好的样子，露在被子外的手臂被那白痴白毛咬了很深的一个红点，冒出来不多的血液已经凝固，成了暗红色的一团。

　　等女生醒过来发现了怎么办，蚊子咬的？哪有那么大的蚊子！老鼠咬的？有咬人的老鼠么？那个笨蛋，专干些蠢事！

　　小黑同学纠结到内伤，它可不敢舔她伤口帮她治愈，要知道饥饿中的吸血鬼对血液有很强的渴望，这一舔恐怕自己会控制不住。

　　“白毛！”小黑同学一声叫唤，躲在门口冒出个脑袋的白毛立刻狗腿一样跑过来。

　　“你变成人形帮她把伤口擦干净。”

　　白毛就又变成翩翩美少年的样子。变成了美少年还是带着猫的本性，他伸出舌头，就要去舔左汐的伤口，被小黑同学小石头一砸，停下了动作，委屈的眨巴眨巴如水的美眸。

　　小黑同学开始指挥白痴美少年：“去找块毛巾。”

　　美少年于是去找毛巾，半天，空着手回来：“没找到，在哪儿？”

　　小黑就要发飙：“我怎么知道！没毛巾就找张卫生纸。”

　　美少年心里嘀咕，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还是乖乖的去找卫生纸。

　　卫生纸干干的擦不掉干涸的血迹。

　　“加点水啊，笨蛋。”

　　美少年跑去接水，一不小心把卫生纸掉水里变成了一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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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腾了大半天，终于把血迹擦了个干净。美少年已是满头大汗，小黑同学已是口干舌燥。

　　话说，有谁能把擦点牙签般的伤口擦得这么惊天动地的，非白痴白毛和小黑同学莫属。

　　躺在床上被他们折腾的女生动了动眼皮，有醒来的迹象，美少年一个变身，又是白猫模样，它一个喵呜声，比猫还像猫。

　　在一猫一蝙蝠离开房间的时候，左汐睁开了眼睛，眼珠子滑溜转个不停，没有刚睡醒的朦胧，看起来相当清醒。

　　第六回

　　左汐似乎比平时还要认真努力学习了。一回到家就开始赶作业，赶完今天的作业赶明天的作业，赶完明天的赶后天的……

　　一猫一蝙蝠相互使眼色，奇怪啊好奇怪。

　　可是更奇怪的是，每次一看到白毛和小黑，就会以一副悠远看透人生似的眼光看着它们发呆。白毛受不了飞跑到另一个房间，小黑则是大胆的和她对视。

　　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小黑肯定的想。

　　事情很快明了，在一个黑漆漆的晚上，左汐夹起一块香喷喷的鸡肉放在白毛面前诱惑：“很香的很好吃的，来一块？”

　　她试着和一脸呆滞流着口水的白毛用语言交流。白毛心里诚惶诚恐，不安的看了一眼趴在沙发上看好戏的小黑同学，在心里做天人交战。

　　我们不挑食的白毛同学是一只好猫，因为什么呢，因为它不挑食，对什么食物都感兴趣，只要能吃，来者不拒。那这种情况下它是吃还是不吃呢，这不是一个问题。

　　很快，它遵循自己对食物的渴望，一叼一咬一咽的动作，鸡肉已下肚。

　　左汐笑的贼兮兮的：“白毛啊，叫一声，喵~”

　　“喵~”被食物诱惑住的白毛同学继续流着口水看着左汐手里的一盘鸡肉，大脑全被食物占满，被左汐带动着说着不经大脑的话。

　　“再叫一声，哈~”

　　小黑同学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扇起翅膀准备阻止白痴白毛，可是已经晚了。

　　“哈~”白毛已经叫出声。

　　于是，什么都不用解释，什么都应该摊牌了。

　　由‘为什么’引出的答案，因为是原因，所以是结果。只要回答者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从‘因为’和‘所以’延伸出来的故事就能描绘出一幅称之为‘事情真相’的满意画卷。

　　过程也很简单，只要从听说到亲耳听到，从幻想到现实，从难以置信到可能也有这么一回事，尽管遇到了自己十几年来未曾经历，只会出现在动画漫画上的事，女生的表情也还是从一脸困惑不解转换成放松释然。不可否认，她的接受能力是一般人无法比拟的。

　　只是在小黑同学说到契约时，坚定的摇头拒绝。

　　“我为什么要让你吸血成为你专属的吸血工具。”

　　一句话把小黑堵得目瞪口呆。就是因为可能存在的不愿意的情况才会让事情变得复杂难办起来。而且左汐想都不想直接拒绝的强硬态度，让事情办起来难上加难。

　　小黑同学难得无精打采的模样。它吸过一点左汐的血，但是维持不了多久，如果她不愿意的话，找别人？这又不是菜市场买菜，这家贵了去那家，那家便宜不卖去另一家。所以——
　　“要怎么样你才同意？”

　　“这我得好好想想……”

　　这个女生不好对付啊，小黑泄气躺在沙发上扒拉着小小的身体，心里想着，如果她像白毛一样白痴一点就好了。

　　可惜左汐不仅不是白痴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聪明，先不说学习成绩一直在班上名列前茅，从来没落下过，就说当下这件事，虽然她说要好好想想，可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是要小黑付出一点代价还是要等价交换什么东西出来，都没明说，吊足了人家的胃口，光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人类的智商比小猫小狗不知高明了多少倍。

　　在小黑同学还在为人生道路上一大坎坷的问题苦恼寝食难安失眠时，我们的女主人公左汐同学已经能够坦然面对家里能说人话的一猫一蝙蝠了，具体表现在——

　　“啊，我上学了，白毛记得变成人样帮我把房间打扫了……”
　　“啊，我肚子饿了，白毛过来学煮饭炒菜学会以后你要给我们做……”
　　“啊，我忘记买酱油了，白毛把自己收拾一下出门去买回来……”

　　诸如此类，如此种种。我们左汐同学深深地贯彻了物尽其用不用白不用用了还要用的政策方针以及措施，所以，可怜的白毛同学彻底沦为了为家务事操劳上厅堂下厨房还要出门打打酱油的苦命家庭主，猫！

　　不要问为什么那只蝙蝠就可以悠哉悠哉的翻着肚皮睡大觉，它在没定下契约前没血可吸恢复不了体力变不成人样，试问一只能飞的动物能干什么？发超声波还是像鸽子一样绑个信筒去送信？所以，这只在白毛眼里特别欠揍的小蝙蝠悠闲地看着扎起白色长发东奔西走忙里忙外的美少年，顺便开一下尊口提点一下：“这里没擦干净，那里还要拖。什么，不做不会了？没事，多做做习惯了就会了。”

　　白毛此刻想离家出走踏出这扇门永远都不回来了！它是一只猫啊，慵懒又调皮又可爱的猫啊，为什么要被人使唤干这干那累死累活的。但它只敢在心中吐槽抱怨没胆说出来并且付诸于行动，说不定如果它离家出走了，那只小蝙蝠没死它就饿死了。

　　窗台上花儿开得灿烂，外面阳光正好。美少年样的白毛同学不禁怀念了一下以前做一只小白猫时懒散的生活，认命地跑去接水——还要浇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