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佳人（上）》莫寻隐

6、第六章 骆雷的真实身份？

　　辞别了郭村长，来到老钱家的菜地----不，现在是某个李姓外乡人的宅院。
　　亮堂堂的青砖大瓦房坐落在村子最西头，就靠在山脚下。
　　瞧着黑漆油亮的大门，卓云冷笑道：“这也算最好的？乡野村夫少见多怪。”
　　“那么，”第一个走上台阶去推门，叶离笑盈盈地回头，道：“卓少这样的孝子可要盖座真正的宫殿，也好让那些乡野村夫开开眼。”
　　“不劳你费心，”没好气地回道，卓云边上台阶边撇了乔恩一眼，“那也叫理由。”
　　“楼主，”笑嘻嘻地摸着头，乔恩没有丝毫被骂的委屈，“乡下人重情，我这么说也是为了增加咱们买地的可信度。”
　　懒得理他，卓云径自走进院子。
　　院子里很安静，也很干净，没有一般乡下人杂乱的树枝干材，也没有任何积雪。
　　昨天才刚下了一场大雪，至少在雪后主人还在。
　　短短八个时辰，却已经物是人非。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三人都没开口说话，很有默契地分别搜查各个房间。
　　正屋五间，东西各三间，房外简朴，屋内却极尽奢华。
　　很快，一个时辰后，三人从各个房间出来在院中碰头。
　　“楼主，”乔恩有些兴奋地汇报，“这绝对是骆雷的老巢，我找到了他练‘凤凰手’的铁套跟他标志性的黑衣绣红凤凰的衣物，还有----”
　　有些不耐烦，卓云截断他的话，“废话少讲，骆雷是我们早已肯定的。”
　　“惊羽留下了记号，表明秦天也在这里，就在五个时辰前。”不再加任何修饰语，乔恩马上一口气说完自己的发现。
　　“五个时辰前？”卓云闻言冷笑：“有一间卧房留下了秦天的包裹和衣物，他在这至少住了四五天，惊羽留下也有两天，报回去的消息提到没？”
　　“没----没有。”乔恩小声地回答。
　　“混帐东西，早发现秦天跟骆雷在一起，居然知情不报。”
　　面对卓云的怒气，乔恩不敢接话，微低着头悄悄瞟了眼叶离。
　　叶离果然不负他的期望，笑道：“现在说什么知情不报都没用，要紧的是这些人在哪里？林惊羽能在两个大活人面前藏两天也挺不容易的，而且----”
　　冷哼一声，“是非楼的人若连跟踪都不会，还能做什么！”
　　“可否先听我说完？”看着他不耐烦的脸，叶离笑问。
　　“讲。”
　　“多谢楼主赏个说话机会。”叶离夸张地拱手致谢，引得乔恩“扑哧”笑出声。
　　却被卓云撇了一眼后，马上又把笑声憋回肚子里。
　　叶离接着说：“林惊羽既然早发现了秦天，为什么在五个时辰前才留下记号，是什么让他改变了保护秦天的主意？”
　　“叶姑娘，秦天比惊羽晚来两年，是他的表弟，所以----”乔恩马上解释。
　　“看来楼主的属下不像您这般冷血无情。”
　　“多谢夸奖，”对她的讽刺卓云毫不在意，依然冷声道：“惊羽为什么改主意我不管，重要的是骆雷。”
　　“这----”乔恩有些不解地问：“我们不是要找到秦天和丢失的卷宗吗？骆雷不过是找到秦天的关键人。“
　　“骆雷卧房的右面是书房，书架上的书没有一本翻过，墙上挂着前朝塞上居士的春夏秋冬四季图，次序却是乱的。”
　　“后面有密室。”叶离笑着接话。
　　“密室？”乔恩更加不解，凭这几句话她怎么就肯定有密室呢？
　　依然笑道：“诗书字画我不懂，但书房是长八尺，卧房却是一丈五，消失的六尺自然是密室。”
　　“骆雷连兵刃衣物都放在明处，还有什么秘密要藏起来？”乔恩更加郁闷，难道骆雷还有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
　　书房里，站在那并列的四幅画前，卓云齐齐扯下。
　　褪去书画的遮掩，墙面露出整齐的砖块，叶离神色微变，上前一步道：“我来。”
　　她从最下面的砖块数起，手停在第六行，又从左边开始数，停在第十一块砖处。
　　伸手叩了叩，砖块发出空洞的声音来。
　　微微一笑，她从靴中拨出匕首，小心地取出这块砖，里面露出一个黑色拉环，向右一扯，中间的墙体突然动起来。
　　类似笨重木门推开的声音，墙体翻转过来，果然是一间小小的密室。
　　密室中间有个简单的木桌，桌上是一座神龛，神龛里的塑像却是面朝里。
　　卓云拿出塑像，木制，狼首人身。
　　“这是哪个组织的信物？”凑过去看了一眼，叶离好奇地问。
　　“我们的资料里没有。”乔恩老实地回答。
　　翻着手里小小的雕像，卓云突然问道：“三年前‘雷云枪’李哲死前手里拿的是什么？”
　　乔恩马上答道：“紫雕狐首人身令牌。”
　　“三年前的事你还记得？”叶离很惊讶地转头看他。
　　“当然，优秀的记忆力是待在是非楼的基本条件。”乔恩得意地回答。
　　“雕功一样，”手一合，小雕像被握紧，卓云转身就走，“骆雷凶多吉少。”
　　换言之，林惊羽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去。
　　出门沿着小路上山，一路上发现了许多林惊羽留下的记号，但记号在半山腰的三岔路口嘎然而止。
　　信息标注的时间是三个时辰前，字迹潦草而慌乱。
　　“分三路搜山，有发现马上发信号弹，没有的话----两个时辰后在这汇合。”
　　“然后呢？”叶离问，找不到人汇合又能如何，难不成打道回家？
　　冷笑一声，卓云抬头看天色，虽说是刚刚过午，冬天的太阳却没有一丝暖意。
　　“惊羽是蠢，蠢到相信秦天，惹出这么多事，但是非楼的人只有是非楼有资格惩罚。谁要动他也得问问是非楼的意见。”
　　“惊羽第一次出来，不会这么倒霉吧？”乔恩努力安慰自己，故作轻松地笑道。
　　“当年李哲说有消息卖给我们，从他失踪到死亡过了多久？”
　　“五----五个时辰。”乔恩的声音开始颤抖，他想起了李哲的惨状。
　　“我去东路。”颠了颠手里的信号弹，叶离笑了，“惊羽不会有事，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呢。”
　　的确，林惊羽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一个半时辰后，山岭的东部发出了信号弹，火红的烟雾在冬天灰蒙蒙的天空上划过一道亮丽的弧线。
　　夺目而耀眼！
　　很快地，卓云跟乔恩先后赶到。
　　萧瑟而冷寂的树下，林惊羽半躺着，双目紧闭，脸色惨白，本是雪白的锦缎长衣，却开出了无数惨烈的红花。
　　“惊羽----”乔恩惊呼一声冲过去抱起林惊羽，手----第一时间触到鼻前。
　　“没事，已经给他止血了。”一旁的叶离淡淡地说。
　　卓云的脸上撤下担心，愤怒却涌上来。
　　“无论是谁干的，都要血债血还。”
　　心一跳，叶离苦笑一声：“冤冤相报何时了，先救人吧。”
　　血债血还这个词可轻可重，你还的程度要看被害者被重视的程度。伤害林惊羽的人看来是完蛋了。
　　回到是非楼，请了最好的大夫，反复折腾到深夜，林惊羽才醒过来。
　　一睁眼，他看到满屋子的人，尤其是寒着脸的卓云，禁不住身体往床里缩。
　　“楼主，我----没说出去----”
　　“什么？”卓云不解。
　　“我----没说出去，我没说----没说楼里的事。”他的声音颤抖着。
　　“那人拷问你的来历？”沉声问道，眼睛却微微眯起，这是卓云发火的前兆。
　　“我没说，真的----楼主----”身体越发往后缩，几乎贴在了墙上。
　　“笨蛋，逞强你还不够资格。”骂了一句，卓云转身吩咐江风，“记下这笨蛋的经历，明天拿到我房里。”
　　“是，楼主。”
　　等到卓云走出房间，站着的三个人才敢凑到床前，恩——一一开骂：
　　“你是猪啊，早知道秦天在那，怎么不汇报？”第一个是乔恩。
　　“一个人就想把人家全逮了，你脑子坏掉了，逞什么英雄。”栗然接着骂道。
　　就连一向沉稳冷静的江风也忍不住了，“不是跟你说过有事汇报，遇强先跑，就算是被捉了，也要先保命，长耳朵了没？”
　　“我----”林惊羽哑口无言，难道他们不知道此刻他才是受害者吗？
　　就在他们威逼喝骂林惊羽的时候，书房的门悄悄开了，一个黑衣人利落轻巧地翻墙越出。
　　柳州的夜晚安静而祥和，一路穿城而过并没有遇到一个人，很快就来到一座败落的寺庙。
　　已是残圭断璧的庙宇里，佛像早被移走，香案也断了一条腿，只有一盏昏黄的油灯苟延残喘。
　　灯下，同样黑衣的男子静静站着，听到声音，马上拱手见礼。
　　“参见姑娘。”
　　“免了。”随着淡淡的回答，来人拉下面巾。
　　借着昏暗的油灯，一张温和而安静的脸露出来，淡淡的笑意让黑衣男子紧张的心瞬间放下。
　　“姑娘，大家都在找你。”他极力克制着激动的声音。
　　“看我死了没？”叶离笑了声：“很不幸，我还活着。”
　　“姑娘，我不是----”男子忙解释道。
　　笑着摆摆手，“说正事吧，我没时间。”
　　“姑娘，我----”
　　似乎还想要表达什么，却被叶离阻下了。
　　“长话短说，废话就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