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归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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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晚自习下课，学生三三两两走出校门。
政教主任站在校门口，大声训斥着两个男孩。
“他逃课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逃课？！”
圆脸男孩大抵是第一次挨训，没有经验，他实话实说道：“不是老师您让我多跟转学生一起玩的吗？”
“他这次月考三科满分，你几科？”政教主任气到伸出食指指着他的鼻尖。
“我，我也三科。”
“……”政教主任抬头望了一眼天空，把这辈子开心的事情都回想了一遍，才缓缓说道，“下次注意点。”
“是！”两个男孩勾肩搭背地走远了。
政教主任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想起了他曾经最得意的两个学生，也是这般“臭味相投”。
一看时间，该查寝了。他背着手，缓缓转身，一扭头，就看见了他曾经最得意的两个学生其中之一，正站在校门口冲他笑。
他刻意把背直了直，一副政教主任抓住逃课学生的派头，等着盛凌走过来。
“高老师。”盛凌快走两步，握住了他的手，“好久不见了。”
政教主任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臭小子，还知道回来！”
“让您操心了。”
“出息了啊！M国TOP1学校毕业、顶级游戏制作人。”政教主任一脸骄傲地看着他。
盛凌自出国后，每年春节都会给政教主任发封拜年邮件，汇报下自己的近况。
“五官没怎么变，个子好像高了些，也壮了。”
“您也没变。”
“胡说，怎么会没变呢？瞧瞧我这白头发，老喽！”政教主任知道这个话题再说下去，盛凌也不好接，便换了个话题：“你怎么这个点儿出现在学校？”
“晚上跟几个同学吃饭，饭馆就在这附近。吃完我过来走走，看一看。”
“跟常乐？”
“不是。跟李南他们。”
“哦~我还以为你跟常乐联系上了呢。那孩子，当年受的打击有些大。”政教主任的神情充满惋惜，盛凌又默默在心中扇了自己一个大巴掌子。
“这些年，那孩子也不怎么主动跟我汇报近况，就逢年过节问候一下，也不知道他怎样了。”
“我跟他联系上了，我俩一起做游戏。”盛凌给政教主任吃了颗定心丸。
“那敢情好。你俩都是我的得意学生，我真替你们骄傲。”政教主任放下心来，忽然他想起了什么，一把拽住盛凌的胳膊，“走走，趁还有点时间，给那帮臭小子分享下学习经验。”
盛凌被教导主任抓进了男生宿舍，巧的是，刚好是当年他和常乐住的那间。
他怀念地看着那张上下铺，征得了学生同意后，轻轻掀开了下铺的棕榈垫，露出床板。床板上刻着两个小字：第一。
他咧嘴一笑，掏出手机拍了个照片，这是常乐第一次拿年级第二名时，愤愤不平刻下的。
盛凌还问过他，为什么要刻在这么隐蔽的地方。
常乐一脸看傻子的表情问答说，刻桌子上被发现了的话要照价赔偿啊。再说了，王者的宣战都是低调的。
学生们一脸好奇地看着床板上的字，盛凌便借着这个话题分享起了学习经验，大家的兴趣被点燃，缠着盛凌问东问西，直到熄灯才依依不舍放他离开。
盛凌走出宿舍，就着夜色与路灯，不急不慢在校园里漫步。校园充满了他和常乐的回忆。
他福至心灵地来到了体育馆，轻轻一摸一层最北侧的窗户插销，还跟以前一样松动。他轻车熟路地拨开插销，翻了进去，径直来到顶层露台。
李南说常乐在这里中暑晕倒过，当时的乐乐一定很难过很无助吧。
盛凌后知后觉地战栗起来，他不怕常乐恨他怨他，他有信心和耐心请求常乐的原谅。他怕常乐对他失望，从此山长水阔不相逢。
他躺了下来，就像以前一样。城市霓虹闪烁，能看见的星星就更少了。
他闭上眼，描绘着星座的模样，渐渐地，星座变成了相依偎的糖果小狗，糖果小狗变成了他和常乐。
盛凌睁开眼，掏出手机，将微信头像换成了糖果小狗中的蓝色——他给它取名叫果冻，红的那只叫奶糖。
他刚起身，露台门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啊——”一个尖叫声响起。
“嘘——”有人捂住了尖叫声的嘴。
“他是人还是鬼啊？”
“我是人。”盛凌笑眯眯地回答，“小伙子，高中政治课没学好啊。怎么还疑神疑鬼的？”
原来是方才在校门口遇见的那两个男孩子，他们手里还提着烧烤。
“怎么是你啊？”圆脸男孩认出了盛凌。
“你认识我？”
“不认识。但我俩挨训的时候，你一直在旁边看热闹。”
“哈哈哈，我也是这个学校毕业的。”
“不信。”
“教你们个小窍门，”盛凌指着卡住露台门的砖头，“三楼男厕的水箱里有块砖，每次用它抵着门，就不会响了。”
“你怎么知道？”
“这是我和我朋友找的，我们试过很多种材质的砖，就这块最好用。风再大也吹不响门，藏水箱里也不会影响水流量。等会儿你们走的时候别忘了藏回去。”
圆脸男孩一脸崇敬地看着他：“谢谢啊。我简直无以为报了。”
这中二的程度跟以前的常乐有一拼，盛凌对他道：“那你告诉我，这烧烤是不是老马烧烤？”
“是！”
“还开在小巷子里？”
“是！”
盛凌来劲了，他告别两个男孩，去找老马烧烤了。
老马烧烤依然在原来的小巷子里，只是从流动小摊，变成了店铺。
里面的位置坐了大半，几乎全是附近下晚自习的学生。
老马穿着凉快的大背心，脖子上搭着毛巾，一边烧烤一边冲学生们喊道：“快点吃，吃完赶紧回去写作业！”
还说着跟以前一样的话。
盛凌觉得很温馨，时间带走了一部分事情，却带不走一些人情。
他到冷藏柜边选了几样串，交到老马手里。
老马点了点数：“四十块！支付宝微信都可以。”
盛凌付好款：“好了。老板，中辣，不要葱。”
老马抬头看了盛凌一眼，顿时眉开眼笑：“盛凌！好家伙，你小子是来怀旧的吗？”
盛凌双手插兜：“正好回学校看看，馋马叔的烧烤了。”
老马乐呵呵地往串上刷油：“给常乐带的串啊？”
“马叔，你怎么知道？”盛凌的确是打算给常乐买些烧烤回去，但他没想到老马居然知道。
“三串土豆、一条鲫鱼、两串青椒，还有五串海带。”老马豪爽地朝串上撒了一大把调料，“常乐回回都吃这些，我都担心他吃腻。”
“马叔，你记忆真好。”
“不是我记忆好，是当年你俩太有名。学校被你俩闹腾得鸡飞狗跳，哪哪儿都有你们，偏生成绩又好，品性也挑不出错。”
“来我这儿吃烧烤的学生们啊，十有八九都会提你们当天又干了什么，我的耳朵都快起茧子喽！”
盛凌想了想，他和常乐以前确实不太让老师省心。
他接过老马烤好的烧烤，慢慢朝公寓走去。
松城不算大，生活节奏缓慢，汽车在街道上划出流星。
他想，要是和常乐在这里终老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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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凌进门，常乐被突然亮起的灯惊醒。
他坐起来，迷迷瞪瞪地认出盛凌：“你回来了啊？”
“我回来了。”盛凌认认真真回答。
这一刻，常乐和盛凌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当当。
盛凌不愿意称呼这个地方为公寓了，他觉得这里就是他的家。家就是不管什么时候，都有人在等待他的地方。
常乐又害羞又窘迫。你回来了？我回来了。这分明就是夫妻同居，并且还是老夫老妻的日常感嘛！他跟盛凌？老夫老妻？
常乐的脸红得发热。
他闻到一股香味，赶紧找了个话题：“好香啊，你买什么好吃的了？”
盛凌狡黠一笑：“你猜猜看？”
有个答案在常乐心中呼之欲出，他不敢确认，小心翼翼试探道：“老，老马？”
“BINGO！”盛凌开心地举着袋子在他面前晃了晃，“我们吃饭的地方就在学校附近。”
常乐瞌睡彻底醒了，他接过袋子，看了看烤串：“哇，全是我以前点的那一套！盛凌你记忆力还真好。”
关于你的事，我一件都不敢忘。盛凌默默说道。
“一起吃吧。”常乐把屁股朝旁边挪了挪，给盛凌誊了个空间。
盛凌挨着他坐下，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他：“今晚吃饭的有李南……”
他说你很依赖他，有这回事吗？我是不是把你伤得很重？对不起啊，乐乐。
盛凌还没说完，常乐眉头就皱成一团：“可以不提他吗？”
“咋了？”
“提他我心情不好。”
看来又是一段伤心事，盛凌不再多问。常乐却又主动挑起了话题：“你走那段时间，他一直陪着我。”
盛凌心脏猛地紧缩，快要喘不过气。
常乐盯着远处的地板，眼神不聚焦：“我一开始以为他是好兄弟，什么话都跟他说，很是信赖。后来才发现，他想抢帝大保送生的名额，故意说些让我伤心的话，好让我无心学习，还跟政教主任告黑状。”
盛凌气不打一处来，他打开手机，登录办公软件，把李南从外包备选库中删除。李南跟常乐是同行，都是画师。
“当然，后来我确实丢了帝大保送生名额，不过这个倒是跟他没啥关系。我不喜欢他纯粹是因为他品性不行。”
跟我有关。都是我的错。我会好好弥补一切，好好爱你，为你挡风遮雨，不教你再受半点委屈。盛凌虔诚地忏悔着。
吃完烧烤，常乐去洗漱。回来时，发现盛凌已经替他铺好了被子。
不对劲，不对劲。
这太像夫妻日常了。
常乐心扑通扑通，剧烈跳动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归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