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不过是传说》安北思南

35、比试&夜游

　　第二天，就在网球部众人出去训练的时候，一位中年人带着一位背着弓的少年找上了浅间神社。
　　“请您和我比试！”少年向着清夏深深鞠了一躬。
　　“诶？”刚从后殿转出来的清夏有些莫名其妙，比试什么？
　　“是这样的，”陪少年同来的中年人赶紧解释道，“我们是日置家族的人，悠真偶然间在报纸上看到了您之前在荏柄天神社参加骑射比赛的报道，就想和您比试切磋一下，希望您能够成全。”
　　“日置流派……么？”清夏打量了那个少年一眼。他不过150多高的个子，脸颊肉乎乎的，看起来还很稚嫩，那一双湖蓝色的眼睛正带着热切的神情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
　　“好吧。”清夏点点头，回头向一旁的巫女说，“请先带他们去弓道练习场吧，我去取弓箭。”
　　看她向自己二人微微一礼后转身离开，日置悠真高兴地蹦了起来：“哦耶！”
　　日置谅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脑袋：“比试完之后，不论胜负都不许再闹腾了，乖乖跟我下山，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悠真的眼珠子一转，也不点头，只是朝着他一阵“呵呵”傻笑。

　　幸村他们回神社的时候，正赶上双方的最后一箭。日置悠真拉满弓，稍稍眯起眼目视红心，瞄准之后手一松，“卜”的一声，箭矢准确地扎进了红心。
　　真田有些诧异地睁大眼，看起来似乎是日置流派？十发十中么……好厉害！
　　“呀！又中了！”围观的巫女群中发出一片惊呼声。
　　之前两人都是九发九中，即使浅间桑最后一箭中了也不过是打成平手罢了。日置谅满意地点点头，这下悠真这小子总该乖乖跟着自己回去了吧？
　　清夏抽出一支箭搭到弦上，正要发力拉弓，日置悠真突然出声唤她：“浅间桑。”
　　清夏不解地扭头看他。“能请您使用三支箭吗？”悠真双眼满怀期盼地望着她，“就像报道上所说的那样‘三箭同发，共中红心’，我很想见识一下。”
　　无所谓地点点头，清夏伸手从箭匣里又抽出两支箭来，一起搭到了弦上。
　　三支箭一起？！真田和柳交换了一个惊诧的眼神，幸村则露出了感兴趣的笑容，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呢……
　　“嗖”地一声，三支箭矢激射而出，直奔红心而去。“卜卜卜”三声后，它们已经先后深深地扎进了红心。
　　望着那犹自在颤动不止的尾羽，悠真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居然真的有人可以三箭同发共中红心？！
　　清夏扭头看向悠真，正想说，比试就算做平局吧，谁知日置悠真突然双膝一弯，笔直地跪倒在她的面前，然后伏下身去，诚心诚意地说：“浅间桑，请传授我弓道吧！”
　　清夏惊了一下，急忙去扶他：“快请起来，互相切磋可以，但传授什么的，我实在是当不起。”
　　“悠真，你在胡闹什么！”日置谅忙跑了过去想要把侄子拉起来，堂堂日置流派的继承人怎么能转投到一个女孩子门下，悠真太胡闹了！
　　“请收下我吧！”悠真不肯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清夏。
　　清夏为难地看了日置谅一眼，其实教导什么的，她并不介意，可是这个少年应该是日置流派下一代的接任者吧……
　　日置谅简直要对自己这个侄子头疼死了，好容易把他拉了起来，转眼他便又跪了下去。那小子脸上那表情他太熟悉了，从小到大只要他想要什么东西就会露出这样的神情，不拿到手不会罢休的，真该死！
　　三人正在僵持不下，清夏没了主意，下意识地望向幸村，不料幸村却笑着向她点了点头。
　　诶？清夏一愣，低头又正对上那少年执着的眼神，忍不住点头答应了：“好吧。”看他迅速绽开了惊喜的笑容，又忙向他摆手说：“切磋和指导都可以，但‘传授’就称不上了。”
　　日置谅看她一眼，暗自点头，这女孩子没有顺着悠真的话真的答应“收徒”，总算是知道分寸。
　　“谢谢！”悠真高兴地从地上爬起来，他才不管什么“指导”还是“传授”，只要她愿意教自己就好！
　　回过头，他开心地向日置谅说：“叔叔就先回去吧，我要跟在师……浅间桑身边学习弓道，到了开学的时候自然会回去的。”
　　日置谅自然是一百个不答应，可最后还是没能磨过日置悠真，无奈之下，他只好把侄子郑重地拜托给了斋院浅间七恵，自己一个人怏怏地下山了。

　　望了眼整整齐齐叠放在自己被褥旁的衣物，日置悠真不由叹了口气。昨天一时冲动死活要留下来，却忘了自己连一件随身衣物都没有带。幸好立海大网球部的成员们也在这里集宿，自己就住到了他们低年级生的那一间房里，大家对他都很和蔼，还借他衣服穿。
　　拿了衣服向外走去，他还是趁他们还没有回来先去洗澡吧，顺便把自己这身衣服洗了。
　　出了门，日置向着洗澡间走去。刚走到门口便瞥见了上面挂着的红牌子，诶，有女孩子在里面啊？原来浅间神社一直都只有一间浴室，突然来了这么多男孩子，为了避免误闯，就做了个牌子放在门边，如果红的一面朝外就表示有女孩子在用浴室，男生勿入，反之，如果蓝的一面朝外，女孩子就不会进去了。
　　伸手挠挠头，日置只好转身返了回去。他刚走出没多远，浴室的门口突然冒出了一个身材丰腴的小巫女。圆眼睛骨碌碌一转，她露出一个贼兮兮的笑容，然后伸手把门口的牌子翻了过来。

　　“日置君，这是要去哪里啊？”突然有男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日置回过头一看，原来是立海大的切原赤也。
　　“我正要回房间，切原君今天这么早就结束训练了？”日置探头向他身后望了一眼，怎么不见其他人？
　　“啊，”切原简单地应了一声，然后瞄了眼他手里拿着的衣服，“日置君洗过澡了？”
　　日置摇摇头：“刚才想去洗的，但是浴室有女孩子在用。”
　　切原惊讶地睁大眼：“咦？我刚才经过的时候明明看到牌子是蓝的啊。”
　　“是么？”日置有些惊讶，自己不过刚走开，里面的人就已经出来了？“那我再去看看。”
　　“恩，你先去吧，我回房拿衣服。”切原向他挥了挥手就跑掉了。
　　躲在树丛后，看日置果然转身朝着浴室的方向走去，切原不由捂着嘴笑弯了眼。

　　走到浴室门口，果然看到门口挂的牌子已经变成了蓝色那面冲外，日置便放心地伸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他就呆住了。里面叽叽喳喳一片女孩子的声音，三个光溜溜的小女孩正乖乖站在那里，任由两个年轻的巫女往她们身上打肥皂。一旁的浴池里还有两个同样光溜溜的小女孩正在兴高采烈地玩水。
　　年长的两个由于正背对着门口，因此并没有察觉有人进来了，正在水池里玩水的其中一个小丫头却发现了他。她高兴地向他挥了挥手里的橡皮鸭子：“哥哥也来一起玩吗？”
　　小丫头脆生生的声音回荡在浴室里，两个巫女惊讶地转过身来，在看到日置的那一刻她们不约而同地惊叫起来：“你！”
　　“对不起！请……请听我解释！”日置也反应过来了，慌忙边摆着手边往后退。
　　“你快给我出去！”其中一个巫女气呼呼地抓起一个肥皂盒就向他扔了过去，太过分了，明明挂上了红牌子居然还闯进来！
　　“抱……抱歉！”日置匆忙欠了欠身，就拉开门窜了出去。

　　站在门口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日置纳闷地望向浴室门口的牌子，然后猛地睁大双眼，怎么会？！它居然又变回了红色的那面！
　　“一定是有人在捉弄我！”日置突然明白了过来，咬了咬牙，他猛地向外冲去：“切原赤也，你太过分了！”

　　网球部的少年们刚结束训练回到房间，正在收拾衣服准备去洗澡。
　　“仁王，让开啦，你坐到了我的衣服！”
　　“呼，真是热死了！”
　　“咦，赤也你衣服上沾的什么？黄黄的，好像那个哦。”
　　“什么啊，你不要乱说啦！”
　　吵闹的声音突然被“哗”的一声拉门声打断了，少年们抬起头来，只见日置悠真正气呼呼地站在门口，两眼冒火地向屋内扫视着。
　　伸出手指恨恨地指向切原，日置大声地向他宣战：“切原赤也，我要和你决斗！”
　　“决斗？”切原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什么？我又不会弓道。”
　　“那就比网球！”日置突然转向右侧，向刚从隔壁房间出来的幸村和真田鞠了一躬：“请二位替我做个见证。”
　　“好，”幸村深感有趣地一口答应下来，“日置君请加油。”

　　在网球场上站定，切原还是一头雾水，这个日置悠真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突然要和自己比赛，还说什么“绝对会好好教训你的”，切！不屑地哼了一声，切原在心里打定主意要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个教训，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尊敬前辈！
　　清夏赶到的时候，比赛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没想到日置的网球打得也相当不错，虽然一开始稍稍落后，但3局之后明显调整好了状态，居然和切原拼了个旗鼓相当。
　　“怎么回事？”清夏走到幸村身侧，皱眉看向场上。
　　“前因后果的话我也不太明白，”幸村带着赞许的神情看着日置的发球，“不过显然你这个徒弟的网球打得不错。”
　　清夏瞥了他一眼，不了解前因后果，那你那副兴致盎然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日置君开学就升初等部一年级了是吧？”幸村突然开口问清夏，“有没有听他说起准备念哪个中学？”
　　“似乎是神奈川中学吧。”清夏不太确定地回答。
　　“你没有告诉他你是立海大的学生？”幸村有些惊讶地扭头，看她摇头便说：“找个机会告诉他吧，”幸村向她一笑：“其实立海大也是不错的选择，不是么？”
　　“你想让他加入立海大网球部？”清夏有些恍然。
　　幸村点点头，然后突然向她眨了眨眼：“拜托了！”
　　真是的，清夏无奈地点点头，总感觉自己是在帮忙诱拐小朋友似的……
　　最后，切原还是以6：4胜了日置，但是日置显然并不服气，于是，在幸村的诱导下，两人订下了明日再比的约定。

　　“想象灵力沿着手臂一直向下，然后掌心开始发热……”清夏闭着眼睛，一边回忆自己以往施法时的灵力路线，一边指导着幸村。
　　幸村猛地攥紧了拳，刷地站了起来。
　　“怎么了？”清夏睁开了眼，惊讶地看向他。幸村只是摇了摇头，脸色看起来似乎不太好。
　　“没关系，”清夏以为他是因为还没有办法感受到灵力而懊恼，不由安慰他道，“多试几次也许就能感觉到的。”
　　拳头攥得更紧了一些，幸村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今晚就到这里吧，我不想再练下去了。”
　　清夏点点头，走到窗前抬头望了眼天空，一轮满月正高悬在半空中，把盈盈的清辉洒向人间。
　　“我带你去森林里看月亮吧？”清夏突然回头向幸村一笑，他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不如就带他去那个地方散散心吧……

　　一进森林，清夏就嘱咐幸村：“晚上的森林是很危险的，你一定要跟紧我，千万不要落单。”
　　幸村笑着点点头，然后向她伸出手：“不放心的话，你可以抓着我的手。”
　　清夏想了想，还是伸出手来和他相握，两人手牵着手向着密林深处走去。

　　“以你现在的状况，为什么那些妖怪还会那么怕你？”幸村有些不解地问清夏。他们一路上已经遇到了好几个奇怪的东西，但几乎都是在发现他们的第一时间就慌忙地逃掉了，已经失去了灵力的清夏到底是哪里来的威慑力？
　　清夏一笑：“我12岁成为神子，当时并没有什么接任仪式，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独自进森林待3天。于是我就背着弓把整个森林里所有的妖怪都‘收拾’了一遍。”
　　“是为了立威？”幸村的眼光中流露出一丝怜惜，12岁的女孩子独自在山林里和妖怪战斗，会是怎样的心情？
　　“恩，”清夏点点头，“浅间神社的存在就是为了护这一方平安，神子上任的第一项任务就是用武力告诉它们，在这块土地上不允许伤害人类。”
　　幸村正想说什么，清夏却突然向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凑近他耳边悄声说：“到了，我们要保持安静，不要吓到它们。”
　　它们？幸村惊讶地抬头望去，只见前方约一百米的地方，有一些闪闪发光的亮点正在花丛中飞舞。
　　“萤火虫？”幸村压低了声音问。
　　清夏摇了摇头，露出个神秘兮兮的微笑：“我们可以再走近一点，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她牵着幸村小心翼翼地向它们靠拢，直到能够看清它们大概的样子才停了下来。把身形掩在树后，清夏伸手向外指指，示意他自己看。
　　从她的身后稍稍探出头，幸村不由惊讶地睁大了眼。正在空中欢乐起舞的居然是一群拇指大的小人。它们长着薄如蝉翼的翅膀，身体被一团莹白的光包裹着，只露出了纤细的四肢和秀丽的脸庞。
　　“这是什么？”幸村凑近清夏耳边悄声问道。
　　他呼出的热气直接扑到了她的耳边，清夏不由躲了一下。扭过头，她也凑近他耳侧说：“是花魅，从花里孕育出来的小精灵。”
　　害怕被它们发现，清夏扯了扯幸村的衣服，示意他再往里靠一些。幸村会意地点头，索性挨近她的后背，把下巴支到了她的肩膀上。
　　清夏的肩膀顿时一僵，又不敢乱动，就用手指在他掌心戳了两下，示意他赶紧挪开。
　　谁知幸村并不理会她的示意，反而把原本和她相握的手松开，移到了她的腰侧。
　　“呀！”就在他的手搭上自己侧腰的那一瞬间，清夏忍不住惊呼了出来。
　　呼啦啦一阵扇动翅膀的声音，所有的小花魅顿时逃得一干二净。
　　“你干嘛突然呵我痒？”清夏没好气地拍掉他的手，“看，它们都跑了吧。”
　　幸村无语地直起身子站好，原来真的有分不清搂腰和呵痒区别的傻瓜么……

　　清夏走到花丛中坐下，鼻端萦绕着植物的淡淡芬芳，她不由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幸村在她身旁坐下，凝视着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皎洁的侧脸，他忍不住开口：“清夏，我有话想对你说。”
　　清夏睁开了眼睛，向他微微一笑：“说吧。”
　　“我……”
　　“小心！”清夏突然一把推开了他。幸村回头一看，他原本坐的地方有一个不知什么东西突然燃了起来。清夏则愣愣地坐在一旁看着她自己的指尖。
　　那东西燃了一会儿就自己熄灭了，由于晚上露重，倒是没有殃及旁边的花草。幸村凑近一看，发现原来是一条蛇，蛇头部分已经被烧焦了。他回头看向清夏，正想询问，却惊讶地发现她口中开始小声地念念有词。
　　随着轻轻的念咒声，她的指尖突然冒出了一簇微弱的火光，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便已消散不见，但已经足够令清夏激动的了，她的灵力终于开始恢复了！
　　“精市，你看到没有！”清夏兴奋地扑到他身上抱着他直跳：“我刚才使出了法术啊！”
　　“啊，”幸村把她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勉强地笑了一下：“恭喜。”
　　“谢谢。”清夏甜甜地笑着，随后想起了刚才他说有话要说，不由问道：“对了，你刚才要说什么？”
　　“我想不起来了。”幸村有些黯然地摇了摇头，“已经很晚了，我们回去吧。”
　　“好。”清夏把手递给他，“走吧。”

　　手牵着手在林间走着，谁没有说话，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最初的兴奋过后，清夏也开始逐渐明白过来，自己的灵力开始恢复了也就意味着她要和普通人的生活说再见了。
　　和幸村相握的手不由收紧了一些，也许这就是最后一次和精市这样手牵着手了吧……
　　感受到清夏的动作，幸村不由也加大了力道，把她的手握得紧紧的，难道真的就要这么分开么……

作者有话说

　　清夏的灵力终于开始恢复了哟～有米有人想表扬我的？