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难成精》山茶沫

2、江喻

　　早读结束的第一节课就是数学，徐书清前脚刚拿着保温杯离开，后脚就抱着教案回来了。他特地从后门进来，把自己的数学书拿给凌攸。
　　“先拿着用，大课间让南语带你去领课本和校服”
　　南语？这种事竟然不是叫班长去吗。
　　“好的，老师”凌攸接过书，随手翻开，上面满满都是红笔注释。
　　似乎是注意到她的那点心思，江喻没再继续靠着墙，他低头在整洁的抽屉里翻找着，还不忘解释一句“我大课间要做个演讲，没法去。”
　　“……”凌攸侧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把上周的周考卷拿出来，里面有两道值得说一下，我们来看一下…”徐书清已经站在讲台了，他拿着粉笔正要把卷子上的图形往黑板上画。
　　凌攸回过神，刚准备趴下睡一会，视野里突然出现一只陌生的手，这只手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是一双极度适合弹钢琴的手。
　　江喻把自己的周考卷放在凌攸面前，见她没反应，又晃了晃“睡着了？”
　　“……”谁睁着眼睛睡觉啊！凌攸不自觉地舔了下唇，眼睛还盯着眼前的手…和手里拿着的卷子“你把卷子给我干嘛”
　　终于愿意和他说话了？要不是先前瞧见她眼里的玩味，还以为她不记得自己了，江喻自然而然地把卷子放在她的桌前，收回手“老徐要讲的，我会”
　　“我想睡会，用不着”
　　“那随便放着”
　　“……”

　　“扣扣扣”有人在敲她的桌子。
　　凌攸睡得有些迷糊，她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抬头，她的桌侧站着个人，穿的是一中夏季的格子裙校服，扎着高马尾，脸上带着吵醒她的歉意冲她笑了下。
　　“你好，凌攸。我是南语，七班的副班长”南语也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已经下课有一会儿了，我看你还没醒，只好来叫你，我们快点吧，待会是英语课，要是迟到了，可能会被罚站”
　　“好，”听她说完，凌攸清醒许多，起身时，她瞥了一眼身旁的椅子，空的。
　　操场离这不远，隐约还能听到升旗的声音，南语带着她到教务处领书，为了节省时间，打算先去另一个地方帮她找校服，南语再三确认了凌攸记得回去的路后，一个人离开了。
　　高二的教材加上练习册一共有十几本，凌攸好不容易从一堆书里找齐自己要的，抱着书勉勉强强站起来，转身就看见不远处跑来的江喻，他的手里还拿着个小风扇。
　　“南语呢”江喻走近，把小风扇递给她的同时，从她手里把那一堆书接过来，颠了下“还挺重的”
　　“去帮我拿校服了”凌攸甩了甩发酸的手臂，拿着小风扇就冲脸上吹“你没搬过吗”
　　江喻看见她手上很淡的红色痕迹，嘴角扬了扬“上次领书的时候，我在外比赛，萧伯真替我拿的”
　　“哦”凌攸跟着他走。
　　“就上次打球和我一队的那个”
　　凌攸的视线飘过他，后者的额角和鼻尖还挂着层薄汗。
　　察觉到她投来的目光，江喻的嘴角噙着笑，猜对了，果然是那场篮球赛。
　　出了教学楼，操场上的人才陆续解散。
　　“你不是演讲吗？”
　　“结束就赶过来，还好赶上了”
　　凌攸顿了顿，又跟上去。
　　……
　　一中的晚自习一直持续到九点半，凌攸把书留在教室，背着空空的书包走了。
　　为了上学方便，她在一中附近的香江小区一区租了个短期房，这里离一中就五百米的路程，走走就到。
　　一中处在京都东区三环路的地段，这个地方的房价更是不便宜，香江小区的位置更是抢手。但是听说由于小区背后的□□家的小少爷也在一中就读，香江小区的房子优先供给给学生，并且还能凭借学生证拿到八折的优惠。
　　能考上一中的学生大部分都不会差，对于家境良好的不会担心因为这点租金就欠了江氏的人情，而那些家境相对一般的，江氏就算是做个慈善了。
　　凌攸一路上走来，都是新老租客对大房东的赞不绝口，听的她耳朵都起茧子了。不过也难怪，江家能在房地产行业一骑绝尘。
　　凌攸喜欢比较安静的高楼层，她租在了内侧的顶楼，隔阳做的不错，没有因为在顶楼就热的跟火炉似的，相反晚风吹过的时候，清凉舒适。
　　手机被扔在客厅的茶几上，此时正响个不停，凌攸颇为遗憾地离开阳台，扫了一眼屏幕，犹豫后点了接听“喂”
　　“凌攸”沈修远松了口气，笑了声“我还以为你不接我电话呢”
　　“怎么会，那件事不是你的错”凌攸弯腰在柜子里拿了瓶牛奶，晚上懒得出去吃，现在才后知后觉的感到饿。
　　沈修远苦笑道“你要是真觉得没什么，就不会大费周章的转学去东半区的一中了”
　　凌攸喝了两口，就把牛奶丢在一边，她还是喜欢原味的牛奶，可惜原来那箱喝完了，只剩这瓶送的。
　　“还适应吗，听说一中都是学霸，上课什么的会不会很无聊”沈修远也不在乎她方才的沉默，自顾自地继续说。
　　“还行”凌攸叹了口气，到底不是沈修远的错，就算他包庇自己的弟弟，她也没道理把气撒在他身上，更何况她真的没生气，只是很无奈，也不想连累别人。
　　“那就好，你在几班”
　　“七班”
　　“江喻跟你一个班？”
　　“嗯”
　　“……他要是找你麻烦的话，你记得跟我说，我怕他误会…”沈修远沉默半晌，继续道“我怕他误会我们，到时候把我的事放你那算”
　　“他不是那种人”凌攸纠结了一瞬，还是决定替他辩解一下，就当是报他今天帮自己搬书的事吧“沈修远，也正好借这个机会澄清那些误会，不能总叫人觉得咱们是一对，搞得你连女朋友都不好找”
　　沈修远一噎，他觉得自己的心被一把不算锋利的小刀轻轻刮划着，痛苦从心房蔓延至全身，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哑“下周，齐煜知的生日派对，你来吗”
　　“来啊，礼物我都买好了”凌攸站在玻璃窗前，看着远处的夜景，一中的部分教学楼还亮着光，住宿生还没下晚自习。
　　“那就好，我到时候去接你吧？”沈修远一扫刚才的失落，话里话外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凌攸有点无奈“好”
　　“那你早点睡，我还在外面，你挂吧，晚安”沈修远似乎害怕她反悔，连被挂电话都带着些迫不及待。
　　“好”
　　凌攸看着通话界面，短暂的出了会神。她知道沈修远喜欢自己，也知道自己不会喜欢沈修远。
　　她和沈修远的事，说来话长，两人从初中就认识，初三在她最堕落的那年，是沈修远拉住她，没让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后来在三中，也是沈修远明里暗里的罩着她。
　　她生得明艳动人，五官深邃，还长着一双会勾人的狐狸眼，皮肤白皙，身材高挑，染着一头亮眼的红发，在三中被叫做“狐狸校花”。接着名声在外，难保不会引起其他人的觊觎。
　　有次放学的晚，落了单，隔壁的职校校霸带着一群人来堵她，最后还是沈修远暗示着把她划进自己的人，才叫那些人消停。
　　凌攸闭上眼，坐在沙发上。
　　她试过了，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能喜欢上沈修远，好不辜负他的那些付出。
　　可是不行，暑假他们出去玩，喝了酒，沈修远侧身过来想拉她的手，在指尖相触的瞬间，凌攸猛地收回了手，她做不到。
　　远处教学楼的光渐渐暗下来，凌攸的眼前闪过那个搬书的身影，有些人明明只见过数次，却次次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