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默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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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凌悄悄绕到沙发后面，侧耳倾听。
常乐喃喃自语：“Linn，嗯，凌，不行，不能这么亲密。盛凌，那个能不能麻烦你……”
“可以呀。”身后传来温柔的回应，常乐后背被春风亲吻，酥软了四肢。
他立刻站起来，转身看盛凌。
“你，你……”常乐抚着心口，“怎么走路连个声音都没有？”
“我俩的气味一样。”空气中弥漫着沐浴露的香味，盛凌用力闻了闻，乐眯了眼。
怪不得你过来时，我没察觉。常乐心道。随后他立刻发现自己关注点不对，有些懊恼。
“要我帮你做什么？”盛凌主动挑起话题。
常乐不好意思地挠挠脖子：“我忘记带被子了……”
“你就为这事儿排练半天啊？”盛凌爱怜地看了他一眼，去了二楼。
其实他也没有多余的被子和枕头，刚搬过来，还有好多东西没添置。他把自己床上的那套用具抖了抖，搬下来，亲自铺在了沙发上。
又是常乐喜欢的蚕丝被和乳胶枕，他在心里肯定了一番盛凌的品味。正要躺下去，却看见水滴顺着盛凌半长的头发落在T恤上，棉质衣衫瞬间变得半透明。
脑海中又浮现出浴室春光，常乐的脸这下红得发烫了。
盛凌怕他尴尬，不忍心逗他，轻轻说了句不好意思后，便拿着吹风回了浴室。
待他再次出来，常乐已经呼呼大睡了。
瘦削的身躯在沙发里团成一团，睫毛时不时颤动一下，窗外的霓虹倒映在脸上，衬得脸白净如月。
盛凌克制住想要触碰常乐的手，找到遥控器，将电动窗帘合上。
他回到床上，随便找了几件衣衫盖在身上，房间一片漆黑，只听得见呼吸声此起彼伏，而后逐渐深沉，相融在夜色无边里。
晚安，月光。
晚安，常乐。
常乐醒来的时候，已经快10点了。他躺在沙发里发呆，被子将将覆住鼻头，呼吸间全是盛凌的气息，他仿佛睡在温柔的怀。
他眷恋着不想起来。
似乎很久没睡过这么好的觉了，不失眠，没噩梦。
盛凌在的地方，于他，有一种天然的安全感。
常乐突然有些慌乱。说好的不沦陷，怎么才一天，就有些失守了。
他一个鹞子翻身坐了起来。
“早啊，乐乐。”盛凌趿拉着拖鞋走下来，声音带着些慵懒。
约法三章，约法三章。常乐在心里凶巴巴地提醒自己。
他没有回应盛凌的问候，径自走向升降电动桌：“我坐这张桌子吗？”
盛凌点了点头，又问他：“你惯用什么数位板？我来下单。”
常乐摇摇头：“正好我想同你商量下呢，咱这是手游吧，不做pc端？”
“是。考虑到人手和时间，我这次只打算做手游。”
“如果没有pc版，可以省去很多细节表现，那我用ipad作画足够了。”常乐说完，又怕盛凌怀疑他偷懒，赶紧补充道，“当然，我说的省去细节是指相对pc而言，手机端该有的表现我一个都不会少。ipad的绘画功能很强的，只是因为手机屏幕较小，画得太细反而会让画面糊成一团。”
“在美术创作和表现上，我百分百信任你。”
盛凌肯定的语气仿佛一块小石头砸进了常乐的心湖，他并未探究那湖底会涌出怎样的浪花，而是走去了卫生间洗漱。
“乐乐你不洗漱吗？”盛凌回来的时候手里还端着一杯咖啡，坐在了常乐对面。
常乐正专心画画，盛凌又喊了一声，他才愣愣地抬头应了一声：“啊？”
“我洗漱好了。”盛凌笑笑，开机工作。
两人面对面，只要一抬眼，视线就对视上。常乐腾地一下从座位上弹起来，跑去了卫生间。
不一会儿，他也端着杯咖啡回来了。
“盛凌，我能用下白板吗？”
“当然，你随便用。”盛凌抬头，鼻梁上架着无框架眼镜，他顺手将头发在脑后半挽成丸子。
两人要开发的独立游戏，内容是在溪谷中修建家园、开荒种田和结交动物朋友。
常乐在白板上找了块空地，画了个小表格，方便记录进度：“我看了你的开发规划，这个月的美术，我预计先画一组最基础的建筑，房屋、农田、磨坊啥的，再画三个动物朋友。游戏主角立绘有空也要迭代一下，之前给你的有些糙。”
“好。我把第一批基础建筑的类型和名字给你。”盛凌边说边把文档发给了常乐。
“还有，虽然美术风格已经确定是治愈童话风了，但还有很多细节要讨论。”
“你说。”盛凌建了一个新的共享文档，准备记录要点。
“你来我电脑上。”常乐调出自己刚才画的图，上面有几组草稿。
草稿的构图一模一样，都是一红一蓝两只小狗坐在门口望着对面的稻田，只是上色风格完全不同，有蜡笔、有水粉，有波普艺术、有莫兰迪色……
盛凌想了想，说出自己的看法：“我希望我们的游戏能让大家慢下来，大家悠悠哉哉地生活，不要太卷，也不要太肝，所以……”
常乐咧嘴一笑，他把草稿关掉，重新打开一张图：“所以，我从这些草稿里选了我心中的溪谷来细化，至少，是能让我过上慢生活的地方。”
依然是一红一蓝两只小狗，依然偎依在家门口，依然望着金黄的稻田，色调温柔而细腻，氛围烘托得人心里暖洋洋，跟盛凌挑中的草稿风格一模一样，也跟盛凌心中的溪谷一模一样。
他脑子里瞬间涌出许多个故事，迫不及待想在游戏里呈现。
盛凌由衷地称赞：“不愧是我一眼就相中的原画师。我创业的消息在业内传开后，每天都有好多人寄简历和作品给我，其中不乏3A大作的主美……”
可是啊，我的游戏，只能你画。
得知盛凌在3A大作画师、业界资深等一堆大触中，选中自己做主美，常乐雀跃不已，他再也顾不得什么表面淡定、商业关系，一个劲儿傻乐。
盛凌以惺惺相惜的眼神注视他，他觉得有些失态，故作冷静道：“我，我是因为受到全球著名游戏制作人Linn神的肯定，才这般激动。”跟你盛凌无关！
盛凌宠溺地笑笑：“是，你是Linn新游戏《溪谷》的主美。”
常乐鼻头一酸。
他这些年颇有些坎坷，大学毕业，求职不顺，几乎没有公司给他offer，不得已才在那个国际画师平台上发表画作，靠接外包度日。入行三年，虽然小有名气，但受到的非议和抨击也不少。一些画师把画圈粉圈化，养了一批职业粉丝，到处出警碰瓷、空口鉴抄袭。
当时他被人攻击说站队某抄袭画师，其实他只是觉得人家分享的画册很有趣，顺手点了个赞。尽管后来画师被证明是冤枉的，可那风波让他连丢外包单子，小半年没有收入。他也就是在那时收到了Linn的外包邀请，借此度过了黑暗的日子。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常乐至今对Linn心怀感恩。
如今，盛凌又毫不犹豫地肯定他主美的身份、相信他的创作，这不仅是一种尊重，更是一种认可。
他是俞伯牙，在高山流水间跋涉多年，终于寻觅到了钟子期。
常乐睫毛一颤，泪水溢了出来。
他赶紧低头擦拭，盛凌假装没看到，回到自己工位，把设计文档通通共享给了常乐。
两人各自忙碌，等到肚子饿得受不了发起抗议时，天都快黑了。
一整天没吃饭的盛凌从屏幕边探出个脑袋：“乐乐，晚上吃啥？我请你！”
常乐拿出手机，翻着外卖：“不用啦，我自己点外卖。”
“干嘛不让我请啊……”盛凌小声嘟囔。
常乐听力极好，笑笑回答道：“自古甲乙不两立！”
言下之意就是不想有私人往来。常乐再怎样感谢Linn，也不想对盛凌旧情绵绵。分开了就是分开了，何况学业比爱情更重要。
两人的关系再次回到原点。
盛凌撇了撇嘴，调出一个应用，输入密码，打开文档，用力敲下一行字：
2xxx年x月x日，同居第二天 。常乐拒绝了我的晚饭邀请，并且对我不感兴趣。这个仇我记下了，以后一日三餐，必让他顿顿跟我吃。
门铃响起，盛凌和常乐同时起身去拿外卖。
门口堆着一堆快递，旁边站着一个外卖小哥：“盛先生哪位？您的小炒黄牛肉。”
“我的。谢谢。”
“那您就是常先生了？您的小炒黄牛肉。”
外卖小哥将两个一模一样的袋子分别递给盛凌和常乐。
“祝二位用餐愉快。”骑手话里憋着笑，替他们把门合上。
常乐立刻脑补出小哥在骑手群里大肆八卦的样子：“我跟你们说，今天有一户人，两个男的，同时但是各自，在一家店点了一样的饭……”
多半被误会成吵架的小情侣了。
他头疼地看着盛凌，盛凌全然不知他的内心戏，喜滋滋地捧着外卖去了餐桌：“乐乐，我们太有默契了吧！连晚饭都点的一样。”
常乐无语至极，此刻他的压力有山大。他忿忿打开手机，戳出一个视频，边吃边看挖掘机。
看挖掘机工作是常乐最爱的减压方式。盛凌不声不响，陪着他一起看。
视频看完，饭吃完，他的心情好了许多，决定去楼下画速写。
盛凌留在家里收拾打扫，顺便把快递拆了，里面有他新买的床上用品。
半个小时后，他提着垃圾袋下楼了。
公寓楼下绿化很好，人群三三两两，沿着步道散步和遛狗。盛凌一出现，便因出众的外貌引来阵阵围观。退休阿姨们走过去，热情询问着盛凌的状况，要他加个微信，方便介绍对象。
盛凌四处张望，终于在最远处看见了常乐的寸头和大白T。
他敷衍着阿姨们，小心避开她们的手机，奋力朝常乐走去。
常乐正在篮球场边速写，一个个矫健的身姿出现在他的ipad上。
盛凌瞄了一眼，拔腿就朝公寓跑。
他甚至没有耐心等待电梯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十七楼，一个健步扎进衣柜，翻箱倒柜一通后，找到了运动背心和短裤。
然而，球鞋只有一双。还是他视若珍宝，当念想般住哪儿都带着的球鞋。
失策了，盛凌决定等会儿再下单几双新球鞋。
他换好运动装，大义凛然地穿上运动鞋，大步流星回到了篮球场。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默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