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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大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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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宛攥拳,嗤笑打断他:“顾月白,顾家养了你这么些年,为你延请名师无数,走遍大江南北,怕是一只猪也能养的个天下第一猪的名头。想一想吧,我为人从不说虚话。你自己无能,不知事情缘由便来攀咬我,好大的威风。”
“我回来,自然是厌烦了姚家的贫苦日子,我吃够苦了。但是你这个天下第一公子有没有想过,我怎么能知道我是顾家人,哪个告诉我的,胎记的事情又是谁说的。姚家女子足部有胎记这种私密之事,除了本家几个亲近的人,没人知道吧,你猜是谁告诉我的?”
顾月白沉沉看着她,两人生得很像,都是桃花眼。
或者说,顾家的人长得都很像,只是两人似乎格外的像。
长得艳丽如花,说话却都往彼此心口上扎。
顾月白拂袖离开,他要把事情查清楚,她回来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妙宛看他走远,身影消失不见,心下松了一口气。
她正欲往外走,却见院子门外一个妇人正从门口经过,见着妙宛还行礼问安:“妙小姐安好。”
妙宛知道她是二夫人身边的平嬷嬷最受信赖,不知她在外站了多久,也不知道她听了多少。
妙宛拉起平嬷嬷的手,盯着平嬷嬷,语气可怜:“嬷嬷,我在外数年,不太会说话,府里的礼仪也没学会,要是犯点什么错,想必老爷夫人定会谅解的,对吧?”
平嬷嬷刚刚听了两人最后几句话,不敢惊醒两人,于是只能听完,候了许久才过来,不料还是被发现了。
两位都是不能惹的人物,平嬷嬷浸润后宅多年,自然听出妙宛话里的威胁,不会自取无趣,闻言装傻:“那是自然,老爷夫人最是疼爱妙小姐,怎会责怪妙小姐。”
妙宛将平嬷嬷的手摔下,笑道:“听了嬷嬷的话我便放心了,平日常常听闻嬷嬷不仅能干,家中独女也是个极能干的,我身边缺个丫鬟,便让嬷嬷的女儿为我补上吧。”
平嬷嬷心中大喊不妙,躬身恭谨应道:“她笨手粗脚的,能干成什么,怕是惹了小姐不快。”
“平嬷嬷教出来的定是最好的,就这么说好了,马上我便去和夫人说此事,嬷嬷陪我一起吧。”
平嬷嬷知道自己今日来到这是走错路了,此时却只能沉沉应了声:“是,能被妙小姐看上,是她的福气。”
恭送妙宛离开,平嬷嬷也向二房主院走去。路上,却遇见刚从松柏院出来的大夫人。
“奴婢见过大夫人。”
大夫人田兰若原是满脸倦意,见到平嬷嬷重新振奋起来,亲自扶起平嬷嬷笑道:“倒是许久没见平嬷嬷了,这慌慌张张的,是从哪里来的?”
“奴婢要去伺候二夫人,倒是有些耽搁了,怕二夫人责怪,便急了些,望请大夫人见谅。”
大夫人见问不出什么,便让平嬷嬷走了。
“夫人,这平嬷嬷是不是心里有鬼?”
“二房如今且不好过呢,她也不敢冒进,”大夫人轻哼,“查得怎么样了?”
“倒是稀奇,奴婢日日蹲在那姚大人家,您知那姚大人的生母是谁?竟是前些年二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秋娘。”
秋娘?田兰若记得,这秋娘是二夫人姚华玉的陪嫁之一,长得清秀俊美,心灵手巧,那时她以为要送给二老爷做姨娘的,没想到后面讨了个恩情,便赎了贱籍走了。
“秋娘何时离开的?我有赐什么东西吗?”
“夫人您忘记了,秋娘服侍二老爷二夫人一起去泉州,在那里讨的恩情,后面便再没有回来过。我看秋娘的儿子是个孝顺的,看来秋娘的日子是好过了。”
大夫人心上某名冒出点酸气,想起自己不中用的儿子,沉下脸:“也是奇怪,这么些年的主仆,又住得这么近,怎么能不让主仆两见见面叙叙旧情呢。”
大夫人更想知道的是,若这秋娘真是顾望筠的亲生母亲,贴身丫鬟偷走自己的亲生孩子,仅这一桩,便能让她那不爱笑的妯娌痛苦万分了吧。
过了几日,便是老夫人的六十大寿,顾望筠在家过了好几日清净日子。在二老爷的庇佑之下,没有人敢烦她。
这日是正日子,顾望筠为着顾家的颜面,还是打算先在后院露露面。
老夫人的松柏院里坐了不少相熟人家的夫人小姐,都是曾经承过顾家的情,或是依附顾家的小官,都围着老夫人奉承,大夫人也在旁边时不时调笑,迎接新到来的宾客。
才出家庙的二夫人面色清淡,瘦了不少,只沉默陪坐在一边,时不时说上几句,不过有心人倒是能看出,二夫人说的话要比老夫人还受重视些。
新进门的江南韩家韩静柔也陪着年轻女客说话,不愧是名门韩家出身的,韩静柔迎来送往的尺度恰恰好,虽不曾在京城生活过,却很快和几个年纪相仿的女子相聊甚欢。
顾望容顾望宁都受到各自家长的叮嘱,今日都穿戴齐整,迎接各自熟悉的女客。
只顾望筠和妙宛坐在最后,显得有些懒懒的。
“你怎么不上去试试?岂不辜负了这些日子学的。”顾望筠问。
妙宛只说:“还没到我上场的时候。”
屋外有人唱和:“贤肃长公主府上来贺。”
此时屋内安静片刻,只见屋内走进两个窈窕淑女,前面一个稍微丰腴些,穿着琥珀色长裙,面容间稍显不耐,正是前些天和顾望筠在街上起矛盾的何琼芳。
何琼芳后方的少女约摸十三四岁,婷婷袅袅的,生得细巧干净,穿着一身铜绿色衣裳,走行之间裙摆不动,端的是个名门淑女的风范。
顾望筠小声在妙宛耳边介绍:“前面这位是贤肃长公主的独女,叫何琼玉,在宫中颇得夸奖,前段时日才从蜀地回来。后面这位是何家二房的女儿,叫何琼芳,你见过的。”
只见两人进来行礼道贺,说了几句祝贺词,大夫人忙领着到一旁招待,言辞之间殷切热情,身边其他宾客也是热切接待,这生辰的正主老夫人却被冷落在一旁。
这也不稀奇,何琼玉是贤肃长公主的独女,而贤肃长公主是当今陛下的亲姐。陛下年幼登基,是贤肃长公主一路扶持,陛下敬重贤肃长公主,惠及长公主的一双儿女,因此何琼玉也被封为嘉颖郡主。
顾望筠斜斜倚在一边,盯着何琼玉略显稚嫩的脸,突然想起老黑新查到的消息。
成大成二前段时日突然乍喜,并且围着顾府打听她的经历,不过没打听到什么,反倒被打了一顿,后面便安息下来。成大被关起来,姚准之去审问,却什么都没撬出来。后面一日,成大原该被放出来的,却死在了牢里。经姚准之查验,唯一有可能下手的一个仵作,家里有人是贤肃长公主的人。而且,京兆尹和护城军都有贤肃长公主的人。
是奔着自己来的吗?顾望筠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会是贤肃长公主下的手,按理来说,太爷并没有得罪贤肃长公主,相反与贤肃长公主有恩。贤肃长公主缘何要对自己下手?
何琼玉应付完身边奉承的人,直直望顾望筠身边走来坐下,乖巧开口:“顾六小姐,久闻大名。”
“见过嘉颖郡主。”
“顾六小姐误会我了,文忠公曾教导过母亲,按理来说也是我的长辈,你又在文忠公身边承训数十年,我们也算是同门了。”
顾望筠看何琼玉面无表情却言语亲近,心想难道是来试探自己吗?
“我一介草民,哪里能同郡主称同门,”顾望筠佯装惭愧地低下头,“我只是只小狸猫,借了顾家的气运才有这一日和郡主同坐一席。郡主这番抬高我的话,真是令我羞愧难当了。”
很好,将何琼玉要说的话全都堵住了。
妙宛在一边憋笑得浑身颤抖,顾望筠贴心问道:“妙小姐怎么了,是身子不适吗?若是你身子不适定是我没照顾好你了……”
等妙宛恢复好,何琼玉又问道:“陛下才登基时,曾夸奖文忠公下棋之术一绝,六小姐不知学会几分?”
语气中隐隐带了些不耐烦,顾望筠却还是推迟:“太爷不曾教与我如何下棋,怕是让郡主失望了。”
何琼玉没再问,顾望筠却从眼角余光看到何琼玉偷偷翻了个白眼。
看起来还挺可爱的。
顾望筠此时却隐约觉得有另一股视线盯在自己身上,她循着那视线望去,只见门口一个紫衣金边的健壮男子在那打量自己。
谷承泽,当朝首辅的幼子,最受宠爱,之前一直在岐山书院读书,近些时日才回来。前些日子顾望筠去定北王府见过这人,也是去求见定北王世子的,不过越云峥不想和首辅牵连上关系,因此拒绝了。
旁边有人唱叫道:“谷府小公子来贺。”
谷承泽扬声庆贺,虽说不算热切也算恭谨了,婉拒了老夫人的挽留,却说道:“常闻顾家六小姐长侍文忠公膝下,文忠公擅棋艺,不知六小姐会几分?”
怎么又有一个来找自己下棋的?顶着众人的目光,顾望筠欠了欠身,羞愧说道:“谷公子,我着实没学过下棋,实在对不住。”
谷承泽黑亮的眼睛在顾望筠身上扫来扫去,嗤了声,鄙夷说道:“没想到文忠公的关门弟子竟如此无用,倒是浪费我一般苦心了。”说完,拱拱手离开了。
满堂寂静,没人能想到相比起贺生,谷承泽看起来更像来找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