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绵于我》熬夜听雨

3、第 3 章

　　可能是公交车上的胡思乱想，就像是潘多拉的盒子，一发不可收拾。
　　陆魏楠听着对方的调侃，摇了摇头，她看着自己手中的酒杯，玻璃杯中的褐色液体氤氲着别样的情绪，只听她笑了一下，而后反问：“我像是这么一个没有‘技术含量’的人？”
　　因为一次危机，或者是一次…麻烦，就对他人怦然心动？这不是她的性格。
　　文予玥若有所思片刻，朝她说了两个字：“牛×！”
　　陆魏楠这人看着比她小了几岁，可二人相处的时候，丝毫没有让她觉得二人是有年龄差距的。更多时候，她认为，这个比她还要小的女孩子思想比她还要成熟理智。
　　“所以，后来呢？”
　　既然当下没有心动，后续又是怎么发展的？
　　后来……
　　是高考前夕的最后一周，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班里开始传出了，陆魏楠和唐郁州已经在一起很久了的谣言。
　　这种谣言，怎么说？若是在平时，陆魏楠不会去管，可当下马上要高考。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他人都很有必要去澄清。
　　在有次众人又拿他们起哄之后，陆魏楠冷肃开口：“你们无不无聊？是卷子写太少，还是觉着高考分太多，一天到晚咸吃萝卜淡操心。”
　　“哎呀呀，不是吧！心疼了？别生气别生气，我们不说了，全都闭嘴。”
　　“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她直截了当！
　　话音未落，班级里的气氛就已经凝滞下来了。
　　陆魏楠这人，看着好说好话的，骨子里野得很，班里的人都不太敢惹她。
　　见她生气了，那些人话锋一转，竟变成唐郁州追求她未果，自讨苦吃、自作自受、自求多福、自生自灭……
　　陆魏楠：“……”
　　也不知周围的人是对这个学习姣好，长相也不错的少年秉持着什么样的心思，当这个贬低人的话头一起，后面就开始一发不可收拾了。
　　陆魏楠心头的火蹭蹭蹭地往上冒，她的本意就是不想干扰到别人，结果越描越黑，风头还一边倒。
　　她得为此负责，当下她是这么想的。
　　好在，眼下是课间，方才唐郁州和老师一起去办公室没回来。
　　这是唯一值得她庆幸的事儿了，还好当事人不在。
　　故，在有人反问她，是不是也看不上这么一个家境贫寒的人的时候她下意识回道：“怎么会。”
　　又是一阵突如其来的寂静。
　　所有人都在注视着她，她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道：“是我暗恋人家，对方还不知道，喜欢是情绪的表达，爱是能力的体现，现在的我们还太小，所以在高考之前，我不希望有任何流言蜚语影响到他。不管你们心里在想什么，都给我憋着！不然，我要你们好看！！”
　　不过是简单的几句话，倒是让她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真是受不了啊受不了。
　　话音落下，上课铃适时响起。
　　随后从办公室回来的唐郁州进入班级落座，周围的人也一如往常。
　　只是，在他看不到的角落，总免不了周围人打量的目光。
　　可能，也是陆魏楠的话格外笃定，而这笃定语气让这群乳臭未干的小孩儿第一次认识到——原来并不是轰轰烈烈的情感，才配叫爱情。
　　爱是一种能力，这包括爱人的能力与被爱的能力，不论是哪一个层面，对于当时的少年来说，都是过于深奥了。

　　“爱是一种能力…”文予玥粉唇翕动，一直在来回品味这句话。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的目光有泪划过。
　　陆魏楠对于这个充满故事性意味的女子，充满了好奇，但对方闭口不言，所以她也尊重。
　　抽出一张纸，她递到了对方手边，“看来我很适合讲故事啊，三言两语就能让一个女人为我心碎流泪。就这能力，不出一本芳心纵火秘笈都是人类文明的一大损失啊~”
　　“噗嗤~”对方笑出了声，“真油你的！”
　　“然后呢？你们就在一起了？”听众比当事人还要激动。
　　陆魏楠双手摁下，示意她不要激动。
　　“不过，他听到了是吧？”这种戏剧化的场面简直就是青春独有。
　　陆魏楠不置可否。
　　确实，当下他听到了，完完全全、完完整整，一字不漏。
　　这还是他们在一起之后，陆魏楠心血来潮说自己也为他算是鞠躬尽瘁过一次。
　　硬是抗下所有流言蜚语，想想都让人佩服。
　　结果，当时的唐某人只是波澜不惊地来了一句——“哦，我当时就在外面，都听到了。”
　　Shit shit shift ~
　　陆魏楠当时一整个僵在那儿，什么感觉？感觉就是装叉失败的受挫感。
　　“知道你不早说？”害得她还扩充句子，给自己添了很多当时并不存在的心理活动。
　　结果当事人还在现场，直播，这不就尴尬了嘛……
　　而那个高冷淡漠的人只是非常认真地回道：“你不想我知道！”因为你不想我知道，所以我就‘不知道’。
　　“我去！”
　　陆魏楠猛地摁向胸口。
　　往日波澜不惊的某人，面上出现了不属于他性格的焦急与担忧：“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看看？”
　　陆魏楠一手按着心口，一手揪着他的掌心，面上是憋不住的笑意，她破功道：“我感觉我又多爱你一点了！”
　　她总是这样，说着如常似水的情话，撩人不自知。
　　因为她太坦然了，导致这些话每一字每一句都显得格外真。

　　……
　　“你的意思是，高中时代你们并没有在一起，甚至高考后都没有联络。”文予玥不解：“那你们是怎么凑到一块去的？”
　　她真的太好奇了。
　　“C大。”
　　“你们进入了同一所高校？这也太抓马了吧！”
　　“嗯哼！”陆魏楠调整了一下窝在沙发上的姿势，浅酌一口后，“对啊，谁能想到呢？高中毕业后大家都天南海北的，能在异乡看到熟悉的人，当然联络也会紧密些，一来一往，后面便顺理成章。”
　　他们其实就是正常的小情侣，她爱闹腾，多磨人些，而他则更冷静自持些，二人更像是天上的日与月，各自都散发着自己的光辉，却格外相得益彰。
　　至少，在她回忆过往时，是觉得舒适的。
　　文予玥看着身旁陆魏楠脸上略带苦涩的笑，这笑，有甜蜜也有心酸，更多的，是不便言说的种种。
　　文予玥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明天你休息吧！就别去上班了。”
　　陆魏楠：“明天我本来就不上班。”
　　文予玥：“其实你还可以去顶一天，我可以给你加班工资。”
　　“三倍？”
　　“额……哈哈哈哈，明天小筠就拜托你了。”
　　陆魏楠：这狠心的资本家。
　　一阵调笑轻松过后，文予玥并没有问她，他们最后是因为什么而分开，也没有问她是否对过往还有遗憾，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想回头吗？”
　　陆魏楠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摇摇头，她哑着嗓子陈述着事实：“我们都在往前走。”
　　过去的事情，就留在过去吧！
　　文予玥点点头，感叹道：“姐姐我，自愧不如啊！但凡我有你三分魄力，呵~”
　　陆魏楠一饮而尽杯中酒：“分你，分你五分够不够。不够再拿切割机来工作。”
　　“行，够，尽够了！”
　　二人碰杯的影子被温暖的灯光拉得无限长，一阵阵清脆的声音是这一夜唯一的交响曲…

　　第二日，陆魏楠还是一早就醒了。
　　八点整，她放下手机，开始起身。
　　这间公寓是她租的，地方不大，但五脏俱全。她刚搬来这里不久，原先她一直是生活在B市的，大学毕业后她便回了家乡，直到今年她才来到A市。
　　为什么来这儿？
　　这就要说到林却小朋友了。
　　这货大学就是在A市读的，毕业后也就顺势留下了。整整五年，都没挪过窝。
　　陆魏楠本人也是十分好奇的，这地方究竟有什么魔力，在经过林却本人经久不衰的撺掇之后，她终于搬来了。
　　她对于林却死不挪窝的行为感到好奇，而林却也对她留守家乡像个孤寡老人的举动十分不满。
　　两相争执之下，陆魏楠也是时候觉得自己该出来换换环境，就说来就来了。
　　还是落脚之后，才联络的林却。
　　当时林却接到电话的情绪就是，从惊喜到愤怒到无语。
　　而当事人却觉得，自己一个人都可以搞定的，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
　　总而言之，她究竟是来了。

　　洗漱之后她给文予玥拨了电话。
　　“喂，醒了？”那边先开口。
　　陆魏楠打开衣柜找衣服，“小筠怎么样了，要不今天还是我去看店吧？”她们店里原本周末是有临时工的，但前不久对方有事离职了，所以最近都是文予玥在周末看店，昨天是特殊情况小朋友病了，她临时顶上。
　　“你这个打工人还挺有觉悟，简直比我这个不靠谱的老板还要上心。先谢谢你啦，这周日就休息一天吧！小筠这我也不放心，你呢，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这两天也有不少人联系我，等我面试几个，周末就如常了。”
　　“行，那就这样先吧！需要我帮忙就call我。”
　　不用上班……那就，果断把柜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